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妻要有道

作者:阳春面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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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都四痴


      按说光凭这个便可羞煞不知多少权贵子弟了,可人家还不只这点能耐,他从小便好茶,据说刚会走便跟着齐侯爷喝茶,一喝便爱上了,可他不光好茶,还懂,不光懂,还懂成了行家,就在去年,一册《茶论》令天下爱茶之人争相奔往京中,只为能和这玉公子一同品一回茶,一时间齐府的门槛都要矮了三寸,京中茶叶行的众人赚了个盆满钵后,居然一同给这齐公子在寺里点了长生灯。

      没错,这《茶论》便是年方十五的齐玉衡所作,这事还叫皇帝给知道了,特意亲赐给齐府老侯爷各种御用的贡茶,据闻齐老侯爷当时便被这浩大的皇恩给感动得涕泪交加五体投拜,从此,齐府众人似乎腰杆子都直了几分,而齐府一众奴婢口中居然也开始满嘴说起了什么山水上、江水中、井水下之言了,仿若一夜之间,这齐府就个个有了神通似的懂起了茶,以至于茶馆中小二嘴里都多了几个在齐府伺候人的亲戚。

      若说四痴中,也就李二郎不那么出彩了,李二郎论才学,虽说比起京中一众子弟来说,位列中上,可于四人中,比那祖洺还差些,便别说玉公子和端王这两位出了名的才子了,因此是四人中的末等。

      可他有一绝,好酒且知酒,他只要一尝,便可知那酒是何名,哪怕是几种酒掺和一起,他也能分辨,且京中赫赫有名的“石上流”便是李府所酿,甚至连一向挑嘴的端王都赞这酒观之澄澈如玉液、闻之馥郁、品之绵长,乃当世难得之佳酿。

      据闻这酒便是李二郎所创,只是李府众人生性低调,家风清严,平日里轻易不出风头,若不是有那么一条男子非四十无子不可纳妾的家规,估摸着也就淹没在了京城众多的李府中了。那李府老爷李鸿与夫人陈氏据说也恩爱得紧,家中孩儿也争气,奈何一家子都是喜欢清静安分的主,轻易不去凑热闹。

      虽李家大郎小小年纪已举业有成,可平日里至多也只会与三五好友谈诗论道,如今成了亲,更是每日里除了上进便是在家陪娘子,这李二郎好酒成了京中一痴,平日里行事有些憨气,可却也只与那玉公子齐玉衡打的火热,而李三郎,至今没在人面前露过面,只是据传说是三兄弟中长得最俊的,样貌堪比玉公子,可惜从小便身体不好,重疾缠身。

      京中隐有传闻,称这李二公子其实是个十分聪慧之人,只是因着一段情,伤透了心,从此便开始装傻,放纵自己不修边幅,就是这么一段让李灵雨觉着莫名其妙的传言,硬是让她家二哥在京都多了一众追随的大娘小娘,唉,痴情男子人人爱,真情无价颓废有理啊!

      偏李二郎与玉公子也不知是如何瞧对了眼,两人成了至交,齐李二人不分家,便是京城人对这二人的戏说。

      这对饮,则是一人持佳酿,一人握香茗,虽则看着有些怪异,但也应景便是了。

      “慎之,你说,那山水郎真会来京么?”李二郎一身蟹壳青襄玄边布袍,极为家常的打扮,若是丢到外头,若非见过的,只怕没几人相信这是李府的公子,他一脸似信非信的模样,微微侧着头,问着对面正行云流水般煮着茶的好友。

      齐玉衡,出了《茶论》后,齐侯爷便亲自给他取了字,慎之,这人身姿如玉,一双修长的手不住的幻化变动着,不时,一股茶香便隐隐随风而出。

      这玉公子之名倒也并非白得的。这人端坐如风下松,虽说坐的端正,却让人觉着他坐得也十分闲散,一身月白直襟长袍,腰间束着青色绣祥云纹路的锦带,缀着一枚墨玉,那玉下松香色的穗子随风浅动,煞是诱眼。

      墨色的黑发只一枚白玉冠束着,别无修饰,更衬着一张修眉入鬓的玉脸神韵寒清。

      握着香茗的手指修长,听到好友这般问,齐玉衡嘴角微抿,抬眼望着对面那个执着酒葫芦就不放手的人,眉头蹙了蹙,清润中微微有些冷冽的声音乍起:“你少饮些,别到时路都走不稳,可记着你家妹子还在齐府的园子里呢?她与芸儿相交如何,你也略知吧?”

      李二郎闻言,抬着的手有些泄气的放了下来,小厮放歌趁机半拿半接的把酒葫芦给弄到了手,自家二爷没喝得畅快无事,可若因他醉酒没顾好自家姑娘,别说跟老爷夫人交代了,只怕家里另外两个爷那里也没他好果子吃。

      那齐玉衡见他欲舍不舍的看着那小厮手中的酒葫芦,嘴角微勾,却也不望着他,只瞧着杯中琥珀色的茶水,沉沉问道:“你又是听何人说这山水郎要来京都了?”

      那李二郎见他这般发问,犹疑了一下,方才垂着眼睛说了句:“我家大哥听别人说的,问这个作甚,你就只说说,那山水郎,到底会不会来京都?”

      齐玉衡见他这幅模样,心中了然,什么大哥听别人说的,李家大哥李允文字修言的这位,虽说端方聪慧,可若论机敏,远远不及李三郎李允安,李二郎生性憨厚,轻易不会与人说这些机锋,只怕,这话,是弟兄间闲谈时,李三郎所言吧。

      说道这山水郎,他心中微哂,才倒是有才,可这世间有才之人也不少,这般狂放的,却暂时只见着这一位,若是真与自己同年,只怕这人是崔氏子弟无疑了,年纪轻轻便能作出这般狂放惊艳之句,却又如此清高狂傲,定是日日书山墨海却又没有吃过半点俗世之苦的。

      李三郎是断定了这人定是崔氏子弟吧?

      想到这里,齐玉衡左手轻捻,崔氏么?他想到祖父往日里对他说的一些朝中往事,微微挑了挑眉,若是崔氏,那李三郎这般推测,倒也顺理,只是,不知那李三郎又是如何猜出来的?

      虽说崔氏自三十年之前便缩拢了手脚,可奈何盛名所缚,又有一嫡女做了端王的正妻,若是天真的以为能就此便打消那人的忌惮,那崔氏也不会是那个屹立数朝而不倒的崔氏了。

      反观这三十年间,崔氏先是自辱清名赶了一大批有功名的子弟去从商,虽说是儒商,可沾了个“商”字,那有些事便是做不得了的,这般自断臂膀,又约束子弟非殿试前四着不可为官,即便为官,也只能做个翰林中的编修或检讨,以磨心性,也算是做足了姿态了。

      可即便如此,也似乎有人觉着还是不足啊,不过虽说不知当今是故意还是无意,居然三十年里点了十来个崔氏子弟充进了翰林,可至少,天下读书人心中都舒了口气的,少了崔氏这个劲敌,他们觉得前程路上的灯似乎都要亮了些。

      如今,又要自污了么?想了想,齐玉衡微微摇头,是自污还是借此做些别的打算,也只有崔氏族人自己可知了,不过么,看来那山水郎,还真的是会来京都了,而且,很快了……

      想到这里,他正色望着那李二郎,语气冷冽的说道:“即便那人来了,你也不要多与他掺和来往。”

      看着李二郎有些不解而微瞪着的双眼,齐玉衡只想扶额,虽说对方比他年纪还大上一岁,可那脑子瞧着似乎还没李家那胖小妞好用,平日里若不是李大和李三明里暗里的指点着,自己也时不时的看着,这人只怕被人卖了也不知。

      看着因他而起,自己辛苦煮来的茶居然凉了,这玉公子心中抽痛,罢了,就让你家那两个头痛去吧。

      说着,对着站在李二身后的放歌撇了撇手,便站起来转身往房中走去了。

      那李二郎被自家的小厮放歌和酣眠搀起来,嘴里犹自愤愤道:“齐二,你过分了啊,你说说,平日里你不管对谁都是温和有礼的,为啥每次对上我都是这般无礼得很呐?咱两还能不能好好玩儿了?啊……”

      放歌扶着自家看着有些微醉的公子,却被李二郎一把推开,嘴里还犹自道着:“你们到底是我的人呢还是他齐二的人?怎么每次都帮着齐二来对付我呀?啊?再这般……再这般,信不信我给你们每人赐上个二十大板?放开,我没醉,你们,去,把马车弄好了,咱们带小妞妞回家去。”

      那两小子都知道,自家主子这话也就说说罢了,那马车樵唱肯定吩咐下去帮着弄好了,便仍是自顾自的拥着李二往前走着,若说阖李府里最好说话最好糊弄的主子,也非自家公子莫属了。

      看着齐玉衡另一个贴身服侍的小厮渔歌站在院门前似笑非笑的模样,酣眠恨不能把自家公子一掌就劈晕了算数,这一幕,没在人家面前现眼过十次,也有八次了,你说别人家的公子那般风姿郁美清逸端方就算了,若是自家公子装扮装扮,怎么说也得被赞一句气质端方。

      可偏偏自家公子也不知是从哪里学来的脾性,每日里只穿那灰灰黑黑惨青惨青的衣服,这也便算了,还总是不喜修饰,整日里把一身都弄得皱皱巴巴的,瞧着连城里那些体面些的掌柜还不如,简直就是个马夫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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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吴静言:嘤嘤嘤,周哥哥,陈氏那泼妇骂我……
    周佑承:静言妹妹,她也骂我了,呜呜呜呜,好吓人,还拿杯子想砸屎俺呢……
    陈氏:他奶奶的,老娘还没死,嚎的哪门子丧,都给我滚出去!
    李大郎:撸袖子中,二郎,厨房里哪一把刀最利?
    李二郎:还用什么刀啊,看俺的千斤锤,哈……
    李灵雨:这果果真好吃,那群人好奇怪的说呢!
    李三郎:这等段数的人,你们收拾着也就够了,小爷我岸上看着就行……
    李老爷:儿郎们,干得好!
    李府一家子齐唱:小天使们,求点击求收藏求推荐,否则晚上木有饭饭吃了,对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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