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男人来自地狱

　　“对，想起来了吗？你是这间书舍的看门人，你喜欢喝咖啡吃小龙虾吃火锅吃烤羊排吃生煎包，还有那只黑猫，也是你养的，你给他起的名字叫阿修罗……”
　　齐零控制地狱之门的力量开始动摇，门开始忽大忽小地变化。顾正感觉把自己压在墙上的力量在减弱，下一秒突然力量就消失了，他毫无防备地摔在了地上，阿修罗奔过来舔舔他的手，焦急地喵喵叫。
　　再抬头的时候，齐零已经站在了他面前，长头发垂下来，完全看不见他的脸。阿修罗喉咙里发出阵阵声音，按下前爪，俯下身挡在顾正面前。
　　“宝贝儿，过来，“顾正从地上爬起来，把阿修罗抱在怀里，“他好像回来了。”
　　齐零慢慢抬起头，眼里的红光退去，神色如常，除了有点不知所措，他把手握起来，地狱之门便消失了。
　　“发生什么事了？“他蹲下来去扶顾正，顾正顺势倒在他怀里。
　　“齐老板，你刚刚袭警了。“顾正捂着胸口咳了两声，阿修罗喵呜一声蹭到齐零的脚边。
　　“我刚刚怎么了？“齐零看着同样一脸委屈的人和猫，用手指擦掉顾正嘴唇上残留的一点血迹。
　　“……你不记得你怎么出来的了？“顾正坐起来，在齐零脸上左看右看。
　　“依稀记得是我和地狱的力量在对抗，就在它要吞噬我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我反而把它反噬了，所以，地狱之门，现在就在我身上。”齐零打开手心，瞬间旋转起一团黑雾，一道微型的门赫然悬浮其中。
　　“好了好了，收起来吧，“顾正对那道门忌惮得很，赶紧帮他把手握起来，“你没事就好，那么现在你能走出去了么？”
　　“门都在我身上了，你觉得呢？“
　　“好的好的，冥王大人，从我们消失在礼堂里到现在已经过了一天了，估计局里已经炸锅了，现在我必须回去一趟，给他们编点故事，你跟我一起来么？”
　　齐零犹豫了一下，也是担心顾正的安全，还是点了点头。两人前后走出书舍，阿修罗恋恋不舍地跟出来，顾正好脾气地把它抱起来塞回去，刚关了门转头就看到齐零神色古怪地看着巷口。
　　“怎么了”顾正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只见钉子、卢西亚、段可乐、飞鸟还有一些似乎见过的异人在巷子口站成了一排，顿时把巷子堵满了，然后飞鸟和段可让开，欧阳肃拄着手杖走了出来。
　　顾正抢先一步挡在了齐零面前：“老爷子，您怎么来了？我正要找您汇报工作呢？“
　　欧阳肃脸上似笑非笑：“我不是来找你的，我是来找齐老板的。“
　　“找他干嘛？“顾正心里已经在计算双方的战力了，但其实他也不清楚冥王到底可以运用多大的力量。
　　“你小子别挡道，“欧阳肃往前走了几步，”齐老板，可否借一步说话。“
　　顾正又想开口，被齐零从身后按住了肩膀，他上前半步对欧阳肃说：“老先生，那就书舍里请。“说完就转身推开书舍的门，阿修罗早就等着开门了，赶紧蹭上来，齐零把黑猫抱起来，塞在顾正怀里，然后把欧阳肃请了进去，关上了门。
　　所有人一下涌上来，围着顾正七嘴八舌地问，闹得顾正头疼。
　　”停！一个一个说好吗？我先，“顾正把阿修罗递给飞鸟抱着，问段可，“我们消失以后发生什么事？肖然呢？”
　　“肖然已经控制起来了，老爷子已经在筹备专案组了，和警方联合处理光明天的案子，那个箱子里的东西送去实验室了，很快就会有结果。”段可面无表情地避开了顾正最敏感的那几个字。
　　但是想起埃卡病毒，顾正脑子全是乱麻，究竟父母是因为埃卡病毒疫苗的研究有了成果被杀，还是被劫持起来制作生化武器？还是说有其他的可能？后面这种顾正根本不敢想。
　　“顾正，他……”钉子有点兴奋又有点害怕地小声问，“他到底是什么人啊？”
　　“嘘，”顾正故意吓她，“不要问，他什么都能听到的，但是你听不到他，对吧？”
　　钉子一下捂住自己的嘴，认真地点头。
　　几个人都笑起来，顾正一边笑一边望向书舍的门，不知道他们会谈什么，难道老爷子要邀请冥王加入十一处？这波操作很有想象力。
　　“对了，我们当着这么多警察的面凭空消失，这要怎么解释？“顾正突然想起了这个头痛的问题。
　　“顾桑，你放心，老爷子已经派人去处理了，回去你就说十一处的异人出现了，把你瞬移救走了。“飞鸟和阿修罗对视着，被阿修罗一巴掌拍在脸上。
　　“那有人看到齐零出现在现场么？“
　　“看到也没关系啦，反正都已经……“钉子竖起食指，在自己脖子上从左到右划过去。
　　“什么意思？“顾正有点紧张。
　　“别听她吓你，“卢西亚难得开口说话，“老爷子派了记忆干扰系的人到现场，所有人那几分钟的记忆都被修改了，肖然没有打碎病毒，齐零也没有出现过。”
　　“……”顾正说不出话，要完成这么大的修改量，能力几乎是会耗尽的，老爷子花这么大的力气，到底是为了大局还是为了齐零？
　　门开了，欧阳肃先走出来，脸上依然是高深莫测的微笑：“那齐老师，我们就说定了，有任何需求跟他提。”欧阳肃提起手杖指了指顾正，后者一脸莫名其妙。
　　“好。“齐零点点头，看不出什么情绪。
　　“那我们就告辞了，顾正，回警局去跟高辉打个招呼，该怎么说你知道的吧？“欧阳肃嫌弃地摸了摸顾正裤子上的破洞。
　　“知道，老爷子放心。“
　　欧阳肃带着一大帮人走了，段可乐把钥匙丢给顾正。
　　“老大，车在路边。“
　　顾正顺手接了，转向齐零：“他跟你说什么了？“
　　“邀请我加入专案组。“
　　“……老爷子果然不会按常理出牌，你答应了？“
　　“算是吧，不欢迎我么？“
　　“不是，只不过我觉得我可以写一部小说叫《我的同事是冥王》。”顾正和齐零并肩往外走。
　　“同事？“齐零突然停下来，眯着眼看着顾正。
　　顾队长好像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不对不对，是朋友？同伴？……爱人？”
　　“你想好了再说。“齐零不理他，自顾自往前迈出了巷子，回头看了看自己曾经出不去的结界，有些事情已经发生了变化，还有更多的变化即将到来。
　　“我好像是第一次坐你的车。“齐零撑着头看窗外的车流。
　　“如果你附在童乐身上那次不算，这确实是第一次，所以你到底是本地人么？“
　　“我不记得了。”齐零说完这句就不再往下说了。
　　顾正用余光瞟了瞟他，话到嘴边又换了别的。
　　“那是不是从今天开始，我可以带你吃遍全市了？“
　　“吃遍全球都可以。”齐零的脸上总算有了笑意。
　　“哇，齐老板带我飞，话说，当冥王有工资么？“
　　“有的吧，反正以人的寿命来算，一辈子应该不愁吃喝了。”
　　“齐老板，”顾正突然伸出右手，搭上了齐零的腿，“我决定这辈子都跟定你了，你要对我负责。”
　　“……这么轻率的么？“
　　“我早就想好了，”顾正把车停在红灯前，转头专注地看着齐零，“在地狱里。”
　　齐零与他对视了两秒，主动转开了视线：“明天如果有空，我们一起去个地方。”
　　“有空，你说去哪儿都有空。”
　　车子开进市局，顾正想了想，还是让齐零留在车上等他，现在没必要节外生枝，等专案组正式成立再介绍也不迟。
　　一进办公室，顾正就发现所有人看他的眼神都有点奇怪，充满了好奇和敬畏，好在他脸皮厚，直接去了高局办公室。
　　“报告，刑侦队顾正前来汇报！“顾正站得笔直，朝高辉敬了个礼。
　　“行了，快进来。“高辉屋子里烟味很明显。
　　“高局，您少抽点，注意身体。“
　　高辉皱着眉摆摆手，又点了一根烟：“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问完又补充了一句，“你别紧张，这不是政审。”
　　“我没紧张，再说我也没犯什么错误。”顾正把跟段可他们套好的词说了一遍，尤其强调了自己也是第一次知道“十一处”的存在。
　　高辉听了以后点点头：“这在系统内部一直是个传说，没想到真的存在，而且还真的存在超能力人类，感觉自己几十年都白活了。”
　　“我也挺懵的，当时在礼堂里眼前一黑，睁开眼就在一个酒店里了，他们跟我说了现场的情况，我就赶回来了。”顾正说得特别无辜。
　　“他们跟你说了要建立专案组的事情了吗？”
　　“提了一句，但是我是您的兵，肯定是回来听您安排。“
　　“你小子别来这套，有些事我就不说破了，我也不傻，”高辉瞟了顾正一眼，顾正只好傻笑，“这次的事件已经超过我们可以处理的范围了，十一处介入也是好事，明面上你还是我们市局的人，别给我们市局丢脸，人随你挑，但是你得保证，别让他们出事。”
　　“是。”顾正挺直腰板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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