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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水行·梦境外
傅识原晃了晃手中黑色的哨子。
哨子被他放到唇边,他稍一用力,细长而尖锐的哨声从黑色的哨子中溢出。
小舟像被赋予了某种魔力,不再受那急流的支配,逆着急流一路向上,朝地蛟所在的洞穴而去。
细长的哨声持续不断,小船行的平稳,连先前随着水流上下颠簸的感觉都没有了。地蛟的洞穴近在眼前,众人都十分焦灼那地蛟能不能熬过这一劫,祝非星更担心的却是傅识原。
她知道这所谓的驭死灵术不过是傅家人借助从极之渊的力量对没有生命的物体进行短暂控制的一种秘术,而想利用从极之渊的力量,一定会付出某种代价。
尽管祝非星的琉璃玦已经帮傅识原暂时切断了他与从极之渊互通的气息,颜止松给的哨子又能恰到好处的让他在切断联系的情况下仍然能够动用从极之渊的力量,她仍然不能够放心。
傅识原站在船头,一只手轻轻扶着哨子,另一只手自然垂下。他一脸从容淡定,头发被水面的风微微向后吹起。
祝非星站在他身后,本是怕他出什么意外才紧紧盯着,看着看着,却突然觉得这有些瘦削的背影无论在何时都能让她觉得十分安心,甚至眼前的生死都变成小事。
远处传来的高亢龙吟打断了祝非星的思绪。
洞穴已经近在咫尺,这震耳欲聋的怒吼正是从那洞穴中传出来的。
地势低洼的洞穴中已经浸满了水,水深足有齐腰,小舟无法进入。刚刚已经服下避水丹,横竖出不了什么大差错,大家决定下船步行深入洞穴。
虽然是冬日,这水竟然十分温和,并不凛冽。水面波澜不断,祝非星勉强能在这丝毫不平宁的齐腰深的水中站稳。然而比她还要小一圈的楚连山就像一个随时可能被冲走的叶子。
祝非星一只手牵起楚连山,另一只手揪起傅识原的衣角。
傅识原感觉到被扯偏的衣服,忍不住回头看了她一眼。祝非星“嘿嘿”笑了两声,“大佬您慢走,看好脚下的路。”
话音未落,一个浪头打过来,她险些歪倒。她身后的同样差点跌到水里的楚连山死死拽着她,她只好死死拽着傅识原的衣服。傅识原的外套还在祝非星身上,他只穿了一个稍微厚实点的卫衣。
祝非星没有想到傅识原的卫衣如此有弹性,被祝非星这样一拽,直接快要偏下肩头。傅识原精致的锁骨就这么暴露在空气中。
他叹了一口气,一把捞起祝非星,让她在水中站稳,然后拉了拉自己的衣服。“光天化日之下有什么企图?”
……我能有什么企图,祝非星内心送给他一个大大的白眼。
不过她看被水浸湿的衣服紧紧贴在傅识原身上,心血来潮突然有了一种恶作剧的兴味。
“自然是看小傅哥哥身材不错,想借机一饱眼福,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这话倒也不全是揶揄他的,傅识原虽然瘦,但是是典型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身材当真不错。
傅识原意味深长的打量她一眼,“嗯,是比某些上下一般粗,前后一样平的人身材好一些。”
祝非星头顶飘过一排问号。
“你再说一遍?”她的手隔着衣服,摸到傅识原腰上,慢慢加重了力度,“那就让我好好感受一下小傅哥哥的完美身材。”
她的语气十分平静,仿佛并不是自己在咬牙切齿。
“嘶。”傅识原腰间的痒痒肉本来就十分发达,被祝非星一碰,感觉快要炸了。不过他怕带倒祝非星,没有冒然闪躲,只是一把抓起祝非星顶风作案的手,强行带着她往前走。
“地蛟八成快要坚持不住了,正事要紧,你想好好感受一下的话,有的是机会。”傅识原轻飘飘说到。
祝非星愤愤瞪着他,说你胖你还喘上了,好像真的有人对你感兴趣似的。
果然如傅识原预料的那样,地蛟依然被困在缚龙柱上,已经变得半死不活。只有尾巴还能活动,胡乱搅着不远处的水,拍打出巨大的水花。
被搅起来的水一波一波的慢慢汇集成波浪,向远处奔涌而去。
“我说大哥,你不帮忙也就算了,还在这制造麻烦。”楚连山十分不满地蛟消极的办事态度,且十分不爽自己刚刚差点被他搅起来的波浪冲倒。
“这怪不得地蛟前辈,他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村长一路涉水而来,走得有些气喘吁吁。
“是啊,我控制不了这些无根之水,几千年前不能,现在依然不能。”地蛟说话都没有了先前的气势,祝非星竟然从它的话语中听到一丝颓废。
一只地蛟的颓废,这一定是错觉。
“如果找不回蛟珠的话……只能靠雷劫劈开这个梦境了。你们躲远一点,说不定还能活着从我这该死的梦里走出去。”地蛟看到这些人在这种时候还记挂着它,心里有些感动。
“你是说这个?”颜其亮把手中的平宁剑扔过去。
地蛟的尾巴灵巧的卷住剑身,然后带到自己眼前。“平宁剑?”地蛟觉得有些难以置信,“平宁剑回来了?”
“哈哈哈哈,我的翻身之日到了!几千年了,是时候醒过来了!”
地蛟口中念咒,平宁剑缓缓升空,慢慢变成一颗晶莹圆润的珠子,散发着金灿灿的光芒。
“蛟珠,归位吧!”
金灿灿的珠子向地蛟飞过去,隐没在它的身体里。
“哈哈哈哈哈……”
地蛟放浪形骸的笑声让人不得不捂上耳朵纷纷退后。
紧接着,它尾巴一扫,竟是挣脱了缚龙柱。
与此同时,天边的雷声越来越大。
地蛟尾巴又是一卷,把所有人扫到他的背上。“坐稳了,我们这就出去。”
祝非星对自己有生之年竟然能坐在一只即将渡劫的地蛟的背上感到十分新奇,毕竟这地蛟成功度过雷劫之后,就是一条真龙了。
那以后自己就是坐过龙背的人了。祝非星越想越开心,她忍不住拍拍地蛟的背,“老伙计,加油。”
地蛟没明白祝非星让自己加哪门子油,不过它也不在意这些细节。他带着众人游出山洞,在苍茫大水之上盘旋许久,这水竟慢慢退去。
已经有一块高地露出了水面,地蛟把祝非星他们放在那块高地上。
隆隆的雷声越来越近,祝非星再次感觉到大地的震颤。
“前辈,就让我为您护法吧!”村长朝仍在空中盘旋的地蛟喊到。
这是先人几千年的夙愿,今日,就让他来代为完成。
地蛟垂眼看了他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许久之后,才说到,“好,不过这真正的雷劫,远在梦境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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