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武/刘卫/霍卫•黑眸子、寒眸子、火眸子 (原文)

作者:秋风起兮白云飞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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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七)



      “九、十、十一、十二……”,平阳悄悄搬着手指头若有所思的看着卫青。在她府中五年,那个幼小的倚马射雁的小骑奴渐渐长成一个骑剑具精的俊睿少年,从离了她身边算来一年有余,刘彻带走他就像挖了平阳的心,不过想想他的前程和弟弟的江山社稷,也就忍痛割爱啊。东瓯一行凯旋回来,天下皆知一个庄助,而内廷朝野已然传遍一个卫青,也就尽了她的意了。
      卫青的神情还是那副面嫩的小模样,只是眉宇间更多了英睿之气,今日仔细端详卫青,那澄明的寒眸子莫名其妙的总像有些恍惚走神。在她身边五年,她了解卫青,从来与上答话时都很专注的。再看那气色,两颊泛着莫名的潮红,这孩子……忽然发觉他领口处,颈项上似乎有一点红痕。平阳皱了眉头。难道他……“卫青,每日在建章营做些什么?”
      “训练马匹骑兵。”
      “是吗?”平阳不放心的仍然打量他,“就没添个相好儿的?”
      “?”卫青有些摸不着头脑的看着面前的女主人。他们刘家人是不是都这么直白啊。
      看他那样子不像,平阳又展了眉头,可是卫青的气色……不好深问,只好佯笑,“本宫觉得新正伊始,你一脸春色,以为你‘功名好换石榴裙’了呢?”
      卫青正不知答些什么,春公公又来救驾了。
      “奴卑春陀,给平阳公主请安,给卫娘娘请安。”
      “春陀,陛下起来了?”平阳问。
      “回平阳公主,已经准备传午膳了。”
      “是吗,子夫啊”,平阳转过脸,“本宫早晨原本是要去看陛下的,说是在甘泉居室还没睡醒呢?这日上三竿才起啊。”
      卫青听得先红了脸。
      “回平阳公主,陛下昨夜读书读得太晚了。”
      平阳忽然想到了什么,看着卫青。卫青耳朵都是红的。平阳心里明白了一半,只摇了摇头。
      “陛下叫奴卑给卫娘娘送东西来了,叫娘娘好好收着。”
      “臣妾谢陛下隆恩。烦劳春公公代为转承。”
      “陛下还叫卫侍中到甘泉宫去,有事商量。”
      “是吗?”平阳接过去,“子夫,那我们一起去吧。”
      春陀暗暗摇摇头,这回刘彻没算着。
      ……
      “平阳公主!卫娘娘!卫侍中!问陛下圣安!”春陀在殿外大声嚷。
      平阳就了然了,哎……
      刘彻一听,忙改成正襟危坐。心里一万个不乐意。
      “皇姐来了,快坐。”
      假惺惺的,平阳心里也一万个不高兴,只笑着说:“皇弟有日子没到姐姐家去玩儿了。敢是姐姐家该拿的都拿够了?”说着竖起一个指头,轻轻在脸颊上羞了刘彻一下。
      刘彻红着脸吐了一下舌头,“皇姐,难道还不知到‘松柏’已架过一回梁了?”刘彻才不会因为顾忌脸面而丢了可心人儿呢!
      “皇姐正要给陛下道喜呢!这可有姐姐的功劳啊!”
      “皇姐堪比伯乐!来,都坐吧”,刘彻又叫春陀,“传午膳吧。”
      大家依次入了席,卫青从没在平阳公主面前有过席位,此时有些如坐针毡,而且他现在最不便启齿的便是坐姿,还不如就跪着呢。
      “陛下不是叫卫青有事吗?”
      “呃……”刘彻愣了一下,“卫青,你在东瓯办事得力。朕想你只在建章宫也有些委屈了,朕想把未央宫的防卫也都交给你,朕放心。”
      “臣卫青尊旨。”
      平阳一笑,“这就更近些了呢……”
      刘彻只笑不言语。
      “陛下,依姐姐看”,平阳笑对刘彻说,“建章宫该好好修整一下,不然陛下去上林苑狩猎,不想回来还要搭帐篷,不如把建章宫修出个寝殿来,岂不‘方便’?”
      刘彻差点儿让酒呛着。卫夫人不知他怎么了,忙抽出手绢给他擦嘴。
      刘彻一想,哼,脸面值什么,干脆就坡下驴,“皇姐说得有道理啊!春陀,拟旨吧。”
      “对了,卫青”,刘彻忽然想起一件正事,“你听说过有个叫郭解的人吗?”
      “回陛下,那是个剑术颇高的江湖豪侠呀。”
      “你见过他?”
      “一年前,臣在公主府习学剑术时曾与此人切磋过剑术……”卫青往上一看,刘彻的脸黑了一半了。
      “形容怎样?”刘彻不高兴的看着卫青。
      卫青回想了一下,“臣那时觉得他很高大魁梧,剑术精湛……”
      “朕看他是个狗屁豪侠!是个剥削民脂民膏的豪强!”刘彻狠狠的白了卫青一眼。
      卫青有点儿明白他是为什么,就低头不再说话。
      “朕要收了他在长安的地,叫他给朕远远滚到茂陵去!可就是动不了他!”刘彻的脸都青了。
      平阳倒笑了,“皇弟,此人恐怕还有些背景,所以难以动摇。”
      “怎么说?”
      “姐姐听说,他在给淮南王郡主刘陵赶车,看家护院呢。”
      “刘陵……”刘彻蹙了眉头。
      “陛下”,春陀进来,“刘陵郡主来给陛下请安来了……”
      “……”,还真不禁念叨,那小妮子可不是个省油的灯啊,还不知她和她那个老奸巨猾的爹又要玩儿什么把戏呢!刘彻迟疑一下,看看卫青八成又是已经吃好了。这回卫青还真是为了早点儿站起来就不自觉的吃的更快了。刘彻冲卫青使个眼色叫他留意,“卫青,公主、郡主既都到了,外臣不便安坐席间。再说,朕看你是又‘急着行军’了,你起来跨上朕的剑,站在一旁为朕和公主、郡主们护驾吧。”
      “臣尊旨!”卫青还没对答得这么脆过呢,此时真是如蒙大赦,咬着牙小心的立起来,春陀抿着嘴忍着笑承上宝剑给他跨上。
      刘彻也看出来了,心里又多有怜惜,示意他站在自己席边,“传!传朕的陵妹妹。”
      一个妖艳的美人从殿外款步进来,轻轻下拜,“刘陵给陛下问安,给平阳公主问安,给卫娘娘问安。”
      “春陀啊,赶快给郡主置席。陵妹妹平身吧。”
      刘陵灵动的眼睛迅速扫过在坐每一个人,心中便有了底。那妖媚的细眼睛最终勾住卫青的脸。刘彻身边还有这么个人,“呃,陛下,这位就是满朝皆知的随庄助大人平叛东瓯的卫侍中吧……”
      刘彻不喜欢她的狐狸眼睛勾着卫青,“对,正是卫青。”
      “陛下好眼力啊,真是英雄出少年呐?怎么看着有些个面善,总像是哪里见过……”,刘陵笑着端着酒杯靠到平阳的身边,“对了,是不是姐姐家的那个……”
      平阳脸上一红,刘陵这小妮子在风月场上身经百战,些许暧昧也瞒不过她的狐媚眼,“陵妹妹,休要胡说。”
      “姐姐还真是‘申明大义’呀……”刘陵含笑的眼神勾过刘彻,又勾回平阳,“陛下也真是‘知人善任’呀……陛下,我给陛下带来江南美酒,还有美女歌伎,让她们进来给陛下歌舞助兴吧!”
      一桌醋筵,席间推杯换盏,各个眉目堆笑,也各个闷怀心事,一直闹到天色晚了,才都散去,只留下一个卫青。
      ……
      撤去了筵席,掌上灯火,刘彻叫拿了地图,和卫青一起看,“卫青,你看今日席上那个刘陵郡主,可不是个闲人,她父王封地在淮南,最为富庶,乃是鱼米之乡。明修黄老,暗中招兵买马,广纳各路敢死之士,其居心所在,不用人言了。刘陵在长安也是四路为她父王张罗。你说的那个什么狗屁郭解的,就是一个!朕早晚要会会他!”
      “陛下若如此说,这天下还真是不太平呢!”卫青蹙起眉头。
      “你才知道啊!”刘彻戳了一下卫青的脑门儿。
      “陛下,东瓯虽然归顺,可闽越尚为平抚,南患未解。北方疆界千里,若受南方牵制,一时如何有暇与匈奴抗衡。若陛下说淮南也有异心,内患未除,又如何攘外?”卫青的眉头蹙的更紧了。
      “谁说不是呢!”刘彻倒背了手,“太皇太后在一天,淮南王毕竟还有所顾忌,这南北之患不管多难,也要不惜代价的剪除!”
      “陛下”,卫青指着闽越说,“臣东瓯一行还有些想法。”
      刘彻挑一下眉梢,“难道不止是手上溅血的‘妇人之仁’啊。”
      卫青脸上一红。
      刘彻笑了,牵了他的手,凑近他的耳根,“行了,昨夜事关重大,没容得你说,现在慢慢说……”
      “臣是说,闽越多山多水,地面相对狭小,作战冲突面小,而且目标明确,打一仗是一仗,更易平抚。北患就不同了,草原广袤,处处一个模样,容易迷失路途方向,匈奴人快马轻乘,人又相对少,隐在草原上,我军每每只能守株待兔的等着敌人突然杀来,若略入敌境则往往失迷路途,要不就是半个人影也搜不到,白白的劳民伤财。所以臣以为当先除南患!臣仍愿勤王出征!”卫青坚定的说。
      刘彻咬咬嘴唇,搂上他的肩膀,“你每次这么说话,朕就觉得脊梁挺得直些,就很想亲你!”说着在他脸上亲一下,“朕也是这么想,先除南患!但卫青不能再去!”
      卫青不解的看着他。
      “你不懂朝中倾轧之险,佳木秀而风必摧之。你还小些,如今朕把两宫防卫和羽林给你,你其实已有些履冰之险。只不过,现在症结所在不在这里,所以暂得偏安。还要再等几年。卫青,羽林八百骑,人人要可为将,能指挥才行,这样将来一旦出兵,就是八百将领,每人领一千骑,就是八十万骑。岂不所向披靡。”
      卫青看着他闪闪发光的黑眸子,“八十万!”
      “对!八十万骑,卫青看,可除北患否?!”
      “臣卫青明白了!”他深深的点点头,“可是南患……”
      “卫青,你知道吗?”刘彻有些感慨的拥住他,“像你这个‘傻瓜’这样,有功不赏也不吱一声,弄个尺寸绢帛一直收着,还请缨再去平南的‘傻子’,就是朕的至亲骨肉也中也没有一个……”
      卫青觉得刘彻温热的眼泪湿了自己的耳际,喉咙里一阵哽咽。
      “都是一群直着脖子等着朕往嘴里填肉狼。人家打仗那是为了功名,还要打着个为国尽忠的好名声。如今东瓯之事,朕若是传诏赏你,你这托梁架栋的用处就不长了,你那黄肠缇腠的用处也就不远了。所以朕不赏……”
      “卫青不用陛下赏,只谢陛下处处保全的良苦用心。”
      他的热泪打湿刘彻揽在他胸口的手臂。
      “叫那些‘狼’得些‘筋骨碎肉’也好,叫他们去吧,赏罚有份也是治军的根本,只是卫青不能离开朕的左近,要给朕把羽林教练齐整!以待日后派上大用场。‘非常之事,必待非常之人’,卫青,你先回建章营吧……”刘彻推起他,轻轻吻一下,推他往门口送。
      卫青咬着嘴唇,嘴角轻轻的抖,寒眸子里泪光盈盈,“陛下,外面冷……陛下不用送……不用送……”
      刘彻一把攥住他的肩膀,呼吸急促难以控制,“说这些,朕就要管不住自己了……快去吧……等着朕把建章宫修葺了再说……朕会让你撇了轻?你先养好了等着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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