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拾骨

　　招呼帮忙传信的村民吃了一顿午饭，唐诗当天落板就带着竹子赶去了义庄。

　　这时蔗姑已经怀了六个多月的身孕，她年纪大又是头胎，难免有些怀相不好。

　　唐诗见识过人类生产时的艰难，特意给她带了些吃用补充营养，“这么说小虎子是姜寡妇亲自接走的？张俏怎么不来？”

　　蔗姑耐不住馋劲自己动手冲了杯奶香四溢的油茶，边喝边说道：“本来应该早点派人通知你的，不过你也知道齐家大笔银子砸下去才说通了村民挪坟，当然是要快点落定才好了。适合动土的吉日就那么几天，相公和文才他们真是生出四只手脚也不够用，哪还有空进城？我也是等了几天才找到一个卖货的猎户……”

　　她见唐诗还在耐心等着后续，赶忙抹嘴说道：“老实说姜寡妇这个人真的很难缠啊，每次带着儿子过来治病都用防贼一样的眼光盯着师兄，头一次我还见过虎子娘，后来就只剩下他们母子了。”

　　相处这么久唐诗多少算是了解林九的为人，眼下得知姜荣获救也在意料之中。

　　只是尸气好解六腑难救，姜荣受害已久，就算是勉强捡回一条性命也别想再像常人一样生儿育女，从此不过是个废人罢了。

　　思及此处唐诗不由得暗自冷笑，姜寡妇若是善待小虎子便罢，若是待他不好，姜家早晚要断送在她的手上。

　　二人坐在堂厅说了会儿闲话，林九也带着徒弟从后院过来了。

　　自从董家事了林九深觉自己往日对两个徒弟太过松懈，尤其是总打着姑妈的旗号偷奸躲懒的秋生，更是被他当做重点训练对象，哪天要是考教不合格别说休息，就连饭都没得吃。

　　今晚同样如此。唐诗来的时候他们还在后面挥汗如雨，好容易挨到师傅喊停才能出来见客。

　　练到手软脚软的秋生一见到满桌的礼物就活了过来，“哇，唐小姐是不是又去省城了？还是做鬼好啊，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林九顿时竖起眼睛，冷哼道：“那要不要为师帮帮你啊？最好等你死了再炼成鬼奴，连脑子都不用动才叫一劳永逸！”

　　秋生听他说得骇人立刻举手投降，“师傅，我随口说说而已，用不着那么认真吧？”

　　“哎，你们一个个都不许动！”

　　蔗姑赶在文才伸手前将大半吃的环在胸前，警告道：“这些都是我和小铃铛的，对面那些才是你们的！”

　　“师叔真是越来越小气了……”

　　文才偷偷嘀咕一声，随手撕开一袋满是洋文的零食才恍然忆起道：“师傅，差点忘了一件大事！明天就是洋和尚开业的日子，咱们还去不去捧场啊？”

　　那张传单早被他用来引火烧柴了，不过是惦记着免费派送的米粮才刻在脑子里。

　　“去，当然要去啦！”

　　与会过日子的文才不同，小有家产的秋生只是想要趁机休息一日半日，“如果咱们师徒都不到场，将来传扬出去不是显得师傅小气不容人？那多有损师傅的威名啊！”

　　“你这么一说还蛮有道理的……”

　　蔗姑扶着肚子挤到相公身边，撒娇道：“师兄啊，咱们的亲事虽然是敬告过祖师爷，但怎么说都是少了一道手续。城里的三姑六婆都说洋人结婚是要上教堂的，不如明天咱们一起过去好不好呢？”

　　“你的眼睛抽筋了？”

　　未能顺利接收秋波的林九抬手摁住师妹的眼皮，疑惑道：“是不是不舒服啊？怎么总是一抖一抖的？”

　　“林九，我恨你！”

　　蔗姑一巴掌把人拍开，恶声恶气道：“连句人话都听不懂，活该你一辈子讨不到老婆！”

　　她说完这话就风一样卷进卧室，竟是一点大肚婆的臃肿体态都不见了。

　　文才看得稀里糊涂，“师叔这是怎么了，她自己不就是师傅的老婆吗？”

　　秋生倒是看明白了，可他眼下还有案底未消哪敢再当着师傅的面耍小聪明，急忙抱起剩下的零食走人，“好累啊，我先回房休息去了，你留下伺候师傅吧！”

　　文才乖乖应下后提起水壶试了试，“师傅，没水了，我再烧些给你泡茶？”

　　“大晚上的喝什么茶啊？你想师傅明天顶着一对黑眼圈出去见人啊？”

　　林九心累地摆摆手，“去睡吧，明天记得早点起来。”

　　等到文才的脚步渐渐走远，他才转脸看向了邻桌的客人，“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心知这位阴阳师傅绝不会无缘无故对自己说起这些，唐诗似有所感，低头轻笑道：“自然是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喽。”

　　林九静了半晌才接话道：“日前我收到四眼师弟传信，信中谈及省外军阀割据诸多乱象，他还劝我早做打算。”

　　唐诗心中暗喜面上不变，“林师傅可是忧心故土难离？”

　　林九坦然一笑，“世间事再难难不过一个死字，前四十年我孑然一身之时又何尝畏惧生死？只是如今……”

　　唐诗替他说完未了之意，“只是如今娇妻爱子在怀，纵然是林师傅这般侠义之士也难免英雄气短了。”

　　似是没料到面前的女鬼会说得这样露骨，林九面色微赧道：“惭愧，惭愧。”

　　“人之常情，何愧之有？”

　　唐诗顺势话题一转，“不瞒林师傅，我也正有此意。近来我总觉得天地间涌动的阴气越来越盛，就连这具肉身也常有僵硬不适之感。未免深陷魔障无法自拔，多日来我接连奔走各地，终于找到了一处堪称世外桃源的风水宝地。”

　　林九闻言微微一怔，“你也找到了一处风水宝地？”

　　方才他含糊提起此事，就是担心有朝一日自己随着师门离开后此女无人管束酿成大祸，没想到却是误打误撞碰在了一处。

　　唐诗笑着点点头，“林师傅既出此言应该是早有决断了吧？不如咱们各自在手心写下一个字，看看是否有缘再做一次近邻。”

　　“莫非真是天意如此？”

　　稍待看清木氏女率先亮出的暗记，林九心中莫明一震，翻手便将左掌示于人前。

　　天亮之后，文才熨好从师兄那借来的一套西服，趁着做饭的工夫抹了点熬化的猪油在头发上，“这样行不行啊？”

　　“行，怎么不行！”

　　秋生抢在镜子前面帅气地一扬头，“你没看阿威的头发就是这样油油的亮亮的，看起来多精神!”

　　文才一贯对自己的相貌没什么自信，这会儿一听师兄的话也不自觉的挺起了胸脯，“咱们走吧，别让师傅久等。”

　　过后来到堂屋，正在喝茶的林九一见到徒弟头顶凝固的白垢差点没吐出来，“文才，你脑袋上是什么东西？”

　　文才纳闷的摸摸头发，“是猪油啊，师傅。师兄说老外都是这么弄的，怎么硬了？”

　　“臭小子，给我过来！”

　　林九揪住将要溜走的秋生就是一顿胖揍，“我让你总是作弄师弟，还不快去帮他洗干净！”

　　文才委屈极了，“师兄，你的头发怎么不粘？”

　　秋生尴尬一笑，“我用的是香油……”

　　“什么油都不行！你们是我林九的徒弟，不是饭馆的厨子！”

　　林九看着天色，“最多给你们一刻钟时间，弄不好就留在义庄练功，省得出去丢人现眼！”

　　秋生见师傅来真格的，一边脱衣服一边往卧房跑，“我马上就回来！”

　　文才急着追在后面，“我也马上，很快的！”

　　一对师兄弟刚刚跑远，精心打扮一番的蔗姑又半遮半掩的趴在窗口，诱惑道：“达令，你看我今天漂不漂亮啊？”

　　林九眼皮子猛地一跳，心道：“幸亏茶水早喝光了……”

　　“死鬼，你干嘛不说话啊，是不是被我的美貌惊呆了？”

　　蔗姑扬起裙摆转了一圈，“究竟怎么样嘛，这可是我昨晚特意赶制出来的新裙子！”

　　林九咳嗽着背过身，“你是不是把家里剩下的花布都用光了？”

　　“对啊，你好聪明！”

　　蔗姑双手托腮，娇笑道：“为了让那些洋人欣赏到真正的东方美我还是蛮拼的，就连款式也是照着省城的新样式做的！”

　　林九无奈扶住生疼的额角，“你高兴就好了。”

　　等他艰难地拼凑出了几句甜言蜜语夸奖过妻子，回去打理头发的秋生文才也掐着最后时限集合完毕。

　　山里没有车叫，蔗姑肚子大又经不住颠簸，等这五口人慢悠悠地走到城里太阳早跑到头顶了。

　　也是多亏了洋和尚的习性与众不同，姗姗来迟的林九一行人才赶上了教堂开放仪式。

　　因着教堂门口全都是排队领粮的村民，林九怕他们争抢起来冲撞了师妹，嘱咐徒弟将人送进后园逛逛。

　　蔗姑才走了几步就出了一头的汗，“哎呀，真是没事找罪受啊，好端端在身上套了个蒸笼！”

　　秋生见状急急说道：“师叔，你先找个地方坐着歇一会儿，我去给你拿杯饮料！”

　　蔗姑听了直挥帕子，“去吧去吧，我去育幼院待着好了。”

　　她见文才也是魂不守舍，大方说道：“你也去玩吧，我这么大的人还怕丢了吗？”

　　文才看看师叔又看看花园的自助餐台，还有围在那里的年轻姑娘，迟疑道：“我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有事记得喊我……”

　　“啰里吧嗦的，这一点还真是像你师傅的徒弟。”

　　喝了一口凉爽的冰镇果汁，蔗姑拿着杯子左顾右盼，“怎么有小孩子的哭声，才开门就有生意做？”

　　她循着哭声找了过去，隔着玻璃门就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站在婴儿床前，吃惊道：“你怎么在这？”

　　唐诗回身一笑，“我用客栈的名义赞助了教堂一个月的经费，是彼得神父邀请我过来的。”

　　蔗姑走近了又是一惊，指着婴儿床大叫道：“他怎么也在这？”

　　唐诗拍了拍含着安抚奶嘴的小虎子，“他是彼得神父在门口拣到的。”

　　蔗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做孽啊，姜寡妇扔了亲孙子？”

　　唐诗摇摇头，“恐怕扔下虎子的不是姜寡妇，她既不知道教堂是何物又对虎子充满恶意，怎么会把孩子送到这种好地方享福。”

　　要不是昨夜回程时起意去了趟姜家，她也不会想到虎子竟然在离开义庄的那天就被送走了。

　　“是亲妈就更加天理难容啦！”

　　蔗姑只凭几句话就推测出了前因后果，“早说过姜荣的病和虎子无关了，他们就是不信！”

　　她见虎子才几天不见就瘦了一大圈，气道：“亏我还让那个臭婆娘把孩子的奶粉都带走了，现在看来指不定进了谁的肚子。”

　　唐诗勾着虎子的小手，爱怜道：“如今育幼院只有一个小孩，神父还照顾得来，等到以后世道越来越坏，年纪更小的孩子就难熬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

　　蔗姑眼珠一转，“你想把虎子接走？”

　　唐诗微微一笑，“还记不记得我说过的话？是我的，早晚会回到我身边。”

　　“可是你……”

　　蔗姑刚想提醒对方别忘了自己的身份，忽然又想到与其把虎子留在教堂倒不如让她接走，最坏不过是自家多一张嘴吃饭，将来还能和小铃铛作伴长大。

　　这样一想，蔗姑半路改口道：“城里就这么大你不怕被姜家人看见？万一他们又来跟你抢小虎子怎么办？”

　　唐诗越过她看向疾步找来的林九，笃定道：“我不会让姜家人找到小虎子的，不信你问林师傅。”

　　蔗姑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迈进婴儿房的相公，质问道：“好啊，你也早知道小虎子的事情了？感情都瞒着我一个人！”

　　“我知道什么啊？”

　　林九见到虎子先是一愣复又一叹，“神父要教大家唱歌了，过去就座吧。”

　　过会唐诗陪同林九夫妻一起去了教堂，抬眼就在最后排的村民中看见了几张让人印象深刻的面孔。

　　趁着大伙儿都在聚精会神研究唱词，唐诗走到保安队长旁边的座位坐好，向他提出了帮忙出售客栈的要求。

　　今天阿威本是冲着混吃混喝来的，却没想到最能混日子的店铺就要和自己说再见了，“唐老板，怎么突然歇业，是不是经济上有困难啊？”

　　唐诗解释道：“其实也不算很突然了，你也知道我是来寻亲的，前些天有过路的外省人给我传了口信，说是有我表叔的消息。我一个女人家也不好总是抛头露面，所以我就想着把店铺兑出去拿着钱投奔表叔。”

　　阿威肉疼地点点头，“你这么想也对，免得人家说你是吃白食的，去了再刁难你。”

　　唐诗害羞地笑了笑，“要是人人都像队长你这样善解人意就好了，我之前收了不少东西，很怕有人不同意我关店故意找麻烦。不如这样，麻烦你在巡街时帮我通知大家一声，客栈最后十天彻夜不休，不管是谁上门我都会好好招待他。”

　　阿威刚要拍板答应，后座的一位听众先问了一句，“唐老板，是不是真的任吃十天啊？”

　　唐诗缓缓颔首，“我一个弱女子能够过上安稳日子还不是多亏了各位帮衬，现在拿出一点钱回馈乡里也是应该的。”

　　那人听了连忙竖起大拇指，一面在心里大骂蠢货一面笑赞道：“要是城里多几户像你这样讲诚信的商家该有多好！”

　　他们在这说话也没避着人，不多会儿爱来不来感恩回馈的消息就传遍了整座教堂，就连坐在末位的木家人也听得一清二楚。

　　“死妮子鬼上身了，这种事也做得出来！”

　　木发家恨得直拍椅背，“请人吃饭不要钱啊，她是不是和钱有仇啊！”

　　只要一想到还有更多人沾木家的便宜，木富贵就觉得再好的白米吃到嘴里也不香了，“爹，你快想想办法啊！”

　　木宝贵却不像父兄那样火大，“她能拿出那些银子就说明手里有更多的钱，咱们可不能让这到嘴的鸭子飞了……”

　　木发家觉得儿子的话很有道理，他向来最为倚重小儿子，强按着火气问道：“老二，你有办法？”

　　木宝贵压低声音，“这十日客栈里怕是少不了人，晚些又太迟了，我看咱们干脆就趁着今晚潜进去，一来可以逼问银钱的下落；再来也可借着买卖的名头接管客栈……”

　　木富贵听得心惊肉跳，“要是有人问起那娘们的下落……”

　　木宝贵冷冷一笑，“富贵险中求，无毒不丈夫！”

　　木发家听了小儿的话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冲向了脑门，张口便道：“好！就当死丫头抵清咱家的生恩了！”

　　他这话说得理所当然，竟然忘了自家从来都没有确认过那位唐老板究竟是不是木家女儿。

　　是夜，木子父子背着砍柴刀悄悄摸向客栈后巷，靠着一招叠罗汉接二连三翻进院墙。

　　刚落地木富贵就觉得背心一凉，心虚道：“爹，我怎么觉得这里怪怪的？”

　　他这辈子杀猪宰羊虽是好手却从没沾过人命，尤其是下午喝壮行酒时听完弟弟的计划，身上麻酥酥的鸡皮疙瘩就没下去过。

　　“瞎嚷嚷什么，小声些！”

　　木发家双手握刀，一双浑浊的老眼贪婪地打量着院子，“先找到姓唐的女人要紧！”

　　木宝贵躬身走在前面，手里端着一把长＼枪，“爹，前面有声音，难道那娘们还有姘头藏在后院？”

　　他一说，后面两人立刻紧紧跟上，顷刻间便绕过院墙来到一处废弃的戏台前方。

　　这会儿台上早有一个扮相俊朗的小生在那演绎马超城下三摔，台下又有两位围在方桌旁品戏饮酒的看客，可不就是引君入瓮的客栈老板。

　　唐诗听见动静回头一看，“呦，贵客来了！”

　　马超见到贼兵先是大喝一声，随即一连翻了九十九个跟头直旋而下，“亲亲莫怕，俺来救你！”

　　那团影子犹如陀螺般旋来旋去就是不肯落地，临到眼前才疾速分解落到三人怀里。

　　木富贵吓得魂不附体又不敢把怀里的人头扔出去，只能扎着嗓子拼命喊爹。

　　偏偏木发家的处境也没好到哪去，他与木宝贵一人抱着一截大腿，结结巴巴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抱歉，一时用力过猛没收住力气。”

　　紫云飞换了个角度看向捧着自己的男人，朝悬浮在半空中的残缺身体努努嘴，“你能帮我把头放回去吗？”

　　木富贵抓着手里的人头拿也不是放也不是，最后只得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他这一晕反倒给了其余二位无限灵感，院子里随即多出了三个歪歪扭扭的死人。

　　唐诗也不管他们真死假死，慢慢朝着三人的脑袋碾下一脚，直到口鼻涌出的鲜血浸湿脚底板才收回力道，“可惜了一出好戏……”

　　“戏到哪里看不得。”

　　紫云飞扭了扭脖子，低声道：“我仔细想过你说的话，好像也蛮有道理的。连一半魂魄都能投生成外国人，我要是永远等在一个地方也太傻了些……”

　　唐诗解下贼兵带来的麻袋把他们一股脑的塞进去，“你同意和我一起走了？”

　　“我不跟你走，谁会那么好心帮我看着骨灰坛啊！”

　　紫云飞一脸怀念地看着戏台，“不是还有十天时间吗，足够我把这辈子的戏全都唱上一遍了……”

　　唐诗拍了拍她的肩膀，赶在手里的烂肉污染土地前拎着麻袋飞去乱葬岗挖了一个丈深的大坑，“别说我不给你们机会报仇，要是有命就自己爬出来吧。”

　　余下的日子唐诗一直守在客栈，偶尔会从食客嘴里听到一位村妇因为家中男丁一去不回，缕缕跑去教堂撒泼生事的消息。

　　或许是因为时间太赶，直到临出发前一日，唐诗也没收到有人愿意接手客栈的消息。

　　索性她并不指着这点生意赚钱，干脆听从林九的建议把客栈交给阿威打理，也免得天长地久被旁人霸占了去。

　　相较于孤家寡人的唐诗，林九这次搬家可谓是麻烦至极，又要劝说惦念着娘家香火的刘家姑妈，又要给义庄供奉的婴灵找个好去处，也亏得义庄不是他家的产业，否则一年半载也别想丢手。

　　直到杨帆起航的正日子，唐诗才在码头见到了那位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四眼道长，他身边还跟着一排面容刻板四肢僵硬的特别护卫。

　　四眼道长看上去和林九年岁相仿，性格却与蔗姑更为接近，开口就主动承认错误赔笑道：“我也不想的，谁叫那个大帅疯了一样非要建立一支僵尸部队，幸亏我够机灵逃过了他的暗算，不然的话只怕再也别想见到师兄了！”

　　他见林九面色缓和了些又在后面偷偷怂恿师妹说情，收到暗号的蔗姑赶忙搭话道：“师兄啊，我听说港城也不是那么太平，咱们又是外来的很容易被人欺负，不如留下这些家伙看家护院？最多以后再找机会安葬他们也好过留给那些野心家啊！”

　　同门多年林九哪还能猜不出他们的把戏，“话都被你们说完了，我还有什么可说的？还不上船！”

　　他大步流星地走了半路又硬生生地拐了个弯，恼羞成怒道：“船板在哪，怎么没人放梯子下来？”

　　“来了来了，这点小事交给我就行了！”

　　唐诗抢先一步跃到甲板打开中控开关，“既然船上连僵尸都有了，突然出现一个会说话的纸人也不会那么奇怪了对吧？”

　　与小黑同步换上毛皮装的竹子暗自撇嘴，“少来！我可不想拿着小命冒险。”

　　“不乐意就算了，我也是为你着想。”

　　与全部登上游轮的旅客挥手致意后，唐诗拉响汽笛驶出码头，“出发吧，竹子号！”

　　未来还有更广阔的天地在等着我们。

《[综]技高一筹》




《[综]拾骨》




《末世之末路花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