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爱]彭斯小姐的日常

作者:金银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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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4 章


      只是彭斯没有想到事情很快找到她们头上,不,不是她头上,而是英格丽。

      “他们想收养你?”彭斯不可思议地问。

      “真的吗?那太好了!你可以去当那些先生太太们家的小姐了!”

      “英格丽,你要离开罗伍德了吗?你以后还会回来吗?”

      旁边的莱丽和克罗斯她们也叽叽喳喳地在问,但是心情显然跟彭斯不一样。

      “我,我也不知道。”英格丽很犹豫,她虽然一向看起来比较成熟,甚至还督促彭斯这个内在是成年人的人一块上进学习,但毕竟才只有9岁,并不是方方面面都能看得清楚的。

      “等等,卡罗尔刚才不是说他们想收养的是大姑娘吗,为什么又要收养你?”彭斯不解地问。

      “我也不知道,”英格丽摇摇头,“刚才坦普尔小姐就把我叫过去,然后那些先生太太们问了话。”

      “也许是英格丽很好看呢?大人们都喜欢好看的孩子。”克罗斯信誓旦旦地说,其他人也赞同地点点头。

      彭斯又看看面前的英格丽,一头金色的头发,略微有些婴儿肥的柔和面庞,上面镶嵌着一双大大的眼睛,小巧的鼻子,肤色白皙干净,确实是一个像壁画上那些小天使一样的漂亮姑娘。

      相反,彭斯则是不太好看,也不是不好看,她曾经对着早上盆里的水面隐约看过自己的样子,一头蓬松凌乱的红色卷发,虽然总是被她打理得整整齐齐,但是碎发还是爆炸出来,看上去并不柔顺。

      彭斯的五官长得还可以,也符合她自己的审美,但是脸上却长了一脸的雀斑,十分影响观感,彭斯自己也是心里清楚知道,好像外国人确实会有这种症状,尤其是红发,小时候都会长一脸雀斑,等渐渐长大了,雀斑就会消失,所以她才能坦然接受,也并不为自己的长相感到苦恼呢,只是在别人看来,显然她并不好看,大家更喜欢英格丽这样明亮耀眼的长相。

      “是啊,英格丽确实是我们中长得最好看的,那些先生看太太们看上她也不奇怪。”卡罗尔语气中有些失落。

      “你会跟他们走吗?”彭斯关切地问。

      她不想让英格丽跟着那些人走,一是因为她一到这里就认识了英格丽,现在虽然她们是一个小团体,但她跟英格丽关系最好,她们还睡在同一张床上,还一起规划未来,想着一起学习努力上进,以后找工作,她不希望英格丽离开。

      二来,她实在觉得很奇怪,这些人就这么跑到他们学校来,像挑拣猎物一样挑挑选选,又说找那些大姑娘,又说收养英格丽,怎么看都觉得有问题,哪怕没问题,她也不想让英格丽走。

      “我,”英格丽有些犹豫,她眉头微蹙,眼睛里也略带慌乱,显然是自己做不好选择。

      “当然走了!”卡罗尔大声地说,“这有什么好选的,跟着那些先生太太们一块儿走,以后就不用再在学校里过咱们现在的生活了,你看布罗克赫斯特先生家的那两位小姐,每次来我们学校的时候那副高高在上,扯着脖子的样子,不都是因为他们的父母嘛!所以才瞧不起咱们,现在英格丽你也能拥有这样的父母了。”

      卡罗尔是真心的,她虽然略微有些嫉妒英格丽有这样的机遇,但也是发自内心的觉得确实跟着那些体面的先生们走是最好的事情,她们这个学校并没有什么好留恋的,每天固定不变的烂土豆臭肥肉,还有四季不变的衣服,没有一样值得人留恋的。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事!”彭斯忍不住反驳,“谁知道他们把英格丽收养去干嘛,留在这里我们一起学习,一起以后找工作,不是更好吗?”

      “收养去干嘛?”卡罗尔惊呼了一声,翻了个白眼,“收养成女儿以后,就能请最好的钢琴老师,用最好的钢琴,每天吃培根牛排,穿最华丽的衣服,住在暖烘烘的屋子里,躺在洁白柔软的床铺上,你说能干嘛!那是梦一样的日子,想都不敢想的,总比呆在这儿好,连烧壁炉都有时间限制,你懂不懂啊?”

      “这是最好的结果,而且,”一旁的莱丽也小声补充,“就不用担心以后的生活了,像我们每天学习看书,以后找到最体面的工作也不过是家庭教师,能赚到10英镑一年,我都开心死了。”

      “更别说万一找不到工作,去那些工厂里讨生活,那才是拿命换钱呢!可是当了那些先生太太们的女儿,就不用担心这些了,以后出嫁的时候,说不定他们还会给嫁妆呢,一辈子都不用愁!”

      除了彭斯一个内心的成年人,其他几个都是顶多10岁的小姑娘,谈到未来自然充满了幻想,尤其是与惨淡的现实相比较。

      彭斯听到她们七嘴八舌的议论,也渐渐意识到,也许自己想的才是错的,自己的想法太现代化太理想主义了,她想着他们能找到工作能自己养活自己,但是万一找不到呢,万一工作很辛苦干不下去呢?

      眼前有和那些绅士们成为一家人的机会,也许这才是最好的改变处境、改善生活的方式,甚至一不小心还有可能改变阶级呢,不像她们,以后一辈子也都是平民。

      想到这些,彭斯不再开口劝,她内心当然还是希望英格丽能留下的,但是如果她决定要走,彭斯觉得自己也应该好好告别,而不是以自己的想法干涉别人的人生,虽然她真的会很难过,与这样的一个朋友分别。

      英格丽的脸上显露出挣扎的神色,显然也在犹豫。

      “还犹豫什么!”克罗斯一拍她的肩膀,“这种机会我们想要都要不来呢!”说着,她朝着休息室的门口那边看去,显然是想透过墙壁,看到坦普尔小姐的办公室。

      还没等英格丽说什么,米勒小姐再一次走过来,把英格丽叫了过去,彭斯他们则留在休息室,今天因为有客来访,大家都在议论纷纷,连一向抢手的钢琴都没有人争抢了。

      彭斯她们围坐在一个沙发上,猜测着英格丽的选择,过了好一会儿,英格丽才再次走入休息室。

      “怎么样,怎么样?”克罗斯他们围过去。

      英格丽没说话,只是抿着唇,点点头。

      “太好了!”

      卡罗尔她们为她高兴,彭斯虽然不说话,但也脸上带笑,她不想破坏她们的心情。

      等到下午上课的时候,彭斯才知道,不只是英格丽一个人,那些那几位先生太太还收养了几个大姑娘,说要带她们走,但是因为他们来镇上也是要访友的,所以并不会今天立刻离开,明天一早才出发。

      彭斯本不想多管闲事,但她忍了又忍,还是没有克制住,去了坦普尔小姐那找她。

      “彭斯,你是有什么事情吗?”坦普尔小姐温和地问,自从彭斯种出土豆,她对彭斯态度一直很和煦。

      “是的,老师。”彭斯犹豫。

      “怎么了?你可以对我说。”坦普尔小姐鼓励她。

      “今天那些先生和太太们过来,他们是要收养英格丽她们吗?”

      “对啊。”坦普尔小姐点点头。

      “可是这很奇怪,他们为什么要收养年纪大的姑娘们呢,会不会做不好的事情?”彭斯吞吞吐吐地暗示,这是她自己琢磨出来的。

      坦普尔小姐也听出了她的言下之意,放下手中的笔,耐心的跟她解释:“这几位先生太太都是镇上的人的亲友,是有名有姓的绅士和淑女,他们有自己的社会地位,所以不会做不恰当的事情,否则会被他们所在的圈子鄙夷抛弃,你明白吗?”

      她并没有奇怪彭斯为什么会知道,那不符合她年纪的事情,这个学校的人要么是孤儿,要么就是因为家庭不幸被送过来,总有她们自己的遭遇。

      “明白了。”彭斯点点头。

      “我知道你跟英格丽关系一向很好,”坦普尔小姐安慰她,“但是现在她有了更好的前程,你作为她的好朋友,也该为她感到高兴才是,对吗?”

      “是的。”彭斯点点头,慢慢走回休息室,她明白这件事已经确定了。

      晚上,她们没有看书,英格丽跟莱丽克罗斯卡罗尔珍妮她们一一告别,彭斯都没来得及跟她说话,不过不用担心,她们晚上是睡在同一张床上的。

      “彭斯。”英格丽躺在床上,小声叫她。

      她一说话,彭斯马上就把眼睛睁开了,她一直没睡,就等着今晚跟英格丽说说话呢。

      彭斯扭头看看左边,米勒小姐已经躺在床上,看样子是睡了,她猛地一拉被子,把自己和英格丽都罩在被子里面,两个人就在那里小声地说话。

      “彭斯,我明天就要走了,你要记得好好学习,不要忘了,免得以后找不到工作。”英格丽还在叮嘱彭斯,她觉得彭斯这个人还是挺聪明的,学习也快,但好像总是不上心,总是努力学习一阵,然后又放松一阵,她觉得还挺担心的。

      “嗯,我知道了,”彭斯点点头,小声地问她,“你真的要跟他们去吗?”

      “是啊,我想跟他们一块去,母亲,”这是英格丽第一次提到自己的父母,“她以前还在的时候,总是说那些贵族绅士们的生活,说后悔跟父亲一块出来,我想去看一看那样的生活,到底是什么样的。”

      听她这么一说,彭斯顿时脑海中脑补出了一出贵族小姐为爱走天涯的大戏,只不过结局肯定是惨淡的,否则英格丽也不会被送到这里了。

      “那你就去吧,”既然已经是确定的事情了,彭斯也不想再说什么不放心那些话,“好好努力,到了那里可别因为壁炉太暖面包太好吃,就放下学习。”

      “嗯,我知道,还是自己多学一些东西比较好,这个我清楚的。”英格丽虽然小,但一向有自己的主意。

      “以后说不定我们还有机会再见面呢。”彭斯跟她说。

      “会的,如果有机会的话,我说不定会再回来看你们。”

      “你要记得到那里多做事少说话,大不了再回来就是。”

      ……

      两个人就这么,一直说到半夜,最后熬不住了,才迷迷糊糊睡着。

      天一早,英格丽就拎着自己收拾好的行李,跟着其他人一起被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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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彭斯的小伙伴被带走了T_T
    跟大家说一下,这篇文馃子会努力更新完结,尽量日更,但不承诺,承诺会让馃子心里压力剧增,如果大家晚上九点还没有看到更新,那就第二天再来看吧。感谢还在支持的各位小天使,么么哒Y(^_^)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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