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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星台·何为极（1）
黑暗在眼前蔓延，无边无界。四周一片静寂，偶尔会听到几只路过的妄鼠的脚步声。祝非星蹲在这悬崖边的洞口，努力透过黑暗向别处张望着。
“这就是河洛之源？”她实在没瞧出什么神奇的地方。
“这只是我的河洛之源。真正的河洛之源……”傅识原在手上缠着什么，想解释些什么，又什么都没说。
吱吱吱的声音又在祝非星头顶响起，她反手一抓，“这老鼠怎么还能在悬崖上健步如飞呢？”吱吱吱的声音越来越密，打破了长久的静寂，祝非星甚至能够看到不远处穿梭在黑暗中的一个个小小的身影。
“嗯，还不是拜你所赐。不过这样也能给我们节省不少时间，走吧。”
祝非星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傅识原一把抓住套上了绳子扔出洞口，“顺着下去。”
“啊——”
并没有想象中自由落体的急速下坠感，绳子的另一端被系在傅识原身上。他两只手攀住依附着山崖的绳子，十分平缓地往下移动。
祝非星也赶忙学着他的样子，攀住绳子慢慢下滑。
这时她才发现，崖壁上全是刚才两人栖身的那种小小山洞。她觉得这个场面有些似曾相识。
不知道这样慢慢滑了多久，祝非星感觉手心都快被粗砺的绳子磨起泡来了。双脚接触到地面的时候，祝非星身子一软，差点倒下去，后面的傅识原一把扶住她。一阵尘土被激起来，祝非星忍不住咳嗽起来。
“这什么鬼地方……”
祝非星一边咳嗽，一边打量着四周。浓稠的黑暗好像在这里稍稍散去了一点。
“啊——”有什么东西从她脚边溜过，她低下头看，发现了满地四处乱窜的妄鼠。“这什么鬼地方！”
“这是世界的尽头。”
傅识原定了定神 ，朝着一个方向走去。两个人腰间还绑着绳子，祝非星也被他拉着朝前走去。
“啊——”走一步踩到一只老鼠，走一步踩到一只老鼠，祝非星干脆闭上眼睛。
“你紧张什么？看看你脚下？”傅识原没停下脚步，不知道为什么，祝非星觉得他有点不耐烦。
祝非星能勉强看清自己脚底，她发现自己每踩到一只妄鼠，它就会消失不见。
“小点声，现在你吵醒的还只是妄鼠，再聒噪吵醒什么就不太好说了。”傅识原紧了紧绳子，把她拉到自己身边。“跟着它们走。”
“这里还有什么东西？”祝非星听到傅识原这么说，不自觉地压低了声音。傅识原也配合地哑着嗓子，“我也不知道，不过没什么好东西就是了……小心吵醒一只大灰狼，把我们小星星叼走了……”
祝非星白了他一眼，甩开他朝前走。傅识原在她身后慢悠悠跟着，两个人保持着一根绳子的距离。
“啊——”
这次是不是惊吓，是惊叹。
祝非星眼前出现一樽庞大的石头雕像。黑色的笼罩下她只能看见一个大概的轮廓，但就这隐约的轮廓，足以让她震惊。
祝非星突然感觉到一阵心悸。
“这是什么？”
“守门人。”傅识原轻声说到。
守门人的雕像像一座巨大的山峰，来到这座大山底下的时候，祝非星感觉到了一种压迫。叽叽喳喳的妄鼠从四面八方汇集到这座雕塑下方，然后就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他守护者河洛之源的神秘力量吗？”祝非星想起所有有关河洛之源的神奇传说。
“他守着的不过一扇破门罢了，我上次找这扇破门用了整整三年，这次可以算熟门熟路了。”
“通往神秘力量的门？”
傅识原嗤地一声，“要是能找到神秘力量，我还会混的这么惨吗？我们想离开这里的话，就要找到那扇门。你不觉得这里有些眼熟吗？”
耸立的崖壁，一个个洞口，无边无际的黑暗……祝非星终于想到了什么，虽然好像哪里都不太一样，但祝非星还是敏锐地抓住了某种共同性。“有点像从极之渊？”
“是啊，你也发现了。”
说话间两人已经靠近了石像，祝非星看清这是一座巨大的半身像。
两人绕行到石像肩膀处，竟然有几级凿出来的台阶顺着石像的肩膀一路往上。“幸好之前我来过一次，不然咱俩就得先在这凿上三年台阶了。”傅识原扶着石像的肩膀感慨到。
“我谢谢您。您真是太辛苦了。”祝非星皮笑肉不笑。“合着我不来您老人家也能自己出去呗？”
傅识原点点头，“搞不好我自己来的话速度还快一点。”
“好心当做驴肝肺，狗咬吕洞宾！”祝非星一边吐槽一边走上那几级歪歪扭扭的台阶。前面几级还好，后来坡度几近垂直，台阶也变成一个个小窝子，祝非星不得不手脚并用地向上爬，有一瞬间产生了一种自己在攀岩的错觉。
台阶通向石像的眼睛。
两个人站在石像鼻梁一处宽敞点的地方歇脚，看着一左一右两个巨大的空洞。
“那就是门。”傅识原说到。
“门？我们去哪个？”
“哪个都行，都一样。”
“左眼跳财，那就左边好了！”
“等等！”傅识原没来得及阻止，祝非星已经跃起。鼻梁距离眼睛不算很远，她想直接跳起来，扒住黢黑幽深的眼眶爬进去。
却没想到一阵轰隆隆的声音传来，石像竟然闭上了眼睛！
那个黑黝黝的眼眶，被一片山石封闭，祝非星扑了个空，落地时重心不稳向下坠去。
本以为这次又要摔个屁股开花，但过了很久身体都没传来坠地的痛感。
她抬头一看，傅识原一只手艰难地维持着身体的平衡，一只手使劲拽着两人相连的绳子，脸色很不好。
祝非星又一次手脚并用地爬回石像的鼻梁上。
石像的眼睛已经又睁开了，还是那黑黝黝的眼眶。
邪门了，石像还会眨眼的？
“怎么办？你不是有经验吗？”她戳戳在一边站着不发表意见的傅识原。
傅识原打量了她一圈，“围巾摘了。”
祝非星不明所以，但为了能早点出去，三两把扯下自己的围巾来递给了傅识原。
傅识原接过围巾，团成了一个团，趴在石像的鼻梁上，把围巾塞进了石像的鼻孔。
……
虽然知道是石像，祝非星还是觉得有点恶心。
傅识原接着脱下了自己的外套，如法炮制。石像的两个鼻孔都被塞的严严实实。“可以了。”傅识原站起身来拍拍手，表示大功告成。
被堵上了鼻孔的石像果然没眨眼。
……难为傅大兄弟了，不知道他上次要发挥什么样的聪明才智，才能从这鬼地方离开……
不出所料，石像的眼眶又是一个山洞。
向里走了一段时间，山洞便到了尽头。
“门呢？”祝非星一点都没有看出可以从哪里离开。
傅识原领着她来到山洞的尽头，她看清墙壁上有一个手型的印记。“这是守门人的标记，据说所有有着守门人血统的人，都可以在这里打开一扇门。你想试试吗？”
“啊？”祝非星让他说糊涂了。
“有点疼，忍着点。”傅识原抬起祝非星的手就按了上去。
祝非星手心感觉到一阵尖锐的疼痛，血珠顺着掌心滚落下来。
面前的墙壁訇然中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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