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仙难逑

作者:三生懒回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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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主要殉情


      刘畅听此话,怔忪片刻,那颗血淋淋的头终于不在地上滚来滚去了,慢慢的情绪稳定了下来,将头装回了自己的头上。

      他又变回了那个苍白少年,可是他看了远处的君默琅一眼,自嘲道:“她又看不到我,我又何必这样将自己整理干净。”

      长琴说:“谁说的她看不到?”

      君默琅站怀中没有抱着软软,而是抱着一壶酒,她站在灯火下停了半晌,走了过来。

      刘畅听闻长琴的话,猛地转身,果然发现君默琅的目光,不在远处,不在长琴,而是在他。

      刘畅飘忽着退后两步,苦涩道:“我这都是认识了一群什么人?”

      君默琅听到他的话,顿下脚步莞尔一笑,少了些一年前的天真,却端庄许多。

      她道:“有什么不好么?这样表哥走的时候,还不会孤单。”

      长琴看一眼君默琅,垂头一笑,有些无奈。

      “不如,再醉一场?”君默琅举了举手中的酒坛,看向刘畅,看向长琴。

      “真的是最后一次了。”刘畅道:“可惜我喝不到了,但是与你们还能隔着阴阳重新聚一聚,倒也是好。”

      所以两人一鬼,在举国同悲的盛大日子里,开溜了。

      酒香也浓烈,长琴和刘畅坐在一边看着君默琅不要命似的往自己嘴里灌酒,不禁有些担忧。明明该是三人的对酌饮酒变成了君默琅自己的借酒消愁。

      长琴抿了一口那酒,浓烈的有些呛人,便伸手将君默琅手中的酒坛夺了过来。

      当真是不要命了么?

      君默琅拿着酒坛的手顿在空中,缓缓抬起头,看了一眼刘畅又看了一眼长琴,夺回了酒,护崽儿一样护在怀里,喃喃道:“你们……管我……管我干嘛?”

      刘畅对长琴道:“让她喝吧。”

      长琴收回手,缄默不语。

      君默琅还是醉了,醉的只剩虚无缥缈的意识里一个无妄的欲望在作祟。

      刘畅对长琴说,瞧,我喜欢这个姑娘,喜欢了一十三年,可是以后我再也不能喜欢啦。

      他说,你替我喜欢她好不好?

      长琴也有些醉了,歪倒在桌边。

      清醒的只剩刘畅自己了,他的目光胶在君默琅微蹙的额头,忍不住伸出手替她抚平额间愁云,可是呀,他再也碰不到她了,只能隔着生死阴阳,浅浅的落在她鬓边一个虚无缥缈的吻。

      就这样吧。

      也只能这样了。

      刘畅的身形渐渐模糊,他要走了。

      许久,君默琅似是感觉到手背落下一滴水珠,不知从何而来。

      长琴缓缓起身。刘畅走了,他要回避的问题已经掩饰过去了,其实结果并不是不可以说出来,只是有些伤人,不如不说。

      他们喝酒的地方是皇宫外的一家酒肆,夜深了,酒家敲了敲门口,告诉长琴他们要打烊了,要不要住店。

      长琴看了眼趴在桌边的君默琅,留在桌边酒钱,起身抱起她出了门。

      君默琅揪着他的衣角,哽咽起来。

      为什么要装醉呢?

      大概是这世上要逃避的事太多了,总不见得,每次都知难而上。

      心底潜意识里的那点欲望不紧不慢的骚动起来,却使往日的疲惫一扫而空,就像情人久逢,旱后甘霖,总能使干涸的心灵渐渐注满活力。

      回到长琴府邸的时候,君默琅圈住他的脖子蹭了蹭他的脸颊,蹭了他一脸的泪水。

      她说:“我能不走吗?”

      长琴摇摇头,将她交给质子府门口侍卫。

      他说:“夜已深,公主早些休息。”

      她乖巧点头,说了声再见。

      乖巧的好似突然长大,乖巧的让人心疼。

      刘畅走后,白鹤按长琴吩咐将奏折放在祁王桌案上。

      其实不过是没有署名的一封奏折,轻描淡写的诉说了君默琅克天克地克夫君其妙属性,怕是无人敢再娶她,但又说听闻洛国太子洛渊曾与奉阳公主和平相处过一段时光,且并无什么不痛快的事情要发生,所以可试上一试。

      此奏折,成功的发起了对祁王的挑衅。意思大概是,你女儿嫁都嫁不出了,赶紧看谁命硬就凑合着嫁了吧。

      三日后,长琴如愿得到祁王的传奏。

      祁王邀请长琴到花园里喝茶。长琴赴约,刚进花园便看到在祁王身边坐着孔雀,孔雀怀里抱着衡非,一口一个宝贝儿的叫着,但显然衡非并没有给他这个面子,脸一直臭臭的。

      长琴听了牙酸,嘴角抽搐几分,觉得这祁王还真是好糊弄,还真的将孔雀当神一样供了起来。

      他缓缓走到花园凉亭,拜过祁王之后淡淡的瞥了一眼孔雀,看的那只孔雀炸起了毛,抱着衡非便逃得远远的了。

      祁王也是头疼,他此次叫孔雀来不过是仗着他雀仙的身份让他帮忙看看长琴的宿命,若真的是帝王命,这女儿嫁了倒也是稳赚不赔了,但这雀仙抱着他的女儿,就像大灰狼抱着小白兔,登徒子抱着童养媳,毫无那日梦境中的风范,实在是让人难堪的很。

      祁王与长琴客套了许久,这才像长辈一样开口问道:“渊儿在来祁国之前,可有心仪之人?”

      “洛渊来时不过刚过束发之年,所见甚短,不曾有过心仪之人。”

      祁王满意的点点头,不再与长琴客套,开口问道:“前几日寡人听闻渊儿与我儿默琅相走密切,不知可否属实?”

      长琴沉默片刻,回道:“是,确实有过同窗之缘一二月。”

      “我若将默琅,许给你,你可愿?”

      还有,今日早祁王听说昨日君默琅醉酒是长琴将她抱回来的,而且丝毫没有失了风度,将公主完好无损的送了回来。

      长琴又是沉默许久,不过这次他却是酝酿感情,毕竟他老脸太厚,对这句话心里实在是起不来一丝波澜,但眼前此情此景,他要不起点波澜,怕是要被祁王察觉他图谋不轨了。

      可酝酿了许久,那平静的湖面依旧如明镜那般毫无波澜。好在孔雀并没有走远,正抱着小衡非躲在一棵树后面偷听他们说话,见长琴有了难处,便施了个小法术将长琴的面皮挂了点红晕,看起来倒像是十七八岁少年那般羞涩的那么回事了。

      祁王见此便高兴起来,说明日便派使臣与洛王去商议此事。

      祁王与长琴又说了一些话,正当长琴正打算起身告辞的时候,一个太监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他说,奉阳公主站到了城楼的石墙上,说是要与刘畅殉情。

      祁王看了一眼长琴,脸色瞬间黑了下来。

      长琴无奈叹息,起身一拜道:“皇上莫气,容臣前去一看。”

      城楼下站满了祁国的百姓,官兵们正呵斥着将他们赶走,很快城楼下就空出一片空地。

      不过一会儿,君远、君安、君扬和君襄都闻声赶到了城楼底下,君远带着十几名官兵要上城楼,可君默琅丢下一句,谁敢上来,本公主立马跳下去。所以,无一人敢靠近城楼台阶。

      长琴到时,她正坐在城墙上晃荡着两条腿看风景。

      她今天穿了那条粉色襦裙,未束发,一头及膝的墨发随风轻轻起伏,仍是赤脚。见长琴站到城下,微微一笑说:“你来啦。”

      长琴问她:“你要殉情?”

      君默琅咯咯一笑,手肘支着膝盖捧着脸说:“对啊。”

      “那还磨蹭什么,为何不跳?”

      君扬听到长琴此话,眼见马上就要暴走,好在早就看出君默琅此举猫腻的君安和君襄一人手扣着他的胳膊,一人捂着他的嘴把他拖走了。

      君远有些摸不到头脑,问道:“你们拖他作甚?”

      君安老不着调的跟他挑挑眉,拖着君扬走了。

      君远仍是一头雾水,却好不敢懈怠的将围在城下的王城居民疏散开,但接下来长琴与君默琅的对话,君远听了却差点一个踉跄载地上。

      君默琅问:“我的项链呢?”

      “丢了。”

      “你……!”

      “公主若是去了,这钱财之类的东西应当是身外之物了,何必还要念念不忘?”长琴叹息一声,换上一副可惜的模样,说道:“可惜臣刚才从皇上那里过来,为公主又订了一门亲事,怕是又要黄了。”

      君默琅终于炸了毛,蹭的从城墙上站了起来,看得下面的人心里一惊,真怕那小公主一个趔趄站不稳摔下来。

      她站了半晌,冷道:“我不嫁!”

      长琴笑,抬起右手遮住了刺眼的阳光,他轻道:“若是嫁给臣呢?公主可嫁?”

      又是良久的沉默,她仍道不嫁,却没了底气。而后想了想又道:“我跳下去,你若接住我,我就嫁给你。”

      还真是刁蛮无礼的的要求啊。

      若凭长琴往日性格,若此时城楼上站的是别的女子,长琴或许会不甚在意她胡闹,转身离去,看看她到底是真想死还是假想死。可城楼上站的不是别的女子,自然也不能同往日而论长琴的性情,所以长琴并没有离去,也并没有冷眼旁观。只是用不算大也不算小的声音,回了一个好字。

      君默琅显然没想到他会应下,怔忪半晌,朝城楼下大声问道:“你是谁?”

      他道:“臣是洛渊。”

      她想了想,说:“我要摔死怎么办?”

      “臣在下,殿下在上,要死也是臣先死。”

      再说你丫上城楼不就是去寻死的吗?

      “你就这么有信心接住我?”

      “殿下试一试便知。”

      长琴说完皱了眉,因为他看到了站在君默琅身边的武德星君,他站在君默琅身后露出一嘴白晃晃的牙齿,颇为得意的对着长琴打了个招呼,而后撩起衣摆,长腿一伸,一脚将君默琅踹了下来。

      意思很明显,这俩缺货,要跳的快跳,要接的快接,跳完回家吃饭了。

      城下的所有人不禁倒吸一口凉气,看着那城楼上的小公主,惊呼一声,衣摆飞舞,墨丝凌乱的从城楼上飞了下来。

      这样的高度,要是搁在普通人身上,无论是长琴还是君默琅,不死都要残废了。可有武德星君在,怎么轻易让长琴这样就神归仙界?

      所以城下那两个人,不仅没有受伤,长琴还稳稳的将君默琅接住,只不过因为惯性,被压倒在地上。

      君默琅只听见长琴一身闷哼,便压着他着了地。她缓缓睁开眼睛,这才忍不住大哭起来,一双手在长琴头上身上摸来摸去,边摸便哭:“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你不要死啊,你不要死啊……”

      当然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了。

      长琴缓缓睁开眼睛看着她。

      君默琅见长琴没有被她压死,虽然放下心来,却哭的更厉害。心里想着谁这么不要脸把她推了下来,她不过是想在城楼上坐一坐,她要为刘畅殉情的消息便风一样传开,却没想到长琴竟来了,她本想将错就错,问一问他的真心,却没有想到真的掉了下来。

      看她哭的这样伤心,长琴慢慢伸出手将她的头压低,轻轻吻了上去。

      不知是对龙瑶还是对君默琅的深情,淡淡的融化了一些,终是柔软了几分。

      君远此时才明白君安冲他挤眉弄眼是为了什么,本想着差几名侍卫将二人扶起来送去太医院,可此时此景,他只好让侍卫将那些看热闹的百姓赶走,五十米之内,不见任何活物。

      他的吻依旧那样柔软的使人眷恋,可是他们已经有一年没有好好说过话了,她这一年没有好好的看过他,听他温柔的说教,触碰他的指尖,看他眼眸是否冷淡亦是否深情。

      他好像长高了许多,眉眼间有了些男子的英气,却依旧温温润润的,一副不冷不热的样子。

      长琴松开她后,君默琅呜呜咽咽的趴在他身上一直在哭,直到脖子上被挂上一个冰冷的事物她才停住哭泣,她低头看向脖颈上挂着的项链,又想哭:“你不是说……你不是说丢了吗?”

      “嗯……”他笑:“又捡回来了。”

      “不过殿下……”他又道:“你要压死臣了。”

      君默琅慌慌张张的从他身上下去,坐到了一边的地上,想站起来,却发现腿软到站都站不住。

      长琴见她站不起来,坐到了她身旁,轻道:“殿下于城楼下,百姓眼里失节与我,恐怕是无人再敢娶殿下了。”

      君默琅抬起袖子擦了擦眼泪,低头不语。

      长琴说:“殿下不必纠结于我是谁,若我对你好,便和他是同一人。难道不是吗?”

      君默琅抬起头来,顿悟一般,她因喜欢洛渊而喜欢洛渊,平日里的洛渊待她冷淡,她便喜欢上了待她温柔的洛渊,平心而论,她不过是想平日里的洛渊待她好一些罢了。

      她小心翼翼的问:“你……会对我好吗?”

      长琴含笑点点头,拍了拍她的头,柔声问道:“能站起来吗?”

      君默琅点点头,试着站起来,长琴握住她的手,将她搀扶了起来,她握住他的指尖,患得患失的说:“不可以反悔。”

      “啊……知道了。”

      远处一个大头兵眺望,见二人起身,这才告知君远,一群人围了过去,将两个人送去了太医院。

      结果是二人毫发无损,一根头发丝儿都没有伤到。那祁王身边的老道,捻着胡子说这是祸星撞上福星,实乃大吉之兆,天赐佳缘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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