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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夜难为情
着急回去干活的瑞雪,长话短说。
“大概夏天那会儿,我徒弟来找我玩,说在七什么殿后面,见过一两只发光的蝴蝶。”
“后来我自己去后山偷看他们修炼,好像也看到了……不,应该是感觉到什么。”
“不过一个月前,这种感觉就没了,我又跑去后山两次,啥也没发现。”
秦星爻沉默,疑点太多反而不知从何问起。
“你徒弟?是这太乙观道士?”
“对啊,厉害吧,我可是打赢了她们,她们拜我为师的~”瑞雪轻哼一声,抬起下巴很是骄傲。
“唔……”秦星爻扶额,暗想这家伙还真是切磋狂人。又问:“七什么殿,是七真殿吗?”
“嗯嗯!就是这个!”
“奇怪的感觉是什么?”
“就是,就是好像在哪里遇到过……”瑞雪挠挠头,“说不清,反正是一种熟悉的感觉。”
“啊。”秦星爻托腮思考。
“你是去找小蝴蝶的吗?”瑞雪眨着眼睛问。
“嗯,你想一起去?”
“不了,每天活很多,没办法出去的。”瑞雪低垂眼眸,猛地又抬起头,“要是小蝴蝶安全,能和我说一下吗?”
“安全?你感觉到了什么?”
“有点,有点不安心。”瑞雪双手绞起了短衫下摆。
“有消息会告诉你的。对了,你道士徒弟叫啥名字?我想当面问问。”分别前,秦星爻想起还有这么一茬。
“你要去问她们?不行不行,当初一起玩时,我们互相保证过不告诉别人的。”瑞雪突然警觉。
“就是问问情况而已,我又不会做什么,也不会乱说什么。”秦星爻无奈,等了半天,看瑞雪还低着头一言不发,所幸作罢,“那我先走了。”
正要转身,秦星爻双肩猛地被瑞雪双手按住。
瑞雪微微俯身,脸瞬间凑近到她眼前。
额头相抵,带着些许温热。
刚刚切磋过,两人身上皆出了一层薄汗。
电光火石的一触,好像只是刹那,又好像过了很久很久。
秦星爻完全愣住,被人近身,以往都会下意识避开或者防卫。
不知怎地,此刻,却真真切切呆立当场。
那个少年的眼睫毛,似乎扫到了她的脸上。
扑簌簌的,有点痒。
气息近在咫尺,瑞雪身上带着皂角的清香。
夜风夹杂凉意,和草木的味道混在一起。
月光透过叶片,隐约洒下一点光辉,落在他脸庞。
有点稚气未脱的肉乎乎的感觉,又有点初为少年隐约可见的棱角。
“喂!你干嘛呢?!”等秦星爻反应过来,一掌拍出时,瑞雪早闪到一边。
“啊?”他歪着头,看暴跳如雷、上蹿下跳的秦星爻,一脸迷茫。
“你。干。嘛。呢。”咬牙切齿间,一个字一个字地蹦出来。
“啊,刚才,感觉了一下……你是不是好人……”瑞雪赶忙解释。
“这能感觉?”秦星爻一副要捶人的表情。
“可以啊。”瑞雪又坚定了语气,“当然可以!我们家都是这样,额头抵着,直视眼睛,看一个人是不是善良、是不是在说谎……”
“你们家在哪里?何方人士?”秦星爻显然不信,挥舞着拳头,就差要召唤五石瓠了。
“槐泗……云溪……啊!爹爹不让说的。”说到一半,瑞雪捂住了嘴。
发泄了一会儿,秦星爻冷静下来,斜眼看着瑞雪。
瑞雪也偷偷瞄一眼秦星爻,嘟囔:“我徒弟说不要告诉别人名字……会受罚的……我,我自然要确认一下你……是不是好人嘛。”
“呵呵,堂堂太乙观道士被书坊做工的打败,还认了师父,确实不好意思提名字。”秦星爻阴阳怪气。
“你!你不许这么说!她们很厉害的。”瑞雪大叫,完了又小声补充,“当然我更厉害一点点。”
“再说,你一男的,干嘛这么别别扭扭!”之后又拔高声量反驳。
“呃。”秦星爻扶额,想起她现在是男装示人,顿时气势矮了一大截。“那快告诉名字。”
“哼!你怎么这么凶!这么霸道!”瑞雪气嘟嘟。
“……”
“听好了,一个叫苏独步,一个叫林雪琪!”
分开后,秦星爻又好气又好笑,一夜心情乱糟糟。
第二日,清晨。
收拾好心情,换一身新道袍,头发稍作梳理,用了易容法术的她,总算有了点初窥门径的小道士模样。
从山门堂堂正正走入太乙观,和夜探的感觉完全不一样,脚下也轻快起来。
无名道士来知名道观拜谒,很是寻常。
所以随着人群,轻松混了进去。
牌楼、山门、灵宫殿、玉皇殿。
依次走过,就到了七真殿前。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柱子上的楹联,笔墨酣畅,雄健洒脱。
“呵,杨老大在这里也题过字。”秦星爻啧啧。
她口中的杨老大,便是当年刚进摘星楼时第17任楼主杨麒,一笔好字,又喜四处联络交友,大变摘星楼避世神秘的风气,那几年当真是在朝堂江湖中活跃了许久。
不过秦星爻出事前,杨麒就离开摘星楼,赴西北任职,成了封疆大吏。
说起来这300年里,他还是第一个从神官转为实权派武将的人呢。
牵扯回飘扬的思绪,几个大殿里里外外转了一圈。依旧啥也没发现。
“果然加强了戒备。看起来只能去找瑞雪的两个徒弟了。”
修炼道场不对外开放,秦星爻只能故伎重施,再施隐匿气息的法术。
不过这里毕竟是道观,人多不说,法力高强者也不少,被发现只是时间问题。
只好先探探,不行就另寻时机。
四四方方的道场上,两个身影跃起落下,宛如游龙。
藏青色道袍飞舞,手中长剑银光闪闪。
砰。
两柄剑撞击,一柄剑飞了出去,一柄剑牢牢握在手里。
“哈哈哈哈,独步又赢了。”
“这个月独步又是连胜。”
“苏独步得意不了多久……”
闹哄哄一片中,道场正中手握长剑的女孩微微弓腰施礼,走了下来。
那个被打飞了剑的男孩,似乎心有不甘,恨恨地看着她的背影。
“运气好成这样也是没得说。”秦星爻笑,一来就逮了个正着,心情美滋滋。
女孩下来后,立马被几个人围住,七嘴八舌地聊天。
一会儿,人群渐渐散去,苏独步和另一个女孩并肩走着。
于是秦星爻开始尾随。
“师姐,你又赢了。”
“赢了又怎样,是他们太弱。”
“也不能这样说啊,上次监院还夸你呢,经主也说你悟性好。”
“可是这样子,还是打不赢那个人。”苏独步语气微冷。
“谁?你说小雪师父吗?”女孩儿环顾四周,压低声音问。
秦星爻听着她们的对话,心里乐开了花,“想不到吧,我全听到啦。”
这么看,另一个女孩儿就是林雪琪。
“师姐,你回房间休息吗?”
“不了,再去后山练练吧。也不知道那个人来不。”
“啊~昨晚是通宵干活的日子,今天小雪师父应该有空闲。不过,也许这会儿他在补觉呢。”
两人边说边往后山走去。
“啧,什么情况。徒弟是两个女的也就算了,她们还对作息掌握一清二楚啊。”秦星爻又阴阳怪气起来。
后山,苏独步和林雪琪乒乒乓乓练剑。
秦星爻兴致缺缺观看。
按道理讲,她也是在道观里一步步学习修炼,走过来的。
此情此景应该触景生情,回忆一下青春岁月。
可她偏偏就是不爱回头之人,如果非要谈谈感想,只怕也会得到一句“我当年可比她们强多了”的应付。
考虑了半天怎么说明来意,秦星爻决定还是单刀直入、开门见山。
她正要解除法术现形时,就见那两个女孩停下动作,朝着那边的山上挥手。
秦星爻抬头一看,心情瞬间不美丽。
“昨天叫你一起来调查,你说太忙没时间。怎地今个一大早,又跑这来了?”
果然,瑞雪站在那山凸起的石头上,也朝这边挥手。
秦星爻没好气地瞪了一眼,瑞雪突然一愣,缩了缩脖子。
“我去,这家伙发现我了?”还没解除隐身术的秦星爻,心里一惊。
震惊,震惊,天天震惊。老这么震惊,她也快习以为常了。
反正对上瑞雪,惊是常态,不惊反而奇怪。
秦星爻也不藏着掖着,就这么大大咧咧地站好,但是又不解开隐身术,一副“我就要看看你们说什么”的架势。
“小雪师父~”林雪琪一边压低声音呼喊着,一边往瑞雪那里跑。
“傻蛋徒弟,最近怎么样?”瑞雪笑着问。
“不许叫我傻蛋!”林雪琪立刻反驳。
瑞雪也没理这茬,扭过头又对苏独步说:“笨蛋徒弟看起来很刻苦嘛,是想打赢师父吗?”
“呵呵。”苏独步轻哼。
“喂,那边那个,对,就是你。”瑞雪又转了一个方向,这次是朝着秦星爻,“秦道长你不是想找我的徒弟吗?她们都在,你又为何不现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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