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水江南好种田

　　昭家村，午时刚至，村子里炊烟袅袅，饭菜香气四处飘动。
　　云舒正在开自己家大门，这是昭三郎和聂灵香婚后新建的屋子，在河东这里，距离村口不远。
　　小黑开心地跟在她身边，小尾巴偶尔摇一摇，整个人已经没有之前萎靡不振的状态，眼神又润又亮又神气。
　　这一方面多亏昭贵仁给他检查身体治疗，一方面云舒每次有点蛋或者肉都省一半下来给小黑，这家伙不到几天就恢复得神气活现了，而且小家伙也很够意思，很亲云舒。
　　云舒开了大门，去厨房看娘亲腌制的咸鱼和咸肉，都还好好地挂着，云舒捏着鼻子检查了一下，确定他们都没有发霉，也没有沾水，就放下心来。
　　她这几天每天都会从河西溜达回河东的屋子，除了听娘亲的话看家里东西，还有炫耀自家小黑的目的。
　　嘿嘿。
　　她带着小黑出了大门，本来想去门口的菜园子里拔一根萝卜，却隐约觉得不对，只见河东靠近官道的村口处，有了一点骚动。
　　似乎还有锣鼓的声音？
　　云舒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小黑也是一脸警惕，云舒把小黑抱在怀里，盯着路口那边看。
　　“恭喜中试！”
　　“恭喜中试！”
　　“恭喜中试！”
　　伴随着锣鼓的还有县学听差的声音，云舒听了两遍，陡然间明白过来——有人考试中了？
　　她第一时间想到了小叔叔，可是昭家村到底有几个人考试，云舒是不知道的，不过一想到可能是小叔叔中了，云舒立即拔起小短腿，朝着村口飞跑起来！
　　村口的人正在七嘴八舌地讨论，大部分人没注意到云舒的到来。
　　“呀！有人中试了啊！”
　　“差爷，是谁中了呀！”
　　“是昭贵仁家吧？”
　　“是昭四郎啊！肯定的！”
　　昭家村舍得供养孩子识字的还有几家，但舍得供养书院学生和科举的人家，就几乎没有了，昭贵仁家在村子里都属于特例。
　　“是昭智成！”送捷报可是个美差，县学的听差一脸喜色，大声念出了中试者的名字。
　　昭智成正是昭四郎的大名。
　　“果然是啊，昭四郎中了啊！”
　　“昭四郎中了啊！”
　　“昭四郎中了啊！”
　　云舒人小，挤在人群里只能看人屁股，但是听东西却很清楚，听到县学的差人说了是昭智成——这正是自家小叔的名字，云舒嗖地一声，用比来的时候还要快的速度跑了回去！
　　“奶奶！”她大声喊了一声，有熟人看到她，指着她道：“哎呀，那不是昭贵仁家的孙女！”
　　再一看，云舒早没影子了！
　　云舒跑得可快了！
　　一瞬间就跑回了自家屋子门口——昭东博的新房子和薛氏的屋子隔着一条河斜对着，薛氏她们在河西边，河水正好在薛氏家门口稍微拐了个弯，弯出半个圆来。
　　云舒站在河这里，那边薛氏正在自家门口的码头上洗菜，云舒停下来对着薛氏，用尽全力喊了一声：“奶奶，小叔中了！”
　　小孩子的童音又奶又脆，穿透力还很强。
　　薛氏听力很好，但第一遍她还以为听错了，抬头看到云舒在隔壁岸上又是招手又是喘气，顿时有点晕了，站起来大喊一声：“老头子！”
　　昭贵仁正在院子帮昭巧琳弄花草，听到声音扭头道：“咋了？”
　　“是不是……中了！”小姑昭巧琳摸摸耳朵，“那边是云舒在喊吗咦，还有锣鼓的声音？”
　　昭贵仁顿时认真起来，朝着河那边一看，云舒屁股后面的路上已经出现了好多人，中间的可不是两个县学的差爷，敲锣，还拿着捷报！
　　上次，上次三郎中的时候，就是这样的！
　　没错了！
　　昭贵仁磕磕巴巴地道：“是……是……是中了吧！”
　　薛氏清醒地快，从河里码头爬上来，衣服也来不及换，擦干净手，吩咐道：“老头子，去拿喜钱！”
　　中试是大喜事，差爷们来送捷报，都要给喜钱的，至于多少，看主人家意思。不过此乃大事，一般人家都是大方的。
　　所以县学的人，也非常乐意下乡来送这种中试捷报。
　　昭贵仁大梦初醒，急忙进屋去拿喜钱——之前夫妻两个考虑过昭四郎中试的事情，喜钱是提前封好的。
　　“巧琳，去喊你哥哥！快！”
　　“马上！”昭巧琳应了一声，昭四郎今天恰好去小渠里捉黄鳝和龙虾了，好在地方不远，马上去喊也是来得及的！
　　云舒在对岸见奶奶指挥大家，知道奶奶已经知道了，这时候报喜的人才走到她家门口，云舒想了下，跟在这群人后面继续沿着路走。
　　从河东到河西，如果不乘船，那就要绕一段路的，一行人走到一半，云舒看到昭四郎一身泥，被昭巧琳催着回家，忍不住偷笑。
　　身边有熟人发现云舒，不断夸昭四郎厉害，当然也没忘记表扬云舒老爹昭三郎。
　　“薛氏是个有福气的，两个孩子都会读书，了不起啊！”
　　“是啊，太能吃苦了，孩子也有出息！”
　　“差爷呀，我跟你们说，我们昭家村这风水好啊……之前出过秦歌县第一名的哦！”
　　“对对，就是这个小姑娘的爹！也是这个中试的哥哥！”
　　“厉害了！厉害了！”一个差爷恭维道，“秦歌第一，这可厉害了！”
　　他说的倒是实话，昭四郎名次一般，但秦歌县童生第一的话，就不是一般的优秀了。
　　云舒混在他们当中，觉得这群人颇为无聊，不过想到小叔考中了，心里又愉悦的很！
　　等到了昭家，昭四郎已经换好了衣服，几个县学的差爷看到昭四郎，也是一愣。
　　这少年，当真好看！
　　身高匀称，唇红齿白，面目舒朗，气质清隽，行礼也是挑不出半分错误，果然是个像样子的读书人。
　　“捷报！”
　　“恭喜中试！”
　　程序还是要来一遍，差爷一边看着，一边把捷报送到昭四郎手中。
　　大周朝中试的捷报，既是精美的入学通知书，也是一张隆重的请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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