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庶女为后

　　宗恒哈哈大笑，似乎遇到了生平最畅快之事。

　　此时一阵风吹过，道观里头的一片叶子落到了探春的肩头，宗恒细细为探春拣起叶子。探春的发丝落在宗恒的手上，宗恒顿时有种抚摸探春发髻的冲动。

　　强行压下这种冲动，宗恒笑道：“我们莫要一口一个姑娘，王爷的称呼了，我叫你探春，你叫我恒哥便是。”

　　恒大哥和恒哥差一字，但意思和亲昵程度却差之千里。

　　探春心中欢喜，轻轻叫了一声：“都听恒哥的。”

　　宗恒爽朗一笑，轻声道：“我今日特特看你的，是想要嘱咐你一句话。”

　　“王爷请说。”见到宗恒瞪起的眼睛，探春忙改口道，“恒哥说什么，我应着便是。”

　　宗恒见探春脸色微红，衬在白皙的皮肤上格外明艳，不由得想去摸她的脸，好容易收住冲动，定了定心思方道：“探春，宫中之事波云诡谲，我只嘱咐你一条，人前只说我的不是，万万不可露出半分好感来。”

　　探春羞红了脸，低声啐道：“什么好感，探春听不明白。”

　　“当真听不明白？”宗恒抓着探春的肩膀，定定看着她道，“莫非是宗恒眼瞎不成？”

　　探春担心宗恒误会，忙仰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恒哥也不曾眼瞎……”一语未完，脸上再次飞红了，眼中却有几分着急之意。

　　宗恒哈哈大笑道：“可是吓到你了？”

　　探春气得直跺脚，粉拳便朝着宗恒的胸膛打去，宗恒一把拉着探春的手，轻轻道：“那一日，在贾府山洞出来初见你的时候，我觉得你甚是眼熟，尔后听你言辞振振对着皇上，更是觉得心驰，后来我们谈天说地，我这才知道，原来世上真有与自己如此投契之人。”

　　探春的手被宗恒抓着，只觉得手心冰凉，宗恒手中的温热传递过来，她低声道：“探春也是如此。”

　　两人执手了一阵，宗恒看着探春带着手串，蹙了蹙眉，尔后从内衣里头掏出半块佩玉道：“这是我日常贴身戴的，我不在的时候便让它随着你吧。”

　　探春接过半月形玉佩，这是上好的青玉，雕刻着云纹海纹，看起来这是一对玉的半边，两块玉拼起来便是一个整圆，料想还有一个半月形的在宗恒身上。

　　探春贴身放着，上头还带着宗恒的体温，探春的心一下子安稳了。

　　直到侍书取了香烛找了过来，探春才依依不舍看着宗恒离开。

　　过了几日便是端午，贾妃从宫中赐下了节礼。

　　众姐妹都围着看元春的礼，贾母喜欢热闹，见人多心中欢喜道：“让你大太太、二太太和姨太太一并过来高兴高兴，顺带吃了午膳再回去。”

　　待到王夫人薛姨妈等过来，众姐妹已在看着赏赐。

　　贾母笑道：“你们也有呢，赶紧过来看看，都是上好的宫里用的物件。”

　　薛姨妈听闻宫里的物件，连忙上前笑道：“果然是极好的，娘娘色色想得周到，也免了我等去置办。”

　　薛宝钗笑道：“娘娘是极孝顺的，我们比不上十之一二。”

　　探春看去，只见托盘放的是宫扇、香珠等物。探春暗想，上一世，娘娘赐下的是宝玉和宝钗一般的礼，让老太太不得不重新考虑宝玉的亲事，不知这一世会如何，自己让侍书带给抱琴的话，也不知抱琴是否与贾妃说了。

　　宝玉见了东西，喜不自胜地问鸳鸯道：“好姐姐，大家都是一样礼儿，还是各自的不同？”

　　鸳鸯对着单子上的签儿笑道：“扇子、珠子是俱都有的，老太太的多一个香如意，一个玛瑙枕．太太，老爷，姨太太的多一个如意。”

　　王夫人含笑点头道：“贾妃娘娘果然虑得周到。老太太是娘娘的祖母，自然是与众不同，你们细细听，贾妃连姨太太的都虑到了。”

　　薛姨妈见自己与邢夫人、王夫人一般，自觉脸上有光，得意洋洋起身笑道：“娘娘赐的如意，我必定要供奉起来，沾些如意吉祥的喜气。”

　　王夫人有些得意，自己与元春说的话果然生效了，元春连薛姨妈的脸面都照顾到了，岂有不顾虑宝钗的面子的。稍后宝玉和宝钗的礼一样，这才叫大快人心呢，哼，有得林丫头哭的时候。

　　只听鸳鸯又说道：“大奶奶，二奶奶等每人两匹纱，两匹罗，两个香袋，两个锭子药。”

　　“娘娘真是色色想得周到呢，都是极为实用之物。”薛姨妈笑道：“娘娘与众姐妹素日交好，必定姐妹们又是不同的。”

　　鸳鸯笑道：“姨太太说的可不是，二姑娘，三姑娘，四姑娘只有珠子和扇子，宝二爷和林姑娘、薛姑娘、史姑娘多了两串珠子并一领芙蓉覃。”

　　薛姨妈怔了一怔，方勉强笑道：“果然娘娘虑得周到。”

　　贾母倒是笑了道：“这是怎么个原故？多照顾些亲戚是应当的，只是娘娘怎么将宝玉当成表姑娘们一般照顾了？”

　　宝玉滚到贾母怀里不依，只道：“别是传错了罢？”

　　贾母抱着他笑道：“昨儿拿出来，都是一份一份的写着签子，怎么就错了？娘娘说了，明儿叫你第一个五更天进去谢恩。”

　　众人取笑了一番。

　　探春松了一口气，这一世果然有些不同，贾妃不再独尊宝钗。回头看王夫人，果然脸色有些凝重，脸上的笑都是强自堆出来的。

　　众人说笑间，只见外头婆子气喘吁吁道：“回老太太，外头来了一个姓戴的公公，说是奉旨来送节礼，老爷吩咐姑娘奶奶们出去领旨。”

　　王熙凤连忙道：“哟，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事，吩咐赖大家的赶紧上香案、厨房赶紧的备膳食，再让平儿去取几个特大的红封儿来。”

　　贾母含笑点头道：“凤丫头说的是。”

　　王夫人脸上带着喜色道：“特特上门奉旨送礼，这可真真百年不遇之事，接二连三被我们府上得了，可见是娘娘的脸面。”

　　薛宝钗含笑道：“说不定是娘娘特特赐给姨娘的。”

　　众人出了二门，只见戴权站在中央，贾政陪着说话。

　　戴权见了众姑娘出来，笑道：“夫人小姐们速速领旨吧，老奴稍后还要去周贵人府上赐礼。”

　　贾母等连忙跪下。

　　戴权传口谕道：“圣上说了，端午到了朕也需得表表心意，特赐贤德妃府上太太们每人玉摆件一座，赐姑娘们宫中新式金玉簪子各一根。”

　　贾母带着众人谢恩。

　　戴权又笑道：“哪位是三姑娘？”

　　贾母连忙推出探春道：“回内相大人，这便是三姑娘探春。”

　　戴权上下打量了一番笑道：“皇上特特吩咐了，单赐三姑娘山水屏风一座，金步摇一幅，珍珠披肩一件。”

　　此言一出，众人皆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三件东西件件都价值连城，不说别的，那金步摇非正三品的诰命不能戴，连王夫人都没有，而探春却得了皇上的赏赐。再有那珍珠披肩，颗颗珍珠大如小指，显然是不凡之物。

　　众人心道，恐怕连宫中的娘娘都不曾有。再看向探春的眼神，便有了不同。

　　贾母忙吩咐道：“探春，还不谢恩。”

　　探春连忙磕头道：“这般厚赐，民女不敢受。”

　　戴权看着探春笑道：“老奴只是奉旨而来，敢不敢的，明日姑娘到宫内谢恩，直接与圣上说吧。”

　　探春咬了咬唇，这么说，明日自己还要入宫谢恩。皇上那脾性之人，自己入宫真不知凶吉如何。

　　送走了戴权，贾母留下了探春，详细说了宫中规矩，欢喜道：“那日南安太妃走后，我心中依旧是不平，生怕皇上怪罪三丫头，今日皇上赐下这么多东西，想必是真的息怒了。”

　　王熙凤倒是有几分担忧道：“只是这东西，也太贵重了些。”

　　王夫人勉强笑道：“皇家金山银山都算不得什么，我们觉得富贵，在皇上和娘娘眼中，不过是一抿子罢了。”

　　贾母到底不放心，嘱咐探春道：“明日你和宝玉进宫，你跟着宝玉便是，若是不懂的，多问问宫中女史和太监，凤儿多备几个红封儿，让侍书多带几个封儿跟着，哪里不需要用银子。”

　　王熙凤忙答应了。

　　王夫人勉强笑道：“老太太多虑了，宫中有娘娘，自己的亲妹子入宫，娘娘岂有不多加关照的。”

　　薛宝钗小道：“娘娘的面子大，连带着同胞的二爷和三姑娘都得了赏赐，真真是骨肉亲情。”

　　到底是薛宝钗，将宝玉和探春一并提起，众人心中就只会感叹圣上和娘娘体恤骨肉，爱敬同胞，而不会独独突出了探春，反倒突出了元春的得脸。

　　王夫人脸上好看了些，笑道：“贾府出来的姑娘，当然要顾些贾府，兄弟姐妹彼此也要看顾些才是正理。”

　　邢夫人一阵哂笑道：“看来府里又要出金凤凰了。”

　　贾母吩咐道：“让三姑娘好生休息，明日莫误了时辰。”

　　探春满怀心事回到秋爽斋，只见赵姨娘和环儿早已等着自己。

　　赵姨娘欢喜道：“我总算是熬出头了，今日你可不知道，得知你受了皇帝的赏赐，园子里头的老妈子谁不高看我一眼，便是厨房的柳嬷嬷等，也忙不迭上来奉承，不等我要东西，自个儿送来了鸡鸭鱼肉一大桌子的菜肴，平时哪里轮得到我们。”

　　探春有些疲乏，坐下道：“人家的意思，姨娘受着就是，只不过一点，莫要太过张扬，如今尚且不知道是福是祸。”

　　贾环正色道：“姐姐说的极是，大福伴着大祸，莫要贪图眼前的小利才是。”

　　探春撇了一眼贾环，这些日子日日读书，环儿倒是进益了不少，少年书生也懂得了不去趋炎附势，懂得了福祸之道，小小的身板挺得笔直，似乎能撑起一片天地。

　　“怎么会是祸。”赵姨娘心思简单笑道，“便是皇上看上了你姐姐，也是天大的喜事。莫非只准元春入宫，我的女儿便不能入宫当妃子不成？莫非只准宝玉沾光，我儿子不能沾光不成？”

　　赵姨娘的话，是探春不安的源头。

　　探春有些烦躁道：“姨娘先去歇息吧，我明日还要进宫，盘恒久了恐在宫里失态。”

　　贾环也道：“只有那些没本事的，才要沾裙带的光泽，儿子将来靠自己科举当官，还要给母亲挣下诰命，为姐姐撑腰，哪里需要姐姐辛苦为我筹划。”

　　探春看着贾环，这孩子真真是长大了，一番话说的立身颇正，倒是有几分祖父当年的风骨了。

　　见儿女都出息，赵姨娘喜滋滋地去了。

　　回到院子里头，看到妖妖娇娇的姚杏，正捧着胸口说不舒服，向厨房要热羹汤，又让人打水给自己匀脸。

　　赵姨娘不由得啐了一口道：“镇日病病怏怏的，装给谁看。”

　　有人欢喜有人忧，也有人震怒。

　　王夫人在荣熙堂内，虽然四周佛香缭绕，手中佛珠冰凉如水，但她的心中却有一团火在燃烧。

　　薛姨妈和宝钗在一旁。

　　薛姨妈叹了一口气道：“这三丫头也不知道是哪里的福气，眼瞧着被娘娘打压到了谷底，却突然冒出一个南安太妃，如今更甚，连皇上也出来赏赐给她，真真出尽了风头。”

　　薛宝钗也道：“别的姐妹不过是一根金玉簪子，面子情罢了，可三妹妹的赏赐，足足抵得上府里所有的赏了。”

　　金钏儿补了一句道：“奴婢看那赵姨娘这几日走路都颠起来了，府里大小婆子都巴了上去，一口一个姨奶奶的叫得好不肉麻。”

　　王夫人将佛珠往桌面恨恨一放道：“不过是走了狗屎运罢了。你们都给我记下来，到底有谁这个时候趋炎附势，日后我一并收拾了。”

　　宝钗见王夫人震怒，小心翼翼上前道：“姨母，我说句不该说的，若是错了您别发火，不过是略略一提罢了。”

　　王夫人平息了些怒火，道：“我的儿，你说吧，如今我信得过的也只有你和你娘了。”

　　宝钗斟酌道：“瞧今日皇上赐的礼儿，我心中直犯嘀咕，三妹妹不过当日为皇上指指路罢了，值得如此大张旗鼓？又是红麝串子又是步摇珍珠的？皇上莫非见三妹妹生得好，起了别的心思？”

　　王夫人大惊失色道：“不能吧。”

　　薛姨妈忙呵斥道：“胡说八道，她是个什么东西，也配进宫当嫔为妃的？”

　　宝钗委屈低下头道：“我不过说说罢了。母亲看看众姐妹的神色，估摸着人人都在嘀咕。”

　　薛姨妈戳了一下宝钗的额头道：“你便是多思，三丫头不过是庶出的，皇上能看上她？她若是进宫了，你元春表姐岂不是会被后宫嫔妃耻笑？”

　　王夫人咬着唇道：“皇上本来便是庶出，对嫡庶没有这许多讲究。”

　　宝钗贴心意地道：“姨母放心，虽然皇上不计较嫡庶，可若是三妹妹的生母过于不堪，漫说皇上，便是姨夫也不会允许此事呢。”

　　“过于不堪”几个字提醒了王夫人，她沉默了片刻，眼中精光一轮，吩咐金钏儿道：“我瞧着杏姨娘这些日子萎靡不振，似乎是有喜的模样，这些日子忙着省亲没顾上理她，你去唤了她来，我有话问她。”

　　金钏儿连忙应了。

　　王夫人嘱咐道：“金钏儿，你晚间来我榻前伺候，我与你说话。明日三姑娘和二爷去宫里，得有一个妥当人跟着，我想来想去，唯有你妥当。”

　　金钏儿近日很得王夫人重用，得意地应了一声出去，出门见到帘外伺候的彩霞，抬着眼睛哼了一声。

　　王夫人安排完毕，方拉着宝钗的手道：“我的儿，委屈你了。那日省亲，娘娘匆忙间或是没听清楚我的意思，明日我让金钏儿带话进宫去，一来是为三丫头的事，二来则是为为你和玉儿的事。”

　　宝钗红着脸低下头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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