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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诶？！”沙一白震惊，“你不知道在里面把他杀了会造成什么后果吗？！万一造成心脏……”
“你知道人在面临死亡的时候，会想什么吗？”
林鸥突然面色古怪地反问了这么一句，随即不管沙一白的反应，自顾自地回到道，“什么都不会想，至少突发性死亡不会像电视剧里面那样演的有走马灯。但是求生欲能够让他做任何事情。”
她眨眨眼，强调了一句，“任、何、事。”
“你想干嘛？”沙一白心里陡然产生一股不好的预感。
“你信我吗？”林鸥反问道。
沙一白懵懂地点点头。
“好，那就把人掐死。”
“？？？”
沙一白万万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和另一个人一本正经地讨论谋杀的事情。
林鸥冷笑了一声，见沙一白没有行动，了然地抛了个“孬种”的鄙夷眼神，转头目光灼灼地盯着张富贵。
那个神情太过像是狩猎的虎狼，在凄冷雨夜的大海上有种白鲨撕咬的凶悍，这是真正经历过死亡的眼神，凝聚着某种实质的东西，让普通人毫无招架之力。
“你想干嘛？”
张富贵往后退了一步，可是救生筏太小，只一步就来到了边缘，差点摔了个踉跄。
林鸥森然地笑着，猛地朝张富贵扑了过去，双手紧紧地锢着对方的脖子，连人带筏地翻入海里。
除了林鸥，沙一白和张富贵都被吓了个猝不及防，被无尽的海水包围，猛灌了一口鼻的海水。
张富贵的四肢无力地在海里四处乱打，林鸥的手劲不大，但也不算太小，毕竟仗着个男人的身体，再差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辛辣的海水倒灌进来，林鸥反复催眠告诉自己“这只不过是一场梦”、“不是真的”，经历了最初的不适，竟然真的能够在海水中平静地睁开眼睛。
她鼓起勇气用鼻子呼吸，第一口是意料之中的海水，但多加了几次心里暗示之后竟然真的渐渐能够从那股无力的窒息感里找到一丝空气的影子。
或许是因为编剧本来就有一秒入戏的天赋，不出几秒的时间内，林鸥就已经克服了心里障碍能在水里自由的呼吸了。
“装什么死，起来干活。”
林鸥用脚蹬了一下正在水里痛苦挣扎的沙一白，立即把人拉回现实，“又不是真的海水，戏那么多演给谁看啊！”
沙一白：“……”
到底没有林鸥这个心宽的本事，他足足花了一分钟才把自己的状态从溺水的人里调整过来。
“过来帮我掐着，我力气不够。”林鸥把人叫到身边，开始拉沙一白入伙。
她的力气不足以让张富贵产生窒息感，现在张富贵更多的是处在溺水的痛苦中，林鸥也只能控制住人不到处乱漂而已。
沙一白底气不足地接过林鸥的班，学着她的样子把罪恶的双手按在对方的脖子上，在心里疯狂碎碎念：“我我我我这这这这真的不算杀人啊！！！我在救人！真的！我特么是在救人！”
这话自己都不信。
林鸥还好死不死地催促了一句：“加把劲，我需要营造出真正的窒息感。”
沙一白：“……”神特么的窒息感！你这语气是在拍戏吗！要求这么多！
虽说如此，但他还是老老实实加大了手里的力道。
张富贵的脸色本来就不太好看，这会儿更是往吊死鬼的惨白上一路狂奔。
“想活下去吗？”
林鸥的声音仿佛地狱恶魔般在他耳边响起。
沙一白配合地加紧了手里的力道。
张富贵艰难地点头，不知道自己是做了什么招惹了这两只恶魔，也不管这个点头在丰富的挣扎式肢体语言能不能成功被林鸥领会到，一个劲地照着恶魔给出的路标跑去。
“你是张富贵，现任工程师，你妻子叫王华，还有一个还在上初中的女儿张茜，想起来了吗？”
人的意志在这种时候是脆弱的。
或者说是把所有的注意力都转到生死上，所以在其他方面显得不堪一击。
陌生而熟悉的名字骤然在他耳边响起，张富贵只觉得脑内闪过一张张远在天边的面孔，那些都是他不认识的人，可是却随着恶魔的这句话疯狂出现在自己面前，看多了，竟然也产生一种“我认识”的错觉。
是错觉吧？
还是恶魔的胡言乱语？
“你想见他们吗？”
恶魔的簌簌低语，带着令人心痒难耐的引诱。
“想活下来，见他们，那就跟我念。”
恶魔的声音忽远忽近，张富贵艰难地睁开了双眼，不知道为什么撞进了一双淬着寒冰的眼睛，他已经无法思考这双眼睛的主人来源于谁，恍惚间跃过面前的这个人，他看到了不远处海面上斑驳的碎影。
“链接断开，退出。”
张富贵张嘴，喉咙仿佛被人堵上了，发不出一个音节。
那些浮起来的记忆碎片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了实体，化作万千碎片朝自己冲来，扎破了被封住的喉咙，鲜血淋漓，诡异的红色在蓝黑色的大海里荡漾开来，张富贵终于找回了自己破碎的声音。
“连接断开，退出。”
窒息感突然消失殆尽，恶魔的脸和声音都渐渐远去，张富贵感觉自己在海洋里疯狂下坠，但却不是那种刺入骨头的寒冷，反而带着一股暖意。
他注意到海底的深处不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而是一片柔白的光芒，轻飘飘的更像是天上的白云。
那白光盯得让人眩晕，很快张富贵就觉得自己的意识在被渐渐抽离——或者说，自己的意识似乎在穿破某种透明的薄膜，飞向另一个更加宽广的天地。
“病人出现大量的缺氧反应，赶紧联系……”
“你们看！病人意识出现大量的波动！他……”
嘈杂的声音从四面八方醒来，张富贵睁开眼睛，怔怔地盯着头顶上白色的天花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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