栽了也就栽了

　　什么不会……

　　集影脸颊一热，看着他一身浴袍轻悠悠道：“你……待会儿忙完告诉我。”
　　说完匆匆扫了他一眼，转身刷开几米外的另一个房门，钻进去。

　　酒店十层是套房，房间不多，走廊宽阔明亮，灯光洒在房间之间摆放的绿植上，透着一股安逸柔软气息。
　　像她刚刚转身时摇曳的裙摆。
　　肖熠扯唇，关上门。

　　走到阳台推开窗，他吹了吹风，丢开毛巾，拿出手机发消息：“想吃什么？”
　　集影倒在床上，正在听歌，偌大的房间里回荡着她很喜欢的一首英文歌，男声干净低沉，起起落落。
　　歪头看到屏幕上弹出来一条消息，她眯了眯眼，随后拿手指轻轻点开：“都可以。”

　　集影侧身趴在床上，外面星空满布，隐约有白云飘过。
　　城市美丽得让人似乎想在这里定居。
　　集影轻呼口气，眨了眨眼，眼睛日常有点麻麻的感觉，但还在接受范围。

　　另一边，肖熠几分钟后拿起手机，看到微信里面在这居住的朋友发来一串去处，牵唇一下。
　　“吃火锅？”发完他回房间里换衣服。

　　集影听到敲门声时，看着手机屏的眼皮一颤，翻身爬起来，“唔，好。”

　　到了酒店门口，焉时站在车前看着她上上下下，看得集影挑眉，“干嘛？”
　　“啧啧啧，我都不知道怎么夸。”
　　集影笑，“赶紧上车。”
　　……她今天就是被这里的气候迷到了，穿了一身短裙，棕色麂皮风衣内一件掐腰的红色短裙，露出一双纤长细白的腿，脚下勾着一双细高跟鞋。

　　集影原本是喊着焉时一起去的，但焉时没空，她毕竟是来工作的。

　　坐上车，集影想起来问：“那只小可爱呢？”
　　“肖某人抱着了，大佬无所不能，虽然住酒店，但豪车绝不差。”
　　集影牵唇。
　　焉时：“待会儿我把小家伙带去摄影棚，带她玩玩去，也能给我提提神，你们玩你们的。”
　　“……”这话听着，怎么那么像情侣约会。

　　集影低头拿出手机刷了刷，上已经有几天没上过的ins。
　　她刷了下自己的大号评论，都在问她为什么几天不更新了。
　　其实她更新本来就不多的，有好玩或者漂亮的照片才会发出来，最近因为休假加上眼睛不好，就还是停留在在不久前那张“不可描述。”
　　看了一会儿，她点进广场，转眸看到一条帖子，说——“摄影圈和建筑圈，两个撩人的职业，可惜完全不匹配。”
　　她挑眉，点进主页，发现都是去年的贴子了，不知道是不是她前几日关注了某建筑大佬公司的官方账号，又看了看她自己的大号，所以软件结合她的喜好，给她推送相关帖子了。
　　等红灯时，焉时看过来，一笑：“这个东西，是《为你》那本杂志的，去年有一期出的行业主题。”
　　集影好奇，笑着问：“为什么说是这俩个职业不匹配？”
　　“因为摄影师大多满世界走，迟早分手。”
　　“……”这么简单粗暴吗？她失笑。
　　“我也不怎么信这些所谓的研究。”焉时，“我还看过一条说这是两个最完美的职业呢，摄影圈多美人，比如你。”
　　集影：……
　　焉时：“而建筑圈，能被人记住名字的，就好比娱乐顶流了，都是大佬。而且，真是很浪漫的两个职业，说摄影师有自己瑰丽世界，建筑师呢，要什么世界没有。”
　　集影扬起嘴角，“这说法就很浪漫。”
　　“所以啊。”

　　焉时转过头去接电话，集影收起手机，余光里瞥见后视镜一辆黑车慢悠悠加速上来，最终，在隔壁无人的车道上停着，两车并排在红灯口线前。
　　集影侧眸，一眼不眨，降着车窗吹风的男人左手半挂在上面。
　　他穿着一身黑色衬衣，似乎没有扣领口以下的两颗扣子，集影想到早前撞见他洗好出来的那一幕，脑海里漂浮过男人完美的身材上若隐若现的水珠，那种强烈的荷尔蒙气息，好像隔了半个钟，再次冲刷过来。
　　她低咳一下，收回视线。
　　肖熠原本伸手去给副驾驶座的小家伙打开矿泉水瓶，闻声瞥了过来。
　　集影偷偷偷瞄了一下，眼神接触上了，又移开，可是他不移开。
　　她：……
　　干什么你啊。
　　她又轻咳一下，随后慢悠悠转过去。
　　肖熠似笑非笑，挑眉，言下之意：怎么了？
　　集影低语糊弄：“有点着凉。”
　　他敛眉，声音低沉磁性地传来：“这里天气这么好，还着凉？”
　　“显然从北市带过来的。”
　　“那还吃火锅吗？”
　　“吃。”
　　集影呼气，哎，谎果然不能随便说，差点兜不住。她无所谓地继续和他你来我往的看了，好像因为周遭都是车流与城市繁华声，又无端有了一层……保护色，让人不至于像在酒店房间一样，安静，暧昧，无所适从。
　　他今天没有抽烟，可能因为车里有人。
　　小家伙穿着一身可爱黑色运动服，戴着连帽衫的帽子，正在喝水。
　　开车的男人朝着车窗外看着看着，薄唇一勾，开口：“你有没有别的什么想吃的”
　　“我很好伺候的，火锅就ok了。”
　　他眸光微转，接下来，她道：“而且，是我要请你，怎么弄得像你要请我。”
　　肖熠闻言，逗她一下：“你请客，我买单就成了。”
　　“……”

　　红灯转绿，他的车子先她们两秒划出去，集影一时充满危机感，感觉要被他先到后刷了卡了。
　　那怎么行。

　　二十分钟后终于到了，集影却看到，那人也才下车，正抱着小家伙问：“确定不吃吗？你喜欢的火锅。”
　　“我不饿。”她小嘴巴一张一阖，脑袋搭在他肩头，“你晚餐喂我那么多。”
　　肖熠失笑。
　　焉时温柔把被放下来后定定看着集影，眼里可爱地闪着光的小家伙拐到自己车去，因为她的工作室在不远，所以出门时他们也就没有分开坐了。
　　车子走后，集影定定地也看着某只小猫咪的，哥哥……被看的人若有似无在笑，她咬唇，混蛋哦。
　　骗人。

　　肖熠眼神微微上下看了她一眼，集影注意到他的目光，唇瓣松开，有些不自在。
　　他抬眸，眼神对上，她犹疑一下，站在餐厅门口沐浴着盈盈灯火，杏眸里的光芒微转，出声：“怎么了？我穿的不好看？”
　　肖熠看她，扯唇：“很好看。”
　　惊艳。
　　本来就让人过目不忘的颜值了，一身红裙，站在夜色里悠哉悠哉闲散吹风，无声声讨他，简直……越发难以言说，

　　集影闻言，半阖下眼看了看裙子，才想起来她是下车时把风衣忘记穿下来了，这一身裙子才这么显眼。
　　但是这天气也真的不冷，还要去吃火锅，所以她也无所谓了。
　　抱着肩转转脚下的细长鞋跟，说：“走吧，我要还人情了。”
　　肖熠哼笑。
　　集影睨他，转身：“其实我晚餐没吃。”
　　肖熠挑眉，抬起手看了眼腕表，晚上十点整。

　　这是一间旧世纪风格的餐厅，屋内摆设全是偏白色的西风，夜晚洒上一层水淋淋的光影，很有情调。
　　集影上楼，点菜，她是真饿了，下飞机后到酒店有点累，洗漱完她就躺倒休息了两个钟，所以这会儿倒是精神十足。
　　点完菜她递过菜单：“不好意思。”
　　肖熠没接，“你点就好。”
　　“是我要请你。”
　　“你点的我都很满意。”
　　她勾唇，犹豫了犹豫，在店员莫名有些笑意的眼神里，把菜单还回去。

　　肖熠手机进来一条信息，他消散靠着椅背打开手机。早前那个他让对方介绍一下这边环境的朋友发来问：“你是请人吃饭？”
　　“嗯。”
　　“什么人啊？”
　　“朋友。”
　　“什么朋友？男的女的？我也是你朋友啊，可以加入吗？”
　　“滚。”他慢条斯理打字。

　　扫了眼红彤彤的汤水，有些开了，肖熠拿起公筷给很饿的人先放菜。
　　集影刚要做的事，见此，一笑乖乖停着，然后说：“谢谢，肖先生。”
　　他默了默，“喊名字吧。”
　　“肖熠……喊不出口。”
　　“……”
　　肖熠抬眸，她盈盈失笑，“抱歉，我觉得还是这么喊比较符合……”
　　“符合什么？”
　　放完菜和肉，肖熠靠上椅子，一边挑眉，一边右手伸到左手袖口，解开袖扣，卷起两圈袖子。

　　集影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云淡风轻的动作，觉得，有点赏心悦目。
　　她想到这人，是某个钟鸣鼎食之家的公子呢，只是因为在自己的圈子里路走得相当的宽，所以没什么人去说背后的身份。

　　肖熠注意到她的目光，反过来解右手的动作做到一半，他停下来，她困惑掀起眼皮，一下子落入他明亮摄人的瞳孔中。
　　她微顿，漂亮美艳的小脸上静了静后，像是知道他故意的，马上阖下眼拿起筷子吃饭。
　　“白菜还没熟。”
　　“……”
　　“这个这样吃味道不怎么样，吃生菜。”
　　“我不喜欢吃生菜。”她咕噜噜呢喃。
　　“那你怎么点了？”
　　“我怕你喜欢吃。”
　　肖熠沉默，一眼不眨看着对面的人，又看看桌上的菜，她点了很多，虽然点完了还是把菜单给他……但是点的时候已经也想着他会不会喜欢吃什么了，肖熠心一软。
　　他拿起筷子给她找锅里煮得差不多的，夹过去。
　　集影静静看着，看着眼前碗里一阵香味扑鼻，微顿了顿，看他一眼后说了句谢谢，随后，慢悠悠吃起来。

　　肖熠不怎么饿，扫了眼不断跳动信息的手机，拿起来反盖住。
　　集影看了眼，舔一舔被汤水敷了一层水润的唇瓣，出声：“你为什么把微信入口开了？”
　　肖熠拿起筷子，“有朋友要加。”
　　“……哦。”

　　他扫过去，她看他一眼，又低头看菜。
　　他默了默，莫名从那双眼里看出来一丝小怨念，别人加他就开，她加他就不开……
　　他扬扬嘴角，其实，就是为她开的，那晚睡前看手机，想起来白天遇见她，她也在看他，所以他晚上就随手把入口开了，觉得……也许她还会想加。
　　毕竟是个真不好意思麻烦他欠人情的人。
　　等了几天，终于加了。

　　“给你开的。”
　　“嗯？”她抬眸，随即回味过来他的意思，她一顿，随后，傲娇了，“我不是你朋友。”
　　肖熠：“……”

　　集影若有似无地笑，低头，一边吃一边又扫锅里让人食指大动的菜，她眼角被熏得一片迷蒙，看不清，正要拿筷子，那边的人又给她夹了菜。
　　“谢谢。”
　　“客气了。”
　　“……”集影一默，抬眸，“吃完互删？”
　　肖熠唇角一抽，“你说什么？”
　　“你不是怕人骚扰。”
　　“你准备怎么骚扰我？”
　　“……”

　　集影被汤水微微烫到舌头，放下汤勺，偏头掩唇轻咳起来，骚扰你……个头。
　　肖熠眯了眯眼，倒了杯水过去，她没看到，正望着窗外，他开口，“集影，喝水。”
　　集影接过，扫他一眼，喝了一大口，回头又伸手要去拿水壶。
　　肖熠随手握住她的手，另一只拿起水壶。
　　集影定定看着他给她倒，完了目光又移到被握住的那只手。
　　肖熠默了默，松开。
　　对面的人安静几秒，想到刚刚的某句“集影”，舔舔唇。

　　肖熠坐在对面，看着灯光下几十公分外的人，一头卷发披在背后，红裙妖艳，一边舔着唇瓣上的汤水若有所思，一边再看看被他刚刚握住的手指微懵。

　　他眼眸微动：“不好意思。”
　　集影默默低头，装作若无其事，一边吃菜一边喝水，不再碰汤，一时间，整个飘香肆意的房间里气氛空前美好。
　　肖熠看着看着，低头失笑起来。
　　她在桌子下踢了过来。
　　肖熠挑眉，她瞪了眼，又默默吃东西。
　　“你中午吃了吗？”
　　“没有，去机场路上。”

　　他眼眸微眯，半晌，叹气。

　　一个多钟后，已经十一点多，外面风光靓丽，月光洒满餐厅门口。
　　集影心情莫名的好，踩着高跟鞋踢踏着下了门口两个台阶，“我们回去了吧？”
　　“我送你回去。”
　　集影从这句话里听出什么玄机，回头，就见肖某人在看手机，她抿唇，“你不回去吗？”
　　肖熠走到停在副驾驶外的她面前，手抄口袋，“我几个朋友找我。”
　　“喝酒？”
　　“他们在吃宵夜，我吃饱了。”言下之意，他就去喝两杯酒。
　　集影微顿，“可是……什么地方啊？送我回去再去岂不是很晚？”
　　“不会。”话落，他忽然想到上一个问题，转而眸光微动，随口看她……问：“你吃饱了吗？”
　　集影挑眉，红唇一张一阖，“饱了，给我夹了多少菜你不知道？”
　　“……”
　　两人默默相对，在偶有人走动的静谧停车场，夜风拂过，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那……送你回去吗？”
　　集影眸光微动，似乎看出他话里的……一丝丝犹疑，默默道：“我会喝酒。”
　　“谁准你喝酒的？”
　　“……”
　　“眼睛才好一点，不想要了？”
　　“……”
　　集影一秒转身，“回了，拜拜。”
　　肖熠失笑，忽然拦住她抵在车门上，真真切切犹豫起来，“你不困吗？送你回去不难的。或者，想玩吗？跟我一起也……可以。”
　　集影看着两人的距离，浑身在夜风里微热起来，“唔……你什么朋友啊？”
　　“什么人都有，不过都是正经人。我难得来一趟，要是跟着绻绻我就不去了。”
　　“那……走吧。”等下，她轻咬唇瓣，“那他们，带女朋友吗？”
　　他定定看着她。
　　集影眨眼，抿唇，困惑，随后迷迷茫时，就听到他开口，声音及其撩人。
　　“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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