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白阁楼

　　空白阁楼
　　1
　　我一直在想，如果我一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是不是一切还会和以前一样，而不是像像现在这样的一片灰色。

　　“喂，呆子。你又在看什么啊？”眼前的人像阳光一样耀眼，他叫我呆子，可我不讨厌，因为我就是一个呆子啊，只会傻傻看着他的呆子。

　　“啧，呆子就是呆子，连个话也不会说。”他似乎很不耐烦的挠了挠头，眉头也皱了起来，虽然也很帅，但我还是喜欢他笑着的样子，整个人都像在发光一样。

　　“行了，别看了，该回家了。”他拉着我走了，样子还是那样吊儿郎当的，但无论他什么样子，我都喜欢。

　　我是故意的，故意傻愣愣的站着，只有这样，他才会拉着我的手。

　　我一点也不想回那个家，那个家一点都不好，到处都是散乱的酒瓶、烟蒂和那个男人的咒骂声还有那个女人的哭泣声。

　　我讨厌那个地方，可那个地方有他，所以我愿意回去。

　　他说他是我哥哥，可我不想叫他哥哥，他也不在意，因为他和我一样讨厌着我们身上流的血。

　　他带着我回到了那个地方。很好，屋里没有声音，男人大概是又出去赌钱了，至于那个女人，我不知道也不在乎，我只要有他就够了。

　　我们回到了小阁楼上，只有在这里，我们才是属于我们自己的。他拿出了偷藏的食物，只有一点点，但我们仍旧需要省着吃，以防下一次什么吃的都找不到。

　　我以为我的人生也就这样了，永远蜗居在这个小小的阁楼里，或许等到哪天那个男人和女人都死了，我们就能看看其它的风景也说不定。我就这样做着我小小的梦，直到那一天，他再也没有回来。

　　和往常一样，他还是固执的要送我上学，我不明白到底为什么他要这么坚持这件事，但只要是他希望的，我都会接受。

　　去往学校的路上会经过一家蛋糕店，我一直很想知道他们口中香甜柔软的蛋糕到底是什么味道，可我不敢开口。

　　在学校熬完一天，我一如往常在门口等你，可我没有等到，没有等到那个会笑着叫我呆子的你，你去哪了？

　　2
　　我有一个弟弟，他很可爱，就是有点傻乎乎的。我还有一个家，可那个家不好，我想带他离开，可我永远也无法离开。

　　一如往常，我带着他去上学，而我出门打工。即便是生活在那个家里，我还是想给他正常的生活。

　　在去学校的路上会经过一家蛋糕店，这个小傻子，以为转过头去，我就不知道你想吃蛋糕了吗。可我现在买不起它。我拉起了他的手，带他去了学校，他很乖，从来没有哭闹过。

　　路上的行人看着我们的眼神都怪怪的，他们一定是嫉妒我有这么乖巧可爱的弟弟。

　　今天天气很好，我拿到了新的工钱，想给他买一块蛋糕。看着手里的蛋糕，他应该会很高兴吧，那个小傻子。

　　我到了学校门口，可我等了很久也没有等到我弟弟。门卫说他已经出校门了，他看我的眼神也怪怪的。

　　难道他已经自己回去了，真是不让人省心的小东西。我提着蛋糕回了家，猫着腰上了阁楼，只有在这里，我们才算有一个暂时的避难所。

　　他不在这里。小小的、一眼就能看到边界的阁楼，哪怕清扫过也永远充斥着一股霉味。我将蛋糕放在嘎吱作响的地板上，也不知道你到底去哪了。

　　我听到楼下有声音，我以为是你回来了，却没想到是那个男人回来了，翻箱倒柜，嘴里还骂骂咧咧的。我不是很想下去，但我怕他有你的消息。

　　“我弟弟呢？”

　　“妈/的。你哪来的弟弟！一群神经病。”男人一脸不耐烦，不知道翻到了点什么东西转身就走。

　　我看了看四周，你到底去哪了？

　　3
　　我有一个哥哥，可我哥哥似乎不见了，我在校门口等了很久也没有等到他，我想问问门卫大叔，但他大概是不知道的。

　　算了，大概是有事耽搁了吧。我自己一个人也可以回家，但还是免不了有点委屈，他以前从没缺席过。

　　回到那个家中，屋里乱糟糟的，大概是那个男人又来翻东西想出去赌钱了。

　　我踩着嘎吱作响的楼梯上了阁楼，一眼就看见了那个奶白色的小盒子。他还是知道了，心里有点不高兴又难以抑制自己的喜悦。

　　其实蛋糕也不是很好吃，甜腻腻的，但因为是他买的，感觉还不错。只是他还是没有回来，到底去哪了？

　　我第一次单独下了楼，那个懦弱的女人回来了，她还是只会对着这一地狼藉哭泣。

　　“他呢？他去哪了？”我以一种近乎于质问的语气问着她。“谁？”她似乎愣住了，毕竟我几乎没和她说过话。“我哥。”我皱了一下眉，不是特别喜欢这两个字。

　　“你没有哥哥！”她突然像疯了一样往后退，还把我推倒在地板上。我抬头望了望她，只见她满脸惊恐。真是个疯女人，居然说我没有哥哥，真是可笑。

　　我推门离开，可我该去哪里找你？

　　4
　　我弟弟不见了，我出门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他到底去了哪里？嘴里还有一种甜腻腻的味道，真奇怪。

　　没有弟弟回来的痕迹，他怎么这么晚还没有回来。

　　不会遇到了危险吧？

　　不行，我还是再出去找找。

　　5
　　我没有哥哥，我早就知道了。

　　一切都只是妄想罢了。

　　自言自语，自我虚构这一切。

　　呆在这空荡的阁楼里，吃着自己买来的蛋糕，看着楼下男人来了又去，女人无力的哭泣。

　　我不喜欢学校，所以我总是会偷偷溜出来。我不喜欢这个家，可我需要一个住处，所以我一直待在小阁楼里。

　　我希望有一个人能够宠我爱我，于是我虚构了一个哥哥。

　　我喜欢他，可我却清楚地意识到，他是假的。

　　我多想一直假装他是真实，他就是我哥哥，可无数的事实在提醒我，他，是假的。

　　......

　　6
　　——我没有弟弟？

　　——你没有弟弟。

　　——这里一直都只有我一个人？

　　——是啊。一直都只有你一个人。

　　——一切都是妄想？

　　——没错，只是你的妄想。

　　——那有什么是真实？

　　——......

　　——我是虚假。

　　——你早就知道了？

　　——是啊，我早就知道了。可那又怎么样。

　　7
　　今晚月色真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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