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草贵人

　　在他们的讲述中，这段秘史，才呈现在他们的面前。

　　二十多年前。

　　“杜志，你说你只爱我，为什么会和她，生了杜莱？”

　　一身五彩织锦，让本就是汤谷国第一美人的花艳，愈加明艳夺人。她眼眶红肿，指着杜志和他怀里抱着的孩子，声音沙哑得让人心疼。

　　堂堂汤谷国花丞相的掌上明珠，和杜志从小青梅竹马，终于等到她及笄过后，准备出嫁前，却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女人上门来央求她，把杜志让给她 。这件事闹得满城风雨，花艳还想进宫问杜志究竟怎么回事，结果发现他正抱着孩子，在殿里坐着。

　　“艳儿，这……这只是个意外。我们的婚事照常举行，本王的皇位，只会传给我和你的孩子的。”

　　杜志将孩子递给身边的宫人，上前就要抱住花艳解释。

　　可是他身上的奶香味，她闻着就觉得莫名地恶心想吐。

　　“你别过来！意外？孩子都出来了还是意外？杜志，我算是错看你了！”

　　捂着嘴巴，花艳跑到殿外的树旁，干呕着，却吐不出什么东西。她的泪水肆意流淌，去他妈的婚事，去他妈的皇位，她在乎这些吗？

　　“艳儿，但凡男子，都是有需要的。你一直不肯给本王，本王就只能找另外的人了。你放心，只有你，才是本王的皇后。这孩子的母亲，至多就是个妃子。我们成亲后，本王就专宠你一人，不再碰别的女人了，好吗？”

　　杜志走过来，伸手递了杯温水给花艳漱口。在他看来，他这样的解释，已经是非常服软的表现了。他的那些兄弟，有哪个不是成婚前一大堆女人？只不过杜莱的母亲，手段倒是有一点，竟然还能在他的眼皮底下，把孩子给生了出来。之前她说她是心情好长胖了，他竟然没有怀疑。以后，就真的得疏远这么有心机的女人了。

　　“杜志，你以为我嫁给你，是为了皇后之位，为了让我的孩子当汤谷国王吗？我不稀罕！你有需要，你去找别人吧。我没这个福分嫁给你，你娶别的稀罕你的皇后之位的女人去吧。”

　　花艳没有接过杜志手上的水杯，而是将它甩手挥开。她恶狠狠地瞪着杜志，沙哑的声音，说明她已经哭到了极限。她不理杜志的道歉，哭着回了丞相府。

　　“阿妈，我不嫁。这样的男人，我不嫁！我宁可嫁给一个普通的男人，至少以后不会为他而伤心痛苦。呜呜呜……”

　　花艳跪在她母亲的面前，眼睛肿得跟核桃一样。她的声音已经哭得嘶哑了。每次看到外面的张灯结彩准备婚事的忙碌，她的心就痛得无法自已。她以前是做好嫁给杜志，接受他三妻四妾的准备的。可是她没想到，他竟然能为了所谓的需要，在她之前，就和别的女人生了孩子，还被那女人跑到她的府里，来声明所有权。

　　虽然后来，那女人被杜志的手下给抓了回去。但是，她心里的那道伤疤，永远不会愈合。每天，都从里面渗出血来，像破了个洞，风呼呼吹过，让她寒冷彻骨。

　　“不嫁，艳儿，你和王是从小定的姻亲。你一句不嫁，会给我们丞相府带来杀身之祸的，你知道吗？”

　　花艳的母亲心疼地蹲下来，抚着女儿不到几日就瘦削得能摸到蝴蝶骨的后背。

　　“可是，阿妈……女儿心里，好苦……”

　　她想把自己最珍贵的身子，在新婚之夜送给杜志，也希望杜志用同样的珍贵回应她，可惜，只是这样一个小小的愿望，都不可能实现。只要想着，杜志的身子，曾经和别的女人一起翻云覆雨后，再来和她冰清玉洁的身子结合，她就忍不住恶心要吐。

　　正想着，她就冲出屋外，在树下干呕起来。

　　“艳儿……”

　　花艳的母亲，以为花艳是有了身子，脸上是难以置信的表情。

　　“不……阿妈，我没有他那么脏。女儿的身子是清白的，女儿是一想到要和已经不清白的杜志一起，就很想吐……”

　　花艳急忙解释，可是，她之前在汤谷皇宫里的干呕，被有心人一渲染，就变成了杜志头上的绿帽子，让原本想要尊重花艳意愿，解除婚约的杜志，一怒之下，决定如期娶她进宫。

　　悲剧的帷幕，此时才刚刚拉开。

　　“杜志？”

　　好不容易被母亲劝着，认清了婚期不可能更改的花艳，在忍着眼睛的疼痛，缝制嫁衣的时候，发现一个阴影挡住了光源。她抬起头，看见的，是一脸阴沉的杜志。

　　“你不是说，不想嫁给我吗？最终还是为了你的后位，忍辱负重，准备出嫁了？还是你心里还想着那个奸夫？”

　　杜志的声音，阴冷得可怕。花艳从来没有见过他如此阴沉的样子，尽管双眼的红肿还没消退，她还是从眼睛的缝隙中，看到他紧抿的嘴唇，和攥紧的双拳。

　　“奸夫？我没有。”

　　她的原本银铃般的声音，也在连续哭了好多天后，而有些沙哑。她的心沉了沉，什么奸夫？杜志自己脏了，还想泼她脏水吗？

　　“没有？那你那日在皇宫里那样干呕，难道不是怀孕？”

　　杜志上前，扯开花艳正在缝制的嫁衣。绣针在他粗鲁的动作中，刺到了花艳的手指，十指连心，她的心，也缩了一下。

　　“我是一想到你在我们婚前，就和别的女人滚在一起，就觉得恶心。就很想吐。”

　　好像是配合她这句话一样，她丢下手上的嫁衣，光着脚踩着嫁衣下了竹榻，到浴室里干呕。

　　“花艳！”

　　这样的事实，让杜志的脸色愈加难看。她觉得他恶心？竟然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

　　“你走吧。我不想见到你。”

　　在干呕的间隙，花艳的声音很是疏离地传出了浴室。

　　杜志看着竹榻上异常刺眼的大红色嫁衣，听着里面花艳的干呕声，恨恨地将她绣了大半金线的嫁衣撕成碎片，在侍女惊恐的目光中，砸下一句话。

　　“皇后的嫁服，自有本王准备。传令下去，即日起花艳好好准备待嫁即可。”

　　离去的时候，杜志的怒火，几乎要将丞相府的竹楼都烧了起来。

　　出嫁的日子，在煎熬中到来了。没有准备嫁服等事情打发时间，花艳每日都像行尸走肉一样，任由侍女帮她的双眼敷药，在她的喉咙上涂抹消炎的药膏。

　　“艳儿……艳儿……”

　　在感受到她的那层阻碍后，杜志很是激动地抱紧了花艳白皙得有些透明的躯体。

　　之后的两三年，她连续生下了杜若和杜苑。而那个女人，也如杜志所说，封了个妃位，在汤谷宫的一个角落里默默生活。杜志也真的没有再去找那个女人，更没有纳其他的妃子。日子似乎没有什么波澜，却也让她的心，慢慢地平息下来。

　　“这样的话，为什么还会有奴呢？”

　　奴颤抖着双唇，用她那仅剩的一只手，轻轻地抚摸着花艳，那经过岁月的沉淀后，依旧美艳的脸。

　　“是啊，是母后太自以为是了，才让奴来到这世上受苦的。”

　　花艳叹息一声，却继续往奴身上注入她的力量。奴被蛊皇的毒液腐蚀得太厉害了，她这么努力地注入她的力量，却像泥牛入海，几乎没办法阻延一点点将她的身体化为灰烬的速度。

　　就在杜苑出生后不久，杜志受到奸人挑拨，对扶桑国发动了进攻，想要让汤谷国改变称臣的命运，成为一个完全独立的国家。

　　“你是谁？”

　　一天夜里，独居的花艳的房里，闯入了一个陌生的男子。他对着她挥出了一阵烟雾，她就迷迷糊糊睡着了。第二日醒来，房里的布置，甚至她身上的衣服被褥都好像没有被动过，可是她知道，她被人侵犯了。

　　杜志去打了多久的仗，那人也就潜进来多少次。她布置了许多的宫人侍女守着，都竟然毫无作用。甚至她叫了两个侍女和她一起在床榻上睡觉，都无法改变，每晚都被人侵犯的遭遇。等到杜志回来，她惊恐地发现，她怀孕了。

　　“那段时间，母后每日都担惊受怕。若儿和苑儿都那么小，杜志打败回来心情也很不好。如果母后在这样的情况下诞下孩子，那我们母子几个会遭受到的待遇，是可想而知的。所以，母后以身体不适为由，回了丞相府小住。也在那段时间，母后用蛊术，将你催生了出来。”

　　奴一点都不像花艳。她的眼睛、鼻子、嘴巴甚至手脚，都是长得圆圆的。她没有遗传到花艳的美艳，但更多的是白白嫩嫩的可爱。抱着这个在惊恐中生下的早产儿，花艳压抑着自己的哭声，叫最为信任的侍女，将她放到外面孤儿聚集的地方。

　　“对不起，儿啊，母后没有照看你一日，只能听着玉香将你带走，看着你在那样不好的环境里活下来，却这么乐观，母后心里，真的很愧疚。”

　　花艳流下了泪水，为了花丞相的位置，为了杜若和杜苑的位置，她不得不选择，牺牲了父不详的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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