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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卷倾心·三
厅堂内烛光摇曳,潋影似波光般荡漾。
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进。”霁良阙不慌不忙地说道。
“回主子,门外有一人,称是......”黑衣人眼神看向了那个坐在桌边尊贵的人,“七皇子殿下的人,叫什么歌九。”
“歌......”霁重临心里小声说着,忍住没有笑出声来,面容一片冰冷。
嗯,这个名字倒是不错。
霁良阙回头:“七哥认识?”
“嗯,”霁重临风轻云淡,“他是我北云军的新任副军。”
“原来是军务。”霁良阙笑着。
“不妨,现在,还不是谈这的时候,”霁重临吩咐道,“你且让他退下,待会再与本王细说。”
霁重临心里莫名一阵喜意,原来她也是想见他的。
那黑衣人退下了,离开了厅堂,合上房门,将此话道与了九歌。
“嗯?”九歌疑惑,“不是时候?怎么不是时候,再过会,溪若怕是走不了了。”
她焦头烂额,任凭怎么发牢骚都无济于事。
“行,我找玖渊,谁稀罕找你?”
九歌挥着手中的扇子,风流倜傥地行至台阶下,满带笑容地向玖渊走来,那假笑,估计准没什么好事。
“喂,”九歌刚入座就端起了一杯酒,放在玖渊眼前:“你看,你主子都去享乐了,你怎么说也要意思意思,光顾光顾一下水云阁的生意吧。”
不料,玖渊却是一句话也不说。
“公子,这位蓝衣公子说的可不错,公子若是这么闷,便是如此不近人情了。”溪若见九歌的话毫无作用,便想推波助澜。
玖渊一语惊人:“我怕,你是想让茶揍你么?”
这意思就是:你不怕茶戴绿帽子么?
九歌脸蛋一红:“我说你们主仆,怎么都长着个榆木脑袋。”
“主不是,”玖渊一本正经,“我是。”
九歌无奈地摇摇头:“不行不行,跟你完全说不了话。真不知道,茶看上你哪点了?”她小声嘀咕。
恍惚间她看到桌上的鲜红色渐渐变暗,一个影子出现在桌面上。
“公子。”玖渊向九歌身后的人行礼。
“既然七哥有军务处理,小弟也便不多留,”霁良阙挥舞着扇子,笑容可掬,轻轻的对着红衣女子耳边嘱咐着:“可给本王招待好了。”
“哎呦,”红衣女子眉开眼笑地说,“十三爷放心,绝不会亏待!”
霁良阙轻点头,步伐翩翩,如一位风度潇洒的公子离开水云阁,惹得水云阁里的人对他倜傥的身影痴迷。
“喂,”九歌见着那人走后便对霁重临没好气地说,“这人你该放了吧?”
“怎么,来者即是客,水云阁没有陪客的道理吗?”霁重临转头向着红衣女子,那语气更像是对九歌说的。
“爷说的对,”红衣女子笑道,“溪若,还不快倒酒。”
溪若不得不从,那倒在杯中的酒水哗哗做声,是这桌沉默中唯一的声了。
霁重临摇摇杯中的酒水:“倒是我问你,你来这水云阁做什么?”
“我......”九歌无言,“我......”她回视阁内,皆是颓靡之色。“这风月之地,莫非寻欢作乐?”霁重临玉眉挑起,端起自己的酒杯欲饮,打趣地说。
没想到酒杯刚碰上嘴角,便被人用力夺取,酒水竟洒在胸前的衣衫上。
“你自己还不是寻欢作乐?还喝?你刚难道没喝够吗!”九歌语气微怒。
霁重临微眯着双眼,打量着眼前如此放肆的人,那墨发盘旋在她的发顶,脸颊竟透出一片红润,深蓝的眸子显得十分动人。她的耳根逐渐红润,是自己看错了吗?霁重临竟心生一阵欢喜。
“哎呦!”红衣女子大惊失色,“这位公子好大胆子。”她急忙拿出手中的手帕想为霁重临擦拭掉身上的酒水,还为碰及,就被霁重临制止。
霁重临笑道:“那点酒,怎够?”他举手便是拢在了溪若的肩膀处,“我,想让你陪我喝。”那呼出的白气传向溪若的耳边,惹得溪若面容通红。
“公子,奴家,不胜酒力,大可请别的姐姐来代替奴家。”溪若语罢,便想起身离开,奈何此人气力之大,挣脱不出一丝一毫。
“哎,”霁重临指着九歌,“既然他都能对你如此痴醉,我倒想看看,你有什么好?”霁重临轻轻的靠近溪若,对着她耳边小声嘀咕了一句,“有本王好么?”
莫不想,九歌一声不吭,竟徒步出了水云阁。
“王?”溪若心中一惊,这人怎么?
她缓过神来,便知,这人怪不得气质不凡。
“塞外风雪,北都穆王。”都说他冷若冰霜,杀人如麻,怎么今日见?
九歌笑道:“那就请王爷您,好好享受。”
她撇下一句,便一声不吭地离开了水云阁。
怎么,霁重临心里觉得堵得慌?
“哎呦,”红衣女子笑道,“爷,要不我再挑几个?”
霁重临心思完全不在红衣女子身上,却是眼神放在离开的人,那背影倔强之极。她生气了吗?自己为什么在意她生气?就像当年,在意那个小女孩,看着她生闷气,自己是如此的开心。可是如今,却有一丝落寞夹杂在其中。
空气中传来淡淡的清香,袭人心脾。深夜无人,街道沉寂在黑暗中。只有稀碎的石子碰撞的声音。九歌穿着那身蓝衣,漫不经心地踢着地上的石子,心里很堵。
如今是深夜,自己营救溪若的计划,也应该落空了才是。她现在回想起那个人就一肚子火气。好像那人是存心与自己作对。若是说自己因为溪若的事,也不至如此。她一气之下离开水云阁,全是看见那人享着风花雪月,颓靡之极。想到这里,九歌觉得耳边发烫。
吃醋?哼。自己小时候什么醋没喝过,吃他的醋?他可是你敌人,非常坏,非常坏,那自己开玩笑的敌人。
“九歌啊,”九歌仰天长叹,“你怎么摊上这尊佛?”
“佛?”冷不丁地,身后传来那个极其讨厌的声音,“我可不是佛,佛无欲无求,我是有所求。”
九歌下意识后退几步,做好防御姿势:“你能不能走。”
霁重临皱了皱眉:“你让本王走?”
“你不是应该在水云阁吗?”九歌恨不得现在就让霁重临走人,“那风花雪月可比这街头好看的多了。”
空气中传来一声轻笑:“我看,这水云阁风花雪月,不及这街上的一人好。”
“也是,你就喜欢欺负我。”九歌没好气地说着。
“你是,这么想的?”
“不然怎么想?某某王爷纠缠某某民女,不是喜欢欺负人,还能因为什么?”
“还能因为......”霁重临欲言又止,“对了,你来这里到底做什么?”
九歌深叹一口气。神啊,这人纠缠不休,我有什么办法?
九歌只好将底细全部交出。
“就这?”
“嗯,就这。”九歌点头。
霁重临了然于胸。
九歌问他:“你呢?”
“十王盛会。今年是在夜丘。”
“十王盛会?”九歌眸中闪过一丝光亮,“那是什么?”
“比如打猎,比拼武功,互送礼物......”
未待霁重临说完,九歌就满脸激动。
“嗯?”霁重临看着她的面容,“你,想去。”
这句话根本不是在询问,倒像是确定。
“不,不想。”
想也不是跟你。
“那你想跟谁?”
九歌霎然间脸一红:“你......”
霁重临面带笑容:“我懂。”
“你懂,你懂,你都懂。”九歌奉承到。
呵呵,你懂个屁。
虽说九歌百般不情愿去,但是其实就是嘴上说说。更何况,狩猎,武功,这是九歌梦寐以求的事情,只不过由于身体原因,体质不好。若是有那么个机会,她九歌怎么能错过?于是她对着霁重临说不去,背地里却求了茶一次又一次。茶哪耐得住这位姑奶奶?只好答应。不然,九歌就是拿着玖渊来百般威胁。茶一时心哀,为何自己搭上这位调皮的人?
待到九歌真去了十王盛宴,却是与想象中的大不相同。
滔天的鼓声如同万千雷电震动大地,排山的气势如万马奔腾般,令人无法阻挡。
九歌瞪大着眼睛,这辈子怕是没见过这种令人震撼又向往的场景了:“这就是,战场?”
台下众将士挺胸而立,手执长矛,气势如虹。风卷旌旗,其上的九羽凤金纹熠熠生辉。校场上,肃静庄重,那肃杀的气氛不禁令九歌暗然起敬。
九歌眼中闪着光,这就是她心心恋恋的战场。她曾经说过,此生一定为了魔族而英勇征战。
她看的目瞪神呆,根本没有听到身旁人的话语。
“没看过?”
“九歌。”
她回过神,看着右边的人:“这是,准备做什么?”她看看场上的人们。十王端坐在台上,其旁坐着两个王爷们最信任的武将。而她九歌,冒着北云军副军的假身份倒是参加了这场原本与自己身份不符的盛宴。
本以为,盛宴嘛,吃吃喝喝,睡睡睡。
却不想,一场盛宴,弄得像要打仗一样。
不过,九歌甚为欢喜。她虽然不喜欢两国交战,却想为沧霁做点什么。
“狩猎。”霁重临说道。
“狩猎?”
“台上的人狩猎,台下的人厮杀,”霁重临见九歌面上疑惑,“算了,以你的智商,怕是不知道本王在说什么。”
“时辰到!”一个雄厚的将士声音从校场传来。
台下的士兵分成两阵,从中间让出一条道路。
九歌见着霁重临和其他王爷纷纷起身,自己也不好意思的站起来。
“哎,这要做什么?”
“跟着就好。”
“哦......”搞得神秘兮兮的。
待九歌回头,就看见一群士兵用缰绳牵着那些骏马纷纷赶来。一名士兵牵着那匹黑色的马行至霁重临的面前,那匹马没有半点杂毛,黑如漆,毛如顺发,骨骼坚实。看起来马的主人很爱惜它。
霁重临轻抚着鬃毛,黑马似乎很有灵性地嘶声。
看着这么高而俊俏的马,九歌心里不乐意了:“我的呢?”
霁重临示意着身旁的一匹白马。
“这个,没你的好......”
玖渊站在一旁笑道:“好马性烈,你不一定能掌控的。”
九歌瞥了一眼霁重临:“那你就可以?”
说罢,霁重临一跃而起,霎然间,已稳坐马背之上。那一身貂裘,散发着勃然英姿,令人不禁多看几眼。
“七哥,你可是这狩猎场的主客,今年又想收获几许?”这时霁良阙纵马慢骑而来,停在霁重临的马旁。
“十三殿下别说笑,这里众英荟聚,免不得一场恶战。”玖渊回道。
“哎,谦虚不得,每年七哥你都会给我们惊喜。论马上功夫,你可甩那人几条街呢。”霁良阙笑道,眼神看向那被簇拥在中心的霁子熙。
“哎,这马!”身后传来一声惊吼。
霁重临回头却看到,那匹白马正不自觉地踏着步子离开自己的视线,而那马上的人,早已惊慌失措。
只见霁重临骑马而来,一只手顺势扯过九歌手中的缰绳。白马很快停下了脚步,矗立在那里,巍然不动。
“连这匹马都驾驭不了,还想骑好马?”霁重临低声说道。
“你!”九歌狠瞪了霁重临一眼。却发现这人却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看的自己一阵热意冲上脸颊。
霁良阙打量着这个副军,虽身形瘦小,却不会连个马都上不了吧?
“我问你,在我军中的日子有好好训练吗?”霁重临正色道。
“废话,我可是早起晚睡,勤奋苦练。”
“那还能骑这么差?”霁重临笑道,“跟在本王身后,片刻都不要离开。”
说罢,霁重临蹬马而走,速度显然比平常慢了许多。
可是这也太慢了,九歌看不下去:“你跑快点啊。”
“啧,”霁重临回望一眼九歌,只语未说,双脚踏蹬,似一阵疾风而过,消失在九歌的视线中。
“我!”九歌在其身后咒骂不得,来不及说什么,便抖抖缰绳。那马儿却十分倔强,依然矗立在那里,纹丝不动。
“马儿?”九歌低下头对着马就是一句,“你也诚心与我过不去不是?给点面子。”
白马灵性嘶声而叫,快如闪电,令九歌招架不得。
“等会,等会。”九歌喘气,身子渐渐正坐。
身旁的风刮过自己的脸颊,一阵寒意袭上心头。不一会,便见树下有一人身着青色貂裘,扯着手中的马缰。
他,在等我吗?
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九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扯扯缰绳,丝毫无用。
“哎哎哎!”她惊慌失措,挥着左手,“让开!”
霁重临微皱眉头,轻叹一口气。
九歌看着飘忽的身影一跃而起,那阵从手中被人握住的暖意陡然升在心里,耳边的气息惹得她面颊厮痒: “这么拙劣的马术,勤学苦练一个月么?”
九歌一惊,差点没坐稳,被人大力拉回了马鞍上。
“我教你?”
“谁要你教?”
霁重临无奈,这个时候,还要倔强么?
玖渊在身后穷追不舍,终于看到霁重临和九歌两人同乘一马,正好听到九歌拒绝的话语。
玖渊没忍住,噗嗤一笑。原来还有人拒绝王爷。
迎来的却是霁重临凶狠的目光: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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