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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2
许晋生扶着吕禅往前走，突然察觉两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抬头望去，只见展棘正玉树临风地站在前方。灯光下，他的影子长长的，一直拖到他和吕禅脚下。
展棘早已将不屑的神情完全收了起来，嘴角带着无懈可击的微笑，主动打招呼：“许总。”
许晋生眼底的尴尬一闪而过，迅速放开吕禅，大踏步走到展棘身前，伸出手来：“展总，好巧。”
展棘心中冷笑，人说做贼心虚，诚不我欺也。
吕禅缓缓走了过来。展棘不动声色地刺了一句：“许总，这位是许太太吧？长得真漂亮。”
许晋生的手一顿，又很快神色如常，笑笑：“不是，这个是我大学时的师妹，如今也在娱乐圈混，我带她出来见见世面。”
“哦。”展棘做恍然大悟状，又赞了一句，“许总的师妹好漂亮。”
旁边的季海峰偷偷给Boss大人点了一百二十个赞，瞧瞧这刺人的功夫，句句直戳对方的心脏，还偏偏让对方无话可说。
许晋生的笑容还未收起，但已经十分勉强，回头招呼吕禅：“阿禅，还不见过展总。”
吕禅赶紧道：“展总，你好。”
展棘微笑：“阿禅小姐？”
“阿禅是我的小名，我的艺名是聂小茜。展总，请多指教。”
“聂小倩？这名字好。”展棘看了许晋生一眼，“许总也该赶时髦取个艺名，我看不如就叫宁采臣。”
许晋生和吕禅的脸色都有些不好看。
许晋生拿不准展棘的意图，这番话表面听着没问题，只是在调侃他们，但结合他已经结婚的事实，其中的讽刺意味就显得特别浓厚。
可人家展氏集团的太子爷、展氏地产的总裁兼展氏娱乐的副总，总不会这么无聊来管他的闲事，想来应该只是随口说说罢了。
“展总真会开玩笑。”他试探着说道。
展棘轻声一笑，将此事揭过：“许总，请。”
合作的细节之前已经谈好了，这次饭局主要是签订正式合同，顺便联络联络感情。包厢是许晋生订的，他将主位让给展棘，展棘也不推辞，大方地坐下了。吕禅跟在许晋生身后，偷偷扯了扯他的袖子，许晋生以为她想到了先前跟那莫姓制片人吃饭时的不愉快经历，小声道：“你坐我旁边。”
吕禅乖巧地点点头，许晋生正要给她指自己右边的位置，没想到吕禅已经径直坐到了左边。本来他跟展棘之间只隔着一个空位，吕禅这一坐，直接坐到了两人之间。
吕禅见他脸色不好，嗖地一下站了起来，低声道：“晋生，我是不是坐错位置了？”
许晋生不好说是，也不好说不是，正在尴尬，展棘道：“不就是个座位嘛，哪有什么坐错没坐错？聂小姐安心坐着吧。”
吕禅脸上现出受宠若惊的神情：“谢谢展总。”
展棘拿起旁边季海峰倒的茶，慢悠悠喝了一口。原以为今晚只是普通的签个约、吃个饭，没想到竟然还有人现场表演狗血剧情，真是有趣。
许晋生跟这个聂小茜关系不正常，已经是无可置疑的了。不过许晋生过去的风评一直很好，不管他是真的正直，还是掩藏极深，应该都不会把自己的小情人公然带到饭局上“炫耀”，结合刚才地下车库的那一幕，他的目的简直昭然若揭。
三线小明星靠抱大腿上位，这种事在娱乐圈屡见不鲜，展棘并非食古不化之人，如果换一个对象，他肯定会顺水推舟做了这个人情，毕竟展氏娱乐跟栗子网后续还有不少合作。可眼前这对狗男女却是封钦的丈夫和丈夫的前女友，他怎么容得下自己心爱的女人被如此欺负？
他是巴不得封钦赶紧跟许晋生离婚，但就算要离，也应该是封钦抛弃许晋生，而不是许晋生抛弃封钦，姓许的配么？
他都开口让吕禅坐了，许晋生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眼神示意吕禅别太心急，吕禅表示收到。
因为现场就五个人，所以一旦话题没找好，就很容易冷场。前几次饭局，展棘的助理季海峰总会不动声色地找到双方都能聊下去，并且深谈也不会尴尬的话题，可是这一次，他像是突然得了哑病，从进门一直到饭菜上桌，硬是没能从牙缝里挤出哪怕一个字。
许晋生略一思索也便明白了，助理不说话，那肯定是因为拿不准形势。深一步说，也就是展棘对于吕禅这个人物不知道该如何处理，所以在等他先开口。
大家都是明白人，无谓耍什么小聪明，许晋生索性挑明了说：“展总，我这位师妹出道也有好几年了，一直都没什么大的发展，展总能否提点她几句？”
展棘转头打量吕禅。这女人长得不如封钦好看，身材也差着几个级数，从刚才那急切的态度来看，情商似乎也不怎么样，也不知道许晋生看上了她什么。
睁眼瞎。
他笑笑：“或许是机遇未到呢，很多有实力的人都曾被埋没过。”
许晋生打蛇随棍上：“这次有幸认识展总，也算是她的机缘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展棘也不好当面驳他的面子，顺水推舟道：“刚好《醉爱》最近在选角，要不让聂小姐去试一试？”他吩咐季海峰，“待会儿给岳导的助理打个电话，就说我有位朋友想去试镜，让他安排一下。”
“是，总裁。”
吕禅大喜：“多谢展总！”
许晋生道：“展总这个人情我记下了，以后如果有需要我的地方，展总尽管开口。”
展棘颔首：“许总太客气了。”
为了“报答”展棘，许晋生在合约上又让了一步，这顿饭吃得宾主尽欢，一直吃到快九点，展棘漫不经心地看了看手上的腕表，许晋生立刻道：“展总有事的话就请便吧，等下我来买单。”
“那多谢许总了。”展棘站起身，又说了两句客气话，便带着季海峰离开了。
车上，季海峰问展棘：“总裁，我们真的要帮那个聂小茜吗？”难道Boss是想利用聂小茜，让许晋生和封钦早日决裂，然后自己趁虚而入？
跟着展棘久了，见过太多他对待敌人的狠辣手段，季海峰已经不吝于用最大的恶意去揣测他了。
展棘仰头靠在椅背上：“合作伙伴嘛，这个面子还是要给的。”
“可是……”不是说好这部剧不要任何关系户吗？总裁你怎么能因为想要抢回前女友，就让聂小茜搞特殊？
“可是什么？”展棘嘴角浮起了笑容，“我只是说让你给岳导的助理打个电话，让聂小茜去试镜，我有说过让岳导给聂小茜重要角色吗？”
季海峰：“……”
刚才他就在奇怪，展棘为什么吩咐他给岳导的助理打电话，而不是直接给岳导打电话。凭展棘的身份地位，塞个人进剧组，还得先通过导演助理，这也太掉价了吧？此时才知道他打的是这个主意。岳导是出了名的人精，从这一细节肯定能猜到展棘的真正心意，那么等聂小茜进组以后，会是什么样的待遇，就可想而知了。
季海峰总算是明白了，Boss根本就没打算让那对奸-夫淫-妇好过。
从后视镜中见到展棘已经开始闭目养神，他正准备启动车子，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拿过来一看，竟然是一个很久很久没有打来过的号码。
“喂，季先生吗？展先生在珠江胜景三栋3303的那套房，突然水管爆裂，对楼上楼下都造成了很大的影响，请问您能马上过来一趟吗？如果不能，请授权我们撬门进去查看。”
那套房子是当初展棘买给封钦的，业主写的是封钦，但水电费物业费等一直都是季海峰在交。封钦走后的五年，展棘再也没有去过那边，显然是在逃避伤心地，季海峰也就没在他面前提起过，可如今Boss似乎有把封钦抢回来的打算，那么……
他捂住话筒，回头问展棘：“总裁，封小姐的那套房子爆水管，物业打电话问是过去看看，还是直接授权他们撬门。”
展棘睁开眼：“过去看看。”
“是。”
两人到达的时候，爆裂的水管还在喷水，整层楼都被水浸，水深到达脚踝的位置，所有的木地板都被泡坏了。季海峰见到Boss穿着六位数的皮鞋站在水里，忍不住有些好笑。
展棘往四周看了看，除了被水冲过的地方，其他地方都蒙着一层厚厚的灰尘，显然这五年来封钦并没有回来过。也是，她连那四百三十万都要寄回给他，又怎会接受这套价值上千万的房子？
当初怎么就没发现她这么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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