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宽容
郭敦的牙还在,就是嘴巴也红了嘴唇也破了皮,殷桓力道控制的竟然还很好。
殷桓得了珍珠换了粮食,高高兴兴带着去找念奴。
他竟然也不跟郭敦道歉,什么客套话也不说,就带着粮食跑了。
再一次证明,这个长安君,可能……大概……脑子不大正常!
令狐伶萧脑袋都疼了,这宴会搞的这么精彩,她应酬的头疼。好在郭敦伤的不重,老堡主似乎还挺喜欢殷桓。
等宴散了之后,她回到休息的小院子里,殷桓不在,只有念奴在喝茶。
令狐伶萧静静的站在走廊里看她。
宴子都很喜欢她,对她很好,她似乎也很喜欢宴子都,两人在殷桓的府上的时候就天天吟诗作对腻歪在一起,宴子都动过念头带她回家,但是她都拒绝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这次突然又跟着殷桓回了故乡。
她所在的那个村子已经毁了,只不过剩下一些人在苟延残喘,而她流落江湖成为歌姬,能得了宴子都的青眼,这难道不是所有女人的梦想么?
天下女子,莫不想嫁一个良人,一生顺遂。
她明明中意的是宴子都,为什么要接着祭拜父母的名头跟着殷桓跑到这儿来?
“念奴姑娘。”令狐伶萧大步朝着念奴走过去。
念奴转头看着她。
“你来祭拜父母,为什么不跟着殷桓一起回去村子里。”令狐伶萧问。
念奴站在树下,心不在焉的说:“本来是想要去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方才要动身的时候,突然不大舒服,只能留下来了。”
令狐伶萧愣了一下,这借口一点都不高明,她已经懒得找借口了。
“你接近殷桓,到底有什么目的。”令狐伶萧的目光冷了下来。
念奴无辜的看着她:“令狐大人,您说什么呢,我能有什么目的?”
她目光冷淡的看着令狐伶萧:“我不过是一个可怜的失去父母家人的歌姬,您放心,我不会跟你抢长安君的。”
“你!”令狐伶萧皱眉,她四下看了一下,带来的兵丁大多跟着殷桓出去送粮食去了,其他的侍中又都出去看三七堡的山水去了,这院子里如今只有她两个人。
念奴眯了眯眼睛:“我所想要的,不过是给我死去的族人一个公道,我不会伤害无辜的人。”
“可这同殷桓有什么关系?”令狐伶萧不满的说。
殷桓看到可怜的女子就去施救,这个女子又同他的朋友相恋,他就把人安置在家里。
这一切对殷桓来说都是举手之劳的小事,也可以断定他一定会这么做。
念奴走到令狐的面前,微微一笑。
她步履轻盈,没有声音,并不像是一个柔弱的女子!
令狐伶萧判断,这身法,就是殷桓也不一定能及!
“你到底是什么人!”令狐伶萧低声说。
念奴唇角一勾,展出一个清冷的微笑来:“抱歉,我要让他难过了,我只是一个复仇的女人。”
“你要杀三七堡的堡主?”令狐伶萧神色复杂的看着她。
念奴微笑:“不仅是他,今日在三七堡的,所有的人,都要死。”
“你疯啦?”令狐伶萧说,“你要杀这么多人?就因为堡主没有把粮食送给你们?”
暮色降临,念奴的面容在暮色里显得有些暗淡:“送?那粮食,本来就是我们的……”
她伸手播了一下树干,淡淡的说:“令狐先生年轻,不知道三七堡的来历。”
令狐伶萧皱眉,如今的堡垒很多,都是一些大家族才有的,里头有田地还有一些兵丁守着家财。不过像三七堡这样大的很少罢了。
三七堡是郭家的产业,经营的好也是常事啊。
“当年天下大乱,盗贼丛生,西山郡的百姓追随着郭家的一个旁支在此建了堡垒预防盗贼。后来,大家订了盟约。”
“盟约?”令狐伶萧惊讶的看着她。
念奴冷笑道:“盟约的内容是,西山郡以及附近的百姓依附三七堡,每年把收成的三成自愿交给三七堡,而一旦遇到灾年,郭氏的三七堡就要拿出七成的库存出来分给百姓。”
“什么?”令狐伶萧的脸色突然变得铁青。
念奴嘲讽的说:“后来三七堡渐渐壮大,西山郡的日子也越来越好,附近的人都来投奔。先帝挖了运河要经三七堡附近,各处的商贾往来运河都有孝敬,只要有了三七堡的令牌,在这一代都不会遇到麻烦。”
“好大的派头。”令狐伶萧说。
念奴叹了口气:“后来,天下太平了,不再打仗了,村民和客商依然要将收成送给三七堡,可是,遇到灾年的时候,三七堡却再也不肯赈灾了,因为朝廷本来就会赈灾,所以造成的影响不大。后来大家也不肯再送粮食给三七堡了。可三七堡是郭氏的东西,每一任的太守见了他们都要小心翼翼的做人,西山郡的驻军,便是郭家出的将军,堡里还有青壮的男子做护卫,他们出去收粮食,大家也不敢抵挡。”
“一开始还只是按照约定只收三成,后来他们收的越来越多,不准百姓家里存粮食。去年大雪的时候,西山郡百姓等不到朝廷带送来的粮食,因为他们家里一分去年的余粮都不剩。”念奴说,“你说……他们该不该死?”
令狐伶萧的脸色越来也黑:“你准备怎么复仇?”
念奴淡淡的说:“这个,你就不用操心了,令狐大人,你是个好人,你走吧。”
殷桓带着人艰难的走在山道上,夜已经很黑了,他们带着粮食,山道很难走。羽林儿郎们在平原长大,还从未走过这样的山道。
令狐伶萧带着侍中追上了他们。
“你们怎么来了?”殷桓惊讶的看着他们,“宴会结束了”
令狐伶萧道:“当然结束了,我追了你大半夜了,天都快亮了。”
她伸手拉了一下殷桓的手:“你不累么?”
殷桓摇头:“不累,骡子托着粮食才累。”
村与村之间的道路很多都被荒草淹没了,他们这一路走来很是艰辛,殷桓是在北方平原长大的人,还从没见过这样的山路。
“念奴姑娘的家乡原来在这样一个荒凉的地方。”殷桓叹了口气,离她说的那个村子,还有一座小山,不知道绕前面的山会不会更加难走。
向导说:“每年春天的时候,村民们会自发的去整理山路,今年……”
大家不是死了就是逃荒去了,留下的人也快不行了,早就不管这个了。
殷桓叹了口气。
令狐伶萧的目光在火光里锁定在殷桓的肩膀上:“殷桓,你就不觉得,念奴姑娘怪怪的,她自己父母的坟茔,竟然不去祭拜?”
殷桓说:“她病了。”
“可是再怎么,也不会这个时候……”
殷桓看着令狐伶萧,眨着明亮的眼睛:“我知道,可是她不愿意说,一定是有她的苦衷,只要她不做伤害我的事,我又何必要逼她呢?
令狐伶萧惊讶的看着他,她今天才知道,殷桓是这样一个善良聪明,而且体贴他人的人。
她动情的握着殷桓的手:“殷桓,你会有福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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