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有木兮

作者:北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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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八章打捞


      直至黄昏,那五人才全部种完蛊,临走前他们缩成一团,怕极了沈盼兮,沈盼兮将他们的反应看在眼里,眉宇间带着不屑,不过是种蛊而已,等到他们得知那每月注入毒液的法子,岂不是要害怕得恨不得死了才好,想着沈盼兮愈加期待那场面了。

      当晚种完蛊的五人已不再咳血便血,只是那种蛊的细节也被传了出去,哪怕是豁了出去想要治病的人也掂量了许久,直至痛到将死之时才去寻的沈盼兮。

      第二日来的人多了些,十数人,有六人是旁人抬来的,将死的模样,第三日来的人更多了,许是前一天见多了,他们仿佛对那种蛊之法已是麻木了,脸上的惶恐越来越少,倒像是一件寻常事,就连体内含有蛊也是寻常。

      第五日来的人最多,除了已种了蛊的,几乎所有患病的百姓都来了,跟随而来的还有张郡守,只是沈盼兮却烦了,她只是享受种蛊时他们脸上惊恐至极的神情,享受这肆虐的快感,可如今那些人脸上的惊恐少了许多,于她而言种蛊之事已经变得索然无味了。

      索性的,沈盼兮就将种蛊之事交由沈淮木,大厅中沈盼兮倚靠在软榻上,靠着柔软的枕头,以手托腮,瞧着在桌前给患病的百姓种蛊的沈淮木,心里满意着,眯了眯眼,这个小徒儿还是有几分用处的。

      沈淮木转身刚好瞧见了沈盼兮这个模样,哪能不知她心中所想,就冲她笑了笑,纵容意味十足,只觉得这个模样的姑姑真是像极了她外表的年纪。

      且不说沈盼兮的真实年纪,她自幼长于南荒,忙于修习蛊术,极少与旁人交道,虽通晓权谋之术,但在人情世故方面却不太精通,在沈淮木看来,他这姑姑在某些方面比他那些皇姐还要懵懂无知。

      想想,沈淮木又笑了,这样也好,莫不然会轻易被旁人勾了去。

      看着沈淮木嘴角那纵容的笑容,沈盼兮觉得莫名其妙,不过是吩咐他做些事而已,也这般欢喜?而且这笑容倒是像极了儿时明族长与她说话时的笑,怪怪的。

      殊不知,在沈淮木心里,他俩的角色已经悄悄对调了,沈淮木刻意将种蛊的过程放慢了,那人手腕上伤口的血流得更多了,蛊虫爬得极慢,他脸上的麻木渐渐变为惊恐。

      沈淮木转过眼,果然见沈盼兮神情的满意更甚,就知道她是看得开心了。对沈淮木来说,沈盼兮不止是他的姑姑,更多的是心悦之人,只要能讨她开心,他都心甘情愿,何况这些小事。

      直至近黄昏了,才帮所有人种完蛊,张郡守也一直守在厅中,坐得端正,像是半分倦意都没有,沈盼兮直了身,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倒是有些困了。

      百姓们陆陆续续的走了,沈盼兮思量着回房歇息,没想张郡守却叫住了她,“安平公主,可方便随下官出去一趟?”

      “何事。”沈盼兮半眯着眼。

      “昨夜的风极大,梨树林中那口井的井盖被掀翻了,气味重极了,有百姓来报,下官的属下在井下捞了个人上来。”张郡守老老实实说着。

      “怕是死人吧。”沈盼兮一下来了精神,起身,“可要现在去看?”

      “也可,有劳安平公主了。”张郡守拱手作揖。

      沈盼兮摆摆手,看向外边,雨水顺着屋檐流下,这雨又大了些,就命婇婳下去备伞了。

      穿了婇婳准备的底极厚的鞋,正欲打伞出门,沈淮木就从回廊那边走过来了,手中还拿了一件厚极的白色毛裘。

      不过是喊了她一声,沈淮木就将毛裘往她身上披,虽然这几日春寒又上来了,可披着毛裘却总觉得热了,沈盼兮伸手拉了拉沈淮木正在帮她系毛裘带子的手,板着脸,“毛裘太热了,不披了。”

      “外边风大,还下着雨,可不比屋里暖和,披着毛裘,防风又防雨,不怕着了凉,也不怕雨水湿了衣裳。”说着,沈淮木快速系好了带子,撑开身后下人递来的伞,“姑姑就应了侄儿嘛。”

      听着沈淮木的话,里边带着哄人的语气,隐隐察觉自己这做长辈的威严没了,有些恼,想反驳几句,却又碍于有张郡守在,不好拂了沈淮木的面子,也没应,就点了头。

      没想,沈淮木竟是得寸进尺了,自然的伸手揽过她的肩,一手拿着伞,半搂着她往外边走去,离沈淮木近极了,鼻尖都是那微淡的茶香,沈盼兮有些恼,就伸手扯了扯他的袖子,没想沈淮木低下头,冲她笑笑,“姑姑,别闹。”

      不同于少年的清亮声,带着些磁性,语气里纵容中含着不容拒绝的意味,让沈盼兮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索性别开眼,不再看他。

      沈盼兮知道,她大可推开沈淮木的,只是不得不承认的是,她似乎是想同沈淮木亲近些,挨得近些也没错。

      何况,只要她对旁人摆了脸色,旁人就会离她远远的,可沈淮木却不是这样,莫不说她板着脸了,就连儿时她将他扔进蛇坑,也不见他怕了她。

      就在沈盼兮沉思间,听到了沈淮木的声音,“张郡守不走么?”

      顺着沈淮木的目光,沈盼兮看到了还站在屋檐下的张郡守,他脸上的表情很奇怪,惊讶中掺杂着恐惧,僵硬的笑笑,“下官这就来。”

      说着,张郡守急急忙忙的撑伞迈步,沈淮木又对他笑了笑,只是这笑却不达眼底,似是不经意的离沈盼兮近了些,果不其然张郡守脸上的恐惧更甚。

      沈淮木这才满意的收回目光,他就是刻意在张郡守面前和沈盼兮亲近,五年前他就得知了太子与安平公主过于亲密的传言,在高洋来南荒的五年,这些传言传得更广,如今他大可坐实了给他们看,莫不然他那好父皇是安心不得的。

      若是旁的郡守因上报不及时而致死百余人,恐怕早早被革职了吧,而张郡守依旧能安安稳稳的,又与当今心腹高洋交往频繁,不用多想,沈淮木就知道张郡守是谁的人了。

      所传哪有亲眼所见的真实,通过张郡守所见,他父皇该是能安心一阵了吧,想起那些潜入南荒的探子,沈淮木目光又冷了些。

      很快来到了梨花林中,与前两日的不同,随着风雨,梨花已几乎全落光了,树枝上只留下几片稀疏的叶子,地上的落花混着黄泥,没了之前雪白的颜色,被踩踏得狼狈,残缺的花瓣顺着雨水流过石子路的缝隙中。

      鞋子的底极高,路上的水湿不了脚,沈盼兮就放心的踩了下去,这伞很大,又和沈淮木挨得近,沈盼兮也没被雨水淋到,风更大了,有些凉,倒是有些庆幸她披了毛裘。

      没了花瓣的遮挡,梨树林中本该亮一些的,可却因着是下雨天,树林中有些暗,走了没多久就走到井边,带着微淡的腐臭味。

      井边打了个简单的草棚,外边守了近十个戴雨帽着蓑衣的侍卫,腰间配着刀,见来人是沈盼兮几人,齐齐行了礼。

      张郡守将沈盼兮引进那草棚中,草棚中央有一张木床,上边躺了个人,却是从头到脚被灰色的布子盖着,遮得严严实实,这才掩了些气味。

      “这就是下属们从井下捞上来的那人。”张郡守解释道,摆了摆手,让属下拿了面纱过来。

      沈盼兮戴好面纱,又看向沈淮木,确认他也戴了面纱后才开口,“把那块布揭开吧。”

      “是。”两名侍卫应了,上前,戴着手套,取了那块灰布。

      刹那间,腐臭味袭来,隔着面纱都能闻到,肩上传来触感,沈盼兮转身见沈淮木正拿着一块帕子递过来,接过帕子隔着面纱掩鼻,才好受些。

      沈盼兮走近了一步,看得更清楚了,许是在水里泡久了,那人的面皮已经被泡得发白,皱巴巴的发胀着,带些黄色,已经腐烂了,那露出来的半截手臂,苍白得能直接看到下边的暗青血管,皮下是一个如疱疹般大小的包,竟然在动。

      “拿短刀来。”沈盼兮盯着那微微鼓起的包,冷声吩咐道。

      很快,一把刀递到了沈盼兮手中,一手拿着短刀,一手隔着手套按住那会皮下会蠕动的东西,尖利的刀口刚好在那鼓起处划了一道,暗紫色的血水流出,血水黏稠极了,伴随着蠕动。

      沈盼兮取了一碗水倒在那血水上,血水被冲释,留着几只缠成一团的棕褐色虫子。

      北源镇的水源之地竟有这东西,沈盼兮不由得庆幸,好在他们住的地方就是专门留给上层官员视察时居住的,由官府修葺,引的水与北源镇百姓所用的不是一处。

      而且,井下极冷,这尸首都烂成了这副模样,想来也是早早死了的,沈盼兮解了手套,往后退了一步,看向张郡守,“可查出了这人的身份?”

      “取出来时,这人腰间有一玉佩,拿去给百姓辨认了,若是没错的话,这人是半月前失踪的镇长。”张郡守应着,看了眼放在木桌上的玉佩。

      “镇长么?”沈盼兮说着,看向那木桌上的玉佩,目光微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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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是超级开心的一天呀~
    锦鲤附体~锦鲤附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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