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野餐

　　镜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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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镜妖，镜妖。
　　照一照，十年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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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然，你听说过镜妖的故事吗？”
　　陈文然切牛排的手一滞，“照一照，十年少。”
　　“我怀疑你照过。”纪辛捏住她的手，“你长得这么年轻……”
　　陈文然抽回手，把小刀搁下，“你家里遇到事了？”
　　“啊，也不是……”纪辛双手握住刚送到的咖啡，“我老公说我老。”
　　陈文然用纸巾擦拭手，“你找我做什么？”
　　“我听说，你认识镜妖？”
　　“这个你也信？”
　　“哎呀，我也是走投无路……一个小姐妹在围脖上说，po主耳东陈文认识镜妖。这姑娘还说你带她见过嘞……耳东陈文不就是你么……”
　　看着陈文然面无表情的脸，纪辛尴尬地笑了两下。
　　陈文然：“胡扯。”
　　纪辛拉过她的手，“我俩也算是好朋友了吧，你就帮我一把？好吗？我也不贪心，只要四年少就可以了。”
　　陈文然提提嘴角，“只能十年少，而且。”
　　她俯身，嘴唇附上对方的耳朵，“拿走你十年性命喔。为了什么老公，不值得。”
　　纪辛吓住了。
　　陈文然重新坐正，弯了弯红唇，“还要么？”
　　纪辛长久地凝着她年轻的脸庞，终于下了结论，“要。”她心绪不稳，声音贯穿整个咖啡馆。
　　“你小声一点。”陈文然把食指放到唇畔，“别叫第三个人知道。”

　　陈文然把纪辛带进一条巷子里。
　　“左边最里面那间，推开门就是。”她推推纪辛的肩膀，“进去吧。”

　　炎炎夏日，太阳高挂在天空照明。小巷旁边两栋小楼上层住户晾了好些衣服，把巷子映出好些阴翳，透出阴森之气来。
　　纪辛听围脖小姐妹说镜妖好相处得很，但还是好害怕。
　　“你能陪我进去么？”她支支吾吾地发问。
　　陈文然摇头，“去吧。”
　　纪辛再次牵住她的手。
　　“去吧。”她拍拍女生的肩，“镜妖不吃人的。”

　　好说歹说，纪辛进了巷子。迟疑地走到最后一扇门，用胳膊肘微一抵，老旧的屋门“咯吱”一声敞开了。
　　房间逼仄窄小，四处皆无，唯有中央立了一面沾着灰尘的穿衣镜，镜框花纹繁杂，纪辛凑过去细看，发现雕刻的是十八层地狱的景象。
　　她打了个哆嗦，翕动嘴唇，“镜妖镜妖。”
　　一道空灵的女声乍然在纪辛的耳旁响起。
　　“不可向旁人说起我。”
　　“陈文然也不可以？”
　　那道声音发出银铃一般的笑声，“她是可以的。”
　　“那……”
　　“你那个小姐妹违约了呦。”
　　纪辛特别想走，也不敢问这个小姑娘怎么样了，“我知道了，我不会说的。”
　　“来吧。”耳垂承受一股凉气，女声放大好几个音贝，“照一照我。”
　　纪辛手掌按在镜子上，糊了糊那些灰尘，“好了吗？”
　　女声说：“够了。”
　　她的话音刚落，镜子发出一阵强光，照在纪辛的身上。她睁大的眼睛受到太多的刺激，迫着她的大脑昏睡过去。
　　等纪辛再次醒来——
　　她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
　　二十八岁的纪辛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十八岁的纪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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