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沧海

作者:掌上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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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价聘礼


      任巷陌本想发泄几句,可话到嘴边却又不知如何说法,忙把已经到嘴边的话语又咽了回去,泪水却扑簌簌而下。
      “妹妹……”
      任巷陌凄然一笑,泪花点点。她吞咽下所有怒与怨,温婉言道:“但凭兄长做主便是。”说完她用帕子捂住脸庞,呜咽着跑进自己的绣房。
      任武看着她的背影,心中暗道:“妹妹如此绝美佳人,岂能白白便宜了全家那个傻子?”

      太师府府任巷陌小姐选婿的风声传了出来,媒人们蜂拥而至,踢破了任家的门槛。
      所有的人乘兴来败兴归,因为任家开了一个天价的礼金:用金砖换人。就是用金砖码到与任小姐一般高,少一分一厘都不行。
      全宅内,卜月莲走进来时,全聚德正愁眉不展,坐在桌子旁,一口一口地喝着闷酒。
      卜月莲几步走上前来,一把夺下酒葫芦,狠狠说道:“没事又在这灌丧啥?还不快点给宝宝讨媳妇去,宝宝这几天都不怎么吃喝了,整天姐姐、姐姐个没完。”
      全聚德似已支撑不住了,颓然趴在桌子上,无奈道:“任家开出价码了,金砖码到与任小姐一般高才能迎娶姑娘过门。”
      “什么,这不是明摆着讹人嘛?他任家当全天下的好姑娘都死绝啦?”卜月莲瞪大眼珠说道,头上的金步摇吧嗒直晃。
      全聚德猛地站起来,似满血复活一般,突然精神起来:“任武这个无赖真是欺人太甚,居然敢漫天要价。我马上找媒人另找旁的漂亮姑娘。”
      卜月莲瞟了瞟全聚德,哼了一声:“你给我先坐好了,别有事没事地瞎起哄。要是旁的姑娘能行,我早就找了,还轮得到费这般心思?宝宝现在害了相思,非要那个漂亮姐姐不可。”
      全聚德一愣,跌坐回椅子上。
      就在这时,锁儿慌慌张张地跑过来:“老爷,太太,少爷发烧了,一直在说胡话。”
      卜月莲忙问:“少爷都说些什么?”
      锁儿低声回道:“左不过还是那些,想姐姐,要姐姐的话。”
      全聚德着急地说:“还不快点请大夫为少爷开方子,快!”
      卜月莲抓起架上的古瓷花瓶掷地摔个粉碎。又指着那迸满一地的碎片忿忿地说道:“任家这笔账我记下了,你还愣着干嘛,还不准备金子!难道还想护着你的金子为你儿子收尸吗?”
      “宝宝是我全家的独苗苗,是我的命根子,我整天精打细算不都是为了他嘛。别说金子就是要我的命来换我也得同意。”全聚德转脸问一直愣在一旁的全富道:“任家姑娘身高具体是多少,打听清楚了吗?”
      全富低声回道:“七尺五寸。”
      全聚德脸上的肌肉立马颤了几颤:“一个姑娘家怎么这么高?”他解下腰间的算盘,噼哩拍啦的打了起来。
      噼啪声骤停,全聚德一手抓着心口,一手扶住脑门,大声喊道:“全富,快去把我治心疼的药拿来!”说完,他止不住自言自语道:“天哪,整整我那一地窖的金子呐!这不是摘我心肝嘛。”
      全聚德呆坐在椅子上半晌未动,冷不丁激灵打了个寒颤,一件往事闪现在眼前。
      十几年前,一位姓吴的故交因特殊原因将一大批金子交由全老太爷保管。因事起仓促,那人来不及索要凭证就急匆匆走了。三年后全聚德娶妻卜月莲后不久,吴家前来索要寄存的金子。当时全老太爷不在家,卜月莲知道后说:“我进的门来只知道地窖里金子姓全,可不晓得什么旁的。现在全家是我当家,想从我的眼皮子底下拿出金子,哼,做梦都甭想!”
      全聚德抓了抓脑袋,沮丧地说道:“这,可咱爹常说坑人钱财早晚是要还的,要有报应的。”
      卜月莲狠狠瞪了一眼全聚德,说道:“我看你是糊涂油蒙了心。你平素是知道我的,姑奶奶可是从来不信什么阴司报应的,这一地窖金子偏不给他,我倒要看看能有什么报应。”
      全聚德拒不承认金子的事,因无证据来人只得悻悻而回,不久就郁郁而终。
      十几年来,金子一直在地窖里原封未动。现在任家索要的聘礼恰恰与地窖里的金子吻合,分毫不差。全聚德感到头顶直冒冷气,“罢了,不是自己的东西想留也留不住,权当是还债了。”
      全聚德不住地安慰自己,尽管如此,他的心还是疼得厉害,如果能摘半颗心下来抵金子,他会马上开膛取来,可惜抵不得。
      金子从全宅地窖抬到了任府大院。
      全家提出正月十六迎娶新娘过门。

      夜寒,月冷。
      任巷陌信步闲庭,许自己一场不知终点的漫步。嫁陌生的人,走未知的路。几许焦虑,几多忧愁。听前方,西风又起。俯仰之间,满目都是忧。一片萧瑟入画心,而我,就是那景中人。
      任巷陌走到一株红梅前,梅花舒缓飘落,似美人的眼泪簌簌而下滴在旁边的溪流中。任巷陌掬起一捧落花,轻轻洒在流水里。粉红色的花瓣顺流而下,转瞬消失。她眼里蒙了一层水雾,心中无限哀伤:“瑟瑟冷凄百花零,风卷残红寒满楼。西风吹来寒意冷,谁人怜惜女娇容?”
      “巷陌!巷陌!”几声熟悉的呼声传进了任巷陌的耳中。她徐徐转身,兄长任武正火急火燎的朝这边走来,“过几天就是你的好日子了,一个临出阁的姑娘家,怎能有事没事一个人就往外走呢?这万一遇上歹人,我可怎么向全家交代,还不赶紧回家。”
      任巷陌闻言,默默无语,垂眸跟在任武后面。

      夜深人静。东宫书房内,易沧海正在批阅公文。他伏案已久,有些困顿。还有最后一份,他揉揉眼翻开。一股糕点香味扑鼻而来。
      易沧海抬头,却秦观盈盈含笑,手中端着一个托盘。
      “啊!阿蛮,这么晚了,你不去休息,怎么到书房来了?”易沧海赶忙起身,“你赶紧回去,我批了这个就去桐华阁。”
      看着易沧海那关心的神色,秦观笑道:“还不是京城里出的那件奇案,我很感兴趣,过来告诉你一声。”
      “阿蛮怎么会对这案子感兴趣?”
      “我家兄长是大理寺正卿,在西祁时我经常跟着家兄出去办案。这种事啊,我最关心了。”
      易沧海道:“这么晚了,还是改日再说吧。这是什么好吃的?闻着好香啊。”
      秦观笑道:“都这么晚了,我见书房的灯还亮着,知道你肯定饿了。就去厨房把为你做了一碗翡翠海鲜汤,好歹填补填补肚子。”说完把汤碗放在案上,拿起一块点心递给易沧海。
      听到秦观关切的话语,看着递到手边的糕点,易沧海心花怒放:“落日云里躲,晚风袖里藏。舒眉思晓月,挥手摆秋霜。心闲花迟落,人静叶疏妆。纤手调羹汤,知我公务忙。”
      秦观嗤笑道:“行了,别酸了!实话告诉你吧,这是厨娘做的,我不过是端过来而已。我可不会做什么羹汤。看看你,一碗汤竟招来你这多言语。公事要紧,身子更打紧。我看你呀,都成半仙体了,一看公文连吃喝都忘了。”
      易沧海接过点心:“还有最后一个就批完了。”说完后一手用汤匙盛了一勺汤放进嘴里,一手翻开公文。
      秦观将今日萧竹一送承到刑部的案宗放在易沧海面前:“你先看看这个,这是那个梦中杀人案的案宗。就是那个买云家老宅的那家出的案子。”
      “云王府老宅?”易沧海拿起案宗,看了一会,皱起了眉头。
      秦观问道:“怎么了,有哪里不对吗?”
      易沧海沉思了一下,把手上的案宗递给了秦观:“这就是你说的梦中杀人案的案宗?太不可思议了。”
      易沧海把卷宗重新审视了一遍,越看越觉得后背发凉。他合上卷宗说道:“这也太诡异了吧。居然真有梦中杀人这样离奇荒诞的事,我从未听说过如此耸人听闻的事呢。”
      秦观深邃的目光扫过窗外黑沉的天际,道:“的确是怪异至极。同样的梦境,一次是虚幻,一次是真实。天下哪有如此巧合之事?”
      秦观蹙眉沉思:“此案表面为情杀,行凶者本人已坦诚罪状。本案现在动机、时间、现场、凶器都毫无破绽,老天爷帮忙下了一场大雪,抹去了一切痕迹。阿海,你还有什么怀疑的吗?”
      听了秦观的话,易沧海的眉心动了一下:“你的话提醒了我,老天爷是不会掩盖杀人的罪恶痕迹的。只能说明有人利用这场大雪来达到他们不可告人的目的。”
      秦观沉思道:“越是天衣无缝、毫无破绽本身就是破绽,如此多的离奇巧合分明就是有人从中作梗,混淆视听。看来,幕后黑手深不可测啊。”
      任巷陌静静地凝视着手中的竹萧,手指抚过箫上的桃花。竹萧上刻的桃花密密匝匝,开得分外热闹。这是他亲手刻的竹萧,任巷陌瞬间有些意乱神迷。又想起去岁那风光冉冉的大好春色,云影流动,花枝微颤中似浮现出那让她沉迷的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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