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服别养我！

　　今日经历大起大落，陶桃已经爬进被窝准备休息。她的怀中抱着已经能开口说几句的魔狼幼崽，只觉得与任务流程走的不算太远，些许踏实地陷入睡梦。

　　系统升级之后能解除死亡时间的限制，但还差几百积分。虽然陶桃现在还有很长的剩余时间，但第一要务肯定是将这坑爹的限制去掉。

　　“就不能有什么每日任务，例如打坐修炼一小时，与天尊对话几句，奖励几个积分吗？”陶桃觉着这系统实在是太坑了，“就这么静悄悄地等你布置任务？”

　　系统：咳咳咳，主人，请您不要看轻本系统！因为您之前消极怠工才没有解锁功能。

　　陶桃：让你上来面对满级的天尊，不先假装认怂，难不成刚正面送死？我完蛋了你也不好受吧。

　　系统嘟嘟嘟地响：任务发布，收服灵宠一只，可获得三百积分奖励。怎么样，主人，是不是很符合你的心意？

　　“你搞我是吧！”

　　灵宠啊，灵宠！这灵脉枯竭的凡间，别说是灵兽了，就是以血腥催生的魔兽都难寻几个。至今为止，陶桃对于灵兽的认知还只存在于后山山洞的那只雪白狐狸，以及它的儿子。

　　大狐狸有主了，小狐狸又是乖乖地匍匐在美人姐姐的肩膀上，陶桃要去哪里找灵兽，更不提收服结契。

　　“能放弃任务，换下一个吗？”

　　系统：不能。关于灵宠的事主人越早接触对您修炼好处越大。

　　还当真是一个正经扫盲的系统，陶桃无奈地叹气一声，扭了牛脑袋，在梦中抱紧自己的魔狼幼崽。

　　她听见易君衍与祁明御说话的声音，不觉皱眉很是不满。

　　九岁女童正是长身子骨的时候，从科学的角度来说，她需要大量的睡眠时间。从修炼来说，她需要回复体力为明天做准备。

　　两人的声音伴随着一记软物的入怀声停止。但午夜时分，陶桃听见房顶瓦片不断作响，还有幽怨的叹息声。

　　她睁开眼睛，小心翼翼地给小狼崽盖好被子，爬下床后看见正闭目静修的天尊睁眼。

　　漆黑的眼中并没有身材，仿佛已经坐定一般虚无缥缈，目空一切。

　　“去哪儿？”

　　陶桃伸手在天尊眼前晃了晃，确信天尊并没有醒来，仍旧是静修之中。

　　“起夜。”

　　头顶还是断断续续地传来轻微响动，听着心烦。虽然明知道天尊现在对外界并无感知，但陶桃还是轻手轻脚地出门走了。

　　山顶的夜风很凉，陶桃抬头望了一眼漫天星斗的夜空，闭目倾听还有竹林生长的草木声。

　　屋顶有个人影坐着，陶桃一开始以为是被赶出屋子的贺连教主，但仔细一看发觉不是。竟然是祁明御正在喝着酒，拿不时拿绢布擦拭佩剑，偶尔还掀起一块瓦片。

　　漏出的烛光印在他的脸上，竟是显得有些寂寥。

　　陶桃不会轻功，也远远未到踏风临空的地步，她艰难地搬来今日修缮房屋用的梯子，爬了上去。

　　“师傅。”屋顶的风有些大，陶桃远远喊了一声。

　　脚下的瓦片不甚整齐，她身上的衣衫又近乎曳地，一个不慎便要摔下去。

　　祁明御分明是背对陶桃的身影，却伸手一挥，一道温和的风吟将女娃娃带到身边，轻轻地放下。就连扯乱的衣摆都仔细拢好。

　　看不出这人还挺细心的嘛……

　　“小声些，别吵着天尊。”祁明御瞪了一眼陶桃。

　　果然在偶像面前粉丝的一切行为都得另算。陶桃尴尬地笑了笑，将瓦片覆上，看向祁明御问：“师傅，你不睡觉，在这儿给天尊守夜呀？”

　　“天尊何须我来守夜？”祁明御分明是讥笑，却因为带着崇敬和膜拜显得有些狂热，“当年他在树下静修时，就是北境妖王偷袭也不过是转瞬须臾，一剑毙命。偶尔天界众仙想挑战天尊，趁其不备，皆被剑刃斥退。莫说是靠近天尊了，连摸到他的衣摆都是不可能的！”

　　祁明御很是激动地比划着距离：“差不多是这样，对，哪怕只是碰到一下都不可能。”

　　陶桃想起自己将油腻腻的手印按在易君衍纯白的衣衫上，被他嫌弃的样子，忽然觉着面前的人有些搞笑。

　　“既然不用守夜，师傅你在房顶干嘛？当酒仙吗。”

　　“你懂什么！”祁明御给陶桃倒了一杯，“离天尊如此之近，不喝酒庆祝，难道还干看？”

　　可你不就干看的很起劲吗。

　　接过造型甚是粗犷的酒碗，清香四溢，还有微甜滑腻口感。陶桃先是抿了抿，竟是格外甘冽。琼浆玉露也不过如此，她不敢浪费，咕噜噜地仰头喝完。

　　等了片刻，不上头，不冲，反而是浑身舒爽。

　　“师傅，再来一碗。”

　　“你倒是自来熟。”祁明御许是喝酒喝得上头，拿起酒壶又倒了一杯，喃喃道：“这酒传闻是天尊尚在人凡时最爱饮的，可是不同？”

　　“特别好喝！特别特别好喝！”

　　陶桃觉着这酒格外不同，喝下去之后心情也轻松不少，她很上道地与祁明御碰了碰碗口：“师傅，你喜欢天尊呀？”

　　“谁不喜欢？”

　　眉头一挑，祁明御大大方方地承认：“恐怕世上唯独你会与天尊作对，动些歹毒心思想杀他。你若见过他当年以一人之力救下三界，一人一件力挽狂澜湮灭妖魔，尸山血海中留存灵根……”

　　祁明御说的波澜壮阔，分明每件事都是寥寥几句，却惊心动魄，堪称千古流芳的丰功伟业。历万劫，救天道，维三界，这些事普通凡人遇不见，天界众仙不敢想，可天尊却做到了。

　　听他一气呵成地说完，陶桃也沉默了。

　　这样的人，为什么系统下达的任务是要杀他呢？

　　“看来这天地，很多次都濒临毁灭啊。”陶桃喃喃地说：“天尊如此执着……是为什么呢？”

　　“所以他是天尊。知其不可而为之。”

　　祁明御的笑容很诚挚，充满敬仰，“你还太小，不懂。”

　　她的确是不懂。陶桃只想快些完成任务，得到重生的机会，坐享自己的海景房。

　　“你不懂也无妨。世上哪有让人能明白的事呢？天尊也好，天道也好，都是琢磨不透的。”

　　又将酒盏斟满，祁明御见陶桃不喝，笑道：“放心吧，今夜天尊已吩咐过我，好生教导你。天尊说是你可塑之才，只是心思不正，这方面我正好拿手。被我教过的弟子没有成千也有上百，自会一心向正。你大胆地喝，我虽远远比不上天尊，但也不屑用那些下烂手段对付你个女娃娃，酒里没下药没放毒。”

　　“可是我有些头晕。”

　　“身子这么弱？”祁明御觉着自己飞升千年有余，下凡一次便莫名其妙地收了个不满意的弟子，但即便如此，还是得悉心教导。他拉陶桃过来探了探经脉。

　　奇怪，没问题呀。

　　“满口谎话可不是好事。”他冷笑。

　　陶桃童音飘忽不定地说：“我真的晕，不然，不然哪有大晚上……”

　　小手指着天边，陶桃不住地揉眼睛，“哪有大晚上飘白云的？”

　　而且还不是飘，就像一团流星，直直地往这飞！

　　瓦片碎裂作响，伴随着扑通声，那团白云停在眼前，陶桃吓得脚下一滑险些掉下去，到底是被祁明御抓住了。

　　“小声点，别吵着天尊。”

　　“师傅，我真不是故意的。”陶桃欲哭无泪。

　　况且现在天尊正是静修，感官全闭，哪里吵得着呀！

　　“主人，主人，主人！”

　　一声一声的唤，只见那团白云晃荡着从瓦砾碎片中抬起头，口中衔着近乎一大把眼熟的白茎花。

　　赫然是那只山洞中的七尾狐。

　　只见它含着眼泪，挥舞爪子，尽量摆出最漂亮优雅的身姿往祁明御这儿迈步而来。

　　“主人，我终于等到您了！一千七百二十一年了，我已经修炼至七尾了！您……您终于来找我了……我好开心！”

　　“等等。”

　　这感人肺腑的重逢发言之下，祁明御却不为所动，“你是？”

　　天灵狐一愣，随即雀跃地挥动尾巴说：“是我呀！主人！我是您在凡间是灵宠啊！当年天灵狐一族被人类屠杀捕猎殆尽，是您提剑相助，将我救了下来！”

　　“好像是有这回事。”思索片刻，祁明御说：“可我从未有灵宠。”

　　“您分明与我缔结了契约！”抬起爪子，露出那道漂亮的铭纹，天灵狐的嗓音委屈又可怜，“您只有我这一只灵宠。”

　　“哦，我记得了。当时你才一条尾巴，怎么也赶不走。一副要死的样子，哭哭啼啼求着我赖着我，没办法，这才缔结了契约。”

　　想起当时被死缠烂打的情形，祁明御坦白地说：“我那时就说过了，不要跟着我。我救你只是因为天尊救了你的近亲部族，我效仿他罢了。按照命理推演，你这天灵狐应是早就灭了。”

　　面前漂亮的白狐狸瑟瑟发抖，不断哭泣。狐狸的哀嚎声格外凄惨，陶桃听着于心不忍，努力地从祁明御手中挣脱。

　　她得抱抱这只等待千年不得的狐狸，否则真的会泣血而死。

　　“做什么？”

　　祁明御见陶桃跑过去安慰，声音依旧冷漠，“本该灭绝的天灵狐，我能救他已是极致，现在还想当我灵宠？做梦。”

　　“师傅，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像什么样子？”

　　“哦？”祁明御挑眉，“不过是将本该发生的事推迟了千年有余，谈何模样？”

　　陶桃搂着狐狸脖子轻抚，认真道：“你一本正经的样子就玩弄他人感情还自认不合适的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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