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气报福

　　看监控的地方很小，苏翡和綦沐子不得不挤在姜喻危的身后，她一边看着监控一边提心吊胆地担心姜喻危会发现她们的存在，但是看起来还好，姜喻危沉浸在监控里，看得认真，一丝不苟。

　　“所以说，綦沐子最后出现的地方是盈润便利店？”

　　“对，因为这条街上的监控不全，那个地方正好是监控缺少的地方，所以街道上的监控查不到，只能从这些商家店内监控来看，而根据所有的店内监控，綦沐子最后出现的地方是盈润便利店，她出了便利店之后，就消失了。”

　　姜喻危拿出笔，轻轻在纸上写下时间线：“十点五十二出现在店内，买了一瓶水，十点五十五走出便利店，这个时间和预测的死亡时间十一点半左右非常的接近。也就是说，重点在于，她十点五十五和十一点半之间去了哪里。”

　　这个问题显然是无解的，就连綦沐子自己的记忆里也没有。苏翡有点无奈，她真的是把和自己死亡案件有关的一切线索都非常巧合地忘记了。不过她是没资格说綦沐子的，毕竟她自己也是这种情况。

　　“可是姜哥，我有一点很疑惑，”赵黔拖了一把椅子，做到姜喻危的身边，问道：“如果死亡时间是十一点半的话，这种时间段作案，就没有目击证人吗，在这样的城市里，过夜生活的人应该很多才对，而且大学城那边不是一直人流都很多的吗？为什么凶手敢在这种时间点作案，如果是什么凌晨两三点的我到还能理解。”

　　“因为，快要放假了。”姜喻危收起钢笔放到自己的口袋：“虽然学校上公开的放假时间是两天之后，可是实际上，现在整个学校里基本上能走的学生都已经走了，就算有的专业放的晚，大多都会在期末之后准备回家，不会再像平常一样，去逛那条街，所以这几天，那条街已经是很萧条了。如果说像是綦沐子班级这样选择班级期末聚餐的，就更不会去那条街了，那条街上的店以小吃店和小餐厅为主，不适合人数多的班级聚餐。”

　　“而如果班级聚餐回来的话，应当走的是学校正门，更不会经过那条街。”赵黔接嘴道。

　　“说得没错。”

　　赵黔挠了挠头：“那就很不对了，如果这样说得话，那么綦沐子为什么要在班级聚餐之后去这样一个便利商店呢？”

　　姜喻危站起身来，背对着屏幕，倚着桌子，他这个角度刚好面对着苏翡和綦沐子她们，苏翡感觉看起来就如同在和自己对视一样，但实际上，姜喻危对着赵黔说：“这就是我们下一个要查的问题了。赵黔，给我去外面买一杯咖啡。”

　　赵黔立刻转身出去了。

　　苏翡还奇怪着姜喻危什么时候开始喝咖啡了，他不是最讨厌这玩意儿了吗？就听见姜喻危的声音又在这间此刻只有他一人的房间里响起来，他似笑非笑地看着苏翡的眼睛，问道：“你说，我分析的对吗……”

　　苏翡觉得有种被抓包了的感觉，姜喻危现在已经这么厉害了，竟然都可以看见她们了？

　　可是他又接着把这句话补全了：“……綦沐子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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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奥……这样啊……他应该是根本就看不见他们，只能感觉得到。

　　苏翡猜测他大概是感觉到了这里有阴气，但是以为只是綦沐子的鬼魂。然后以他多年和鬼魂沟通的经验，打算和綦沐子进行一场友好的谈话。

　　可是没有用啊，她想，綦沐子也不知道是谁杀了自己，所以就算他和綦沐子面对面交谈，比如她这样，也还是找不出线索啊。

　　她还没有想要，姜喻危就拿出了一个类似罗盘的东西，仿佛是铜做的，闪烁着金属铜的光泽，还雕刻着繁复的很古老的花纹。上面有几根指针在旋转，每个角度都标了不同的英文字母，他边调整，边说道：“綦小姐，我知道他杀而死的人，是没有自己的死亡记忆的，而且问死亡原因本来就是一个大忌讳，所以我不问你这个。”

　　苏翡内心os：原来他都懂，以前从来没有听他说过这些。大概姜喻危一直把她当作一个打杂的，也不会告诉她这些行内的事情。

　　“我只问你，”他接着说道：“为什么要去便利店？无缘无故的，既不顺回家的路，也不顺回学校寝室的路，你可不要和我说，没有什么特殊的原因。綦小姐，我是在帮你，还请你如实回答。”

　　他把手放在罗盘上，眼睛闭着，皱起眉头，手上不知在用着什么力，只是一霎那的时间，罗盘就在他的手下消失，而与此同时，一个漂亮的金属光泽的罗盘出现在了綦沐子的面前。

　　綦沐子犹豫了一下，似乎在想什么，想了很久都没有用手去拨动那个罗盘。苏翡在一旁看得有点焦急，因为她看见了姜喻危头上隐隐出现的汗水，她明白他每一次沟通阴阳都绝对不是无偿的而是要付出一定的代价的，她不由得出声：“沐子，你一定要给他真实的线索，他是个很好的警官，一定会根据每一条有用的线索去找到真正的凶手的，我以我的生命……哦不是……人格担保。”

　　綦沐子看了她一眼，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拨动了三根指针，这指针在罗盘上形成了三个字母：“hwz ”。

　　“Hwz？这是什么意思？”

　　綦沐子摇了摇头，伸出手在苏翡手上写下三个字：“魏子涵。”

　　“魏子涵？”苏翡喃喃道：“也就是说应该是wzh。”可惜姜喻危这个罗盘有bug，没有个前后顺序。

　　在綦沐子拨动完指针之后，罗盘瞬间在她们面前消失，又重新出现在姜喻危的手中，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罗盘：“h、w、z？”

　　虽然不懂什么意思，但他还是将罗盘放回了口袋中。他刚放回去，门就被推开了，赵黔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杯冰美式：“姜哥，咖啡来了。”

　　姜喻危接过了冰美式，顺手放在桌子上，从桌子上跳了下来：“走，去那个便利店看看。”

　　赵黔无语凝噎地看着那杯咖啡，有点怒意：“姜哥，我就知道你每次让我去买咖啡都是支开我的！你每次都不喝。”

　　姜喻危看了他一眼：“所以？”

　　“所以，”赵黔叹了一口气从口袋中拿出一叠地发、票：“所以姜哥，你该给我报销了。”

　　姜喻危拍拍他的肩：“行，回来就给你报销。”

　　他们去便利店的时候，正好是下午五六点，平常的时候，这个时间段人是最多的，可是现在因为放假，所以便利店里的人寥寥无几。

　　“你好，”姜喻危径直走到收银台，对着收银员拿出了綦沐子的照片：“请问，你见过这个女孩吗？”

　　收银员看起来很年轻，碰上姜喻危这种一看就不好惹的人立刻有点害怕起来，老老实实地接过照片看了看，然后说：“见过的，这个小姑娘不久前来过问我们这里还收不收上晚班的营业员了，然后我就和她说我不是老板，我也不太清楚，有什么情况找老板问问吧，她后来好像又来了几次，找我们老板。”

　　姜喻危默默地记下了信息：綦沐子来这里找过当营业员的工作，还是特意要做上晚班的营业员。

　　苏翡也有点懵了，綦沐子这种做法很不符合常理啊，一来她的家庭条件不错，她没必要勤工俭学。二来就算她想当一个社会实践来做，体验一下勤工俭学，这个小姑娘也没有必要去找一个晚班啊，多不安全，她的父母估计也不会同意。

　　姜喻危又接着问那个营业员：“请问你们老板在吗？”

　　营业员摇摇头：“老板不在，他只有偶尔会来。”

　　“那么请问他贵姓？”

　　“姓顾。”

　　姓顾的话……hwz 都没有……姜喻危轻轻皱起眉头。

　　六点的钟声突然响起，墙上的挂钟响了六下。赵黔看着墙上的挂钟，笑着说：“你们便利店还有这种钟呢？”

　　“对，是专门为了换班弄的。”收银员脱下身上穿的工作服，露出里面自己本来的衣服。他开始收拾起来，似乎是准备要走了。

　　“换班？每天晚上六点换班吗？六点之后就是晚班了吗？”

　　“嗯，对啊。”

　　话音刚落，就进来一个男孩子，斯斯文文，清清秀秀的，很有书卷气息。

　　而这个收银员立刻冲着他说道：“小魏，你来啦。那我就先走了。”

　　小魏，苏翡在心里默念，他就是魏子涵？

　　她看见站在身旁的綦沐子的眼睛，轻轻地亮了一下。从他一进屋开始，她的眼睛就不由自主地盯着他，苏翡从她的眼睛中看见了熟悉的感觉，这种眼神，和她看姜喻危的时候一模一样。

　　她冲着綦沐子轻轻笑了笑：“他是你的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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