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我，撒加（圣斗士同人）

　　一束冷光打在身上，四周死寂，漆黑一片。我像一个在午夜的孤灯下显形的幽灵，如果不是光凝固了我的姿态，恐怕立即就会在黑暗里化为虚无。

　　天空降着雪，沸沸扬扬，飘落在脸上，一星一点灼烧，我意识到这不是雪，而是灰烬。我低下头，看不见自己的脚。圆形的光圈里只有无声堆积的灰烬。世界像是历劫后的现场，天降灰烬，在我有限的知识范围里，唯一想到的是卡农火山的喷发。

　　奇怪的是，我感受不到炙热，也看不见熔岩。唯独有一股悠久的寒气阴郁地盘桓在我的身上，虽不是刺骨寒冷，却经年累月，一点点侵噬我的身体，像一种绝症，将我如今所剩无几的意志消磨殆尽。

　　眼前突然变得明亮，黑暗中又出现一道光，一道带着火焰的红光。一张年轻英俊的脸孔出现在火焰后面，红棕色的长发在火焰里飘飞，长睫轻抬，两道极冷的视线朝我射来。

　　我的身体一僵。我认得这双碧绿的眼睛。

　　“三千年了，你还在苟延残喘？——她不会回来的。”那张脸冷漠倨傲地说。

　　我的嘴角扯动了一下，脸上的笑和自己失去温度的身体一样冰冷，“没关系，不需要她回来，有你陪着我就好。”

　　“愚蠢！”他狠狠骂道，火焰随着他的怒意也高涨起来，而我却因为激怒他而感到一丝宽慰。有时候我经常想，就算是敌人，也希望他能多现身几次，让我至少把已经麻木地情感找回来，这样有利于维持我的意志力。可是他很聪明，三千年来，只来过这里数次，同我说话也不会超过三句。

　　“你拖不了我多久了。——你看，戴摩斯（希腊语，恐慌，火卫二，火星以战神的名字命名，所以火卫二也以战神的儿子命名，只是火星是用的罗马神话的名字，火卫二反而用的希腊神话）已经越来越接近地面，他会摧毁这个世界。”他收敛怒气，幽幽说道。然后在火焰中抬起一只手，轻轻一挥。

　　黑暗扫荡开，我面前的一块区域幻化成了一块毛化玻璃，透过这块玻璃，我模糊地看到了另一个世界，是我之前所见的世界，焦土一片，尸横遍野，还有点燃的火红天空，只是天空里此刻悬浮着一颗巨大的球体，球体表面也在剧烈燃烧，仿佛火堆里一颗滚烫的碳粒。

　　这个球体已经把天空砸穿了一个大洞，如果它坠落到地面，这里必将化为乌有。——还好，它目前只是静置在空中，没有继续下坠的意思。

　　可是它确实动了，在时间以外的三千年里，它有一半已经击穿大气层，仅剩一半还隐在滚滚浓烟的天空里。

　　“我不懂你这样做的意义何在。”火焰里的人继续说，“牺牲掉□□以血将这个空间封印在时间之外，可是你只能拖延。你的意志迟早被绝望吞噬，等到你的意识崩溃，这个空间就会重回时间线上，与现世重叠。最终戴摩斯会摧毁一切，我还是会赢，人界是我的，你也是我的，——迟早。我们等着瞧！”

　　“那就继续等吧……我也不介意再和你耗上个三千年。看看是我的意志先崩溃，还是你的戴摩斯先燃烧殆尽。”我淡淡地说。

　　这次，他没有发火，只是凝视我的眼睛良久，冷硬的目光最终软下来，“你还是那么固执。”他说完，背过身去。

　　火焰和红光在他的背影后烟消云散，黑暗再次拉起幕布。这场语言上的交锋，我想我依然占据上风。

　　嘴上虽然强硬，但我已知自己大限将至。——他所言是实。

　　“我以为我可以的，——可是，我也许会辜负你了……”我低头凝视自己的双手，看着它们慢慢变得像焦炭般枯黑，接着是身体和头颅……最终，我化作一摊枯骨散落在满是灰烬的地面上。

　　我直挺挺从床上坐起来，背脊冰冷，满身是汗。

　　一个噩梦……

　　偶然，或是幻胧拳的副作用？

　　我更愿意相信前者，一个月来，这是第一次，也是唯一的噩梦，失眠倒是常有的事。

　　不过，撒加的方式对于我的圣斗士训练非常受用。现在，我已经可以运用小宇宙从海滩瞬移到斯尼翁的涯顶了。和副作用相比，这种飞跃似的进步显然更值得惊叹。况且，没有什么迹象可以证明这个噩梦和幻胧拳有关。

　　一定是近日失眠造成的恶果。我深呼吸，盖上被褥，驱走流汗带来的寒意。

　　遗憾的是，我发现自己无法入睡，噩梦的后遗症就是胡思乱想，那黑暗满是灰烬的空间和火红色的魅影如此真实，仿佛一段刻意被抛诸脑后的记忆在脑海深处不经意又掀起波澜。可当我想摸索更多细节的时候，一股莫名恐惧就会立即阻断我。那化作骷髅的自己让我害怕得不敢闭上眼睛。

　　我的脑子也越来越疼，现在里面像装了一台坏掉的留声机，不断奏着单调冗长的杂音。我索性披衣坐起，给自己倒上一杯热水，猛灌了几口。

　　此刻的我迫切需要把注意力转移到噩梦以外的什么地方，只是夜深人静，大家都沉沉睡去，还有什么值得我去注意和思索的事呢？

　　我想起了撒加。现在唯一能做的也许就是找他聊聊天，谈谈人生什么的。

　　我几乎可以确信双子宫的正主儿现在肯定还没休息。一个月相处下来，我摸透了撒加的作息，除了例行对我的指导之外，更多的时候他都踪影全无，有时候看到他也是一副忙忙碌碌的样子，甚至有些忧心忡忡。我悄悄掐指数过，他最近锁眉的次数比之前又成倍增长了。可是，他从来不和我说他都在忙什么，就像从来不跟我提那张生锈铁门后面到底装着什么一样。

　　我只能猜。

　　他一定在替教皇厅处理什么棘手的事情，也许和戈里欧斯有关，我还隐约记得他曾说过他从斯尼翁回到圣域就是为了戈里欧斯。

　　因为忙碌，他晚上也睡得很晚。由于我最近也常常失眠，所以才会知道他的这个习惯。

　　虽然，到了晚上我们都会很注意对方隐私，各占双子宫的一侧互不打扰，但我在睡不着的时候会走过双子宫的地下通道，到对面的厨房里找零食吃。这时总能看到撒加卧室的门底渗出昏黄的灯光。

　　雅典入秋以后，日子也变短了，甚至有几次，当我披星戴月起来晨练的时候，他卧室的灯仍亮着。我不止一次怀疑他也许整夜都可以不睡觉！

　　可是，我还从来没有在这么晚的时候，敲响过他的房门。——所以，当我站在紧闭的木质房门前，突然犹豫起来。

　　作为女孩，深夜拜访一位异性的卧室似乎有些不妥，也许会给对方造成一些困扰，或者，会被对方看成是太过轻佻，不自重的表现。

　　我叹了一口气，把正要敲门的手轻轻放下来。

　　这时，透过房门似乎有人语声传进了我耳朵，“……我的计划万无一失！”一个声音在说，有点像撒加本人，但和他以往的语气比显得过于狂傲了一点。

　　“你不会成功的！”又一个声音忿忿响起，这次，我确定是撒加的声音。

　　“明明有那么强大的力量，却胆小如鼠。”第一个声音冷哼着，“如今女神还未转生，抓住仅有的这次机会吧。现在就差一步，搞定她，一切就在你的掌握中。如果需要，我可以帮你的……”
　　“你敢碰她，就试试看！”撒加打断他。

　　“呵呵，别说你对她什么想法都没有。我猜，是从那次雅典娜祭典之后吧。——你看，我们其实可以各取所需。”

　　“闭嘴！……”

　　之后，声音渐小，四周又变得悄无声息了。

　　我站在门口理清思路，难道有人抢先一步深夜来拜访了撒加。

　　虽然没有听出什么眉目，可以肯定的是两个人谈话并不愉快，好像在争吵什么。——是加隆吗？只有撒加的这个孪生弟弟才有可能惹恼他。

　　我正想着，门里突然响起急促的脚步。

　　“谁！谁在外面！”声音由远及近，木门猛地被拉开，撒加紧锁眉头，像一座黑色的山峰耸立在我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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