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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语梵音（三）
弥梵偷摸瞧了师父好久，呲着牙说道：“只要师父吩咐，其实就算是塞北我也愿意去的。”
塞外的冷冽风光是小光头最受不住的，毕竟头上秃的连半根毛都没有，得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面对严寒天气啊？
住持摇了摇头：“并非去那里。为师知你听话，不过此行或多或少都有几分凶险，为师主要不是很放心交给你一个人去做。”
“那师父您先跟我说说嘛，中原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住持捏着胡子思考了很久，终于吐出四个字：“是非恩怨。”
弥梵摸摸脑袋瓜：“不是很明白。”
“中原是个好地方，为师云游的时候，看遍了锦绣山水，走完了长城万丈，也识的背剑的侠客，还有沦落红尘的姑娘。”
“姑娘？中原的姑娘比西域的姑娘要好看吗？”
“你这徒弟！”
出家人应该六根清净，怎么偏偏他就这么专注这两个字。
“嘻嘻，师父您继续说，我都听着呢。”
“中原是个好地方，你若去得一趟，怕是不愿意回来咯。”
住持这话并不是开玩笑，从捡到弥梵的那天起，他就知他俗世未泯，迟早还是要离开的。
弥梵讨好般的看着师父说道：“不就找一件东西吗？找完我就回来，还给大家做斋菜吃。不对不对，我要是走了，咱们的菜园子怎么办？还有师父的伙食，谁来打理？”
“空无和空目会安排的。”
“不好，寺庙里谁做饭都很难吃，万一我回来你们都圆寂了怎么办？”
“……”
住持差点把胡子揪下来，“出家人，衣食并不是关键。”
“可师父你不是常说，念佛也要填饱肚子念吗？其它寺院的一套咱们不学，成佛也是吃饱了才成的呀。”
住持：……
我有说过这么打脸的话吗？
弥梵捧着脸建议：“要不换个人去？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嘛。”
“不行，这件东西非常重要，为师也只说给了你一个人听，加上你已经掌握了我七成的的功力，最合适不过了。”
“师父，听着咋很难的赶脚？”
弥梵四岁开始习武，现在的一身本领全由师父传授，平常的高手都不在话下。但是为了避免寺庙内出现争端，弥梵一直将此事隐瞒，日常生活也装作没有武功的样子。要自己用全力去找的东西，听起来就很不容易。
住持转过头，一脸讳莫如深的拍了拍弥梵的小脑袋瓢。
“……”
师父这次回来是不是给我挖了个坑？？？
弥梵走的前几天，住持从菜园子里把生姜全挖了出来，一块一块的往他头皮上抹，见效也非常快，不出一天就能看见小毛茬了，生发可是佛门大事，不能让别人知道。
戒嗔还很好奇的问他：“小师叔，这几天都是阴天，你怎么戴起帽子呢？”
弥梵理了理自己的小方帽，挑着嘴笑道：“我脑袋上有东西。”
“该不会是长疮了？我看其他的师弟也有这种状况的。小师叔你等着，我去给你拿药去。”
“哎哎回来。”弥梵连忙把他拉回来，自信满满的说：“我那不是疮，是智慧。”
旁边扫地的小僧险些闪了腰，心里嘟囔小师叔又要搞笑人了呐？
伙房的戒能成功接手了弥梵的工作，经过几天的指点，他烧出来的菜基本上已经脱离了难吃的境界，日子一长还是可以习惯的。
不过一听到欢喜宠要离开的消息，全寺庙的人都难过的不得了。
首座拉着戒能，问他：“小师叔教的都学会了吗？”
“小师叔教诲，戒能不敢怠慢，一定日夜谨记，精益求精，保证在小师叔回来之前做到完美无缺。”
弥梵嘴一撇，心里难过得紧，我前几日可是啥也没教你啊，就陪着煮了一锅米饭而已哇！
不过住持硬是叫着全部人把那锅饭给全吃了，后半夜蹲在茅房睡到天昏地暗，弥梵就知道自己再怎么不想去都要去了。
戒嗔是最舍不得小师叔的，而且恰好今天就是他的生辰，弥梵来不及研究自己的五菜汤，就亲手摘了一片叶子给他，说等到树上的青叶变黄的时候他一定回来，到时候给他做一碗独一无二的五菜汤。
住持拉着弥梵的手，一路送到了西域边境头。
“徒弟，为师送你一件东西。”
他说着从自己宽大的袈裟袍子里掏出一把剑来，弥梵差点瞪破自己的狗眼：“师父您是怎么做到把一尺五剑放进袖子里面的？”
“这不重要的。”住持的这把剑，并没有剑鞘，剑柄上一颗湛蓝宝石篆刻，剑身通体灰银，在日光下看起来就像没有开封的样子，弥梵拿起来朝朝树上一砍，小树没断，自己反而被回弹了一下。
“……”
以为是王者之剑，没想到是一把青铜废铁？？？
住持连忙解释：“平常人用不动他，只有注入内力，剑身才会被唤醒。”
弥梵半信半疑的试了一下，果真有了内力的剑就是不一样，醒了的剑身才看到那密密麻麻的剑纹，从宝石一直延长道剑尾，黑蓝交错，让这把剑看起来非常的高深莫测。
“师父，您怎么会有此剑？”
“这是为师好友相赠。出家之人本不应该持剑，但是特殊情况还是特殊处理，此行为师不希望你受伤，所以把这件兵器交给你防身。”
弥梵很奇怪的看着他：“可是师父您教我的全部是拳法呀。”
“……”
住持被他气得一咳嗽，捏着胡子说道：“武林绝学，都可融会贯通，等遇上的时候你就会明白了。这把剑没有内力的时候可以缠绕在大腿上，如同软绳一样，既不会被别人发现，也不会伤害到自己。”
“师父，其实背着对我来说可能更容易。”弥梵捂着大腿哭兮兮地说。
“不可如此玩笑，快收起来。”
“哦。”
弥梵尝试了一下，这次师父诚不欺他，真的是把软剑耶。
“好了，把衣服脱下来，换上为师昨天给你准备好的东西。”
“嗯。”
十几年的道袍装扮脱下，换上西域的羊皮布衣，帽子下的头发已经长出了几寸，他的发质偏硬，住持便找来绳子在他脑袋上围了一圈，在右侧的后脑勺上系上了老鹰雏毛的配饰，乍看之下没有半分和尚的影子。
“嗯，很帅的。”住持皮的时候特别像一个老可爱。
“师父，去了中原我能拥有一个姓名么？”
“为师记得你俗家姓氏是‘游’姓，到了新的地方，你便叫‘游梵’，可记住了？”
“记住了师父，弟子一定不负师父众望，早日将浮云征带回来。”
“另外切不可暴露身份，找寻一事都要悄悄行动。”
“弟子明白。”
弥梵告别了师父，带着他的小包袱朝名叫‘中原’方向走去。西域的疆土在他身后都化成了灰尘，和他走过的地方相互交映，渐渐地形成了一条长长的路。
住持双手合十，为远去的徒弟默念祈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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