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儿媚

　　卢如梦看着信，眼眶有些泪痕，她将纸张放在了桌上，仰了仰头，忍住了要夺出眼眶的泪珠，过了小会儿，道：“早前那防御使李存矩来卢府的时候，我便觉得他瞧姐姐的眼神有些爱慕之意，但是，姐姐都已经嫁人了，想想，他身为晋王的弟弟，也不会对已经嫁人的姐姐有什么企图，竟没有想到那防御使竟对父亲说出那样的话，要姐姐生下孩子，便与张公子分开，跟了他。这防御使，实在是太张狂了些。”

　　卢茂礼看了她，道：“父亲是他手下的裨将，即便是他如此要求，父亲也是不能违背的，等到晋国与梁国的战事结束，等到晋国胜了，那防御使李存矩便要纳了欣乐，到那时，张家的子范还不发了疯。”卢如梦看着手中的纸张，道：“他想要娶姐姐，那他也要打的胜这场仗。何况在战场上，什么事情都会发生，刀剑不长眼……。”
　　卢如梦看着二哥，顿了顿，说了句：“若是他永远都回不了寿州，那么他也纳不了姐姐为妾了。”卢茂礼看着她，唤了声：“如梦”，然后问她：“如梦，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战场上确实没有定数，但是，人命乃是天定……他李防御使怎么会……。”如梦看着茂礼，慢慢说道：“二哥，姐姐从小便让着我，照顾我这个妹妹，我是断断不会让姐姐嫁给那个张狂的防御使李存矩。”如梦手敲了敲桌面，想了想，说道：“二哥，天祐十三年，跟在皇太子身边的侍卫是谁？”

　　卢茂礼看着如梦，疑惑道：“一直跟在皇太子身边的侍卫是邵长蘅，不过，你问他做什么？”如梦手抚着额头，道：“这些日子，想起了一些事情，想想，总是觉得有些奇怪。”卢茂礼不知如梦是何意，皱着眉，十分不解的瞧着她。卢如梦笑了笑，道：“二哥，那个邵长蘅可去了凤台？二哥不是在凤台见到的皇太子吗？可见过他？如梦的记性不好，那凤三点班子中，应该是没有那个侍卫吧！皇太子带我与二哥回王庭的时候，也没有瞧见他。”

　　卢茂礼看着她，她问了一连串的话，他都不太晓得，她到底要说什么，卢如梦手抚着脸颊，道：“二哥，我想见那个侍卫。”卢茂礼皱着眉，慢慢说：“如梦，我与长蘅交情不错，只是，你平白无故要见他，着实是为难二哥的。”如梦歪了歪头，握住了二哥的胳膊，请求道：“二哥，我只是想要见他一面，如此而已，二哥说说，他也不会拒绝见一个长得还不错的姑娘吧！”茂礼有些为难，抿着唇，又看了她，才道了句：“好吧！”

　　隔一日，如梦便在火烧后的芦花园中，坐在被烧焦的树边，等着。芦花园原本就寂静，自从一把火烧了枯萎的芦花草后，这里，连宫女都是很少来了。

　　如梦听到了沉稳的脚步声，便抬起了头，看着从南面走来的男子，他身穿鸦青的衣服，腰间佩戴着翠绿的玉石，如梦站了起来，迎接他，他慢慢走来，在离她五六步远的地方停住了步子，如梦只是一笑，道：“邵公子来的很早。”
　　他看了他，直接问了句：“卢姑娘让卢公子约见长蘅，是有何事？”如梦抿着唇，慢慢回道：“邵公子是不想见如梦吗？如梦长得有这么惹人讨厌吗？”邵长蘅皱了眉，看了她一眼，便沉着脸，说了句：“还请卢姑娘自重。”如梦笑了笑，道：“二哥是怎么同你说的，我对二哥说，你应该不会拒绝一个长得还不错的姑娘，他便拗不过我，答应了，与你说说的。”她对二哥说此话，是妹子为兄长撒娇，但对一个陌生的男子说这话着实是……太不自重。

　　邵长蘅淡淡的说道：“卢公子只是说你有些事情找我，至于是什么事情，他并没有说。”如梦嗯了一声，道：“二哥自然是不晓得我要问你什么事情的，你能够来见我，如梦着实是该先谢过公子，愿意相见的。”邵长蘅淡淡的说道：“不必，邵某是看在卢公子的面子上，才过来的。”
　　如梦只是淡淡一笑，道：“邵公子，如梦只是想不通一件事情，便想要问一问邵公子，还望邵公子如实回答。”邵长蘅看着她，过了一小会儿，才回了句：“只要不是不能说的，邵某看在卢公子的面，会回答的。”如梦嗯了嗯，道：“好，如梦相信邵公子会如实回答的。”

　　她与他皆是沉默，他等着她说话，她则浅浅笑着，还未开口。

　　过了一小会儿，她开了口，道：“邵公子觉得，我与皇太子的侧室高云云谁比较好看些？”邵长蘅听了她的话，愣了愣，如梦看他如此，道：“邵公子，这话是不能说的吗？”邵公子盯着她看，良久，说了句：“卢姑娘，是拿邵某打趣？”卢如梦摇了摇头，道：“如梦让二哥将邵公子约到这芦花园，怎么会拿邵公子打趣呢！如梦问这话，着实是想要知道，我与高云云谁更美一些而已。”邵长蘅有些不解，问她：“卢姑娘怎么会想要问这个问题。”

　　卢如梦看着身上的红衣，道：“我听说那高云云在山间，极为喜欢红衣的，但是，入了宫的高云云，我却没有见过她穿红衣，我现在的模样可似她当时的模样？”
　　邵长蘅看着她，慢慢说道：“我第一次见高云云，是在一幅画上，一身红衣，骑着一匹白马，回眸一笑，娇美动人，真真见到她，便是在龙城，那时的她，是洒脱肆意的快活女子，但是，自从进了王庭，她脱去了一身红衣，不似原来的她了。”
　　卢如梦听了这话，抚了身上的衣服，道：“红衣着实是很美，入了王庭，便没有几个人敢穿这样艳丽的衣服。”卢如梦叹了叹，又道：“在山间，她是那山谷中自由自在的大雁，入了王庭，便是困入樊笼的鸟，总归是不畅快的，总是要小心翼翼的。”

　　邵长蘅看着她，有些疑惑，道：“卢姑娘穿一身红衣，又问这话，是？”如梦笑了笑，道：“我与那高云云境遇不同，却都得到了他的喜欢，总是有几分相似的吧！”邵长蘅没有言语，她说了句：“谢过邵公子，解了如梦的疑惑。”

　　二月二十日的新州之地

　　这日天还刚刚亮，卢文进带着千百将士来到了新州的城门前，站在城门的两位将士竖着兵刃，瞧着这回来千百军士的军队，卢将走到了城门前，那左面站着的守门将士开口问道：“卢将军，这才过了半月，将士们怎么便都回来了，”
　　卢文进还没有说什么，那站在右面的守门将士横着手中的兵刃，回头说道：“将城门关了。”
　　左面的守门将士问了他，道：“曲赋，你怎么让里面的守卫将城门关了，卢将军回来不是好事吗？方回，你为何要这般做？”曲赋看着那卢文进，对身旁的守将说：“方回，卢将军既然回来了，怎么不见团练使回来？他们是一道走的，这千百战士都回来了，团练使却没有回来，这难道不奇怪吗？”

　　方回张望着看了看，千百军士中着实是没有见到团练使，方回看着卢将，说道：“卢将军，团练使是因为朝廷有命，所以，并未回到新州吗？”
　　卢将军并未回答方回的话，只是说道：“方回，进去禀告一声，我卢文进要见杨将军。”曲赋将士看着卢将军，道：“卢将军要见杨将军，但是，这个时候，杨将军应该是在补觉的，在杨将军睡时，最不喜别人打扰了，若是杨将军没有睡醒，便被吵了，指定是要发火的，这点，卢将军也是知道的。”
　　卢文进看着面前的曲赋将士，道：“我与杨将军也是有些交情的，即便他是在睡觉，等一个时辰他醒了，也是能出来见我一面的。”

　　一旁的方回听了这话，道：“卢将军，别急，方回这便进去，禀告给杨将军。”曲赋拦住了转过身的方回，说道：“打扰了杨将军睡觉，杨将军可是要发火的，你可要想好了。”方回挣开了曲赋将士拦在前面的胳膊，道：“即便是杨将军怪罪，方回也是要禀告的。”
　　曲赋见方回如此，也不再拦着，只是说了句：“你要禀告便进去禀告吧！杨将军怪罪，也是要怪罪你的，我可是都提醒过你了，你之后受到处罚，也是怨不得我的。”方回嗯了一声，便转头对那卢将军说了句：“卢将军在城外等着，方回过时便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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