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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原篇(壹)天似穹庐,笼盖四野
阳春三月,天气转暖,官道两边草丛里的马兰花迫不及待地绽放。风拂面,有些凉,但风中的清新味道是只有草原上才有的青草味。
“这马真是好马!”
“我三天前见过的野马群的马王都不如今天这匹,四肢这么矫健!”
“眼睛真有神,能配出好马驹!”
“这枣红的也不逊色!”
小城城门口,数位牧民围在一匹白马和枣红马旁边,情绪颇为激动地赏鉴这两匹难得一见的宝驹。
小白通灵,被几个汉子围观,扰了吃草料的好心情。它动动耳朵,马蹄在地上踏了几步,哼哧数声以示警告。
几位牧民向后退了一步,只听一声清脆短呼哨,白马顿时安静。
牧民们回头,发现打呼哨的人是一个姑娘。
这姑娘一身天蓝裙装,装扮也是蒙古姑娘打扮。和在草原上长大的黝黑健壮的蒙古姑娘不一样,她皮肤白嫩如奶羔,眉目精致,倒像汉人姑娘。
“姑娘!”其中一位懂汉话的牧民上前,用不熟练的汉话问那姑娘:“那马……是姑娘的吗?”
赵敏以蒙古语回他:“是我的!”
那几位牧民见赵敏会蒙古话,眼睛一亮,另外两人也上前,七嘴八舌地和赵敏说话。
张无忌换过衣裳回到这城门口的茶寮,见妻子正和几个蒙古人说话,他不懂蒙古语,上前问道:“敏敏,你和他们在说什么?”
赵敏打发走那几个牧民,回头见丈夫这身白衣穿的正合适,她起身为丈夫理好衣裳和腰带,笑道:“他们想借小白和枣红去配种,我没有答应。”
听赵敏和张无忌说汉话,会点汉话的牧民停下脚步,他指着张无忌,又十分惊奇地看了一眼赵敏,问道:“汉人,蒙古人,是夫妻?”
赵敏点头大方承认说:“是啊,我们是夫妻!”
张无忌见这位大叔模样和善,又会汉话,在听到敏敏说他们是夫妻的时候倒是一脸惊喜,他好奇问道:“大叔,你怎么了?”
大叔一边比划一边和张无忌说:“我,阿如汗,英勇,妻子是许铃兰,是汉人,我汉话不好。”
张无忌大致也明白了大叔的意思,他笑道:“阿如汗大叔,我是曾阿牛,这是我的妻子敏敏。”
“牛,好名字!我家有牛羊,走去我家。”阿如汗对张无忌竖起拇指,称赞张无忌名字好,又热情邀请张赵二人去他家做客。
赵敏莞尔,问张无忌:“阿牛哥,你要不要去?”
现在身处漠北小城,再往前走就是草原,他们二人原就打算去草原上的牧民家借宿,这会儿遇到热情好客的阿如汗,更难得的是他还有一位汉人妻子,这也是缘分。
张无忌对阿如汗行了一礼,笑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阿如汗挠挠脑袋,“从命是什么?草原没井!”
赵敏忍俊不禁,用蒙古语对阿如汗道:“他说我们去你家!”
————————4.16——————
踏入草原的那一刻,张无忌明显感觉坐下枣红颇为激动,似是迫不及待要在那广袤无垠的草原上痛快跑一场。
赵敏已经翻身下马,解下小白嘴上的马橛和身上的马鞍和缰绳,她拍拍小白脖颈,笑道:“去吧!”
张无忌会意,亦下马解开枣红身上束缚。
看枣红和小白几个眨眼就跑的只剩两个模糊背影,阿如汗眼中闪过羡慕,却不再多提借马配种一事,转而把他们引向自己和妻子住的蒙古包。
阿如汗的汉人妻子许铃兰,是一位壮实憨厚的妇人。
许铃兰见到张赵二人,又听丈夫说赵敏是蒙古人,她笑着打趣说:“这么看着,我更像在草原上风吹日晒的蒙古人,你这小妹子倒像江南的官家小姐,水灵灵的可真叫人羡慕。”
阿如汗听了却不乐意,他一着急,说道:“你也是水灵灵!”
许铃兰双颊本就是红扑扑的,不过,她那红了的耳根子却暴露了她的害羞。她拍过丈夫肩头,说道:“快去给我们俩搭帐篷,把阿荣和牧仁两家叫过来帮忙。”
张无忌听出她是要把他们住的主帐给他们夫妻,正要拒绝。许铃兰察觉张无忌意图,笑道:“你们是客人,我们这带客人回来都是让客人住主帐。再往前走上两三里路有条河,现在河边的花开得正好,两位可以去那看看。”
赵敏笑回:“多谢许大姐了,我夫君是第一次来草原,正好我想带他四处看一看。”
瞧这对神仙似的夫妇走远,许铃兰眼中都是欣赏,她感叹道:“这两人就像是从苍穹以外来的神仙。”
阿如汗闻言,他挺胸在妻子面前走了两圈,笑问:“铃兰,你看我像是从哪来的?”
许铃兰忍俊不禁,笑回:“你是从这草原尽头窜出来把我引来草原做媳妇的傻男人。”
走到半路,赵敏已经听见水声,她睁开张无忌的手,走到他身后去扑到他背上,笑道:“我走不动了,你背我!”
张无忌臂膀及时拖住她的腿,稳步向前,边走边看前路风景,说道:“敏敏,草原真美,和大海一样看不到边际。”
赵敏莞尔一笑,对张无忌道:“我小的时候,听族里的老人说,北齐时,草原上大部分都是敕勒人放牧。这里是漠北,以前他们住在漠南。听说,每一个敕勒人都会唱好听的牧歌。最出名的一首叫《敕勒川》,我和族里的孩子一起唱过,我唱给你听。”
“好!”
“敕勒川,阴山下。”
“天似穹庐,笼盖四野(yǎ)。”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她声音娇脆,清唱民谣,虽无乐器伴奏,但于张无忌而言却如天籁。
待赵敏又将词复唱一遍作罢,张无忌笑赞道:“敏敏,你唱得真好听。”
赵敏想起幼时去草原时的欢快日子,那时她初学会这首民谣就唱给爹和哥哥听,父兄夸她唱得好,还特地找了乐工谱曲。
赵敏收起对亲人的想念,俯首和张无忌笑道:“无忌哥哥,现在轮到你唱《敕勒川》给我听了。”
虽说他不擅唱歌,不过此时对着一望无际的草原和遍野的青草鲜花,他心胸开阔无比舒爽。
张无忌清清嗓子,将那《敕勒川》清唱出来。
“敕勒川,阴山下。”
“天似穹庐,笼盖四野。”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地见牛羊。”
赵敏笑着指正道:“不是‘风吹草地’是‘风吹草低’!”
恰巧此时迎面一阵风,脚边绿草被风吹弯脑袋。
张无忌会意,笑道:“原来是这个意思。”
说笑间,他们已经走到河边。
如许铃兰所说,河边风景极美。野花盛开正好,黄、白、红三色的花在嫩绿色的春草中随风舞蹈。
春草柔软,张赵二人手握手干脆就地躺在草地上,看湛蓝天空中的白云,好不惬意舒坦。
——————5.2——————
一片白云经过,遮住头上春日。
嫩绿草地上多了一抹天蓝,仔细一看,原来是上着水绿衣衫、下着天蓝长裙的姑娘正坐在草地上摆弄手里的野花和野草。
张无忌又从河边采了一把野花野草回来席地坐在妻子身边。
张无忌刚坐地上,脑袋上就多了一顶黄白绿相间的花环。
见到他采来的同色野花被妻子编织成花环,张无忌从头顶取下花环,上下打量,好奇道:“这个怎么做的?”
赵敏笑道:“我教你,你编一个送给我!”
张无忌耐心听妻子教他如何缠绕,他只要稍稍低头便能看清近在咫尺的妻子长长的眼睫。
或许对敏敏来说,草原才是她的家乡。来到草原以后,他的妻子好像一个终于回家的小女孩,比平时更活泼又惹人喜爱。不过……
张无忌转念又想,他这妻子今年也才双十年纪,她现在这番娇态也没什么不合适。
他心里喜欢,忍不住遐想,希望等他和敏敏头发都白了,敏敏还是会气呼呼地怪他手笨,没一会再笑眯眯地称赞自己‘孺子可教’。
走神片刻,张无忌也没忘记按妻子刚才提点编手上花环。
可惜,他把花茎左穿右插,扯断了好几根花茎。重做第二回,张无忌才做出一个像样的黄花环。
等赵敏从河边洗手回来,张无忌亲手把编好的花环戴在妻子头上。
结果,他的花环做大了,直接落在妻子的鼻梁。
赵敏拿下花环,有小小的花瓣沾在鼻尖,她鼻尖发痒打了个喷嚏。
看丈夫瞧自己发笑,赵敏斜睨他一眼,调侃道:
“你这个大笨牛,我的头哪有这么大?是不是你刚才看上哪个蒙古姑娘,临时起意要把这个花环送给她?”
张无忌无奈,把赵敏自己编的那一只花环给她戴上,又将刚才一时兴起编织好的小东西示给妻子看,笑道:
“在下将功补过,送夫人一枚指环。”
赵敏笑道:“我用一个花头环换回一枚草指环,这桩生意赔大了。”
知道她在开玩笑,张无忌手拿指环比量爱妻纤指,最终发现指环在她左手中指上最合适。
他俯首,亲亲那被戴上指环的手指,看娇妻头戴花环的娇俏模样,张无忌忍不住向她靠近,笑道:“等一会我再编十个花环给你。”
赵敏察觉张无忌意图,她笑不可抑,露出一口洁白贝齿。在张无忌离她越来越近时,她适时抬手捧住那张脸,莞尔,明知故问:“那逍遥大侠现在想做什么?”
张无忌双颊一热,看向面前国色无双的娇妻的眼神中更是情意无限,他也学她捧起妻子的明艳脸庞,阖眼吻下去。
草地柔软,被春日照得温暖,他把她压在身下,一会亲亲她的脸颊,一会吻她嫣红的唇,怎样吻都吻不够似的。
亲吻间隙,赵敏被他的轻吻吻得娇笑连连,心中对他爱意更浓。她牙齿轻咬身上人的唇,印下一道浅浅的牙印,“你是我的人,我稳赚不赔!”
张无忌怀拥爱妻,又吻过她的颈窝,与她十指交握,感叹:“你不是早就把我抓进你的地牢里了吗?”
赵敏被他吻得双眸像被离他们三尺的奶白河水浸染过。
她忽然想起自己从没问过张无忌什么时候喜欢上她。
现在听张无忌这么说,她眼睛一亮,一手摸到他发热的后颈,问道:“这么说,是在绿柳山庄地牢?”
张无忌不回答她的话,只把脸埋进爱妻肩头掩去此时羞涩,他嗅她发间花露和地上的青草香。
赵敏去挠他脖子,不依不饶,“你不说话我就当你承认了!”
“不是!”张无忌佯装怕痒要躲,垫在娇妻身下的手臂却不见拿开。
赵敏也有耐心和他闹,她翻身反压在丈夫身上,又去点他腰间笑穴。
“你说不说?”
她那点力气点上笑穴也是不痛不痒,张无忌笑道:“我不说!”
一来二去,连滚几次,两人身上都沾上泥土和草屑。
眼前是一望无垠,只有零星几朵白云的天蓝苍穹,怀中人是令他刻骨铭心的心上人,张无忌只想时光停在这一刻。
赵敏伏在张无忌胸前,鬓染薄汗,香腮染红。她平复呼吸,笑道:“你不说,我也知道是什么时候!”
张无忌轻轻拍拍妻子后背,笑问:“你说是什么时候?”
赵敏浅笑,抬头说:“是在你第一次陪我喝酒的那一晚!”
张无忌把目光移向怀中人,看妻子嘴角那一对可爱梨涡,他用手指戳戳那对梨涡,摇头说:“不是。”
他就势用胳膊撑起上身,吻吻爱妻唇角,在她耳边低声说:“我记得你和我说过,你想和我一起策马草原!现在我们就在草原上,要是你赢了我,我就告诉你?”
赵敏灵眸一转,利落起身道好!
张无忌运足内力对他们来时的方向打了一声响亮的长呼哨,呼唤他们夫妻二人的两匹爱马。
赵敏把手从耳朵上拿下来,远远见有两只快速移动的马影向他们二人跑来。
小白率先几步跑到主人眼前,它脚步不停,赵敏扬唇一笑,一手抓住马鬃跃上马背。
张无忌在心中为妻子叫好,他大步奔向数步外的大石,借大石跃到紧随小白的枣红身上。
两人两马一口气跑到大河下游,赵敏察觉小白速度变慢,待奔过大河尽头才令它停下。
痛快策马一场,张无忌这边刚翻身下马,眼前一暗,忽地有一个香软的姑娘铺上他后背,蒙住他双眼。
“我赢了,逍遥大侠,愿赌服输!”
张无忌握住那双温软的手,笑着转身把妻子抱起来,在她耳边悄声说:
“是从你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开始。”
赵敏盈盈一笑,“到什么时候结束?”
张无忌想了想,摇头说:“到我为你做完第三件事!”
赵敏垫脚,下巴抵在他肩头,“一辈子?”
张无忌把她抱紧,笑回:“再加一辈子!”
“两辈子?”
他摇头,“十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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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一加一等于“十”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