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等，孟先生

　　“叮叮——”
　　“叮叮——”

　　程素是在一阵闹铃声中醒来的。
　　昨晚睡得不好，到了后半夜，外面下起雨来，听了一夜的雨，后半夜也不知道怎么睡着的。

　　她起身下床，拖上棉拖鞋，走到窗前，拉开窗帘，在窗前伸了个懒腰。

　　窗外还在下雨，整个城市，雾蒙蒙的一片。

　　大概是昨天夜里受凉了，她小声打了个喷嚏，拿着水壶去厨房接水。
　　脑子里混混沌沌的，昨晚仿佛一场梦。

　　孟之慎的话让她思考了很久。
　　给她时间考虑？给他机会？
　　程素摇摇头，脑子里一片混沌。

　　程素烧上开水，准备把头发扎起来，去洗漱的。
　　找了一圈，没找到皮筋，想起自己的外套口袋里有，于是，走到卧室，摸了摸昨天穿的外套，皮筋没摸到，倒是先摸到一张名片。

　　镶金的，应该不便宜吧。

　　程素拿着名片发了半天呆，想起昨天那位美女来。

　　昨天回了办公室，翻译了一些文件，但没全翻完，剩了一些。
　　孟之慎送她回家。

　　两人刚到地下车库，孟之慎正开门，有个高个美女朝着孟之慎的车走来，还直呼孟之慎大名。

　　程素站在孟之慎身边，不知道那人是谁，但也猜出几分来。

　　高个美女叫汪菲妤，职业模特。
　　这些信息，程素都是从她的名片上获得的。

　　昨晚，汪菲妤见了程素，倒也很稀奇，先看了程素半天，然后舔了舔唇，语气中略带挑衅：“打扰四哥好事？”

　　程素看汪菲妤的眼神，就知道她误会自己和孟之慎的关系，心里想笑，又觉得无奈。

　　孟之慎看到汪菲妤，沉了脸，沉着声音道：“不是你应该关心的事吧？”

　　汪菲妤也没觉得自己被冒犯，她就是来让孟之慎替自己出头的，其他的，她才不在乎。

　　“四哥过得潇洒，都忘了关心一下我。你都不知道，我最近被人欺负成什么样子了，你也不替我出出头。”

　　孟之慎听出汪菲妤的意思，随口道：“跟老怀说就是，他会处理。”

　　汪菲妤得到孟之慎的允诺，瞬间心花怒放，语气也变得甜腻起来：“谢谢四哥。”

　　说完，又看了眼程素，以为是哪家新出道的呢，挑了挑眉：“那我不打扰四哥的好事了。”

　　程素听完真是哭笑不得。

　　这么看来，孟之慎这种事还不少啊。

　　汪菲妤像是为了让孟之慎紧张一点，忽然从手包里拿出张名片来，递给程素：“忘了跟你认识一下。”

　　程素：“……”
　　悄悄看了眼孟之慎，他的脸色果然不太好。

　　汪菲妤见程素没有要给她名片的意思，也不强求，撇撇嘴，挥了挥手，回自己车里。

　　程素捏着名片，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于是，顺手放进了口袋里。

　　一路上，程素不说话，孟之慎大概是在想事情，也没说话。

　　车开了一半，孟之慎见她沉默半天，怕她有所误会，跟她解释了一下：“不要多想。我跟汪菲妤没什么关系。”

　　程素点点头。

　　隔了半晌，才好像明白过来，他是跟她解释，回他：“没有多想。”

　　孟之慎笑：“还说没多想，你都写在脸上了。”

　　程素真摸了摸脸，才反应过来，他是故意的，她承认自己在多想。

　　程素懒得理他，大概因为太累了，窝在副驾驶上，闭目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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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程素捏着名片又看了半天，开水烧开了，她放下名片，从外套口袋里摸出皮筋来，熟练地扎上头发，然后去洗漱。

　　吃过早饭后，买了点水果，打了车，去监狱看人。

　　今天是他的探监时间。

　　狱警见了程素，早就熟悉了：“来了啊。”

　　程素点点头，把水果给了狱警：“他还是不肯见我？”

　　狱警也神色严肃：“不肯。他叫你回去，以后也别来了。”

　　程素垂下头。
　　狱警也微微叹气，拍了拍程素的肩膀，算是安慰她。

　　程素抬起冰凉的手，摸了摸脸。
　　虽是意料中的事，但是，每次失望而归，都还没有习惯。

　　程素起身，跟狱警打了声招呼：“老王，我下次再来。”

　　“好。”老王跟她挥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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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面下雨了。

　　程素撑开黑色的大伞，慢慢朝监狱门口走。

　　这一带不好打车，她本打算走上一段路，去附近坐公交车的。

　　刚走到门口，倒是见孟之慎挺直了身躯，撑着伞，站在车子边等着。

　　程素猜得出来，应该是等她的吧。

　　孟之慎见程素出来了，撑着伞，三步上前，走到她跟前，替她擦了擦围巾上的水珠。

　　又见她嘴唇都冻白了，皱起眉头：“走吧，去车里暖和暖和。”

　　程素抬起眼，两眼有些空洞地望着孟之慎。

　　孟之慎猜出，那人一定是又不肯见她。

　　孟之慎摸了摸她的头发，安慰她：“这么多年都等了，再等等。”

　　程素垂下眼眸。

　　孟之慎想搂着她肩膀，程素躲了一下，孟之慎倒也没说什么，带她去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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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里的暖气开着，孟之慎出门前还特地让人在保温杯里灌了姜茶的。

　　程素捧着保温杯，喝了两口，总算暖和了一些。

　　这才回过神来，孟之慎怎么会出现的？

　　“你……怎么来了？”

　　孟之慎回了两个信息，抬起头，望着她澄澈的眼睛：“三姐让我来接你。到你楼下想起来，你应该是来看他了。”

　　程素不言语。

　　孟之慎又道：“今天我外甥生日，三姐叫你一起去吃饭。”

　　“啊？之敏姐应该早点跟我说，我都没准备什么礼物。”

　　孟之慎缓缓道：“把后座的袋子拿过来。”

　　程素听话，替他递了一下袋子。

　　孟之慎摸出一份礼物来，是一个玩具，某个卡通电影的周边，应该不便宜。

　　“一会儿拿着这个给阿虎。”

　　阿虎？
　　程素在心里默念了一下，应该是他外甥的名字。

　　程素点点头。

　　孟之慎才慢慢开车。

　　程素看着玩具半天，想起Amanda也很喜欢礼物，于是转头问孟之慎：“这个很好看，你哪里买的？”

　　孟之慎倒是为难起来。

　　这是限量版的玩具，当时让人特意留的，外面买不到。

　　“你喜欢？”孟之慎倒是不知道，她对玩具感兴趣。

　　“不是，Amanda应该会很喜欢。她很喜欢卡通电影。”程素看着玩具，想起Amanda，这个人都散着光，一时无心说了一句。

　　孟之慎也随口跟她聊起来：“Amanda是谁？”

　　程素慌了一下，抿了口姜茶，遮掩道：“好朋友的女儿。”

　　孟之慎点点头，就没有再说下去。

　　程素偷偷看了眼孟之慎，想说点什么，还是没问，转过头来，不去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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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之慎的车到孟之敏家，一大帮子人都在等她。

　　汪雅茹也在，站在门口，等孟之慎半天。

　　“怎么才来？都快开席了？”汪雅茹还没注意到孟之慎身后的程素，上前替孟之慎收伞。

　　倒是孟之敏，一眼就看见了程素，拉着阿虎过来打招呼：“素素，快来。阿虎，叫素素阿姨。”

　　程素第一次见阿虎，把手里的玩具给阿虎：“你就是阿虎？”

　　阿虎拿着玩具，盯着程素半天，点了点头，然后忽然笑着跑开了。

　　孟之敏叫都叫不住：“阿虎，跑什么？快回来。”

　　阿虎躲到一张椅子后面，又偷偷探出头来看程素。

　　“阿虎，你怎么了？”孟之敏走过去拉他，阿虎完全一副害羞的样子，不肯出来。

　　“妈妈，姐姐好漂亮。比我同桌还好看。”

　　孟之敏：“……”

　　小孩子最不会撒谎，好看的叫姐姐，不好看的才叫阿姨……

　　阿虎怎么都不肯出来，孟之敏也没有办法，只好摇着头过来：“老四，幸亏你这外甥还小。他这是见了素素害羞的。”

　　程素：“……”
　　被孟之敏这么一说，程素的脸也微微泛红。

　　汪雅茹刚才没注意程素，这会儿见孟之慎的眼睛就没离开过程素，赶紧把孟之敏叫过去。

　　“之敏啊，过来帮我盛汤。”

　　“好。”孟之敏答应着，赶紧去汪雅茹那里。

　　汪雅茹盛着汤问：“这女孩子……是怎么回事？”

　　孟之敏笑了笑：“妈，你看老四那样子，你说是怎么回事？”

　　“跟我还打哑谜？你就告诉我，是不是老四的人？”

　　孟之敏摇了摇头：“还不是。老四啊，眼巴巴追着人家呢。”

　　“是吗？哪家的姑娘？以前没见过。”

　　“妈，您就别管哪家的了，您什么时候见过老四对谁上心？您还想不想抱孙子？”

　　“你这丫头，我这不是着急吗？老四也真是，这么多年，也没给带个人回来。”

　　“这不是给你带过来了吗？好了，妈，咱就等着老四的好消息。”

　　汪雅茹听孟之敏这么说，倒也不再说什么。

　　两人正在厨房忙着，外面传来小孩子的哭声。

　　孟之敏赶紧跑出去，只见阿虎抱着自己的玩具，孟之敏小姑子邵欣蕾的儿子正站在阿虎面前抹眼泪。

　　“妈妈，妈妈，阿虎哥哥欺负我。”

　　邵欣蕾赶紧跑过来，抱着自己宝贝儿子，大声叫着孟之敏：“大嫂，你快过来管管你们家阿虎，怎么能欺负弟弟呢。”

　　阿虎站在一边，紧紧抱着自己的玩具：“玩具是漂亮姐姐送给我的，是我的，不能给弟弟。”

　　“你是哥哥，就不能让让弟弟啊。”

　　阿虎心里很生气，明明是他的东西，他不愿意借，弟弟要抢，怎么变成他欺负弟弟了。

　　孟之敏跑过来，这个小姑，不讲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要不是和邵洋感情好，孟之敏早收拾这个小姑子了。

　　“阿虎，给弟弟玩一下好吗？”孟之敏面子上的功夫还是要做的。

　　阿虎摇摇头：“我还没玩够，我不想给弟弟。”

　　小姑子来气了：“你这孩子，怎么回事？我哥就是这么教你的吗？嫂子，你这么教，孩子都被你教坏了。”

　　“你……”孟之敏气得眼眶都红了。

　　孟之敏啊，孟家的千金，这些年的气，都是这小姑子给的。

　　孟之慎带着程素从花园里过来，看见小姑子正指责孟之敏，哪忍得下这口气，打电话给邵洋，语气不善：“什么国家大事要你日理万机的，再不来，你媳妇都被人欺负哭了。”

　　程素本来也替孟之敏不值，听孟之慎告状，忽然觉得还有些好玩，偷偷打量了孟之慎一眼，觉得他好像不一样了。

　　邵洋本就在附近了，赶紧开了车进来，见孟之敏护着阿虎，再看妹妹趾高气昂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

　　“邵欣蕾，你注意点，指责谁呢？”

　　邵洋一来，邵欣蕾的气势就短了几分，转过头去不说话。

　　邵洋皱了皱眉，转头对孟之敏说：“先带阿虎上楼，我来处理。”

　　孟之敏点点头。

　　“你跟我出来。”邵洋把邵欣蕾叫出去。

　　没人知道邵洋说了什么，反正，邵欣蕾回来，脸色不是很好，带着儿子去一边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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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之慎拉着程素到一边坐，看她皱着眉头，宽慰她：“害怕了？”

　　做人媳妇就没有容易的，哪怕是孟之敏这样会做人做事，还是做不到人人满意。

　　孟之慎忽然拉了拉起她的手，拢在掌心里：“放心吧，我不会让你受这样的委屈的。”

　　说话就说话，拉她手做什么？

　　程素已经发现，这人占她便宜，一点也不含糊。

　　“你先放手。”这是在孟之敏家，他妈妈还在呢……

　　孟之慎只是笑，也不放手，看她能怎么办。

　　“你说过的，给我时间考虑的。”程素瞪他。

　　孟之慎看她是真有点生气，再不舍得，也只好轻轻松开手。

　　汪雅茹过来喊人吃饭。

　　“老四，带着你的朋友一起……”汪雅茹一开门，程素正红着脸，理了理头发。

　　孟之慎慵懒地坐在沙发里笑。

　　汪雅茹赶紧把孟之慎叫过来：“我跟你说啊，你可别欺负人家姑娘。要不然，看我……”

　　“妈，我没欺负她。不信你问。”

　　孟之慎说着，还朝着程素看一眼。

　　程素扯了扯嘴角，捏着红红的手。
　　确实没欺负……就是把她手捏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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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完饭，孟之慎送程素回家，这回倒是真听话，不占她便宜了。

　　路上，程素正看窗外夜景，孟之慎忽然开口：“下周有时间吗？顾维成开了个度假村，环境还不错。”

　　孟之慎也是第一次追女孩子，毫无章法可言，想着带她一起多出去走走。

　　程素愣了一下，含糊道：“下周都有安排了。”

　　孟之慎以为她是在找借口，也没强求，问道：“渴吗？”

　　程素抿了抿干燥的嘴唇，确实有些渴，于是，老实点头。

　　“水在后面，自己拿一下好吗？”

　　程素看了眼后座，拿了瓶水，刚打算拧开，孟之慎倒是夺过去，替她拧开。

　　程素接过水，仰着脖子，吞了两口。

　　孟之慎余光瞥了眼她白皙的脖子，有点性感……

　　他动了动喉结，夺了她的瓶子。

　　程素一手拿着盖子，一手悬在空中，看着他大口大口喝了两口水。

　　额……这么渴？

　　孟之慎喝了两口，警告她：“也不准在别的男人面前这么喝水。”

　　这也能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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