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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爷
日落西山,王家的马车缓缓从一品楼驶出,车顶上的流苏挂着小巧的玉铃铛,正叮当作响,车内的人一时无话。
王舜芝今日心情不错,一路上都难掩笑容,她侧身握住姬九倾的手,声音放低,却是温柔的贤惠:“倾儿妹妹,你觉得那个西珂四公子长得如何。”
姬九倾凝眉,这顾南辞的确样貌很好,就是自己看了也不免心动,更何况这个未经人事的王舜芝呢。
但她有必要去提醒:“舜芝姐姐,暨阳王的世子顾裕基也是一位俊美的男郎。”
“倾儿妹妹别紧张,舜芝还是知道分寸的。”同暨阳王联姻,是结两姓之好。王家一再做大,皇帝必然忌惮。这些年,王谢两家的子女交流甚少,家主也一直在向皇帝表明诚意。
只是不知道有没有消弭一点皇上心中的疑虑。
西珂王的四公子虽然得西珂王宠爱,但毕竟是个庶子,是个上不台面胡妾生的。
“自古婚嫁,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姐姐,能得暨阳王中意,你可知足了吧。”王荣武也看出王舜芝对顾南辞有意思。
光是那顾南辞的脸,今日就不知道吸引了多少人的目光。
只可惜,身份太过低下。
“武弟!”王荣珉故作生气,若不是姬九倾还在马车里,他定会给王荣武一巴掌。顶撞长姐,若是被父亲知道,是要跪祠堂的。
王荣武鼓起腮帮,低头皮手指。心里腹徘,明明是长姐动了不该有的心思,怎的还是我错了。
管家缓缓停下马车,朝内恭敬的唤道:“清琰县主,大小姐,大公子,二公子,到了。”
……
“王伯,爷爷可回来了?”王家主前些日子出了趟远门,辰时,王舜芝听母亲说,爷爷快回来,估摸着现在应该已经在府里了。
王伯在王家待了四十年,因为人老了,所以才从爷爷身边退了下来,做了府里的大管家。
他说:“午时,老爷就回来了。”
外祖父今年已经六旬,但身子骨一直很好,姬九倾时常听王氏提起这位外祖父,可以想见,这位外祖父很是精明强干,王家在他的经营之下,水涨船高,一跃而成如今第一大世家。
至于外祖父出远门,或许是为了给他的妻子准备礼物吧。
走了约摸一盏茶的功夫,姬九倾再次跨进老夫人的院子,此次有些不同的是,老夫人的几个儿子,以及庶出的,站满了整个院落。
这也让姬九倾见识到了世家的力量,光是嫡支就已经这么多人,若是旁支一起呢,恐怕,王老夫人的院子还站不下。
外祖母同外祖父在里屋坐着,姬九倾掠过那些人,走了进去。由里面的人打量。
“倾儿,过来。”老夫人心疼的拉过姬九倾。握了握她的手,感觉尚有温度,浅笑说:“倾儿啊,这是你外祖父。”
坐在老夫人旁边的老人,两鬓霜白,头顶已经没了头发,因为衰老耷拉下来的眼袋,带着岁月的蹉跎,他的眼睛却很是清明,倒映她的模样。规整的深褐色长袍,里衣是极品黑绸缎,使得他精神许多。
姬九倾缓缓欠身,甜甜地唤了一声:“外祖父。”
当年外祖父也曾在朝廷中任职,任的是三宗尚书,但后来继承王家才隐退下来。
他的城府非一般,姬九倾看到他的第一感觉就如同看到了三皇子,他们两个很像。
以天下人为棋,更以自己为棋,下着一盘大局。
外祖父愣了一下,许是还没有认出姬九倾,突然笑容温暖:“原是小河的女儿,真是漂亮。”
曾经外祖父也是个令长安女子比作梦中人的俊美男子啊。
姬九倾十分警惕,外祖父的笑带着几分敌意,似乎当年贺阮媛和王子和的事情,他知道些许。
他更是勒令王子和,她的母亲,今生若非紧要的事情,不要回琅琊。
握住她的手都带有寒气,一直跟在他身侧的老人喜闻乐见:“这位就是清琰县主啊。”
“长得真是标志。”
“老东西,怎么看上小河的女儿了?”外祖父笑称。
他的玩笑让姬九倾心跳加速,这个人是谁呢?
“他啊,是你外祖父的朋友,你外祖父出远门就是为了请他的。”老夫人从外祖父手里扯过姬九倾,“他是陈留谢氏的谢家主”
姬九倾听到心脏咯噔一下。
脸色募的白了许多,老夫人担忧的扶住姬九倾问道:“怎么了,倾儿。”
“老哥,我家那几个不肖孙,个个不省心。哪里配得上小倾儿啊。”
谢家主同外祖父笑的开怀,姬九倾也跟着浅笑,怎么说,他也是姬九倾的外祖父,用总不过都是血缘。
就算那件事再如何,王子和,她的母亲也是他的亲女儿。
外祖父笑吟吟的看向姬九倾:“快来见过你谢家爷爷。”
“老哥,怎么说呢,小倾儿确实更甚她母亲的漂亮啊。”
谢家主摸了摸姬九倾的墨发,赞许道,“来之前,我也见过我家的那个不肖孙可,倒是对小倾儿很是欣赏。”
“哦,是嘛。”外祖父话锋回转,看向姬九倾的眼睛带着几许宽慰。
谢长枳说好话?
姬九倾心里想着小九九,脸颊也红了,老夫人看到,忍不住笑道:“让小倾儿跟芝儿下去休息吧。”
“老爷,这里里外外的人,您都见过一遍了,不如先去休息吧。”
有家仆进来加了烛火,房间里被照的通亮,映在姬九倾稚嫩的脸上,形成一道光圈。
王舜芝牵住姬九倾的手,欢欢喜喜的拉了出来,外祖父也只是瞥了一眼倾丫头,后来就同其他的子孙说笑。
“吓死我了。”王舜芝抚住胸口,缓缓的舒气,“倾妹妹,你是不知,从小,我就害怕爷爷。”
姬九倾狐疑的看向王舜芝,好歹是王家的嫡出孙女,怎么会害怕爷爷呢。
不过外祖父的气场着实强大,不愧是坐拥整个王氏半把辈子的人。太爷爷去的早,外祖父年仅十八,就继承了王家家主的位置。
可想而知,这份重担压在他身上,他都挺过来,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王舜芝欲言又止,招来家仆:“送清琰县主回去歇息吧。”
姬九倾放下心中的疑惑,跟着家生子走了几步,王舜芝已经走远,她拦住那个家仆,问道:“你可知道二叔叔住在何处。”
那家仆斗胆抬头去望姬九倾,却被玉溪呵斥道:“县主是想关心一下二爷的身子,还不快些带路。”
他被玉溪这么一吼,连忙点头哈腰:“县主请随小人这边走。”
千曲廊阁,风声如呜咽的燕鸣,姬九倾没想到二爷居然住在这么偏静的地方,坐水之上,通幽寂静。
家仆打着灯,风一吹有些哆嗦。
卷帘微动,姬九倾抬眸,那一处的灯似乎还亮着。
“县主,小人在这里等你,前面就是二爷住的临水轩。”
这么多年,没有人敢接近临水轩,除了二爷平时用惯了的家仆,而他却是个刚进府,却也知道二爷的脾性。那是说一不二的固执。
他胆儿小,可不敢再近了。
玉溪赏了个荷包递给他:“你且在这里等着。”
廊下点灯,却昏黄不明,姬九倾一步步走近临水轩。
心上的不安越发的重。
临水轩就两个屋子,一个屋子用一把金锁锁着,另一个则是二爷寝室。
那一处被锁的屋子,肯定就是他们所说的禁地了吧。龙有逆鳞,人有底线。
那个就是二爷的底线吧。
姬九倾刚要推门而入,却被人拦住,严肃的斥责说:“你是何人,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快些离去。”
玉溪刚打发了家仆,又来了个敢对姬九倾大呼小叫之人,当下就顶嘴说:“你又是什么人,敢如此同清琰县主说话。”
那人一言不合就拔出剑指向姬九倾,厉声说:“清琰县主,我想你知道,我们家主子是不想看到你的。”
玉溪瞪大眼睛,看向那把离姬九倾极近的剑锋,吓了一跳。
“若是县主执意进去,恕在下得罪了。”
说着就要向姬九倾动手,情急之下,玉溪握住那人的手,大叫道:“来人呐,有人要对县主不利。”
“竹邑,让她进来。”
竹邑领命,收回剑,回到暗处。
玉溪松了口气,上下打量姬九倾,生怕她出一点事。
姬九倾其实也没有把握,她也在赌,赌王信辰不会为了一个女人而放弃整个家族,若是他伤了自己,不止南平侯府会震怒,就是王家也会受到波及。
所以她就打准了,王信辰不敢伤她。
刚才声音的确的病弱的不像话,听说他赶走了所有的大夫,只用了些姜茶,难怪语气虚弱。
姬九倾推门而入,就看到王信辰正讽刺的看向姬九倾。
他似乎完全不在意,姬九倾就是个十二岁的孩子。他只把她当做是王子和的女儿,所以仇视。
“你过来做什么?”不等姬九倾开口,王信辰冷声道。伴随几声咳嗽。
姬九倾扶起倒在地上的水盆架,淡淡的说:“我想知道,南平侯府欠了二叔叔什么。”
王信辰听到这句话,明显身子一颤,不住的咳嗽。
“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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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暗处小剧场)
暗卫A:县主有危险!
暗卫B:再等等,主上说过,县主没有生命危险不要相救。
暗卫A:撇了撇嘴,讽刺的看向暗卫B,说,若是县主受了一丁点伤,你就等着喂蛇吧。
阿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