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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狂
泠风上神却像是陷入了过往情景似的难受道：“我当时是真的懵了，就像完全被她的眼神隔在了另一个世界似的。等我醒过神来她已不知去向了。我百思不得其解，实在不明白事情怎么就变成那样，但我也不敢浪费时间，很快把方圆十里都搜了遍，却由些蛛丝马迹发现她早已出了十里外了，我那时才知自己被她骗了。”
“骗？”祖宗她满脸是雾。
泠风上神解释道：“哦。忘了和你说。之前我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曾和她说过要带她去各处玩，她却告诉我她只能待在那方圆十里之内，不能离开更远了。我问过她为什么，可她却推说自己也不清楚。呵。真枉我当时相信她尊重她没有问她究竟，到最后却落得个被她变回原身一走了之的下场。”
祖宗她却替玉沅回护道：“那可能是她变成神形的时候有什么限制，而恢复原身便没有这限制了，这也算不上她骗你吧，只是情况不同罢了。”
泠风上神道：“你说得有理。可都这样看你还能说她先时没有故意瞒我吗？如果没有故意瞒我的话，她为什么不把她不是原身行动不便的事告诉我？”
祖宗她愣住，渐渐低头弱弱道：“如果事情确实如此那的确是玉沅瞒你在先了。”旋即又不甘心地辩道，“可你刚才也没和我说这些啊。”
泠风上神抿了下唇，道：“你说我之前没说，不是我有意隐瞒，而是真没有想起要说。”说着又转首，在浓重阴气中远目而道，“时至今日，许多记忆已经淡了。但最后到底是我对不起玉沅，所以现在和你提起，除了那些震撼到我的事外其他我也不想再虚描些什么，玉沅她已然神归，我不想靠非难她来减轻自己的愧疚。错了就是错了，我泠风自己做错的事，自己一力担着便是。”
祖宗她眨了下眼，望向泠风上神，更同情道：“那你这些年来岂不是活得很累？”
泠风上神颔首，又低转了头看了祖宗她眼，叹了口气道：“玉沅刚出事那会儿我曾疯过一阵，一度想要入北冥寻扶海拿回她的那些遗卵，可惜皆不称意，反闹得四海不宁，甚至被紫微警告，后来我没有办法，只能尽可能让自己不去想那些事，年与时驰，便渐渐好起来，只是闲暇时想起，还是没办法。”
祖宗她闻言眉头锁起，痛心疾首问：“所以你到底对玉沅做了什么？当年你不是都找不到她了？”
“呵。”泠风上神嘴角蔓起一丝凄凉，他凄然道，“当时我确实找不到玉沅了，可我找到了和她交往的一只蛙。”
这话听得我心中一惊而后转凉。
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从这里蔓了出去。
祖宗她亦屏了呼吸。
只听得泠风上神道：“我找到那只蛙的时候，它不知怎么已奄奄一息了。见到那一幕我是开心的，苍天还是有眼的，让他和我抢玉沅，这下可遭报应了吧？可转念一想又不对，我泠风堂堂天界一上神，怎的就自甘堕落地认了那么丑只蛙做情敌？本来我是要走开继续去找玉沅的，可情敌那念头萦绕不去，我边越想越难受，耐不住便折转回去，祭出自己神血救了那蛙一命。”
“然后呢？可是那只蛙感激你，然后去找玉沅为你说情了？”
祖宗她急切问道，面上却尽是担忧。
显然她并不想事情如此。
确实，如果后面一切祸事皆因此一只知恩图报的蛙而起，那也太悲催了。
当此之时，泠风上神却仰天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长笑不止，哀戚之声充斥崖巅。
祖宗她脸上神色渐凝，半晌吐出几个字来：“泠风，你……”
“咳。咳咳。”泠风上神俯下身去狠咳了几声，又冷笑道，“小五啊，你以为谁都是你吗？那可是只蛙啊！他当时大概连我做了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自己又活过来了，然后就继续活下去罢了。”
祖宗她眼眸流转，反而放下心道：“那样不也很好吗？起码你确实救活了他。你何必——”她说着嘴巴渐渐闭起，大概她虽觉得泠风上神现在这样不好，却也很难说出他为什么不好。
也是，到底泠风上神还只说了个开头，他所承负的玉沅自爆元丹一事还没见端倪呢。
泠风上神接着道：“没错。我确实救活了他。但他后来很快又死了，而且随着他的死去，蛙族爆发了瘟疫。”
“什么？”祖宗她脸色一变。
我心中亦是一惊，完全没想到事情就这么来了，我本以为它还很远的。
泠风上神寂然如死灰般，只像个会说话的死尸般继续道：“那场瘟疫之下，蛙族各蛙一只接一只死去，数以千万记的蛙迅速消减，曾经那么庞大的一个族类，竟眨眼间濒临灭绝。对此我一筹莫展，欲往天齐处求助，奈何当时乾坤初定，天帝领诸神在凌霄殿议事，我无从得入，与此同时玉沅不知从哪儿得来了法子，竟自爆神元阻断瘟疫，清宁河海。”
“从此蛙族无恙，可世间再没了玉沅，也再没哪只蛙像她，通体碧玉，剔透无双。”
“那、那她的那些卵……”祖宗她问着，眼里堕下泪来，话音跟着哽咽。
泠风上神接过她话头，道：“本来是活的。可因为他们产于疫病中，玉沅大概大概担心他们出生后带有疫病，所以自爆神元前把他们全数……杀死了。”
“什么？！”祖宗她脸色又是一变，震惊和痛苦比之先时更甚。
我心中亦充满痛楚，不知是因为玉沅的悲剧，还是因为眼前痛苦着的祖宗她。
祖宗她话音落下后，尸崖上彻底静了。
泠风上神的衣服飘起来，裹在他单薄的身子上几乎要把他卷走。
祖宗她看着他背影，良久蹙眉缓缓问：“那你现在拿那些卵是要做什么？”
泠风上神在浓重阴气中翘首而望，一字一顿道：“我要复活它们。”
我听得一惊，他说什么来着？
“你、你说你要做什么？”祖宗她亦是怀疑自己听错了。
泠风上神转过身来，骤缩的瞳孔定定看着祖宗她道：“我说我要复活它们。”
祖宗她登时花容失色，惊呼道：“泠风你疯了吗？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那些卵怎么可能再活过来？”
泠风上神却道：“怎么不可能？玉沅自爆神元后洒在这些卵上的灵光难道白洒的？扶海留他们这么些年日日注入修为是白注的？如果他们真的没可能活过来了，扶海又何必把他们留到现在？”
祖宗她闻言深吸了一口气，可尸崖上那阴气实在不是神仙吸的，她才纳进去便硬咳着清出来，未及清罢已急道：“好。退一步讲，就算他们能活过来，可你记得他们是为何归去的吗？玉沅当年就是因为怕他们活下来后传染疫病才忍痛杀之，而今你口口声声说要复活他们，那我问你，如果复活之后，他们果带有疫疾，再祸乱蛙族，你当如何是好？”
这个时候还能如此理智，祖宗她很不容易了。
“不、不会的。玉沅她一定多虑了。虽然当时疫疾在蛙族中传播甚广，但他们只是些卵而已，怎么可能染上那些！又怎么可能祸乱蛙族！”
泠风上神情绪来得来猛，如龙卷风般，我还没得及反应，祖宗她已经迎着那飓风凛然喝道：“既然如此那你在怕些什么？泠风，你心里明明清楚的，你这是侥幸！”
天啦呵！
做梦也没想到我能看到我酿酒一行祖宗她如此凛冽的一面。
实在是——
太！帅！了！
祖宗她在天界虽还只是一个仙，但此时此刻她气势之盛甚至寻常神族也不能比。
烈势之下，泠风上神稍静下来，道：“是。你说的没错，我是在侥幸。”竟毫不避讳，更似触底反弹一般越发激烈地反问，“可我便侥幸了又如何？我凭什么不能侥幸？万一我侥到了呢？”
“那万分之九千九百九十九你没有呢？”祖宗她气势更盛，硬是把泠风上神给压了下去。
强压之下，泠风上神发了疯似的甩袖道：“那些与我何干！这么多年来，我活着就是为那万分之一，至于那九千九百九十九……呵！那与我何干！”
尸崖上阴风猎猎，祖宗她一袭白衣贴在身上乱舞，可她本尊却反而在狂风中静下来。
她静静地看着泠风上神，声音平静道：“泠风，不要这样。当年的事，玉沅他们已经赔上了性命，你又何苦现在冒险把自己搭进去？把玉沅卵给我吧，就当你从来没有从扶海那儿拿到他们过，不然这样下去你受不住的。”
所谓以柔克刚，大抵如此了。
泠风上神却好似并不吃这一套，“把玉沅卵给你？哼！你别做梦了！我为了他们连命都可以不要，我还有什么受不住的！”
泠风上神自暴自弃，却祖宗她眼里关切之情更甚，她关切地看着泠风上神，缓缓柔声道：“泠风，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不顺心的事？记得你往时不是这样的。”
泠风上神却不识好歹地翻了她眼，狠声道：“与你无关！”
闻得泠风上神此言，祖宗她燃着希望的眸子凉下去，宛若篝火尽后灰烬凋零，“那好吧。”她心灰意冷道，然后便席地而坐，闭上眼，看也不看泠风上神地道，“既你执意如此，那我们就等下去吧。”
她放手了，泠风上神却怕起来，急道：“喂！你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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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泠风上神：姑奶奶求你套路点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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