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雨]路人甲的大佬之路

　　赵清泉这次远行与之前不同，会比之前走得更远，也许会离开中原，不排除还会坐船远行，前往遥远的异域大陆。这一去有可能不知归期，在这之前赵清泉会与朋友一一告别。而赵清泉大多数好友都因为各种原因聚集在应天府，在与好友们经过一上午的依依惜别后，赵清泉终于摆脱几位特别感性的好友，赵清泉擦了把头上的汗，对着微笑地向苍柏感叹道：“这气氛弄得就跟生离死别一样，我又不是不回来了。”

　　向苍柏叹道：“其实也莫怪他们，你这一去太远也太久了。待你回来，只怕一切都物是人非了。”

　　赵清泉笑道：“怎么会物是人非呢。不是还有你。我相信无论我何时归来，你都一直会在。”

　　向苍柏微笑道：“你就不怕我变了。”

　　赵清泉微笑道：“有些人就算时光荏苒、岁月打磨，也最多只在外表留下痕迹，他们的心永远不变。比如你，比如烟。”

　　听到易燕媚的名字（与向苍柏和赵清泉相识时，易燕媚叫易烟烟），向苍柏顿了顿，平淡地道：“清泉，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我和烟烟早就已经结束了，我们已不可能再在一起了。”

　　赵清泉不解地道：“为什么？伯母早就逝去多年，你们为什么不能……”

　　向苍柏打断赵清泉的话，“这个问题大哥也问过我。但我和烟烟最大的问题并不是因为我娘，我们当年若一定要在一起，谁都不能将我们分开。”

　　向苍柏沉默了会，脸上露出一抹苦笑，“能分开我们的只有我们自己。”

　　赵清泉原本还想尽朋友之力，再劝说一番，但看向苍柏的神情，和易燕媚之前的态度，心中自嘲道：我一个连感情都没真正谈过的人就不要掺和进这么复杂的感情里了。

　　赵清泉抱拳道：“苍柏，我走了。”

　　向苍柏道：“保重。”

　　金陵城外长干里。

　　古人一向以折柳寓意送别，在应天城更有‘长干折柳’一说，指的是若送朋友出京，一般送到长干里即止，再送一根柳枝，表达依依不舍的离情。

　　赵清泉拒绝了其他好友包括向苍柏送自己到长干里的打算，因为这里此时还等着另外一个人。

　　易燕媚带着两坛从浪翻云处顺来的清溪流泉，身前的石桌上摆着一把古琴，此时正笑眯眯地看着从远处走来的赵清泉。

　　赵清泉看到易燕媚，也露出淡淡的微笑，“你之前说要请我喝好酒，指的就是这个吗？”

　　易燕媚点点头，“这是酒神左伯颜女儿女酒神酿造出的美酒——清溪流泉，这位左姑娘青出于蓝，清溪流泉就是明证。”

　　赵清泉好奇地拿过一坛，笑道：“能得烟烟你如此夸奖，那我必须尝尝。”

　　赵清泉只喝了一口就顿住了，皱眉哭丧着脸道：“烟烟，你这样还让我怎么安心远行。喝了这样的美酒，只要一想到一旦远行就很难喝到了，我的心就……”

　　易燕媚笑道：“那就省着点喝。”

　　赵清泉正色道：“我还以为你会留我。”

　　易燕媚道：“每个人都有他的路要走，作为朋友需要做的就是支持。”

　　想了想，易燕媚又加了一句鸡汤：“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去说吧。”

　　赵清泉失笑道：“烟烟，你还是这样，一点都没变。不过，烟烟，我就要走了，你就送我两坛酒吗？”赵清泉意有所指的看着石桌上的古琴，赵清泉第一眼见到这把古琴就看出这把琴非同一般。

　　易燕媚‘哦’了一声，笑道：“你说其他礼物，当然有啊。我还特意准备了一首送别曲送给你。”

　　赵清泉没再关注古琴，而是好奇地问：“什么曲子？”当年易燕媚最是古灵精怪，总有很多新奇的点子。

　　易燕媚手轻轻放在古琴之上，轻笑道：“这首词曲是弘一法师所做，曲名《送别》。”

　　长亭外
　　古道边
　　芳草碧连天
　　……
　　今宵别梦寒

　　哀而不伤的词句，配以舒缓的旋律，配上易燕媚饱含感情的嗓音，不止赵清泉听得有些入迷，今日在长干里送别朋友的其他人也频频将注意力扫向这处，都好奇这样韵味深藏的送别曲调是何人所唱。

　　赵清泉感叹道：“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 ，一壶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这首词做得好，调子也十分通俗，不愧于《送别》之名。当然，唱这首曲的人也唱得好。”

　　易燕媚笑道：“还有一点，这把古琴音质太好。虽然没有古琴 ‘绕梁’的绕梁三日不绝，但也无愧于春雷之名。”

　　自认也算经历过不少风浪的赵清泉这时也差点控制不住自己，指着古琴结结巴巴的道：“你说……说什么？这是春春春……雷。”

　　易燕媚微笑着将古琴装好，无视赵清泉眼巴巴的眼神，笑道：“这是唐代制琴世家雷威所作——春雷。”

　　赵清泉眼巴巴地看着易燕媚将古琴春雷包得严严实实，第一次露出了后悔的神情，早知道刚才多看两眼，现在看不到了，如果知道是春雷，还应该多摸两把才是，现在什么都没了。

　　易燕媚将包装得严实的春雷递到赵清泉面前，赵清泉慢了好几拍才反应过来，不敢置信地道：“送我。”

　　易燕媚点点头，“当然。”

　　易燕媚说得理所当然，就好像这把琴送自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赵清泉眼角突然有些湿润，无论什么道谢的话语都不能表达自己目前的心情。

　　易燕媚将春雷直接放到赵清泉手中，微笑道：“此去天高路远，一路珍重。”

　　赵清泉深深地道：“你也是，危险的事少做。保重。”

　　然后赵清泉上了早就准备好的马车，易燕媚往应天府走去。

　　另外一辆马车也向着应天府驶去，马车上一位明媚的少女还在回味着刚才听到的曲子，叹道：“也不知道刚才那首曲子是哪位大家所作。”

　　旁边一位青年也感叹道：“是啊，很久没回京了，都不知京城什么时候出了如此一位大家。”

　　在外赶马车的戚长征看了看身边义父的脸色，见乾罗脸色平淡，戚长征才道：“不是京城哪位大家。”

　　少女宋媚好奇道：“那是京城外的哪位大家吗？刚才虽离得远看得不清晰，但也可以看出那人姿色非同一般。难道是……难道是那位名闻天下的怜秀秀？”

　　戚长征嘴角抽了抽，说道：“不是怜秀秀。不过也确实名闻天下，她是易燕媚易小姐。”

　　少女和青年都仿佛被雷劈了一般，两人对视一眼，都有些不敢置信：那个人怎么会是易燕媚。易燕媚不应该是眼睛像铜铃一般大，双腿像水桶一样粗……般凶神恶煞的模样吗？

　　易燕媚还不知道自己又被吐槽了，在回韩王府的路上，为了抄近路，易燕媚进了一条小巷子，但是刚走到巷口，突然寒毛直竖，心中升起了极端危险的预感。

　　很快有一人走了出来，易燕媚叹了口气：“里先生，许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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