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庶女为后

　　月余不见的思念化为绵绵委屈，探春咬唇道：“多日不见，必定是被丽姬绊住了脚，今日如何得空来看我？”

　　话一出口，探春便有些后悔，好容易见到他，怎么口不择言起来。

　　宗恒抱着探春，颓废道：“探春，探春，我该怎么办才是？”

　　探春闻得他身上的酒气扑鼻，听声音颇带几分醉意，忙推他问道：“恒哥，怎么喝了这么多酒？可是醉了？”

　　宗恒不肯放手，抱着探春的手臂更加箍紧了，他只喃喃道：“我对不起父王，对不起母妃，对不起祖宗，我该如何是好？”

　　宗恒的眼泪滴落在探春的脖子里头，凉浸浸的。

　　一直以来，包括上一世，探春从来见到宗恒便是爽朗的，明快的，器宇不凡的，可这一世怎么他嚎啕大哭至此，莫非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探春反手抱住宗恒安慰道：“恒哥，有话慢慢说，我在呢。”

　　感受到了探春的安抚，宗恒慢慢平静下来。探春为他沏了一杯茶，又用水洗了一块帕子，点了一点幽幽的烛火，两人相对而坐。

　　月余不见，宗恒越发棱角分明，整个人的气质也沉毅下来，只是他的眼中有幽幽暗火，配着这黑色的夜行衣，衬得他如同谪仙一般。

　　探春低声问道：“恒哥，难不成是宫中府上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如果不是，何至于失态到如此地步。

　　宗恒欲言又止，探春也不催他，只拿起银扦子拨弄着灯芯，窗外密密下起雨来，风儿将窗纸吹得泠泠作响，如此静谧之下，倒有些巴山夜雨的感觉。

　　宗恒没头没脑来了一句道：“从前，我父王和母妃也这般，雨天便一同坐在窗下听雨，那时我觉得甚是无趣，还嚷着要出去踏雨，母妃总是轻轻抱着我坐在腿上，看牛毛细雨落入花泥，如今忆起旧事每每泪下。”

　　探春向往道：“王爷和王妃伉俪情深。”

　　宗恒的母亲吴氏并非正妃，正妃王氏早早没了，现在的南安太妃，是先帝亲赐的。吴侧妃出身高贵，又有儿子宗恒，一直不得册为正妃是因前朝太后出自吴家，南安王又掌握着兵权，先帝担心吴家势大，故而压制了吴氏的位份。

　　宗恒提及母亲，总有几分孺慕之思。

　　探春小心翼翼问道：“恒哥醉酒，可因思念王妃和王爷？”

　　“这个贱妇！”宗恒怒拍了一下桌子，低声骂道，“占了母妃的位置还罢了，居然敢玷污父王的威名。”

　　探春怔了一怔，宗恒骂的似乎是南安太妃。上一世，宗恒与南安太妃是有些不睦，但今日这般外露却是第一次。

　　探春斟酌问道：“太妃她……？”

　　宗恒将手中的龙井茶一饮而尽，方道：“今日进宫，无意发现太妃失德。”

　　玷污父王的威名！

　　进宫！

　　太妃失德！

　　探春将几者一联系，不由得有一个大胆的推测，惊道：“莫非太妃与皇上之间……？”

　　宗恒腾地起身道：“你如何得知？”

　　今日宗恒进宫，听戴权说起太妃给皇太后请安，想到自己多日未曾拜见皇太后，宗恒也去了慈宁宫，谁知在慈宁宫外头的假山处，听到了皇上和南安太妃的对话。

　　宗恒想起那对话来，不禁得怒从心头起。

　　皇帝失德，在假山调笑道：“怪道先南安王早逝，太妃肌肤如玉，美而不腻，先南安王莫不是日日在太妃身上亏了精气。来，让朕仔细看看。”

　　南安太妃半推半就道：“皇上错了。比起吴侧妃，臣妾这点陋姿算得什么？若是先王亏了精气，也不是在臣妾身上。”

　　皇帝嘿嘿笑了两声道：“可惜吴妃早早死了，不然朕一定要亲自把玩一番。”

　　南安太妃酸溜溜道：“皇上同臣妾一道，还想着别人，臣妾不依。”

　　皇帝看着南安太妃手中蓝盈盈的镯子，啧啧了两声道：“王妃脱光了，独独戴着这手串儿倒是颇为别致，这猫眼手串儿就是当年先皇赏赐给历代南安王妃的？朕看也不过如此，朕回头赐十串八串的。”

　　假山里头一番推就后，传出了声声男欢女吟之声。

　　想到自己母妃多年隐忍，想到父王的赫赫威名，宗恒恨不得当时便冲了上去，杀了这对狗男女，但毕竟是在宫中，弑君非是小事，宗恒不得不压抑住滔天的愤怒，生生听完了两人苟且。

　　见探春一语道破，宗恒怎能不心惊。

　　宗恒抓着探春的手臂道：“你如何得知？”

　　探春忍住手臂传来的火辣辣的疼，苦笑道：“上回进宫，偶遇皇上和高阳姐妹……便知皇上好色失德，方才一听恒哥说起宫中、失德、玷污之词，不由得联想起高家姐妹之事。”

　　宗恒咬牙道：“好个皇帝，居然淫/及命妇和外戚。若被吴大哥知道，还不知会如何。总有一日我必要……”到底没说下去。

　　探春终于忍不住哼了一声疼，宗恒连忙放手问道：“是我急了些，可弄疼了你？”

　　探春摇了摇头，比起宗恒心中的恨，自己这点疼痛算什么。

　　宗恒拉开探春的衣袖，只见一片淤青，宗恒自悔道：“我自小练武，力度大了些，到底还是伤了你。”

　　探春为了让宗恒开心些，特意笑道：“无妨，明日找些跌打的膏药涂上，过两日便好，若是人看到，我便说是撞到了一截朽木上罢了。”

　　宗恒发泄了一通，已是平静了许多，见探春嘲笑自己是朽木，果然心情好了许多，一把抱过探春道：“好个捉狭的小妮子，竟敢嘲笑本王，老实过来让本王看看。”

　　探春靠在宗恒的身上，脸上一阵娇羞，侧身道：“恒哥欺负人。”

　　宗恒仔细拉开探春的纱衣，看着肌肤丰泽白皙，一弯雪白酥臂极为动人，忍不住吻了上去。

　　探春忙躲闪不及，只觉得臂膀传来一阵酥麻，回首嗔道：“你这人，越发过了。”

　　宗恒见她娇羞处别有一番动人之处，忙抱着她道：“你好好坐着，我替你上药。”

　　宗恒打开随身携带的膏药，细细为探春涂抹上，忍不住又吻了一下，方道：“好了，三日后必定肌肤似雪，半分也看不出来的。”

　　探春脸上红得要滴出水来，眼波流动间尽是情意。

　　宗恒推开了些窗棱，外头的雨如牛毛一般，大观园内零星点着几盏灯，那雨被灯一照，更加温柔生动了。

　　宗恒低声道：“从前父王和母妃这么坐着，能坐半日，我一直觉得这雨有什么好看的，直到今日才知道期间滋味，此生愿与卿同看雨落雨尽。”

　　探春心中很是感动，握着宗恒的手定定道：“不论恒哥是王爷还是布衣，探春总是陪着王爷便是了。”

　　宗恒低声问了一句道：“若是恒为阶下囚呢。”

　　探春低低回应道：“生死不移。”

　　情切切意绵绵。

　　秋爽斋的雨和潇湘馆的雨有几分不同，有竹子的地方，雨总是要凄苦一些。

　　探春走了之后，黛玉睡了片刻便被雨声吵醒。只见外头黑漆漆的，想必是深夜时分，黛玉不欲叫醒丫鬟们，独自下床披了一件衣裳对着窗户发呆。

　　和贾宝玉吵了一架之后，突然黛玉觉得萧索得紧。从前以为他是个知心意的，又能伏低做小，故而心里头存了个念想，可谁知一朝自己被人贬低，他不但不过来劝慰，反倒和那些人一般，对自己冷嘲热讽。

　　若是从前，黛玉必定是哭得死去活来。可是自从有了一百万两银钱，不知不觉她的心态有了些许变化，我并不是你们府上的附庸，若是在你们府上呆不下去了，我出府自己买个小院子终老一生，也并非不成的。

　　正在胡思乱想间，只听竹子底下一个男声道：“林姑娘。”

　　吓得黛玉花容失色，颤声问道：“你是谁？”

　　那男子低声道：“我是吴文焕，今日陪着南安王进府，南安王爷如今在秋爽斋，我来看看姑娘。”

　　黛玉恨恨道：“你来看我做什么？”

　　“听闻拙荆今日大闹了贵府，吴某心中不安，担心姑娘的声誉受损，故而特特过来看看姑娘。”

　　听闻提及今日伤心事，黛玉抽泣道：“吴大哥，你那夫人真真是个凶的，我见过的夫人贵妇多了，哪有这般泼辣的？我不过是为大哥做了一个荷包，哪里就至于打上门来。”

　　吴文焕惭愧地在窗下行了一个大礼道：“是吴某管家不严，让姑娘受累了。”

　　黛玉伸手关上窗户道：“吴大哥速速去吧，莫要让人看到，否则又是一场口舌，黛玉可禁不住了。今后吴大哥也莫要与我见面了，就当我们不认识。”

　　窗棱即将合上之时，只见一个大手将窗户攀住，吴文焕的脸出现在窗边，眼睛诚挚地看着黛玉，黑暗中他的眼眸诚挚恳切。

　　黛玉窘道：“你要做什么？”

　　吴文焕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包，放在窗台上，低声道：“林姑娘被拙荆闹了一场，想必是未曾用过膳食的，这是吴某经过信芳斋时，特意买的热点心，姑娘尝尝看。”

　　黛玉顺手拿起点心，扔了出去，赌气道：“谁要你的点心，你若是再不走，我便嚷起来。”

　　吴文焕忙道：“林姑娘息怒，我即刻走便是。我欠着姑娘一个人情，若是今后有事，只管捎信吩咐吴某，吴某无有不从的。”

　　黛玉关上了门窗，一句话也不说。

　　吴文焕见窗内无声，叹了一口气，纵身一跃攀住墙沿，三下两下便离开了潇湘馆，只不过腰间的荷包被竹叶一挂，竟是无声无息的挂在了竹叶上。

　　黛玉心头倒是平静了下来，暗道，此事并不关吴大哥之事，不过是泼妇无理取闹，方才自己赌气扔了点心，是鲁莽了些。

　　黛玉复又推开窗子，只见窗外竹影林立，只有一个荷包孤零零的挂着，黛玉取下荷包，上头的绸缎已挂了丝，用不得了，唯有那穗子还能用。

　　黛玉打开荷包，只见里头有一张三角平安符，符上还写着保佑宁儿之类的话，只不知宁儿是谁。黛玉将平安符和穗子留了下来，将荷包放在火上烧掉。

　　此时，天色已经发白，黛玉睡不着觉，索性找了缎面和针线做些女工，可手下不知不觉却绣了一个男子的荷包，样式和刚才吴文焕的一模一样。

　　外头婆子已开始扫地，一个婆子道：“哟，信芳斋的点心，如何洒落了一地，这些丫鬟们个个都将自己当成了副小姐，这么金贵的东西也扔了。”

　　另一个婆子惋惜道：“可不是，听闻信芳斋的点心，需得足足排两个时辰才能轮上，这不是糟蹋东西吗？”

　　信芳斋点心、排两个时辰，黛玉手中的针不觉一颤，将她的玉手戳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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