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庶女为后

　　当天夜里，探春哪里睡得着，一时间辗转反侧直到后半夜才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刚睡了不过一刻钟时间，便听到窗外有三声轻轻的叩窗声，探春一激灵醒了叫道：“翠墨，点灯。”

　　不等翠墨答应，只听得一声闷哼，似乎是翠墨被击倒，尔后窗户从外头推开，一个黑衣跳了进来。

　　探春一把抓起身旁的剪子，护在身前问道：“来人是谁？此乃圣上贾妃亲赐的大观园，尔岂敢在此做蝇营狗苟之事。速速退去，我当无事发生，若是有半分不轨，别怪我手下无情。”

　　来人轻轻一笑，道：“一把剪子便能防住我，姑娘太小看我了。”

　　他的声音含糊不清，似乎在哪里听过一般。

　　探春来不及思索，将剪子当空一横，冷笑道：“防不住贼人，防住自己便是，你再如何速度还能阻止我自尽？”

　　说时迟那时快，探春来不及看清贼人如何动作，剪刀便已经到了对方的手中。

　　来人笑道：“我能否阻止姑娘自尽？”

　　探春不怒反笑道：“自尽何须刀剑，不过舌起齿落便可。”说着便要咬舌，免得受了屈辱，反倒成了笑柄。

　　那人取下面罩，上前一把抱住探春道：“莫要鲁莽，是我。”

　　探春蓦然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抱住，原来面前的并非贼人，而是南安王宗恒，不禁松了一口大气，复又怒了起来，用拳头使劲捶打着宗恒。

　　探春带着薄怒嗔道：“怎么是王爷，王爷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贼人，方才准备一了百了呢。”

　　宗恒见粉拳落在自己胸膛，酥麻酥麻的，他越发抱紧了探春，假意怒道：“你叫我什么？”

　　探春低头道：“恒哥。”

　　宗恒哈哈一笑道：“这还差不多。”

　　探春见自己仍在宗恒怀抱，脸色一红连忙挣脱出来，将头发泯到耳后，方问道：“恒哥，三更半夜如何过来园子里头，若是让人看到，可是不妥。”

　　“若是被人看见，我就向贵府讨了你去。”宗恒顿了一顿，笑道，“去王府当丫鬟，如何？”

　　探春本听得脸色含春，后头见说让自己去当丫鬟，假意啐了一口道：“听闻王府丫鬟皆是皇上从宫里头选了宫女赐的，我可高攀不起。”

　　两人正说笑，外头侍书低声问道：“姑娘，天已四更，今日要预备着去宫里，需得早起。奴婢方才听窗外有响动，未曾惊扰姑娘吧。”

　　探春连忙道：“无事，外头似乎是一个石子落了下来，我即刻起来，你去将我的八宝玲珑簪和衣裳备好，我今日要戴。”

　　宗恒见时辰不早，低声道：“我昨夜得知，今日你要去宫里谢恩，心中一直不安宁，故而特特来嘱咐你几句。”

　　原来他是为自己担心，探春心中弥漫上一阵感动，答道：“恒哥放心，我入宫后不多走一步，不多看半分，谢了恩便出宫，料来不应出差错。”

　　瞧了瞧外头的动静，宗恒急急叮嘱道：“外人不知道，我是最最清楚的，当今皇上是个好色的性子，一见到美女就挪不开腿，但偏偏却又重名声，你只记住莫要单独与他独处，莫要撞了他的声誉，便能安然无恙。”

　　探春点了点头，一一记下。

　　宗恒见她紧张，戏谑道：“方才不还说舌起齿落，怎么如今倒踌躇起来。”

　　探春轻松笑道：“是了，大不了一个死。”

　　宗恒复又抱住探春，紧张道：“什么死不死的，我不过是玩笑说说，你如何当真了。”

　　探春在他的厚实的怀中，听着他的心跳，一时间无比踏实。两人均有千言万语，一时间倒不知何从说起，只静静看着天边泛白。

　　两人依依惜别，宗恒再三嘱咐：“在皇上面前，万万不要露出对我的好感，与我们并无半分益处。”

　　想起此前，宗恒在皇上面前对自己的抱怨，探春一点即透，点头应了，目送着宗恒出了窗子。

　　几番相见都是这般匆匆，探春只恨深闺规矩太多，看着他的背影留恋不已。好在天色尚早，一切正朦胧，宗恒来去倒是没有留下半分痕迹，就连翠墨也只当是自己睡沉了，并未疑他。

　　探春早早装扮好，协同宝玉一起向贾母、王夫人辞行。

　　王夫人见探春身材颀长、容颜如玉，装扮起来丝毫不比元春逊色，而年纪又比元春小了近十岁，正是青春年少，不禁嘴中有几分发苦。

　　宝玉见王夫人脸色有些凝重，笑道：“母亲放心，儿子并非第一次进宫，宫里头也有几个熟识的公公，不但儿子，就是三妹妹，儿子也能护持周全。”

　　王夫人淡淡一笑，傻玉儿，护持不周全才好呢。

　　贾母笑道：“好孩子，让袭人好好跟着你进宫，侍书几个不沉稳，你太太赐了金钏儿给你三妹妹跟着，你们只听话便是。”

　　“你们好好的，也给后头的弟妹做个榜样。”王夫人笑对贾母道，“母亲，府上又有一件喜事。”

　　贾母问道：“有何喜事？”

　　王夫人笑道：“老爷眼见五十了，以为子嗣上头只有宝玉和环儿两个，谁料天赐洪福，不日便又要得一麟儿了。”

　　“怪道好好的，你说起后头的弟妹。”贾母喜道：“是周姨娘、赵姨娘中的哪个？这可真是天大的喜事，我们府上自巧姐后，未曾听过儿啼。”

　　“是杏姨娘。”王夫人笑道，“杏姨娘是老爷自己看上的，未曾在众人跟前过明路，此次有了身孕，儿媳的意思是正式册了姨娘，老太太以为如何？”

　　贾母喜道：“正该如此。”

　　探春低下头，姚杏有喜了，王夫人这般欢喜恐怕没安好心。

　　如今，探春无暇已顾。

　　宫中的红漆大门敞开着，门钉一个个的金黄圆润，似乎一个洪水猛兽的獠牙一般。

　　几个小太监从里头出来，笑道：“贾府姑娘和爷，请来这头，吴贵妃、周贵人等府上的姑娘已在含章殿等候了，稍后皇上协同娘娘们便过来。”

　　原来还有周贵人府上的姑娘们，看来此次是集在一处叩谢圣恩，探春悬起的心总算是放到了肚子里头。

　　来到含章殿内，只见莺莺燕燕站了好几个姑娘，并几个公子哥儿，里头有几个熟识的公子，宝玉即刻便在一旁谈笑风生了。

　　探春苦笑，果然宝玉靠不住，先前还说要护持周全自己，转眼就没有踪影。

　　宫女们在一旁，“这是吴贵妃府上的二姑娘”、“这是贾府的三姑娘”、“这是周贵人府上的两位表姑娘。”

　　探春一一含笑点头，只见姑娘们各有长处，俱是娇滴滴的美人，尤其以周贵人的双胞表妹为最。

　　周贵人的双胞表妹长得一模一样，一个着红一个着绿，分看开不过一个美字，合在一处只觉得这美更加艳光四射，相映成趣。

　　吴二姑娘问道：“敢问两位姑娘闺名，我们竟是分不出来呢。”

　　宫女笑道：“红色衣裳的是姐姐高阳，绿色衣裳的是妹妹高月儿，若不是周贵人提前告知，奴婢等也不得而知。”

　　吴二姑娘又问探春道：“妹妹是贾府的三姑娘？”

　　探春连忙行礼道：“探春见过吴姐姐。”

　　吴萃芳是吴府吴相国的嫡幼女，平日教导甚严，故而能面面俱到，一一顾及众人的颜面，既不显得突兀又显出了吴家嫡女的气度。

　　高月儿哼了一声道：“吴姐姐是贵妃娘娘的嫡亲妹子，听闻贾三小姐与贾妃娘娘并非同母，不过是庶出，也敢与吴姐姐称姐妹。”

　　探春看着高月儿，觉得这姑娘白长了一副好容颜，口称姐妹便是姐妹了？不过是个客气场面话，她倒是会借机无理取闹。

　　吴二小姐很懂事大气，忙笑道:“手帕交还分什么嫡庶，我父亲与贾大人是好友，我与贾姑娘便是至交好友。”

　　高月儿精致的眉眼上有浓浓的不屑。

　　探春淡淡笑道：“高小姐，我虽是庶出，不过总归是府里的直系。”

　　高家不过是周府的姻亲，五品官的门第罢了，若是平常根本没有资格面圣，不过是借了周贵人的面子，如今居然敢来嘲笑自己公府小姐。既然她不要脸，探春自然不会给她好脸色。

　　高阳和高月儿的脸上不由得有几分恼羞成怒。

　　高阳腾地上前，指着探春的鼻子道：“你此话是何意？我们是奉旨而来，你莫非不服？”

　　这姐妹两人真是一丘之貉，探春冷冷回道：“什么服不服的，谁又不是奉旨而来？吴姐姐都未曾说话，你们聒噪什么？”

　　高阳越发怒了，伸手就要拉扯探春。

　　只听里头传出一声大笑道：“都到齐了，看来是朕来晚了。”

　　众人连忙回首，只见太监夏志忠尖声道：“皇上驾到，娘娘驾到，众公子姑娘们行礼。”

　　顿时，偏殿众人跪了一片，莺莺燕燕道：“见过皇上，娘娘。”

　　皇帝在中央坐了，嫔妃们坐于两侧。探春偷眼看去，贾妃坐在右手第二的位置，左手第四则是周贵人。

　　皇帝笑道：“都是自家亲戚，起来说话。方才外头乱哄哄的，是怎么回事？”

　　连忙有小宫女上前说了原委。

　　皇帝笑道：“贾爱妃，朕那日便说了，你家的三妹是个暴脾气，在哪里都能与人吵起来。”

　　贾妃颇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探春，回道：“让皇上和众姐妹见笑了，回头臣妾一定让母亲好好训斥三妹，免得到处惹祸。”

　　皇上摆手道：“爱妃言重了，姑娘家就是要天真烂漫些才是，若是人人都一本正经的，岂不是无趣得很。”

　　贾妃低低道：“皇上说的是。”

　　扫过台阶下的莺莺燕燕，皇上笑道：“叫你们来也不为别的，只是端午节了，赏些粽子、彩线之物，让你们进宫和家人聚聚，也算是解了众爱妃的思家之苦。”

　　夏志忠挥手让宫女们托盘逶迤而行。

　　皇上一一赏赐了众人丝线五彩手镯、上好的冰片、雄黄香囊，还有一个装满金锞子的荷包。

　　夏志忠尖声道：“请姑娘们上前领赏。”

　　一个接着一个的，姑娘们上前领了赏赐。皇帝果然是个好色的，一个个的打量过去，眼神中闪烁着不明的光泽，虽然隐秘但却被探春发现。

　　轮到探春上前领赏，皇帝扫了一眼探春，亲自拿起一串五彩手镯笑道：“小姨这暴脾气，不单单在府上，到了宫中也一般无二。”

　　探春低头一笑，并不答话。

　　贾妃笑道：“小孩子不懂事，皇上别与她一般计较，臣妾回头训她便是。”

　　皇帝忙道：“个个如同提线木偶一般，倒是无趣得紧，小姨不用改，这般就极好。”

　　探春连忙道：“多谢皇上嘉奖。”

　　皇帝笑眯眯道：“你倒是会随杆子上，就当朕是嘉奖你吧。”说着便拿起锦囊等物赏赐探春。

　　探春接赏赐时，皇帝乘人不备故意捏了捏她的手，挑逗之意十分明显，探春脸色大变，一不当心，东西便跌落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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