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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茶
“这里要把声音抬起来，坚定一点，试试看一只手握拳，猛地一抓……哎，对了！”
澜波在指导王茹涵，不忘提醒大家：“大家都注意一点，这里你们也可能用到。气息，气息在哪里？”
林一鹤放下手机，她刚刚跟金宿聊天，金宿表示她正在为晚上的演出做准备。
“是香港的大型娱乐公司来北京挑人，听了我们乐队的demo觉得还行。”微信的语气看不出来，但林一鹤已经能感觉出来金宿激动得不行。
“据说是捧出刘天王的经纪人团队，如果能被看上，牛皮炸了！”
整个乐队已经激动了一整周，昨天晚上听到确切的已经到首都的消息，大家一晚上没睡地狂轰滥炸，带着整个酒吧嗨到凌晨四点。
现在是下午三点，他们刚醒，正准备再临时抱佛脚练上几个小时。
林一鹤唇角一弯，回了个“祝你好运”，便把手机丢进包里，走到澜波旁边。
澜波翻着演讲稿，说：“稿子整体没有问题，主要在于学校要给予学生更多自主性这一块，注意到时候要把控好度，毕竟评委都不是学生，如果话说得太满……”
手机在林一鹤包里轻震起来。
在旁边看稿子的郑米米瞥了一眼，低下了头。
手机不依不饶，还是震动。
林一鹤似有所感，往自己的包那里看了一眼，郑米米平静地回看过去。
林一鹤收回了目光。
书包还在震动。
郑米米不耐烦地轻啧一声，起身离开了这一片区域。
“……要有不怕事的胆子，也要表现出适度的谦逊和足够的尊重。听明白了吗？”
林一鹤说：“明白，我试试。”
澜波把稿子交还给她：“好。”
大冬天，即使是在大门紧闭的礼堂，仍有寒风从疙瘩角落刮进来，刺得人骨头凉凉的。
万琛提了一袋子奶茶过来，招呼：“快过来喝，都是热的！”
王茹涵第一个跑过去：“万琛，你简直是圣诞老人啊！”她不客气地翻了翻，说：“我要七分糖的！”
万琛摸着脑袋笑，叫澜波：“老师——澜波，你也来拿。”
澜波拍拍林一鹤的肩膀，“一起去拿吧。”
林一鹤走过去，万琛已经递过去一杯：“三分糖波霸奶绿，可以吗？”
林一鹤无奈地笑笑：“记性不错。”
万琛眼睛一亮，“那可不是，都像你七秒就忘啊？”
好久没听到万琛怼自己了，林一鹤条件反射就来了句：“你头大，记性真好，羡慕死了。”
万琛自恋：“头不大，我的美貌何处安放？”
林一鹤哈哈大笑。
咬着吸管往回走的时候，她忽然觉得还有些怀念，她果然还是喜欢这种自然的相处方式啊。
澜波拍拍手叫他们走近一点：“来，我们稍微休息一下，来说说刚刚的小问题。”
首先是钱随和。“随和，你的稿子写得不错，但你还是太拘谨了，整个身体都是缩着的，现在对着我你就紧张了，到时候怎么办？”
钱随和皱着小脸，忧心忡忡的样子。
澜波说：“等下钱随和讲的时候，所有人都盯着她看。”
钱随和：“啊？”
澜波说：“这就怕了？信不信我叫宋青找一帮老师过来盯着你？”
钱随和拼命摇头。
郑米米亲昵地揽过钱随和，撒娇：“澜波，你看随和脸都吓白了！”
澜波让林一鹤过来一点，“你的稿子挺不错，发音也到位，基本上可以打个八十分。不过你要注意一点，虽然演讲是在用语言跟观众对话，但也不能过于口语化，你明白我意思吗？”
林一鹤说：“不太明白。”
万琛见缝插针，递过去一杯奶茶，“澜波，来来来，喝口奶茶润润嗓子。”
澜波眯着眼笑：“我要无糖乌龙茶，你没记住？”
万琛一愣：“啊？”反应过来她在笑话自己之前给林一鹤的那杯奶茶，脸瞬间变红，佯装镇定：“明天就给你无糖的。”
澜波哼笑一声：“小鬼，记一个女孩子的喜好就够了。”
这下，连王茹涵都憋不住笑了。
澜波喝了两口，继续点评林一鹤：“你的自由发挥很出色，基于稿子演讲，但很多地方记不清了就用自己的话表述出来，搭配手势，是非常有感染力的演说。”澜波先扬后抑：“但是这个过度了就不行，过度了，你习惯口语化的特点就出来了，显得不太正式。”
林一鹤点头：“明白了。”
“悠着点，但也别都改了，毕竟像我说的，你自由发挥的地方都挺不错。要是连自由发挥都改了，那就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了。”
说完林一鹤，澜波又叫郑米米：“米米，你这稿子不是自己写的吧？”
郑米米愣了愣，分辩：“老师，是我自己写的。”
澜波看她一眼，解释道：“让老师改没问题的，但有些句式的化用你要自己熟记于心，不然就很分离。有些地方看着挺中式英语，有些地方又很老练。”
郑米米脸色有些难看，还是承认了：“这是我自己写完，让雅思写作老师帮我改的。”
“这个不重要。”澜波说：“除了稿子本身的质量问题，还有一个就是你的台风。”
郑米米这回是真的懵了，“老师，我以前是主持人……”
“知道你以前做主持人，不过正是这一点害了你的演讲。”澜波笑了笑：“太官方了，米米，你的情绪在哪里？你一直是端着的，你根本没有在想你的稿子。你整个的台风——让我想想，就像是——像是春晚主持人一样！”
学生们虽然没理解，但不妨碍大家被这个比喻逗乐。
“他们就在台上，背着早就准备好的包袱，严肃地搞笑，你从他们脸上就可以看出来他们都在端着。讲笑话的人也不觉得好笑，更不用说我们这些听众了。”
郑米米说：“那我把那两个笑话删掉。”
澜波摇摇头：“笑话本身没问题，只要你进入自己的角色就好了。”
她看郑米米的表情实在不对劲，本来还想说说她动作过大的问题，这回也没说，只是摆摆手：“你改一遍，改好了给我看看。”
郑米米点点头，一言不发拿了稿子就往外走。
然后是王茹涵。
“你的语速还是偏快，说了很多次了，哪怕稿子烂熟于心，你都要一个个音发清楚了。”澜波随口背了一句王茹涵的稿子，“你的发音并不是没有小瑕疵，记住这一点，读快了容易暴露你发音上一些不正确的地方。我刚刚跟你说的几个连读都要注意，还有轻音重音要抓准，不然句子的重点就不明显。”
王茹涵用力点头，很信服的样子。
“万琛，你的问题有点多。”澜波挥挥手让他走近一点。
万琛：“……啊？我以为我还不错哎。”
大家都笑了。
澜波也笑：“小伙子挺自信。”她想了想，说：“大方面凑合，小毛病一堆。首先就是口头禅，一个三分钟演讲，你自己数数，‘well’了几次‘and’了几次？”
万琛傻笑，替自己辩解：“我还不太熟……”
“这个讲多了就成习惯了，知不知道？”澜波瞪他一眼，“就算要拖时间想台词，也选几个高级点的，用‘hence’‘honestly’‘on the contrary’，把词都改过来啊。”
“还有，你跟王茹涵相反，语速偏慢，尤其忘词的时候不要太明显。这些都是慢工出细活的习惯问题，你记住了，自己在家里练的时候一定要录音，录完一遍遍听，觉得不对就重来。”澜波说：“等培训结束，你网上再发我录音，我给你纠正。”
万琛忙说：“好嘞，澜波你辛苦。”
喝完奶茶，林一鹤有点想去厕所，懒得套大衣，缩头缩脑打开大门，就被刮来的风吹得一激灵。
万琛早就注意到了，把她大衣拿过来：“逞什么强？冻死你！”
林一鹤注意到他今天又穿了一件模样挺高档的灰衬衫，感叹：“年轻人就是火力旺盛。”
万琛高深莫测地一笑，看她出了门，立马含胸缩肩，原地跳了跳。
妈呀冷死了！
澜波在远处看到了，摇摇头笑了：这群年轻人啊……
林一鹤刚到厕所门口，就有一个人急冲出来，林一鹤哎呀一声后退一步，就看到郑米米双眼通红。
郑米米猛一低头，冷冷说：“看什么？”便快步走回去。
林一鹤在原地站了几秒钟，驱散心里升起来的烦躁感。
这好像是她这辈子第一次莫名其妙被人讨厌。
林一鹤深呼吸，都成年人了，还跟小孩子计较，丢不丢人？
这么一想，她就心里舒服多了，还有些唾弃自己。
回到礼堂，林一鹤看到郑米米外套的袖子拖在地上，帮她捡起来，对她露出一个善意的微笑。
郑米米冷淡地看她一眼，偏过头。
林一鹤：……好吧。青春期的小孩子。
今天散场挺早，不到五点就放人了，大家欢呼雀跃。
万琛非要滑头一下：“澜波，你是不是晚上有约会？”
小崽子们的耳朵都竖起来。
澜波风情万种地一撩她的大卷发：“是啊，我要回去换身衣服上个妆。”
听到预期答案，大家兴奋之余不忘继续八卦：“谁呀？男朋友吗？”“澜波男朋友带过来给我们见见啊？”
澜波高深莫测地一笑，忽地一巴掌拍林一鹤肩上，“等你们谈恋爱了，再来一场成年人的八卦。”
大家失望地切了一声。
林一鹤看微信提醒，金宿给自己打了3通电话，她连忙回拨，那头却没有接。
她心里隐约的不安又升腾起来。
澜波凑过来：“男朋友？”
林一鹤淡定地把手机揣兜里：“女朋友。”
郑米米的车到了，她带着钱随和一起走，两个小姑娘手挽手，很要好的样子。
林一鹤早就拜托过王茹涵，这回就很自然地上了王茹涵爸妈的车。
林一鹤一上车，就跟王茹涵爸妈打招呼：“叔叔好，阿姨好。”
王茹涵的女神老妈在副驾驶座上，温柔一笑，林一鹤感觉自己心都停跳了一拍。她递过来一盒蛋黄酥：“刚买的，快吃吧。”
林一鹤晕晕乎乎地拿了一个吃了。
王茹涵完全不受她女神老妈的光环影响，大叫：“老妈！你不要干扰我减肥计划！”
女神老妈秒变脸：“长那么高，还没瘦下来，嫌弃。”
王茹涵气得张牙舞爪：“老王！你看看你老婆又欺负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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