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梦系统送温暖

　　只见女孩懒散地翘了个二郎腿，拖鞋半掉不掉地挂在脚尖。一双又细又白的长腿斜斜支棱出去，纵然客厅足够宽敞，也显出几分无处安放的味道。

　　秦之秋走到她面前，酝酿出个端庄的笑：“你是凌林？”

　　“嗯。”凌林木着脸，声音有些沙哑，“你哪位？”

　　连谁都不知道就大剌剌让进屋了，您这心可真不是一般的大。

　　秦之秋看着眼前的女孩——她已经草草整理了一番，金棕色头发此刻披垂胸前，使她整个人看上去苍白又神秘。

　　凌林，“魔舞”平台大热的主播，大学刚毕业就走上了网络直播这条歌舞升平的不归路，特长……没有。

　　非要说的话，大概就是长得美了吧。

　　金棕色非常衬她，秦之秋心道，她比视频里看着更漂亮。以凌林现在的颜值，别说拿个美眉大赛的冠军，就是称霸全网女神大赛也是正常。

　　她顿时觉得这单胜券在握，便笑着把自己的来意介绍了一下。

　　凌林话不多，惊讶了一秒钟就毫无障碍地接受了秦之秋“女大神”的身份——毕竟会来秦之秋墓前许愿的人本来就对这些非自然传说多少信一些，她再来几个“神仙法术”，立刻就能让客户深信不疑。

　　不过凌林没给她施展身手的机会。她稍稍坐正了一些，直入主题：“女大神，我的愿望很简单，就是拿这一届的冠军。”

　　她解释道：“我参加过两次大赛，都是第二名。亚军除了奖金之外什么都没有，而冠军除了奖金，还会有后续综艺和广告约，就算红不了，往后收入也不成问题。”

　　秦之秋来之前做过些功课，闻言眉头一挑：“之前两次，都是艾蜜得了冠军？”

　　凌林点头，流露出头疼的模样：“事后她还会借机黑我一波”。

　　艾蜜也是个网红，跟凌林不同，人家走的是国民妹妹的路线。特长繁多，最著名的是DIY，擅长直播做各种动漫人物的软陶，也因此圈了一大波宅男粉。

　　也不知是两人八字不合还是命里犯冲，不管是直播时段还是“魔舞”评选，她们总是能阴差阳错地撞上。而每次对上阵，凌林虽遥遥领先于其他选手，但总会输艾蜜一截，久而久之，成了个“魔舞”闻名的千年老二。

　　有些人天生不对盘，凌林深深怀疑艾蜜就是来克她的。天地良心，她就是想得个冠军，生活得舒坦点而已！

　　秦之秋回忆了一下美眉大赛的信息：“这次艾蜜也参选了，而且她是‘魔舞’美眉人气排行榜排名第一，又双叒叕排在你前面？”

　　凌林无奈点头。

　　“魔舞”美眉人气排行榜是美眉大赛的预热榜，跟大赛最终名次往往非常接近，算是美眉大赛的风向标。

　　秦之秋一拍掌：“所以我们的目标就是……胜过艾蜜！”

　　凌林深以为然地点点头，然后她说：“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我要向你坦白，我没什么学习天赋，基本上干啥啥不成……”

　　秦之秋一怔：“可比赛不是有个才艺表演环节吗？”

　　“讲笑话。”凌林顿了顿补充道，“冷笑话。”

　　秦之秋蹙眉，冷笑话，这玩意儿不算才艺吧？

　　那头已经自顾自说了起来：“从前有个太监，他……”

　　这压根连冷笑话都不算吧！

　　秦之秋大手一挥，决定在凌林这片贫瘠的土地上寻找最后的希望。她让凌林表演了诸如唱歌跳舞翻花绳变魔术种种才艺，最后心灰意冷，暗自感慨——资料上那句“特点：不学无术”诚不我欺啊！

　　这是绣花枕头成精了嘛？

　　秦之秋扶额，沉吟片刻说：“眼下这种情况，我建议咱们速战速决，直接由我代替你上场，到时候你只要把自己藏好，别出现什么灵异事件就行。但是丑话得说在前头，第一、这样我必须多收一倍阳气值做劳务费，第二、我还是会对你进行才艺训练，起码达到我比赛时的一半水准，以免今后露馅——换句话说，你的上限决定我的上限。”

　　凌林毫不犹豫，爽快地答应了下来。看来她也清楚，凭自己这水平想要胜过十项全能艾蜜，简直天方夜谭。

　　达成共识后，两人着手准备起考前突击来。

　　美眉大赛分三个环节，分别是智力问答、才艺表演和互动一刻。最后一项变数太大，秦之秋把重点放在智力问答和才艺表演上。

　　她在小丧的资料库里加载了《港姐知识问答集锦》和《开心辞典大全》，重点罗列了一批比赛可能用到的题型。至于才艺，秦之秋这老胳膊老腿的，临时练起来是没可能了，考虑了一下，她决定去系统商城给自己买点技能。

　　技能点用阳气值就可以兑换，只是小丧这系统等级不高，打开一看，都是些拿不出手的才艺。

　　秦之秋皱着脸逐一扫过——

　　【大珠小珠落玉盘】：该技能可在一小时内提升使用者的琵琶演奏水平，由精神集中程度决定演奏上限，最高可达到琵琶九级水平。优点：古风甚浓。缺点：只可弹奏《六爻》一曲，且演奏时激发伤心流泪效果。

　　【弦断有谁听】：该技能可在一小时内提升使用者的古琴演奏水平，由人品决定演奏上限。以秦之秋的人品，上限不明，但总之不会太高。优点：逼格甚高。缺点：发挥不稳定。

　　【凤阳花鼓】：该技能可在一小时内提升使用者的锣鼓演奏水平，敲锣或打鼓任择其一，由力气决定演奏上限。秦之秋卖傻力气应当还行，敲两个小时都不带喘。优点：不动脑筋，无需指法，话不多说就是干。缺点：通常为两人以上群舞表演，一个人……有点尬。

　　【最炫民族风】：该技能可在一小时内提升使用者的广场舞水平，由脸皮厚度程度决定表演上限。系统友情提示：这个听上去，似乎很适合秦之秋的样子呢！优点：易上手，感染力强。缺点：使用过后，会有一小时的贤者时间，该时段内使用者会羞耻到生无可恋，整个人都不好了。

　　秦之秋：……这都是些啥破玩意儿，摔！

　　无论哪个秦之秋都不想选，她身心疲惫，甚至已经开始考虑冷笑话的可行性……

　　日落西沉，她还没做好决定，就到了凌林的直播时间。

　　凌林每天晚八点到凌晨六点开直播，典型的日夜颠倒和生活不规律。她虽然是秦之秋的客户，可秦之秋却只看过她一次直播。究其原因，是因为那次一打开，凌林就跟个端坐的木桩子一样，正在表演“放空时能坚持多久不眨眼”的神技。秦之秋看得一阵莫名，就关了。

　　于是当晚秦之秋出于好奇留了下来。只见凌林打开直播间，顶着现实中有些夸张的妆容跟大家打了个招呼，瞬间屏幕上跑过数不清的弹幕，整个就很像大型颜狗认亲现场。

　　可是在粉丝夸赞的弹幕中，却夹杂着一些不和谐的声音。

　　“例行先来看看槑槑今天又卖什么蠢。”

　　“楼上的，待会儿结伴去艾蜜小姐姐那里洗眼睛哦！”

　　“我来倒数计时，三、二、一，槑槑要开大了！非战斗人士速速撤离，免得被智熄操作一波带走！”

　　秦之秋一个落伍老阿姨，有些话压根看不懂。但这些弹幕对凌林的恶意，却是连她都能轻易感受到。

　　她担忧地转头看凌林，却见她泰然自若，不知是没看到还是压根不在乎。

　　“嗨，各位晚上好。今天是冥想单元的第三期，还请大家多多参与，跟随凌林一起放空大脑，进入冥想的空间哦。”

　　她浅浅一笑：“一、二、三，准备好了吗？”

　　一首悠扬绵长的歌曲响起，浑厚的女低音唱诵着秦之秋听不懂的歌词，这股令人晕陶陶的声音如有实质，霎时充斥整个房间。

　　凌林摆了个最美的定格姿势，缓缓闭上眼睛，不动了。

　　那些说话难听的弹幕顿时成了媚眼做给瞎子看，加上凌林粉丝也很默契地无视他们，于是这些人嘲讽了几句就渐渐消失，凌林的直播间只剩下一片和谐。

　　凌林浑然不觉，很快她就发出了轻轻的呼吸声。

　　秦之秋：……这套路，我服！

　　……

　　秦之秋开始频繁出入凌林家，除了和她一起练习才艺，另一件重要的事就是与凌林并排坐在镜子前捏脸。

　　秦之秋做任务时，往往都是基于本身相貌，随便在脸上改一改就行，鲜少需要这样完全复制另一个人的长相——更别提还是在众目睽睽的比赛上。因此她半点不敢马虎，常常一个多小时端坐不动，挤眉弄眼，将五官微微移动，摆放到更合适的位置上，如此反复，以熟悉手感。

　　一个月似乎转眼即过，比赛当天秦之秋起了个大早，她披星戴月千里迢迢，把凌林从被窝里捞起来就直接去了比赛现场。比赛办在“魔舞”公司大楼里，那大厦高高耸立于市中心的热闹地段，看着崭新光鲜，可见直播产业还是很挣钱的。

　　等到驶入地下车库，车辆已经停了不少。秦之秋特意选了个看着比较好倒的停车位，磕磕巴巴往里退。

　　歪了，重新倒。秦之秋也不急，摇下桑塔纳的车窗往后探出头去。

　　忽然她皱了皱鼻子，下意识停住动作。

　　副驾驶座上的凌林一双美目望过来：“怎么了？”

　　秦之秋还没回答，脑袋上方就响起了一声轻笑。

　　那是来自搞事大魔王的俾睨之笑。

　　秦之秋心中警铃大作，大魔王却不愿放过她。

　　只听那男子彬彬有礼又略带揶揄地问：“两位小姐，需要帮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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