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不喜欢光

作者:秦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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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九束光



      皇芭的人隔天就飞回了英国。
      闻缨近期没有别的安排,除了抽空回了一趟莫家之外,基本都待在练功房里。

      江奕和她的绯闻因为处理得及时,没能翻出什么水花。

      不幸的是,程素云看到了他们的八卦,闻缨刚一坐下就听她问道:“江奕去看你演出了?”
      她四十出头的年纪,保养得当的脸好似不曾被岁月侵蚀,一举一动都是优雅。

      “我不喜欢他。”闻缨没什么心思和程素云虚与委蛇,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程素云不紧不慢地沏了杯茶递到她面前,“江奕那孩子本性不坏,网上那些捕风捉影的绯闻一半都是假的。”

      “那不是还有另一半?”闻缨拿起茶杯,却没有要喝的打算。

      程素云嗔怪似地看向她,“他又不是小孩子了,你还指望他没谈过恋爱?”

      闻缨蓦地想到了娄鹤。
      他当然也不是小孩子了,但她信他真的没有别人。

      “妈妈也不是在逼你。你自己也说了,你和江奕一共才见了两次,以后多相处看看就好了。”程素云见闻缨不说话,以为她把话听了进去,语气也跟着软了下来。

      “我根本不想和他相处。”闻缨顿时来了气。
      虽说早有准备程素云会给她洗脑,但眼下仍然觉得很是头大。

      “妈妈都是为了你好。”程素云的脸色一下就沉了下来。“你薛阿姨很喜欢你,江奕又是一表人才的。我们两家人知根知底,你还挑剔什么?”

      “我是嫁不出去了还是怎么着?”闻缨少见地靠坐到了沙发上,也不去讲究什么坐相了。

      比起她这个女儿,程素云更在乎莫少卿的想法。
      莫家和江家算是世交,但真要说起来的话,江家显然更胜一筹。
      两家联姻,对莫少卿来说稳赚不赔。

      “你……”程素云已有了几分怒意,生生压下了甩她一巴掌的冲动。

      门外传来了响动,莫怀远连外套都来不及脱,就快步走进了客厅。
      他看到程素云的脸色变了又变,赶忙换上了一副笑脸,“小缨你又惹云姨生气了?”

      闻缨朝莫怀远看了一眼,没答话。

      “阿远你回来了。”不过几秒钟的功夫,程素云就收拾好了心情和莫怀远说话,“缨缨嫌江奕追她追得太紧不想见他,正跟我闹脾气呢,你帮我劝劝她。”

      闻缨听完反倒被气笑了。
      好好的话从程素云口里说出来,就像是掺了谎。
      不知道的,还以为莫怀远才是她亲生的。

      “云姨,您别勉强她。”莫怀远脱下外套在沙发上落座,“小缨实在不喜欢江奕的话,就算了。”

      闻缨侧头看着程素云,明显感觉到后者眼中一闪而过的不悦。

      “我瞧着江奕这孩子挺好的。”她脸上挂起了得体的笑,似乎真的在为闻缨考虑,“婚礼那天见过后就上了心,见天的跟我打听缨缨的喜好……”

      闻缨收回了视线。
      她像是没听见耳边的话,出神地看着桌上的茶杯。

      打从她出生开始,程素云就不喜欢她。
      她小时候以为自己是捡来的,闻明远却说不是。
      后来她才知道,程素云就是不待见闻家的人。

      莫少卿是程素云的初恋,两人是在国外留学的时候认识的。
      当时她不知道他在国内有一位未婚妻,只当自己找到了真爱。
      可惜谎言总有被拆穿的那一天,莫少卿大她两级,毕业回国后就没有了消息。

      他走之后程素云发现自己怀孕,又被家里逼着打掉了。
      流程、抑郁、休学,程素云浑浑噩噩地过了好长一段时间。

      嫁给闻明远,是她的一个妥协。
      程素云像是块捂不热的石头,无论爸爸对她多好,她都无动于衷。
      但只要莫少卿勾勾手指头,她就跟着他走了。

      何其讽刺。

      “我会跟他们说清楚的,江奕他……配不上你。”闻缨从过往抽身,就听到了莫怀远近似叹息的话。

      程素云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开了,偌大的客厅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谢谢你。”闻缨无意识地扯了扯嘴角,“哥哥。”

      莫怀远瞳孔一缩,似乎有些不太敢相信他听到的话。
      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从她嘴里听到“哥哥”这两个字。
      看似亲密的称呼,却把他们拉开了很远很远。

      闻缨没有再给他回应的机会,她站了起来,直接出了莫家大门。

      “对不起。”
      莫怀远呆坐在沙发上,抬起右手手背挡住了眼睛,也掩去了所有晦涩不明的情绪。

      有些人互相喜欢然后在一起,
      有些人互相喜欢却只能错过。
      很可惜,
      他和闻缨不属于前者。

      初冬的夜色来得快,闻缨最终还是没能在莫家吃晚餐。
      她驱车回到了星禾湾,低头输好指纹和密码后,视线不经意地掠过了隔壁的房子。

      没有她想象之中的一片漆黑。
      相反的,那里灯火通明,像是屹立不倒的灯塔。

      “滴答”的开门声传来,闻缨很快移开了目光。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进门后没多久,徐敬一就带着娄鹤的私人医生进了隔壁。

      娄鹤的卧室位于二楼的尽头。
      但徐敬一所到之处,灯都是亮着的。

      “七哥这又是玩的哪一出?”他本来都做好了吃闭门羹的准备,没想到娄鹤这么欢迎他。

      躺在床上的娄鹤思绪有些混沌。
      他天生的冷白皮因为生病而显得苍白憔悴,唯独那双好看的桃花眼,看起来愈发乌沉深邃了。
      果然好看的人,有的只会是不一样的好看。

      “七哥?”徐敬一小心翼翼地走到了娄鹤身侧。
      往常的娄鹤冷归冷,到底还是生气十足的,这会儿看着却是满脸的颓唐。

      娄鹤根本不想搭理他,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闻缨在躲他,他感觉到了。
      但他一直没想明白她为什么躲他,明明那天送她回家的时候还好端端的。

      “发烧了?”柳医生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试图引起他的注意力。

      作了娄鹤好几年的私医,柳医生的脸面显然比徐敬一要大得多。
      “嗯。”娄鹤揉了揉脸,半坐了起来配合他。

      “七哥,你这该不会是失恋吧?”徐敬一松了口气的同时,又不免有些心惊。

      他怎么也想不到,娄鹤久违地发了一场低烧。
      原因竟然是他凌晨三点在露台吹了一个多小时的冷风。

      娄鹤没吭声,只任由柳医生在他身边忙碌着。
      “阿缨在家吗?”他拧着眉,掀起眼皮看向徐敬一。

      “在的吧?”徐敬一老老实实地回答道,“我看她楼下的灯还开着。”

      娄鹤垂下了眼。
      他这些天发出去的微信消息全都石沉大海,虽说之前也有过这样的情况,但他直觉这次不太一样。
      她最后回的那一条说她要闭关,让他暂时不要来找她。

      要不是刚刚看到她出门了,他还不知道用什么借口来找她。
      娄鹤定了定神,手指快速地在输入框上打字。
      所幸他还躺在她的通讯录里。

      GO:我生病了
      GO:头晕

      “麻烦你跑一趟。”娄鹤的声音沙沙的,像是含着颗粒,“我得先见个人。”

      柳医生低头看了眼温度计,神色如常。
      他旁边的徐敬一不自觉地抖了抖,总觉得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你打个电话给她。”娄鹤沉声对徐敬一说道,“就说已经好几天联系不上我了,让她到我家看看。”

      “……”这个她显然说的就是闻缨。
      徐敬一的脑海中闪过了好几个关键字。
      病美男,苦肉计,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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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些异性不能拿来做恋人,
    却也舍不得给别人。”
    -莫怀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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