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族的翻身大计

　　“继续说。”霁无殇端起面前的茶杯，静静地听着跪着的人一字一句地汇报。
　　“主子那日出去后，便没了音信。到现在已经七日未回了。不过......”马回春神情异常，“那夜奴才偷偷跟随着主子，发现主子倒是和一位女子去了城南。”
　　“女子？调查了吗？”
　　“调查了，”马回春满意地一笑，“那女子貌似和荒者颇有关系，名为九歌。”
　　“九歌......”
　　“那日夜里倒是发生过一件奇事，说是在夜丘的西南方先后出现过两个法阵，还有一条黑龙。”
　　“黑龙？”霁无殇按捺不住，“黑龙......”他琢磨着。
　　“奴才只是听着那些人瞎说，都是些城南的弱民们，”马回春继续道，“后来，玖渊将军也去了趟终南山，发现主子就在终南山，说是养伤......”
　　霁无殇轻敲起茶杯：“他受伤了......你继续盯着，穆王有什么动静，立刻说与寡人听。”
　　“是是，奴才时刻都盯着。”
　　“传我令，命霁重临回京，带领其蓟羽军，进发夜丘，驻守神魔别境。”霁无殇倒是打着另外的算盘，趁此机会，倒可试试，穆王对其的忠诚。怕是这几天未管教他，竟闹出这么大的事情来。霁无殇灰眸一亮：“等等，命荒者即刻回京。”
　　“是。”阶下的士兵应声道。

　　霁无殇坐在龙椅之上，静静地看着阶下的人：“你就没有什么事对寡人说的吗？”
　　霁重临突然觉察到什么，他单膝跪下：“父皇，儿臣那日，不过是去了趟城南，却不想落入圈套中。”
　　“圈套？”
　　“铭旋父皇可识得？”
　　霁无殇心中一愣，先前的确有探子来报，说是四荒最近动静十分之大。
　　不出霁重临所料，霁无殇听罢，一股怒气弥漫在宫殿内：“他们倒是胆大，竟先拿十王开刀。”
　　“父皇，幸得儿臣命大，方能从天雷阵中活下来。”
　　“听说......”霁无殇那眼神似能看穿一切，“还有一条黑龙？”
　　霁重临冷汗冒出，猛地下跪：“儿臣有罪。”
　　“什么时候的事？”
　　霁重临也不好隐瞒什么：“自儿臣八岁后便有这条黑龙。”
　　霁无殇想到了什么，八岁......终南山......呵，你倒是有这个胆。
　　“你下去。神魔别境，寡人放不下心他人驻守。若是开战，你可挡它几日，倒是集结重兵再议。”
　　“父皇，”霁重临双膝跪下，“儿臣还有一事相求，愿父皇成全。”
　　“哦？”霁无殇倒是好奇，霁重临身为他的一枚得力棋子，倒是这些年从未求过他什么，怎么今日，心血来潮，“讲。”
　　“儿臣看上一名姑娘，想取其为亲。”
　　霁无殇大笑道：“寡人记得，你应是最......”
　　“他人戏说，”霁重临继续道，“只是她是不归阁中人，倒是要看荒者。”
　　“名字？”
　　“九歌。”
　　霁无殇双眼盯着霁重临，九歌......
　　这女子颇为有趣。
　　“你且下去，”霁无殇打发着霁重临，“不归阁的人，大多数来路不明，待寡人考虑考虑。”
　　霁重临见无果，却也不好多留几分，毕竟今日谈话，却是令他胆寒。这字字句句倒是有种试探他的意思。不过霁重临也懂得，若是驻守神魔别境，十王之内，除了自己，再无他人敢驻守此地。既然霁无殇要用他，自己也可趁此机会，提点要求。不过，父皇倒是考虑周全，不归阁的人......
　　不过，他全然不在意。
　　“是。”霁重临领命离开了宫殿。
　　倏然间，万千黑气凝成人形。黑色斗篷赫然般映在霁无殇幽暗的灰眸中。
　　“九歌......”霁无殇琢磨道，话中有话，“你很熟？她是何人？”
　　荒者丝毫不惧：“若我不愿答呢？”
　　“那寡人便可查上一查。”
　　“你查不出什么。”
　　“黑龙呢？”霁无殇指尖轻敲起龙椅，一股帝王之气弥漫在宫殿内，“你瞒着我，在他八岁的时候，你居然把黑龙给了他？”突然间，霁无殇大怒，从龙椅上站起，眼神中不知是喜是悲。
　　“如若不予，他当年便可死。你便也没有一个得力的人帮你驻守边疆了。”
　　霁无殇大笑道：“你既然知道他在我心中的份量，我便告诉你，他不会成为我的绊脚石，倒会成为，你的绊脚石，”声音诡异令人胆寒，“我喜欢看你痛苦的样子。”
　　“这么多年，你应该早就得逞了。”
　　霁无殇轻笑道：“用拿当年老头子的话说，沧霁皇族，从来都不会得到满足。”
　　“上任魔君所言，不一定都是正确的。”荒者一语一毕，大殿陷入沉静。
　　“你变了......”霁无殇无神地坐在龙椅上，“变得，难以让我再抓住你的弱点......”
　　“主上说笑。”荒者行了一礼，便化作黑气消失在宫殿内。
　　“离楚，”霁无殇言罢，大殿外便进来一人，行色匆匆，“查查九歌这个人，仔细查。若是漏了什么细节，你自行去噬狱。”
　　“是。”离楚从未见过如此失态的魔君。这么多年来，魔君向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从不对什么事上心。刚才的神情，便如有人触到他最深底最柔软的东西一般，如此可怕。

　　“玖渊，我损八万年修为的事，别与任何人说。”霁重临忧心道。
　　“王爷，你大伤初愈，又损了修为，这场神魔之战，实在是不应接下。”
　　“玖渊，”霁重临突然感到一股恨铁不成钢，“有没有人教过你一件事情。”
　　“嗯？”玖渊纳闷道。
　　“战争从来不是一个人的事情。战争的胜负也不是一个人的胜负。”
　　“至于那八万年的修为......”霁重临眼神黯淡。
　　玖渊不知是自己听没听错，这个傲气的王爷突然轻叹：“我会想办法，补回来的。”
　　当夜，趁着玖渊走后，霁重临从袖中掏出了那颗玉珠。
　　他想起两个多月前，霁天祁对他说的那番话。
　　他说命不可违，想看看自己是如何违抗命运。
　　那本王，送你一礼。
　　霁重临将那霁天祁临走时悄悄递给他的玉珠碾碎，漫天咒文纷飞。

　　“听说了吗？咱们的穆王殿下带着蓟羽军，和碧落的白虎北腾打起来了。”
　　“然后，然后呢？”一人推搡着，恨不得说话的人把消息一次透露完。
　　“后来胜了！”那人激动地拍桌大叫，“这皇族当真是咱比不得的。”
　　周围的人谈得热火朝天，话传到少女的耳边，使他不能心安。原本到了回山的时候，她又想在茶馆中多坐半晌。
　　“不过，我倒是听说近日大军停在云璧。”
　　“说来听听？”
　　“听说断了几十天粮了。”
　　“哎呀！”坐客大惊失色，“这要是让我们平头老百姓上战场，岂不是饿个几天，就没音了？幸亏都是那士兵都是修炼过的。”
　　“修炼？修炼也得吃饭啊！听说军队里都死了好多......”喝茶人看到那名少女纵身而起待再看轻时，人已放下茶杯，奔向门外。
　　“哎，客官，你还未付账呢！”店家欲劝住，却不想少女奔之极快，望之叹然。回身看见桌上的一两颗玉珠，旋即喜笑颜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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