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仙难逑

作者:三生懒回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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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负荆请罪绿孔雀


      武德星君多喝了几杯酒,背靠着长琴坐在蒲垫上。

      无人看到这名醉的酣畅淋漓的紫衣青年。

      他举杯对着明月说,敬我们无情无义的凤君长琴一杯。

      长琴斟满一杯酒,掩袖饮尽,而后垂眸将酒杯放下,说了一声,多谢。

      君扬本来想拉着长琴君襄去拜见他二哥,可他看了一眼长琴那副冷傲的样子,想想还是算了,便扯着君襄走了。

      武德星君见旁边腾出了空位,不再和长琴挤在一张蒲垫上,拿着酒壶端着酒杯便坐在了长琴身边。

      “若那道士为难君默琅,你可会出来维护她?”

      “不会。”

      “啧,冷血。”

      “武德,你觉得,我站出来有什么用?”

      “没用啊,我看了开心。”

      “为什么?”

      “你说君默琅一个小姑娘站在那里多可怜,还要嫁给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你难道不出来表示一下你对君默琅情义天地可鉴日月可媲吗?”

      长琴皱眉:“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我牙疼的紧。”

      武德顾自斟了一杯酒道:“看来你是有打算了。”

      “顺其自然。”

      “噫。”

      辰望宫灯火通明,舞女舞姿翩翩,祁王偏了偏头,敬了长琴一杯酒。

      长琴举杯,将酒一饮而尽。

      远处君扬、君安、君襄、君默琅三人不知道再说着什么,君默琅起身,端着一杯酒走了过来,她缓缓跪坐在长琴身旁。

      武德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不见。

      君默琅从脖颈上取下那颗晶石坠子,放在桌子上推到长琴眼前。

      她道:“默琅也不知此物从何而来,又该还与谁,但除了你,我也并不知道该给谁了。”

      她眼角噬了点泪花,轻道:“父母之命,默琅不敢违背,此物就先交于公子保管,若有转圜余地,默琅自会来取。”

      长琴淡看一眼,道了声好。

      君默琅牵强一笑,将杯中酒水缓缓饮尽。离去时,袖角拂过他的肩膀,似染来半肩残香。

      夜深时宴席才结束。

      长琴与君扬、君襄二人告别,马车走远之后,武德才慢慢现身,看着他一言不发。

      他施法将马车这片天地与外界隔绝起来,这才开了口:“刘畅的祖父是丞相,父亲是御史大夫,皇后是刘家女儿,君扬是刘家女儿生的,长琴……你懂我的意思吗?”

      “说来听听。”

      武德点头:“刘畅祖父今年六十有余,就算祁王忌惮他的权位,也为必会和一个耄耋老人计较,可御史大夫刘长陵与太尉姜海共司三军,刘长陵父亲是丞相,势头自然要比姜海高上一些。刘皇后统领后宫多年,众多嫔妃都无所出,她却生下太子,大皇子十七岁那年便被派去驻守边疆,二皇子十六岁另立府邸,便是此生都与皇位无缘了。其中的事情,恐怕我不说,你也能猜个一二。刘家若是刘畅再入仕,怕是等君扬登上皇位,这天下便要改姓刘了。”

      “所以。”长琴道:“祁王将君默琅许给刘畅是想慢慢剥削刘家权利?”

      “是。祁王心意难测,这次恐怕有些为难了。”

      “难做就不做了,收了真情水本君就回天界,难不成天君还会再开张条子。”

      “说不定,哦,对了。”武德星君在衣袖里掏啊掏,终于是掏出了一张白纸,白纸上盖着御印,原本只有两行小字的白纸,又加了两行小字。

      意思大概是,真情之水一事暂放,攻略君默琅要紧。

      长琴不动声色从武德手中夺过那张白纸,团成一团,眼看着就要先丢之而后快。

      “你丢一个试试。”

      “丢便丢。”

      说着那纸团在窗口划了一个漂亮的弧线,奔向了窗外的世界。

      武德脸色未变,叹息一声,手又伸进乾坤袖里,掏啊掏,又掏出了一沓子白纸,内容与刚才长琴丢的那张无异。

      “长琴啊……天君知你心中多有不服,所以亲笔题字了五十份……你要是想开了,多的拿去当厕纸便可。”

      长琴哼了一声,侧头看向窗外。

      武德笑笑,将那一沓条子收了起来,而后缓缓消失在马车里。

      待武德走后,马车里只剩长琴一人,寂静的夜里只能听到马夫的策马声和车轱辘在地上摩擦的声音。

      藏在衣袖中的右手,一条红色的坠绳垂了出来,落在他膝盖。长琴的右手拇指轻轻摩挲着那颗被退换回来的翎羽,眼神深邃而远,内心远没有表面看起来那样平静。

      从那日之后,长琴再无梦与君默琅共享,君默琅亦无梦再与长琴共享。

      两人相互纠缠的梦,似乎就断在此处。

      三月往后,君扬已经十六岁,过了束发之年,太傅便要单独为其授课了,所以自那以后长琴与君襄便闲了下来,长琴两月未踏出质子府,安分的有些过分。

      天上那群老神仙看着长琴每天吃饭下棋睡觉看书,唯独不碰桐华。

      看的无趣了,便有几个老神仙打起了哈欠。

      门口的两个侍卫觉得,这是他们碰见的最乖的公子,不风流、不作、视红尘为废土。生来当个太子实在是可惜了,若是入了佛门,一定是个尖顶尖的大师。

      可是他们公子不看佛经,不入佛门,每日吃过午饭便在院子里的海棠树下,躺在美人椅里看会儿书,累了便休憩半晌,当真快哉。

      君襄闲下来的功夫便时常来寻长琴,与他在海棠树下杀一盘棋,或说上几句话,讲一段故事。

      时间便这么不急不缓的来到了五月。

      海棠到了开花的季节,鲜红的花朵挂满了枝头,风过,花瓣片片垂落,落到了树下的棋盘上,棋盘上是一局未下完的战局。

      君襄道:“阿渊,我听到了海棠仙子说话。”

      长琴将棋盘上的海棠花瓣捻去,这才开口问道:“她说了什么?”

      君襄眼睛骨碌一转,说:“她说,今天天气这样好,我们应该出去走一走,总是躲在她的裙摆下下棋,她都害羞了。”

      “想出去玩就直说。”

      “嘿嘿。”

      “油腔滑调。”

      门口有侍卫来报,说是门口来了个穿翠衣的青年,身后还背着荆条,痛哭淋漓的说要见长琴。

      长琴举棋的手一顿,而后道:“不见。”

      而后侍卫又来报,说那青年要撞死在质子府门口,以死谢罪。

      长琴眉梢抖了抖。

      “阿渊,那是谁呀?”

      长琴将棋子落下,抬眸笑道:“鱼儿。”说完又对侍卫道:“让他进来。”

      鱼儿?这名字好奇怪啊。

      不过片刻,一个身穿翠衣,身后背着一捆荆条的青年便被引了进来,他看到了长琴,怔了一下,而后眼中噬满委屈和悔恨的泪水,来到长琴面前,扑通一声跪下了。跪下之后才递上两根荆条。

      君襄讶异到无以复加。

      长琴和他说:“今日洛渊有家事要处理,世子先请回吧。”

      君襄半晌才回过神来,点了点头,道了一声告辞。

      待君襄走后,长琴才从翠衣青年手中接过荆条,轻轻在掌心掂了掂。

      他道:“我还当你忘了我这个老凤凰。”

      翠衣青年抖了抖,头埋得更低了。

      “说话,还要等我开口么?”

      翠衣青年缓缓抬头,在看到长琴的脸色后,赶紧又将头垂了下来。

      “孔雀知错。”

      孔雀有些没想到,他那高高再上的王,今日一见竟成了个少年的模样。虽然模样温润,气场却活活将他压得抬不起头来。

      “错在何处?”

      “私自下凡。”

      “还有呢。”

      “与公孔雀小妖厮混在一起。”

      长琴面上带了一丝愠色,却平和的说道:“若只有这两点,本君倒不觉的你会来和我低头认错。”他起身道:“你走吧。”

      待长琴走出棠树阴凉处,孔雀道:“孔雀求凤君饶君青一命。”

      长琴转身:“肯说了?”

      孔雀点点头。

      “站起来说。”

      孔雀站起身来,身形竟比少年长琴高了一个脑袋。

      长琴道:“你还是坐下吧……”

      孔雀这个堂堂八尺男儿,热泪盈眶,眼中满是感动,俊朗的脸上不见丝毫尊严,像个乖宝宝一样坐在了石凳上,两只小手乖乖放在膝盖上,一副听凭发落的样子。

      长琴坐下,开口道:“说吧。”

      孔雀点点头,开始将来龙去脉说清楚。

      那名被孔雀拐走的孔雀少年,名叫衡非,衡非有爹有娘,不像孔雀,生在血灵山,长琴为他起名字的时候,将就这孔雀这个名字就用着了,白鹤也是,就连长琴自己的名字都是依琴所出,毫无水平可言。

      衡非的父亲是孔雀妖,母亲却是人类,她的母亲不知他的父亲是妖精,生他时一见生出来的一个圆不隆冬的蛋,当即吓得血涌上头,没过多久便去了。

      后来他的父亲被一群人类围攻,也未曾回击半分,只是抱着妻儿,离开了生活数年的地方。

      曾经相亲相爱的邻里,都变成了恶魔。

      可时运不济,在母亲刚刚下葬后的第三天,一群被村里人请来的道士便找到了他们的藏身之处。

      父亲为了保护他,而又不想伤害到人类,只好将毕生灵力都输到他还未破壳而出的蛋里。

      而后那群道士用绳子捆绑着打回原形的父亲,回了村庄,再也没有回来。

      他父亲将灵力连同记忆一起给了他,好让他躲的人类远远的,越远越好。

      他在壳里抽泣,可是无人看到他抽泣。

      衡非因父亲将毕生的灵力都给了他,所以不过十年,便长成少年,隐于市。只有每当月圆之时,身体中涌动着他不能承受的灵力的时候,他才能深刻的想起,心中隐隐的仇恨。

      他并没有听父亲的话。他回了村子,村里人都很和善,一个老奶奶慈祥的问他是从哪里来的俊俏少年。

      所以,他就掐死了那个老奶奶,狠狠的,在村庄所有人面前。

      人们像受了惊吓的小鸡崽一样四散逃开,也如同小鸡崽那样脆弱不堪。他如同老鹰一般,和他们玩着捉迷藏,捉到就会死的游戏。

      衡非屠了三天三夜,在亲手掐死村里最后一个孩子的时候,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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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和我一起念一百遍,长琴是猪长琴是猪长琴是猪长琴是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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