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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玉簪
从御书房出来,就有一小太监等候在不远处,那太监说是太子殿下派来的,让沈盼兮前往青宫一聚。
那小太监手中有沈淮木的信物,沈盼兮就跟着他向青宫走去。
很快就到了青宫门口,沈盼兮看到有两个估摸五六岁的孩子正进了大门,身后还跟着数个宫女和太监。
“那是何人?”沈盼兮微淡的声音响起。
在前边领路的太监急忙回着,“回禀公主,方才来访的是九皇子与十一公主。”
沈盼兮应了一声,也知晓是何人了,那就是皇后几乎耗尽了寿命生下的一双子女,既然做兄长的回了宫,他们来拜访也是应该。
九皇子与十一公主走得极慢,很快沈盼兮与他们不过落了半步的距离,她看着前方的那对兄妹,模样倒是娇憨可爱,毕竟也是沈淮木的至亲,沈盼兮正思索着可否要上去说些话。
没想,前方传来动静,沈盼兮竖了耳朵,她听到十一公主说着:“九皇兄,方才宫中的嬷嬷同我说,太子皇兄染了蛊毒,嬷嬷说让我不要与他靠得太近,莫不然那蛊虫就会跑到我身上了,我害怕。”
十一公主的语气中带着恐惧,拉着九皇子的衣袖,九皇子应了,“早些回来就是,不能同他靠得太近。”
顿了顿,九皇子又有些不放心的嘱咐十一公主,“入了殿中后,跟紧为兄。”
“嗯。”十一公主忙着点头,紧紧的跟着兄长。
带路的小太监听到这话心中暗叫不好,果不其然,悄悄瞥了眼沈盼兮,只见沈盼兮面色发冷,双眸中的冷意更甚。
犹豫了许久,最后还是惦着胆子道:“安平公主,九皇子与十一公主年幼,童音无忌······”
说话间,小太监一直观察着沈盼兮的脸色,看到沈盼兮眼中的冷意更甚,声音才减小下来。
小太监心里后悔极了,他就该等九皇子与十一公主进去后再去等候沈盼兮的,这位主子可不是善茬。
没想,他却看到沈盼兮笑了,只见沈盼兮风轻云淡的说着:“无碍,不过是稚儿,童言无忌也是应该,只是倒让本宫想起了太子年幼时。”
说着,沈盼兮伸手抚了抚挂在腰间的小鼎,细软的声音说着:“太子初到南荒时也是五岁的年纪,他怕极了蛊虫,只是后来他却不怕了,你可知何么?”
“奴才不知,奴才不知。”小太监僵硬的笑了,他哪敢猜主子的事。
“呵呵。”沈盼兮轻笑了两声,“本宫不过是与了他百来条蛊虫,让他好生饲养着,日夜与蛊虫为伴,长此以往,他就不怕蛊虫了,蛊虫圆圆胖胖的,憨态可爱,又如何可怕呢?”
说着,沈盼兮晃了晃小鼎,小太监的目光顺着过去,看到了小鼎中的蛊虫,蠕动着,似是要从那密密麻麻的小空中钻出,他只觉头皮发麻,脸上却不得不挂着恭敬的僵笑。
沈盼兮扫了眼小太监难堪的脸色,心中愉悦着,又道:“你说,要是本宫也将几条蛊虫赠与九皇子与十一公主饲养,他们还会怕么?”
听到沈盼兮这话,小太监面色更不好了,却也不敢出声,死死低着头,恨不得此刻昏过去,当年这位主子可是敢将蛊虫送与当今的宠妃的。
十五岁那年,沈盼兮回了大焉,曦文帝给她设洗尘宴,没想宴会上却有一位贵嫔说了她一句“整日与毒物为伴,不可相与”,第二日安平公主府的奴才就将一个精致的玉盒送到那位贵嫔的宫中,说是安平公主给的厚礼。
那贵嫔将那玉盒打开,里边竟是满满的一盒蛊虫,青纹的,红纹的交错在一起,恐怖极了,那时恰好旁的宫妃也在那贵嫔宫中,都瞧见了那一盒蛊虫。
当晚,有近十位宫妃被吓得病了,这件事也传遍了后宫,只是那贵嫔向曦文帝告状后,曦文帝也没对沈盼兮做出任何的处罚,就不了了之了。
回想着这件事,小太监更怕了,他真怕沈盼兮也会给九皇子和十一公主送蛊虫,越想越怕,就快在他快两眼一闭晕过去时,听到了一声清亮的男声,“姑姑还是别吓那奴才了,吓破胆儿了就没人伺候侄儿了。”
沈淮木从回廊的另一条走过来,嘴角带着笑,眉眼弯弯。
“怎么不在殿中候着?”沈盼兮的语气柔和着,看向前边已走远的九皇子和十一公主,有些疑惑,沈淮木既不在殿中,那九皇子与十一公主又如何能拜访他?
“昨夜侄儿蛊毒发作,现还觉身体不适,怕过了病气给九弟与十一妹,已命人去传话了,让九弟与十一妹直接从青宫的南门出去。”顿了顿,沈淮木又道:“还要劳烦姑姑陪我在青宫四处走走,也好透透气,让身子好得快一些。”
一听,沈盼兮就知道这是沈淮木胡诌的,他怕是也不想见九皇子和十一公主的,就顺着他的意思应下了,“这样也好。”
得到了沈盼兮的回答,沈淮木就将身后的宫人遣了下去,带着沈盼兮在青宫逛着,来到一亭子处,两人坐下了,沈盼兮问道:“当真不想见他们么?”
“不想。”沈淮木摇摇头,“听宫人们言,母后待九弟与十一妹好极了,我才不想见他们,虽说没到不喜的地步,却止不住心底的酸意,何况方才我就在那回廊边的厢房中,他们说的话我都听到了,若是真见了他们,岂不是吓了他们。”
说着话,沈淮木脸上染上几分落寞,沈盼兮正想说几句安慰话,没想沈淮木却是笑了,转向她,带着几分讨好的意味:“不过,有姑姑待我好。”
看着凑过来的脑袋,沈盼兮只觉心中熨帖,“你就会说些好听的。”
沈盼兮的声音本就细软,此时又带上几分她都没有察觉到的宠溺味道,听得沈淮木觉得耳朵都快酥麻了,心中欢喜着,又继续道:“何况,方才姑姑方才刻意说那些话不就是为了维护我么,我知道姑姑待我好极了。”
听着,沈盼兮心生暖意,只觉得她的小徒儿是个极会说话的人,又乖巧懂事,好极了。
沈淮木又拉着沈盼兮的手说了些好听的,接着又带着沈盼兮往长廊尽头走去,回廊尽头有一庭院,算是沈淮木的歇息的地方。
“姑姑,你过来,这就是我儿时歇息的地方。”四处无人,沈淮木就拉着沈盼兮的手往庭院中走着。
庭院不大,却修缮得精致,园中栽满了素色的花,还有一精致的小亭,入了一厢房,厢房极大,外边有一屏风,屏风上用丝线勾勒了一只四爪金蟒,透过屏风,隐隐可见放在里边的床。
“姑姑,往这边。”沈淮木拉着沈盼兮走到屏风后,除了一张大床,还有一张小木床,木床为红檀木所制,上边雕刻着精致的花纹。
“这就是我儿时所睡的床。”沈淮木像献宝那般同沈盼兮说着,也不知为何,他就是想让沈盼兮多知道些他小时候的事,似是要将那九年的时间补回来似的。
“不错。”沈盼兮应了一声,却被挂在床头的那一只发簪吸引了住了,那发簪通身白润,末端微微有些粉色。
伸手拿过玉簪,沈盼兮细细观察着,末端刻着的是一朵梨花,有些暖意从手心传来,这是暖玉。
不过,目光转转,沈盼兮看向沈淮木,“这发簪可是女子之物。”
言外之意是,沈淮木这为什么会留有女子佩戴的发簪。
“这是外祖母还在时交于我的。”沈淮木将系着发簪的绳子解开,取了发簪下来,又道:“她说,待我寻得······寻得至亲的亲人,再将这簪子交于她。”
沈淮木说话时中间停顿了许久,有些不自然,而且“至亲的亲人”,沈盼兮总觉得有些奇怪,她从未听过这种说法。
抬眼,却见沈淮木脸颊微红,小心翼翼却掩不住的期待,小小声的说着:“姑姑,我将这发簪送与你吧。”
“嗯?”沈盼兮有些不解,为何要送与她?
“姑姑就是侄儿最亲的人了,故侄儿将这发簪送与姑姑。”沈淮木说着,脸上的红晕更甚,也不待沈盼兮回答就凑过去将手中的发簪插·在了沈盼兮的发髻上。
沈盼兮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刚插·在发髻上的簪子,没想却听到沈淮木问:“姑姑可是不喜欢这发簪?”
沈淮木的语气中带着几分的委屈之意,怯怯的,沈盼兮摇摇头,“没有不喜,这发簪是极好的。”
“姑姑喜欢就好。”说着,沈淮木又凑近沈盼兮,拉着沈盼兮的手,揉了揉,“那姑姑就戴着这发簪,这是侄儿的一番心意。”
沈盼兮看着沈淮木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带着雾气,仿佛她不应他,那双眼睛就会渗出水那般,不过一簪子,戴就戴了,沈盼兮就点了点头,“我戴着就是。”
“姑姑真好。”
沈淮木又笑了,沈盼兮仿佛都能染了他的欢喜,虽然又觉沈淮木娇气,不过左右是她的小徒儿,娇气就娇气吧,她总会护好他的。
就在沈盼兮思索间,沈淮木暗暗看了眼沈盼兮发髻上的那玉簪,脸又红了几分,其实方才他没说实话,这玉簪是他外祖母与他的不错,不过给的却不是那劳什子的“至亲的亲人”,而是他心悦之人。
他察觉不到自己有心悦的人,不过他最喜欢他姑姑了,将那簪子与了他姑姑,总没错。
想着,沈淮木只觉心跳得极快,因为靠得太近,他的鼻尖满是少女的馨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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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赠送定情信物~g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