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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妹初见
梅先生的戏虽然一座难求,可是对于穆北倾这样的特权阶级,还是小事一桩。
用穆北倾自己的话来说,那就是“一切能用权势解决的事情都不叫事情”,贾沅皱着眉头,对他这番论调很是鄙视,她就怼他:“那你们家在西北不就是土皇帝了?”
吓得穆北倾赶紧捂住她的嘴,慌忙说道:“胡说什么!四海之滨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土皇帝这种话岂是能乱说的?再说了,你不也是将军府的人么?什么你们家我们家的?”
贾沅便嘲笑他:“你不是走谪仙路线么?怎么,仙人也有所畏惧?”
“非也,”穆北倾虚虚的摇了一把折扇,似笑非笑的:“姨娘有所不知,四大皆空那是和尚们的玩意,我等俗人,信奉的是道教,还是有所恐惧的。”
贾沅懒得听他瞎扯,索性将手背在身后,一蹦一跳脱离了他的视线。那穆北倾也是个心眼小的,一路追着喊:“姨娘,跑慢些,别伤了身子骨!”
气的贾沅跑的更快了——这厮分明就是故意的!生生将她叫成了一个风烛残年的长辈,稍微动作大了便能磕着碰着里似的。可说起来,他穆北倾还比她大了六七岁呢!
好不要脸的一男的!
贾沅不喜人多,溜溜转转的,竟慢慢溜到了后院的墙角。她心里还想着三下五除二被她甩在人海中的穆北倾,笑得邪气又狡黠。
荷叶田田,荷花俏然出水,蜻蜓款款落于花瓣上。后院的景致当真是十分清幽。
想必戏园子的主人也是个清雅的人吧?
就在这时,她忽然听见院里传来了一道隐隐约约的声音——
“你也莫要难受了,至少现在我们还找到了线索,你那妹妹说不定就在这一片……”
贾沅顿时就屏气凝神的,生怕听漏了那人的话。
贾沅其实是个好奇心挺强的人,当年打柴的时候,她看见下游的小河里似乎飘着一块破布,寻常的人,事不关己,管它飘的是破布还是好布,就算是裹尸布,也和自己没关系啊!
贾沅偏不。
她好奇心爆棚,不仅不退缩,反而跋山涉水翻山越岭的历经千难万险,终于一路颠簸到了小河下游。
山路难走,她费力挣扎到下游时,已经很狼狈了。
可她还是很兴奋——那河水里躺了一个半死不活的人!还十分的俊俏!
……
这会子,贾沅的好奇心又被院子里那说了半句话的人给勾起来了,她皱了精致的眉头,十分的困惑。
谁的妹妹?在哪一片?这话说的好生奇怪,没头没尾的,难道院子里面这人和自己的妹妹走丢了?
其实有些时候,贾沅也是一个思维十分发散的人。
比如现在,她忽然又想起村里的社戏上,戏子们唱的狗血宫廷剧了!
心机而恶毒的皇兄为了掩盖自己的罪行,派人追杀自己无意中看见真相的妹妹……
难道这么机密的事情,被自己给撞见了?
太!恐!怖!啦!
贾沅正想猫着腰偷偷溜走,又忽然有人沉声问道:“何人躲在此处!”
完了,被发现了!
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啊!贾沅只想趁着里面的人尚未追出来的空隙飞快的溜走,可那人却是有一些内家功夫的,竟然脚程比她还快些,不出片刻,就立在了她的面前。
巨大的阴影投射下来,可以看得出那人是个极其魁梧的男人,像穆北野一样魁梧。
贾沅垂着头,看见那人鞋子,那是一双缎面绣金丝的靴子,低调却又不失风度和贵气,和它主人的气势一模一样。
“你……方才可曾听见什么?”
与他魁梧的身量不同的是,这人的声音却格外的清列,像山间淙淙而过的小溪,又像一月尾巴的风,透着微微凉意。
“未曾,未曾。”
这人的气势迫人的紧,贾沅的声音莫名的比寻常低了许多,她偏又低着头,在小梅郎眼中看来,便又是做贼心虚的表现了。
他嘴角勾起一抹没有温度的笑意出来,似嘲讽,又似怜悯。
管你究竟有没有听到,你今日怕是不能活着离开此处了呢。你做了鬼也莫要怨恨我,谁让你不长眼,偏偏走到了这后院来,又运气不好的听见了我们的谈话呢?
他用合拢的折扇缓缓挑起贾沅小巧而白皙的下巴来。缓缓使力。
一张精致俏丽的脸蛋就这样逐渐映入眼中。
柳叶眉蜿蜒缱绻,明眸善睐,朱唇点绛。这精致而灵动的脸蛋,分明就是不可多得的绝色。
可震惊到小梅郎的,却不是这脸蛋的美貌,而是这眉宇中久违的熟悉感。
记忆不可抑制的倒回到兵荒马乱的那一年,襁褓中嘤嘤啼哭的妹妹,母后绝望无助的哭泣……对了,母后的柳叶眉也是这样的温柔,她的眼睛,也曾那么明亮。
眼前这姑娘的容貌,无一不像他失散多年的娘亲,而她神态中的小动作,又与自己十分的相似。
他是妹妹吗?
穆北倾刚赶到这里时,看见的就是这番场景——
贾沅正被一高大却儒雅的男子用扇子挑着下巴,那男子神色极其古怪,神色十分的不可说,而贾沅竟然站着不动,就任凭那人轻薄!
怒从心起。
几乎是立刻就飞到了贾沅身前,一手便打掉了小梅郎手中的折扇,他一贯与世无争的性子,此刻竟也几欲喷火:
“公子未免也太不自重了些,竟然为难一个弱女子!”
小梅郎尚在震惊中,耳边一片嗡嗡作响,竟一时听不清他在说些什么,待到他想要一问究竟时,面前佳人却早已了无踪迹。
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阿妹——阿湘——你回来啊——”
寻常十分清冷的少年,现在却如同得了失心疯一样,他在周围奔走、疾呼,却再也不能见到方才的女子了。
“方才何事?”梅先生听了动静,才缓缓从院子里走出,面色困惑。
“师父!”小梅郎死死攥着师父的衣袖,两行眼泪从明亮的眼眸中流淌而出,他竟哽咽了声音:
“师父!方才我见到阿妹了!我见到她了!”
*
许是戏园子里的小厮机智的发现贾沅的令牌和蒋玉容的令牌都是将军府的,他十分“聪明”的将两人安排在了一件厢房。
二楼的雅间,正对戏台,又远离大厅的喧嚣,是个躲清闲的好去处。
“姨娘,您这是第一次看梅先生的戏罢?这梅先生的戏可不常见呢。”香儿又给贾沅续了一杯茶,笑道:“哟,姨娘,您这是把水都喝完了?您可不知道,在我们大户人家,喝茶可是不能见底的。”
贾沅心中惶惶,哪里还有心思去管香儿似客气实挑衅的话?她秀眉深锁,惶恐之余,却又觉得那人的面容似曾相识,似在哪里见过?
方才匆匆瞥见那人腰间玉佩,却亦觉得眼熟,真是太奇怪了。
穆北倾却斜眼睨着香儿,大拇指摩挲着光洁的下巴,语气有些危险:
“你倒是一副将军府女主人的模样,怎么,府里的主子喝水也轮得到你一个丫鬟来管了?”
香儿惊恐,慌忙跪下:“大公子恕罪,就是给香儿是个胆子,也不敢这样!”
“我看你胆子倒是不小,这府里能让你听话的,怕是只有一个小将军吧?”
他意有所指,香儿冷汗连连,不住叩首,将地板磕的“砰砰”响:
“大公子饶命!大公子说的哪里话!香儿一条贱命,怎敢对主子大不敬?还请大公子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奴婢罢!”
穆北倾倒是不像轻易放过这心高命薄的丫头,可这时候他的暗卫却一脸慌张的跑来,附在他耳边轻语:
“大公子,大事不好了!漠北鞑子在京城的细作几乎全部都出动了,大张旗鼓的找人,虽然他们行事神秘,但属下却听说,他们要找的,似乎是个十几岁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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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啦啦啦我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