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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3
“您找哪位？”开门的是一个一脸病容的女孩，瘦的惊人，穿着柠檬黄的棉绒睡衣，廉价的质地皱巴巴的，头发凌乱，惺忪的睡眼终于看清眼前站着一个极品帅哥，大脑也清醒了，讨好的笑容立刻爬满了整张脸，“我们不需要保险，谢谢。”
席威尴尬的轻咳了一下，问：“请问韩莳雨小姐住这里吗？”
睡衣女孩摇摇头，面部的表情努力使自己看起来可爱无辜一些。
“那，有位叫凌华的小姐吗？”
“阿凌啊，她上班去了。”睡衣女孩为能帮到帅哥感到很开心，进一步说：“你要找她的话，不如留下手机号码吧！等她回来我让她联系您。”
“没关系，方便告诉我她公司的地址吗？”
“您是阿凌的？”女孩没能要到帅哥的电话有点遗憾。
“我是她旧时的朋友。”
“什么朋友。”睡衣女孩狐疑起来，不会是什么骗子吧。
“我们曾经是同一个小学的同学。”席威老实的说。
“哦，那你等一下。”女孩砰地一声关上门。
席威被大力关上的门震得有点不知所措，有些手足无措地站在脏兮兮的走廊里。
“是你？”背后响起了一个好听的声音。
席威回过头，看到了那张熟悉的面容，头发整齐的梳成马尾，穿着一身职业装，黑色的裙式西装勾勒出她窈窕的身形，水蓝色的衬衣领口松开了一颗扣子。
于此同时门也开了，“这是她公司的名片……哎！阿凌你回来了？”睡衣女孩坏坏地说：“有帅哥找你哎。”
席威坐在大红色的粗布沙发上，墙壁没被粉刷过，还是水泥原本的样子，但是墙上挂了很多看不出内容的画，有些抽象。地板上铺着一块深蓝色的地毯，柜子是青草绿，桌子是牛奶白，这里所有的东西都有着强烈的颜色对比，廉价，但却充满了生活的朝气。
韩莳雨给席威倒了一杯果汁，然后坐在对面，看上去有些紧张。
不等席威开口，韩莳雨先有些神经质的说：“席先生，昨天真的很抱歉，最近发生的事情有些多，我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我为我的失礼向您道歉，您要我做什么都行。但是请您一定不要怪小柯，她贵州老家的弟弟学费都靠她在苏西望的工资……”
席威没想到韩莳雨在意的是这种鸡毛蒜皮的事情，叫小柯的女孩从卧室探着头，略有不安的看着席威，席威有些不自在：“不好意思，”席威打断了喋喋不休的韩莳雨，“我今天来，只是想确认一件事情。”
韩莳雨赶紧住口，紧张的看着席威，两只手紧张的卷着衣角。
“你真的不叫韩莳雨？”席威盯着她的手，那些小动作和过去一模一样。
韩莳雨赶紧摇摇头。
“那你老家是岚城吗？”
韩莳雨有些惊讶：“是。”
席威狠狠地说：“韩莳雨！你觉得耍我有意思吗？”
“席先生，真的很对不起，昨天我真的……” 韩莳雨赶紧道歉。
“我没跟你说这个！”席威打断了韩莳雨，“给我你的身份证！”
韩莳雨赶紧手忙脚乱的翻包包，从钱包里掏出身份证递给席威。
一样的年份，一样的月份，一样的日期，除了住址和名字，都一样。席威狠狠地把身份证摔在桌子上，说：“你小学是不是在岚城第一小学？”
“我……不记得了……” 韩莳雨显然被席威的举动吓到了，怯怯地说。
“不记得了？你这么容易就忘了，我可没有！”席威指着衣领上的律师徽章，“我一天都没有忘记！”
“阿凌，她真的不记得了……”程小柯走了出来，有些紧张，双手紧紧地攥着拳头，“阿凌小时候出过车祸，伤了头，破了好大的口子，还缝了针……”
韩莳雨一副如梦初醒的样子，赶紧散开长长的马尾，露出头顶那一块没长头发的头皮给席威看。
十五年后，也能清晰的看到那缝针后留下的伤疤，席威的心抽动了一下。
“这怎么会是车祸，这明明是……”席威仿佛想起了什么，到嘴边的话戛然而止，表情也变得柔和了起来，“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你忘记我了。”
听到席威这么说，韩莳雨似乎也没之前那么紧张了，问：“我们以前真的认识吗？”
席威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又是那股熟悉的酸酸的味道，杨桃汁。
韩莳雨看到席威皱着的眉头，赶紧说：“你觉得杨桃汁酸吗？不然加点糖？”
“这是你做的？”席威问。
程小柯插嘴说：“阿凌这家伙，什么水果都不喜欢，只喜欢杨桃，杨桃汁，杨桃派，杨桃蛋糕，只要能想到的她都会拿杨桃做出来。”气氛缓和下来了，程小柯也有些安心了，毕竟昨天听韩莳雨说在苏西望闯的祸，自己非常担心，毕竟出入那里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要是得罪了谁，后果实在太可怕了！
“你为什么那么喜欢杨桃？那么酸，也没什么味道。”席威问。
韩莳雨露出一抹幸福的笑容，说出了那句萦绕在席威脑海里十五年的话：
“因为杨桃的侧面切开像星星一样啊！”
席威看着这个自称凌华的女孩子，黑色的如同海藻一般的长发，温顺的伏在肩头；白皙的皮肤，温温的眼角满是笑意；眼角那颗熟悉的泪痣点缀出一点点魅惑；淡粉色的嘴唇，嘴角上扬；尖尖的下巴……一切都跟过去一样，似乎又不一样。席威心里最柔软的一块被触动，十五年！盼了十五年，我终于找到你了，这一次，轮到我还你了。
“既然你不记得我了，那我重新介绍一下自己，我叫席威，我们曾经在岚城第一小学时是同学。”席威温和的说。
“是吗？我一点都不记得了，原来岚城那么偏远的地方也会出人才啊，这么年轻就成为律师了，好厉害啊！” 韩莳雨毫不掩饰自己的崇拜之心，黑色的瞳孔纯净的仿佛能看到心灵。
“你呢？你这些年好吗？”席威关切的问。
韩莳雨抿着嘴似笑非笑，迟疑了一下，说：“只能说每天都很努力的活着。”
好听的声音里，似乎有一些疲惫。
“你的工作是什么？”席威问。
“没什么，就是普通的上班族，你注意过街边能亮灯的那种广告牌吗？” 韩莳雨问，看到席威一脸莫名其妙，没了什么底气，小声的说：“是我们公司代理的……”
席威看出了韩莳雨的窘迫，然后站起身，说：“晚上一起吃个饭吧！老同学见面一定得好好叙叙旧。”
“今天不行……”韩莳雨说，“小柯不舒服，我今天还得代她去苏西望……还好昨天苏老板没责怪我……”然后看着席威，调皮的吐了吐舌头。
席威的脑海里隐约觉得有些不对，但这念头一闪而过，看看站在一边的程小柯，看看韩莳雨，说，“那你告诉一下你的手机吧！回头有空联系。”
苏老板倚在灯红酒绿的暗处，优雅的抽着女士香烟，看着坐在吧台边，一个人喝着酒的席威，露出了一抹笑容，整晚席威的眼神都没离开那个穿着旗袍忙来忙去的韩莳雨。
2015年盛夏
苏西望会所舞池的角落
典型旧上海风格的碎花烫金沙发上坐着一个身着黑色西装三十出头的男子，身边站着四五个保镖，男子抽着雪茄，头发梳的很整齐，面部如同美术教室里的那些石膏像，黄金比例，硬朗的线条勾勒出他健硕的身材。
他们的面前站着一排少女，看上去都二十岁左右，精心修饰过的容颜，修身的晚礼服，勾勒出了年轻躯体特有的活力。
下巴留着胡渣的男子挨个审视着他们，他需要为“老板”选出下一批进入“红栌山庄”的女孩。
“下一个。”
“下一个。”
“下一个。”
尽管每个都很年轻，但是似乎都像经历过太多，满脸世故，她们只将这一切当做是一次赚外快的机会，表情要么麻木，要么淡然，要么故作风情，根本没有符合她们年龄的感觉。
“你在发抖？”最后一个女孩终于引起了胡渣男的兴趣，偏大的抹胸礼服包裹在小小的身体上，如果不用臂弯夹住随时会滑落，应该是临时借来的。笨拙的化妆技术，过深的眼影，浓艳的口红，似乎都有意要掩盖青涩。胡渣男伸手擦了擦少女的红唇，俗气而劣质的口红，连摸上去的手感都很糟糕，“去厕所洗掉，我要看看你原本的样子。”
少女面露意思难色，赶紧用手提着不断下滑的礼服，穿过人群向洗手间走去。
坐在吧台的韩莳雨尾随少女进入洗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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