被食肉系上司盯上以后……

　　最后还是白可拔了患者身上所有的管子。
　　某个自称对女人没有兴趣、但是经验丰富的主任坚决拒绝，并告诉白可，之所以带他来，主要是为了让他做这个事。

　　白可委屈的不行：“您带刘萌萌来不就行了，她是女的，做这个比我方便多了。”
　　顾寒：“怎么，怕见了起反应？”
　　白可怒道：“我没有！”

　　顾寒摸下巴：“你对女人没反应，难不成你其实是对男人有感觉？”
　　“我没说过！”白可快被他气死了，要不是这会儿在医院里，两人正在执行任务，他非得摔门而去，“而且，是你对男人有兴趣吧。”他忍不住吐槽。
　　顾寒手里动作一顿：“你怎么知道？”

　　“……”白可真的不想理他，觉得和他说话不止浪费口水，还浪费力气。
　　他现在真的有点心力交瘁，早知道应该更坚持一些，坚决不答应跟过来，就什么事都没了。

　　顾寒索性放下手里的符篆，凑过来：“那你紧张不紧张？”
　　“我紧张什么？”白可莫名。
　　“跟一个对男人有兴趣的共处一室，还住在一起……”顾寒玩味地看着他，越靠越近，把白可挤到墙角，突地语气一变，“啊不对，你肯定是乐意的，不然早上干嘛穿成那样跑出来……”
　　说完，还暧昧地对白可挤了挤眼睛。

　　白可憋得满脸通红：“……”这个人真的是无药可救了，还有早上那个梗能不能结束了？

　　他觉得这个任务没法子做了，那个宿舍也没办法住了。
　　工作，还是辞了吧，回到山林里去，做一只无忧无虑的小兔子好了。

　　白可面色几番变化后，顾寒终于结束了调侃，转身继续认真工作。
　　他严肃地指挥起白可做事，仿佛刚才那轻佻的模样以及言语，是白可的臆想。

　　之前刘萌萌施法时候，流程上马虎了些，导致做到一半患者突然醒过来，看到了化出原型悬在半空对着她挥舞爪子的小猴子（刘萌萌原型是只猴子），直接吓晕了过去。
　　前功尽弃。
　　不止这样，本就虚弱的患者因为这个刺激，一直在晕厥状态，进了ICU。

　　顾寒要做的，除了用妖力将她身上的癌细胞化去外，还妖消除她那一晚的记忆。
　　消除癌细胞容易，消除记忆，并且是有选择性的消除某段记忆，则十分不简单，这也是为什么必须要他来收尾的原因。
　　作为二部，乃至整个精怪部门特别工作组妖力最强大的妖，是最合适做这个工作的了。

　　顾寒很快摆好符篆，以血为引点燃，然后化出原型，悬浮到半空中，缓缓来到女孩的头部上方。
　　这是白可第一次看到其他妖的原型，他愣愣地看着顾寒浮在半空中的虚影，心莫名跳快了几分。
　　……没想到，这家伙的原型，也是九尾狐。

　　某段埋伏已久的记忆，突然跳了出来。
　　竹林深处，流水小院里，面容俊美的男人拥着他，长指温柔抚.摸过他丰厚的毛发。
　　天很蓝，阳光很灿烂，那人的笑容那么暖，那么……

　　下一刻，画面猝然急转，大雨磅礴的幽深丛林，奔跑的虎狼，而他身后，是望不见尽头的悬崖……

　　白可猛地睁大眼睛，回过神来。
　　悬在空中的顾寒：“发什么愣，跟着我之前摆放的顺序以及位置，补充上已经燃尽的符篆。”
　　白可盯着他看了好几秒，才怔怔跑到一旁补起符篆来。
　　顾寒上挑的狐狸眼盯着他的背影看了好一会，才收回目光继续对着患者施法。

　　白可蹲在地上，用力地咬了记下唇。
　　那人的原型，也是九尾白狐。
　　但顾寒和那个人是不一样的。

　　顾寒这人，浮夸又态度恶劣，嘴.巴还毒。
　　即使这样，他还是觉得顾寒这样的脾性伙相处起来更轻松一些。
　　因为他知道这个人多么差，以后就算变得更差，也不会太过意外或难过。

　　美好的对立面，是残酷与绝望。那两种情绪，他不想再次感受。

　　·

　　随着顾寒狐身的九条尾巴涨大，病床上面色苍白的女孩气色渐渐好起来，眉宇间的忧愁之色也越来越淡。
　　白可一直静静看着，胸膛里的热意满的像是要溢出来。
　　他第一次如此强烈感觉到一个生命正在从死亡的边缘被慢慢拉回来，等女孩醒来后，她会有大把的时间好好去享受人生，去感觉这个世界的美好。
　　这种亲自经历整个过程鲜明感觉，是做资料整理归纳时候，体会不到的。

　　他突然有点明白为何刘萌萌出去做过一次任务后，就再也不愿意留在办公室里做文书工作了。并不是她性格跳脱或者不细致，而是感受过这种强烈的拯救他人的感觉后，真的很难再静得下心来只去做一些那么平淡的工作了。
　　他们有机会成为妖，就该让自己发光发热，为这个世界做一些什么。

　　当第一抹阳光斜射进ICU室的时候，顾寒从空中缓缓下落，到地上后迅速化为人身。
　　白可见他满是疲惫神色，忙递上一杯水，顾寒接过，喝了一口后，淡声嘱咐他把所有的器物收起来。

　　白可收好东西，看了眼躺在床上依旧沉睡的女孩，问：“她醒来后，会彻底痊愈吗？”
　　顾寒点头：“也会忘了之前看到过的那只笨猴子。”
　　白可：“……”突然有点心疼刘萌萌，明明是那么可爱的一个姑娘。他好奇问顾寒，“您之前到底说刘萌萌什么了？”

　　“我说她毛手毛脚不像个女人，态度也不够端正，很难成功。”他看着呆愣在原地的白可，“怎么，她觉得我不应该这么说她？”
　　白可：“没有没有。”
　　哪个女孩子被吐槽不像个女人，都会很生气吧。怪不得刘萌萌要诅咒他一辈子做单身狗了。

　　两人等女孩醒来，医生做完详细检测，确保万无一失后，与李副院长告别。
　　李副院长拉着白可的手，频频抛媚眼，恋恋不舍：“小白同志啊，我很看好你哟！”说完，又吹了一个飞吻过来。
　　昨天白可耐着性子陪她聊了大半天，白可模样乖巧，讨好得她很满意。

　　白可尬笑着，总算摆脱开人，小跑着跟上走远了的顾寒。
　　两人并肩往前走，顾寒说：“感觉怎么样？”
　　“您是指这次任务吗？”白可想了想，“虽然觉得并没帮上什么，但是看到一切圆满后，有一种满足的感觉。”

　　这种感觉，是他之前做资料收集等文书工作是感觉不到的。
　　虽然他一直坚持自己无所谓做什么，不过是混日子。但真的接触了之后，才隐隐感觉，自己是有所期待的。
　　只是这种期待的感觉很不明显，或者说藏的很深，轻易并不会发现。

　　顾寒唔了声，缓下脚步：“以后想要再试试吗？”
　　白可正犹豫着，他又说：“唉，我一个人站在高处久了，有些寂寞啊。”
　　白可：“……”
　　画风转变太快，他一时有些难以承受。

　　但是顾寒说的“想要再试试吗”，他心里的答案是想的。
　　这么多年了，一直都没什么特别明显的目标，这是第一次，内心深处的那根弦，被人轻轻拨动。
　　荡漾开一室的动人旋律。

　　大概是因为之前从未遇到过顾寒这样的人，这么热烈又直接，想做就做，让他无法拒绝。
　　又或者，其实他内心深处一直想要做的，而顾寒，正是那个导火索。

　　顾寒见他久久不说话，只埋头走路，停下脚步，拉过他的手臂：“怎么，觉得我站的太高了，登不上来？”
　　“不。”
　　“嗯？”

　　白可翘着唇角：“我只是怕我到时候爬的比你更高，让你下不了台！”
　　顾寒侧头看他，声音里带了笑意：“我拭目以待。”

　　两人继续往前走去，他们的正前方，是圆满的一轮骄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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