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族的翻身大计

　　终南山，不归阁历代生存的地方，冬日白雪皑皑。山上矗立着两座并排的楼，两楼一座座木桥相连。那些奇人异士按照不归阁的地位划分，从上到下，从高到低。
　　玖渊打开了自家的房门，便迎来一阵凌冽的风，从他的耳边刮过——两支箭矢急速飞来。在空中箭矢响鸣，响彻云霄。
　　随机两列楼纷纷传来了大大小小的关门声，一时间万人空巷，轩栏上人满为患。
　　“快看，快看，又打起来了。”人们纷纷指着桥上的两人。
　　“一日战两次，日日都是如此。”人们哀叹道，不过有好戏看，还是心满意足的。
　　玖渊又见两支箭矢疾驰而来，他纵身后翻一脚踩着身后的墙，借力想对面那栋楼跃去。他迅速地执起双刀，冲着那名放箭的人便是一击，刀气如刃。那人一躲，随即便看到双刀中的一柄回旋似地攻来。
　　那人也毫不逊色，放出的箭矢能将双刀击落，自己连同玖渊一起落在楼间的那处空地上。
　　“应伶，连续一个月了，你还是不死心。”玖渊执刀而立，无奈地笑道。
　　“你给我住口，不是你！”应伶看着与玖渊屋子最近的那个房间，“她能！”他压低了声音，“能喜欢你吗？......”
　　“当日你不在，我怎知道她偏偏那日成型？”
　　“你！”言罢，玖渊身后的箭筒里的箭矢被一股气流震出，散发出绿色的光芒，直奔玖渊。
　　玖渊很顺畅地击落了箭矢，闪电般靠近了应伶的身。辛亏应伶机敏地拿着手中的弓箭挡住了玖渊的弯刀。两人战了十几个回合，两楼之间的空地上一紫一绿两股气息不停交织、碰撞，兵器的交接声乒乓作响。
　　“你好意思，当初说好的，那株绿茶归我。”应伶弓化作剑，挡住了玖渊的攻击。
　　“我那日碰巧。”玖渊双刀困住剑身，令应伶不得动弹。
　　剑身脱手化作箭矢，向玖渊射去，玖渊急忙一躲。又是几个回合。
　　突然从天而降一摞药包，药包突然爆裂，散出阵阵白烟。玖渊和应伶未及闪躲。
　　玖渊感到不对劲，却没有时间捂住口鼻，应声倒地。
　　一栋楼阁中传来一阵狂笑，妙龄少女捂着嘴笑着：“我看你们还打，打扰到我炼药，岂能饶恕你们？”

　　应伶是真没想到，他真心相待的茶会跟着他唱反调。这怎么办才好.....应伶火急火燎地在房里来回踱步，却毫无头绪。
　　说起来，这件事，实在是怪玖渊了。
　　茶妖所见第一人便是所爱。没想到说好的是应伶。茶所见第一人却是玖渊。
　　茶妖本是十万年成型，却让应伶足足多等了一万年。应伶大概自己都觉得没有希望了。那日应伶身往蓟都游玩，临走前便将茶交于玖渊托付。毕竟玖渊是他认的兄弟，比较放心。没想到，茶竟在那一日出世。
　　不过一日之差......
　　不过他应伶不信命，对着茶百般要好，到头来，却是茶与玖渊一唱一和。
　　从此，应伶便成了玖渊死敌，虽说死敌不过是每日练手罢了。应伶的性子，或许只是心中气气。
　　可这一日，应伶沉不住气了。
　　“我喜欢你。”
　　应伶偷听到的第一句话，便是让他心慌马乱的一句话，只可惜这句话不是对他，而是对着他的死对头。
　　应伶一脚没踩稳，便从树上掉下。他迅速地拍着自己衣衫上的灰尘，手指着茶，又指着玖渊。一种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行！你们聊！”应伶感到脖间一股热气，整张脸变得通红，他迅速离开了，再也没回望过一眼。
　　玖渊很快便知道发生了什么，他面带微笑，只是那傻傻天真的茶，一脸茫然地在风中站着，任凭风儿吹乱她的秀发。
　　对于他，茶是一个害羞地人，却说出惊天不知羞的话。玖渊笑着。
　　后来人人都知道了这两个，一个荧惑门主，一个岁星门主，两个都不好惹。
　　那夜，应伶狂灌烧酒。生生烂醉，满身酒气的抓着玖渊的衣领。身旁的红梅树凋落下片片花瓣。
　　他说：“从今以后，你！”应伶指着玖渊的鼻子，“不对......我！”他又指指自己，“我是她亲哥！要是你敢负她！我就天涯海角，追着你，与你不共戴天！”
　　玖渊会心一笑：“我会的。”
　　可惜，第二天，年十八岁的玖渊便离开了，两年内，再也没有回过终南山。
　　他是被一个身着九羽凤的灰衣少年带走的。
　　或许，这就是玖渊的命。

　　玖渊幼时在人界吟诗作赋，到头来却落得母子阴阳两隔。当他重新握起荧惑紫玉的那一天，他便弃了所有的诗文，弃文从武。
　　他说，总有一天，他会带领着千军万马，让整个御宇世都知道，曾经的沈渊成了一名大将军。
　　那名少年，他是见过的。在玖渊八岁来到不归阁的两年后，这名少年也来了。当时他不过八岁，是一个彻彻底底的顽童。茶当时痛哭了一场，因为那名少年曾经差点让茶心爱的九歌在阎王殿前走了一遭。玖渊便对他也不甚好感。
　　可，今日的那名少年，一身灰袍，纵马而来。活活从当年的调皮少年换了一个模样。
　　他被荒者领着去了练武场。看了奇人异士，形形色色的武功术法。
　　最终，他视线落在玖渊的身上，片刻没有分离。
　　那一树的红梅，飘散在地。白雪落满了两人的肩头。
　　霁重临笑道：“玖渊，你若跟我，我便许你一愿。”
　　那语气，着实不像在开玩笑。如今的霁重临虽然比玖渊年幼两岁，却十分不见年轻。
　　“在下的心愿，王爷或许不懂。”
　　“千军万马？”霁重临的目光扫向了玖渊，那双血瞳盯着玖渊的双瞳，似是能将他心底的防线击溃，看穿他。
　　“你......”玖渊低下了头，“王爷怎知？”
　　“因为你比试时的眼神，”霁重临伸手接下了一片飘落的红梅瓣，“像极了我。”
　　“放弃荧惑之位，蓟羽军北云军，便是你的。”

　　自那次谈话，玖渊魂不守舍，一人坐在了大树下，轻抚着那块紫玉，怅惘着。
　　“如果想去做，就随心去做，”身后出现了熟悉的声音，荒者意味深长地说，“当年，我也是这么跟你娘说的。”
　　“我娘......”
　　“如果决定都决定不了，那这辈子，或者也没什么意义了。一个决定，总是有舍有得。便看你舍得哪个？要得哪个？”
　　玖渊眼神一亮，将手中的紫玉递给了荒者。
　　荒者早已明了，此人去意已决：“若是，某一天，你我为敌，你将如何？”
　　这一问，玖渊哑口无言，而后他道：“若有不归阁之命，玖渊绝不望荒者之恩。”
　　“不，”荒者打断着，“身为人臣，理应忠心。你我若有一天为敌，你大可帮着穆王便是，这或许......”
　　“也是我的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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