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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章
也许是因为早年间吃了兄弟争位的亏，顺和帝不想自己的儿子也走上这条路，所以后宫并不算充裕，但是今天倒是难得的都聚在了凤仪宫。
许苓牵着白浅婼进来之后就看见一屋子花枝招展的女人，心里不由得更紧张了，原本以为只是来拜见皇后娘娘一个人，谁知道还有这么多后宫娘娘在，可已经走到了这里，只能硬着头皮来了。
许苓回忆着徐嬷嬷教给她的规矩，冲上位的皇后娘娘行了个礼，“臣妇见过皇后娘娘。”
白浅婼也乖巧的跟在许苓身后照着样子行了个礼，努力控制自己的声音不要太过颤抖，“臣女见过皇后娘娘。”
“快起来，”皇后娘娘倒是没为难什么，甚至言语之间还流露出几分热情，“可算是见到远宁侯藏着的娇人了。”
左边首位坐着的惠妃也跟着笑眯眯说道：“可不是呢，远宁侯放着那么多的大家闺秀都看不上，连皇上都跟着着急，谁知道原来是早就心里面有人了，不过也怪不得，侯夫人瞧上去倒是一点也不像已经生过两个孩子了。”
惠妃捂着嘴轻笑了起来，有几个妃嫔也跟着笑了起来。
许苓却一直低眉敛目的站在那里，这种类似的话她早就不知道听过多少遍了，当年孟三木在镇子上也算是个抢手的女婿人选，家里面没什么糟心事，自己还有一把好手艺，吃喝不愁，却偏偏看上了她这个带着一个女儿的寡妇，风言风语的的确是让她心里难过了好些时间，但后面她就想通了，嘴长在别人身上，但日子却是自己过的，久而久之对这些话也能平常以待。
只可惜白浅婼还没有练成许苓的这个功力，她虽然不是很理解惠妃话里的意思，但却敏感的察觉到那些笑声有些不怀好意，只能瑟缩缩的暗暗往许苓身后躲了躲。
“惠妃姐姐可是有些病急乱投医了吧？”坐在右边首位的程妃捂着嘴轻笑道。
惠妃的脸色一下拉了起来，看向程妃的眼神是恨不得要把她的嘴给撕碎，可程妃却是一点都不放在眼里，甚至眉宇间还微微上挑，露出几分得意之色。
在惠妃准备反击回去的时候，却瞧见她朝白浅婼招了招手，白浅婼吓得急忙抬头看了许苓一眼，这种情况下，许苓自然不敢多说什么，只能用眼神给白浅婼鼓励和安抚。
白浅婼战战兢兢的往前走了几步，福了福身，“臣女见过娘娘。”
“不用这么多礼，”程妃说着就拉住了白浅婼的手，惹得她身子不由得一僵，却在程妃轻轻安抚中慢慢放松了下来，“果真是个讨人疼的小姑娘，难怪前些日子皇上前些日子说远宁侯一直念叨着要给自家贵女攒嫁妆呢，这小姑娘瞧着就让人往心里疼，可是随了侯夫人的好样貌。”
程妃说着就伸出了手，一旁的宫女立马把手中的盒子打开递了过去，程妃从里面拿起一朵珠花就簪到了白浅婼的头上。
“瞧瞧——怪不得远宁侯现在就跟皇上抱怨，说是不知道哪家的臭小子能摘走侯府明珠呢！”
白浅婼一时有些不知该不该接受，只能转头看向许苓，瞧见许苓冲她微微点头，这才转过头来怯懦懦的说了句，“谢谢娘娘。”
惠妃那边忍不住冷哼了一声，脸上是毫不掩饰对于白浅婼这副小家子模样的嫌弃，可程妃却是伸手将人揽在了怀里，不顾白浅婼僵硬的身子，笑眯眯地说道：“我就一直想要个这么乖巧的闺女，每日里给她好好打扮，可偏偏我家那个就是个假小子，整日里淘气得不像话，皇上也偏宠着她，弄得我这母妃好像是个后娘一样。”
“公主生性烂漫，自是让人羡慕，臣妇是巴不得婼儿能向公主学习一二呢。”许苓忙不迭说道。
“这还不好说，前些日子西塘进贡了一只碧泰猫，她喜欢得不行，缠着皇上答应给了她，不过那猫还小，又有些水土不服，暂时还在司畜房养着，这些日子每天都要过去看着守着，正好等下让铃音陪着过去，也让她能跟着学得文静一些。”
许苓没想到程妃会这么说，第一次进宫，她自己都心里没底，哪能愿意让白浅婼离开她的视线，这宫里低头抬头的都是贵人，白浅婼又是那样一个闷气的性子，万一真受了什么委屈，就算真如来时汪修业说的那样，后面给找回来了，但那也是已经被欺负过了！
皇后瞧出许苓脸上的担忧之色，主动开口道：“咱们说说体己话，小姑娘待在这里也无聊，让夏菡跟着一起去，省得有什么事一个人照顾不来。”
皇后身侧的绿衣宫女站出来福了福身，冲许苓说道：“夫人放心，奴婢一定会照顾好白小姐的。”
许苓这才微微放下心来，来的路上徐嬷嬷也对她说过，皇后娘娘身边有几个得力的宫女姑姑，在后宫里甚至比一些低位后妃还要有面子，这个叫夏菡的，就是徐嬷嬷提到过的其中一个，有这么一位跟着，应该多少能有些保障了。
许苓不顾白浅婼带着几分哀求的眼色，硬生生狠下心来让她一个人出去，她们既然担下了这个身份，日后免不了要和各种各样的人打交道，白浅婼的身份本来就是一个抹不去的硬伤，如果她再和之前那样胆小怕事，到最后受伤的只能是她自己，必须要让她尽快成长起来，不求能变成让人交口称赞的大家闺秀，但至少能够有保护自己的能力。
“侯夫人这个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皇宫是什么龙潭虎穴呢，难不成是担心哪位皇子或者公主欺负了她不成？”惠妃瞧着许苓眼巴巴目送白浅婼离开，那张嘴立马就又不安分起来。
许苓的脑袋出现了一瞬间的空白，整颗心也不由得提了起来，但好在慌乱中还有一缕清晰的思路，让她带着几分惶恐回应道：“娘娘哪里话，只不过是小女第一次入宫，臣妇担心她不懂规矩，冲撞了哪位贵人。”
“小孩子能有什么冲撞不冲撞的，你这性子可是和远宁侯一点都不像，他可是能直接开口和皇上哭穷的人，说是为了娶媳妇儿把这些年攒的银子都给用净了，还要接着给贵女攒嫁妆，皇上就担心他来谢恩的时候继续哭穷，昨天还特意开了自己的私库。”皇后带着几分玩笑口吻说道。
许苓倒是没想到汪修业和皇上之间的相处竟然是这种模式，一时之间倒也是因着皇后口中这番不知真假的言论而放轻松了不少，汪修业能那般和皇上说话，那她作为他的夫人，自然不能给他丢脸。
许苓的这番心路历程白浅婼自然是不知道的，她被夏菡牵着手从凤仪宫出来后，眼睛里就一直盛满了惶恐不安，看得自认为见识过太多后宫阴谋，早就练就了所谓铁石心肠的夏菡也忍不住心软了软。
“白小姐别担心，六公主性子很好，司畜房那边除了碧泰猫还有很多小动物，都是性情温顺，白小姐等下也不妨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夏菡柔柔的声音让她想起了兰心，兰心是还没回京的是时候就跟在她身边的，是汪修业在战场上救下来的孤女，也是自愿跟在白浅婼身边的，来京城的一路上就像个大姐姐一样的照顾她，只可惜因为没有学过规矩，所以今天就留在了府里。
“谢谢姐姐。”
白浅婼明显还带着几分南方软糯口音的一句话，更是让夏菡脸上的笑意不由加深了几分，但还是纠正道：“可不是姐姐，您这一句可是把奴婢给叫得年轻了好几岁。”
白浅婼还一脸迷茫的眨了眨眼，一副不明白为什么不能叫姐姐的模样，倒是一旁的铃音也跟着附和道：“白小姐可是把奴婢心里的话给说出来了，奴婢早就觉得姑姑把人都给叫来了，可又不敢托大叫一声姐姐。”
夏菡弯了弯嘴角，倒是没接这句话，但是铃音也没觉得有什么尴尬，还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
司畜房在皇宫的西南角，和凤仪宫还有不短的距离，像六公主那样的身份，自然是能够坐着轿撵的，但是以白浅婼现在的身份，就得依靠她自己那两条腿了。
白浅婼虽然跟着许苓吃过一段时间的哭，但是后面有了孟三木之后，到也算是在那种条件下尽可能娇养着长大的，之前从宫门口走到凤仪宫已经让她颇有些吃力了，还没有缓一下就又要走这么远的路，走着走着她的脚步就不由得沉了起来，但是又不敢开口说自己累了，只能自己咬牙撑下去。
可就在这个时候，她突然感觉到自己一下腾空了，抬头就看见了夏菡笑眯眯的模样。
“司畜房还有一段路呢，奴婢抱着白小姐过去吧。”
白浅婼眼睛里霎时间好像盛满了璀璨星光，声音也难得的提高了几分，甜甜的靠在夏菡怀里说道：“谢谢姐姐。”
夏菡是魏国公府的家生子，从小就跟在皇后娘娘身边，待皇后娘娘成了太子妃之后，又跟着进了东宫，最后跟着来了凤仪宫，跟家里人的感情也因此有些淡薄，但是却一直忘不了她当年要跟着自家小姐进东宫之前回家时看到的那个被娘亲抱在怀里的小妹妹，也是会甜甜的叫她姐姐，但自打进了宫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见过家里人，只是偶尔能得到一两封通过魏国公府送进来的家书。
白浅婼这副乖巧的模样让夏菡忍不住想起了自家小妹，这心也难得跟着软了软，脸上的线条也不由得柔和了几分。
但这份柔和只持续到走到司畜房的门口，还没有进去，就听见里面吵吵嚷嚷的，隐约可听见几句六公主训斥声，让夏菡不由正了正脸色，弯腰把白浅婼给放了下来，正要开口叮嘱几句，就听见里面传来一声尖叫，紧接着一只半人高的大犬就从里面突然窜了出来，眼睁睁瞧着它朝着这边跑了过来。
夏菡不由得瞳孔放大，立马转身护主白浅婼，就在她以为自己这次得去了半条命的时候，那大犬突然被人给呵斥住了。
“狼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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