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纠缠
沈晴她们刚走了两步，那话题中心的少年沈严就在不远处站着，似乎是在等人，他一手垂在身侧，另一手举着本书低头在看。
样子的确十分能唬人，沈晴转头一看，就发现沈碧已经发现他了，正直直的盯着他，眼底像是藏了千山万水，更似少女不便直说的心意浓浓。
沈晴顿时觉得有点牙酸，其实年少慕艾，两人如果真的彼此喜欢，更是两情相悦两小无猜的，她也不想就当这么个坏人，可是，沈晴在心里念了声罪过，可是不管怎么说，那也是保命要紧。
她停了步子，看着沈碧说，“想来我兄长是在等我，便不奉陪啦。”
沈碧长了长嘴，似乎是想说话却说不出口，好一会儿应了一声，便从另一头去了。
沈晴松了口气，走到沈严身边，沈严也刚才就看见了她，现在放下书，又打量了她一会儿，才微微皱了眉，“身子没好全，怎么就来听学了？”
沈晴被他突如其来的关心给吓到，忍不住挠了挠头，“没啊，好的差不多了，觉得没什么大碍了。”
她看沈严正看她身后，刚好就是那沈碧的背影，她心里噗通一跳，“哦，那个是昨日呼人来救我的人，刚才遇见了便致谢了两句。”
沈严收回目光，又重新落在她身上，“若是没好全，便不要逞强，自己的身子最重要。”
他说罢就把沈晴的书拿了过来，沈晴更是有点受宠若惊，转头问他，“你今日心情很好？”
沈严挑了挑眉，颇有些不解的看向她，沈晴摆了摆手，“当我没说，当我没说。”
他冷哼了一声，突然开口，“男子几岁加冠结发可娶妻？女子几岁许嫁可行笄礼？”
这怎么还突然抽查功课了呢，沈晴被问的懵了懵，好一会儿才试探的问了句，“男十八？女十六？”
沈严眉头皱的更深，“前日夫子授课，难不成你是一句都没听？”
沈晴大叫冤枉，“我自是听了，回去还好好温书了呢！”她突然脑子里闪过一道光，“哦哦，我记起来了，男二十，女十五，可对？”
她笑意浓浓，似乎是肯定自己说了正确答案，莫名的底气十足的样子，眼底更是露着“我这次肯定说对了吧”的光芒。
沈严的心微微一动，移开了眼，“多温书，这才哪儿便洋洋得意。”
沈晴收了笑意，哦了一声，语气寡淡下来，沈严心底啧了一声，“刚才说对了。”
她便立刻又高兴了起来，“其实昨日我晕过去，真的把我自己也给吓了一跳，你知道吗？原来真的有天旋地转这种感觉，我之前都以为……”
喋喋不休的讲个不停，以前还在府里的时候没觉得她这么会说？明明是该觉得聒噪的，可是沈严竟然半点都不排斥，心里只单一个想法。
也真是好哄。
一路说到了教室门口，沈晴才住了嘴，接过沈严递过来的书，听他说，“中午就不必去擦琴了，明日是休息日也不必来了，这两日都好好歇着，我会和夫子告假的。”
沈晴立刻答应，又笑眯眯的说，“如此，便谢过兄长啦。”
也就这个时候，才有个兄长的样子嘛。
沈晴不禁想着，现在的沈严尚且还这么温和，连对待她都好像是亲生妹妹一般的关怀，那是不是只要她老老实实的，之后就不会发生什么太大的改变呢。
她走近教室，就看见沈碧竟然是早他们一步到了，现在正偷偷的斜着眼睛看沈严，沈晴立马就泄了气，青天白日的，别做美梦了。
沈严之所以刚才抽问沈晴那问题，也是因为这堂是颜夫子的礼俗课，但是不过一日没见，颜夫子竟好像是病了，原本青色麻布长袍外头套了件稍厚的外袍，说两句话还咳嗽了好一阵，春日里头总是乍暖还寒，想来他年纪大了，多少有些受不住。
他咳了两声，便挥了袖子说要散学了，想来是怕自己的病气过给了这些郎君女郎们，自己倒是掩着袖子慢慢出去了。
沈敏就到沈晴身边叹了口气，“颜夫子垂垂矣，可惜身边竟是连个贴心的人都不曾有，这般病了，也只得由纪夫子遣了医士去瞧瞧。”
沈晴有些奇怪，“怎么颜夫子身边竟是没有人伺候么？”
“伺候的人自是不少，可是听闻他夫人离世之后，他便无再娶之心了，你看着他平日不苟言笑又格外严肃，大家都怕他的紧，可其实心里也是怜他人老无依，心里大概也是苦的。”
沈晴越听越不明白，收拾了书和沈敏一起往外走，“夫子难道没有子女么？”
“嘘。”沈敏连忙朝左右看看，见她声音不大才稍微放了心，“你可千万别提到这事儿了，若是有好事之徒将这话传到颜夫子耳朵里，可要仔细他日后便针对你了。”
沈敏拉着她往人少的地方走，“颜夫子的事说来十分复杂，我也是之前听……”
“沈晴。”两人说话猛然停住，然后朝后看去，在人烟稀少的草丛边上，不知这沈霖是什么时候跟上来的，也不知道他将刚才两人说的话听去了多少，此刻表情寡淡，又勾了勾唇，若是旁的娘子在此，恐怕要惊呼这般风华了。
可是叫沈晴看来，却竟然是有些碍眼，他朝沈敏微微一笑，“不知是否方便，我有些话想和阿晴单独谈谈。”
他眼底冷光细碎，叫人看来却觉得尚且有两分柔和，而沈敏素来秉承着“不毁一门亲”的做人操守，对这一对金童玉女一般的更是乐见其成，连忙是点头，就说要走了。
沈晴猛地拽住了她的手，然后抬头去看沈霖，他脸色顿时不佳，而沈晴也根本不顾忌那些，只是仰着头看她，“你有什么便直说，我们也没什么话需要规避人说的。”
有清风从山峰刮过，吹动沈霖的下摆猎猎作响，他轻轻的吐出一口气，“你防备我。”
他语气肯定，人又朝着沈晴她们迈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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