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农女科举路

　　赵明心坐着赵琅的马车，与赵琅一同回赵家村，一路上赵琅拿着本书借着窗外的光，默不作声看着，赵明心看到卷起的书页见上面的字晦涩难懂，看出赵琅不是在看四书五经这类的书，忍不住问：“你在看什么书？”

　　“堪比儒道的书。”赵琅目光专注书册上道。

　　“什么书和儒道有得比？”赵明心疑惑。

　　“此书教人放下，教人宁心。”赵琅道。

　　“可否借我一看？”赵明心好奇问。

　　赵琅将书的正面摆到赵明心眼前，赵明心努力认着书上的字：“伽……摩……诃……是佛经。”

　　“嗯，我娘在看，我拿过来看看。”赵琅将书收回自己面前道。

　　“难怪你成绩下落，这书看多了怕是功名都不要，只想着赤条条来去无牵挂这些。”赵明心伸手按住书册顶，劝赵琅别看道。

　　“娘还指着我露脸，怎么可能不要功名，此书让我放下不该有的挂碍，将来我要以前程为重。”赵琅说着，看了一眼赵明星，扯书册，低眸继续看起书。

　　两人无语，赵明心将目光转向车窗外，眺望河岸边的田地，见到一片泥泞残败的景象，看起来受灾很严重。

　　马车缓缓走进村里，村中一片死寂，赵明心记得离开村子时，村里田间地头很是热闹，那时路上扛着锄头、提着水壶的村民来来往往。

　　马车停在赵大牛家门口，赵明心下了马车，向赵琅道别，敲响家门。

　　“明心，你回来了。”赵大牛开门，见到赵明心喜出望外道。

　　“我回来看看，听闻村里受了水患，不知家里如何？”赵明心一边走入家门，一边问。

　　“能好到哪里，一年不如一年，前年粮食还有些许收成，去年仅收成五斗，交了税没剩多少粮，生丝赚的钱都买粮了。”赵大牛说着，走进正屋，气愤道：“县里的米铺实在可恶坐地起价，粮食比以往贵了三成，说是粮少贵卖，说到底是县里和其他村子的豪绅故意屯粮，借机发财。”

　　“唉！我倒忘了这茬。”赵明心想到向伊福庆献的方法，猛然意识略有思虑不周。

　　“怎么了？”赵大牛见赵明心微蹙眉头，不知在自语什么，关切问。

　　“没什么，我也觉得这些地主发灾难财很是可恶。”赵明心觉得自己并非官员，只是受了御史委托才参与治理灾情，还是低调些，免得赵大牛去向别人吹嘘，引来不便。

　　“唉，穷人家就是被欺负，听闻你中了秀才，争口气，在衙门谋个差事，哪怕是师爷，我们就有靠山了。”赵大牛渴求望着赵明心道。

　　赵明心微微牵动嘴角浅笑，嗤之以鼻赵大牛的鼠目寸光，她走仕途起初确实只为了功名利禄，这么多年受儒家影响，渐渐明白为官对国与民的责任，功名要走得长远，利禄要拿得稳当，多少得有所建树，不能急功近利，只为私情。

　　赵大牛见赵明心脸上的浅笑，以为她是认同自己的想法，于是很是欣慰笑开。

　　“素月怎么没和你回来？”赵大牛笑道着，坐到屋里一张矮凳上，突然问起。

　　“素月有了自己的归宿。”赵明心走到赵大牛一侧道。

　　“她嫁人了？嫁给谁了？没有媒妁之言，无父母同意，私自嫁人成何体统，当我和你娘死的？无聘无彩礼这婚事不算……”赵大牛收起和悦之色，跳起脚怒道。

　　“素月嫁的是大户人家……”赵明心以为赵大牛会为卖了素月感到愧疚，祝福她找到自己的归宿，没想会口出恶言，她看出赵大牛的封建迂腐，不想对牛弹琴，与他争道理，一个念头兴起，想为素月争些脸面。

　　“什么大户人家？比里长还好的人家？”赵大牛顿住，竖起耳探听。

　　“临安的地主不知道素月身世才娶她续弦，要是让人家知道素月做过丫鬟，怕素月就没好日子过了。”赵明心道。

　　“没想到素月这等福气，看来真不想我和她娘了。”赵大牛哀叹道。

　　“明心回来了。”赵三妞牵着赵得心走进屋门，看向赵明心笑道。

　　“快把你三姐也带去临安，给她找户好人家，村里皆知她性子野贪吃，没人敢说亲。”赵大牛上前拉住赵明心一只胳膊道。

　　“他们看不上我，我还瞧不上他们，我要嫁树生哥那样的，若不是那样的，我就不嫁。”赵三妞撅嘴道。

　　“你要不嫁趁早收拾走人，别给我丢人了。”赵大牛对赵三妞怒道。

　　“我又没白住你们，自大姐出嫁，蚕是我养的，得心我带着，喂猪养鸡，捡柴烧饭，哪样活我没做？”赵三妞不服气道。

　　“你是吃风喝水长大？养着你又不能继香火，还要我养你一辈子，早些嫁了，好报答我们的养育之恩。”赵大牛气势汹汹道。

　　赵三妞憋着嘴，甩开赵得心的小手，气恼跑出门外。

　　“哇……”赵得心见赵大牛和赵三妞互不退让的凶样，吓得哭了起来。

　　“一个个都不省心。”赵大牛几步靠近赵得心，抱起他，哄在臂弯里，低声埋怨道。

　　赵明心若不是想看看村里受灾情况，此时她一刻都不想留在家里。

　　“这是怎么了？”李翠花从赵宅回来撞见赵三妞甩着性子奔进西厢，走进正屋看向赵大牛问。

　　“你要多生几个儿子，何苦今日，操心了二丫头，又操心三丫头，一个不吭一声嫁人了，另一个又说不嫁人。”赵大牛说着，把得心塞进李翠花怀里。

　　“三妞是随了你的牛脾气，都是气话哪能当真。”李翠花抱着赵得心笑语，望向赵明心高兴道：“明心回来，得多加几个菜。”

　　李翠花说着，将赵得心放在地上，转身到房外做饭。

　　正是受灾时，赵明心在家里吃了两天久违的红薯青菜粥，查看了村里受灾及灾后恢复的情况，第三天坐上自己家的牛车回县里。

　　赵大牛赶着牛车将赵明心送到桐县，赵明心让他将牛车停在一间米铺外，到米铺买了一袋米给赵大牛，“这袋米先拿着，待我拿了廪生粮再给家里一些。”赵明心将米袋放到牛车上，坐上牛车道。

　　“多亏你，家里才有所盼头。”赵大牛见赵明心坐稳了，将牛车赶往驿站。

　　“爹，别急着嫁我三姐，得找户好人家，若不然她被人欺负，你能安心过日子？”赵明心见驿站快到了，开口劝赵大牛道。

　　“三妞不是嫁不嫁，是没人敢提亲，性子太野，都觉着不是正经过日子的女人。”赵大牛忧虑道。

　　“三姐活泼自在，也会务农，养蚕，烧饭，带孩子，哪里不是过日子的人，村里那些男人不认得宝，何必自作践。”赵明心道。

　　“女人得温顺贤惠勤快，三妞做顿饭自己先吃一半，看孩子一旁偷睡，养鸡喂猪得天天让人唤着干活，你看，像你大姐那样才有好福气，听闻已有身孕。”赵大牛将牛车停在驿站门外道。

　　“大姐有孕了。”赵明心本是厌烦赵大牛的言论，但听到赵大妞有孕，她不由为赵大妞高兴道。

　　“可惜她随树生远去齐州，我们难相见。”赵大牛叹息道，见赵明心要下牛车，忙低声道：“你常在县里府里，可得替你三姐看看哪户好人家要寻亲，让媒婆为三妞去说说，不必什么大户人家，只要比我们家好就行。”

　　真当县里府里满大街都是富人，随便看看就有！

　　赵明心还有正事要做，跳下牛车，向赵大牛道：“爹，慢走。”

　　赵明心回到驿站歇息一夜，翌日清晨就去县衙见伊福庆。

　　伊福庆得知赵明心到衙门，连忙让衙差将她引入后堂。

　　“照着你的意思发布公告，到今日都无豪绅地主响应。”伊福庆看到赵明心拢眉忧虑道。

　　“我之前将事想得过于简单，这些豪绅地主都想着屯粮发灾难财，谁又会为减免一点杂税放粮。”赵明心了然道。

　　“还有何办法？”伊福庆愁道。

　　“我们就再加一条税，每卖一升米收一成税粮，将收到的税粮发放灾民，若有自愿放粮的豪绅地主依然减税，这事最好联系附近受灾的县城一起，这样就不怕豪绅地主将米运到别的灾县贩卖，那些没受灾的县对粮食需求不大，路费及担着运途风险，他们应该不敢随意将粮食运去没受灾的县城卖。”赵明心盘算道。

　　“只怕会让豪绅地主不满。”伊福庆担忧道，豪绅地主大多是有功名或是官员后代，指不定和朝廷官员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伊福庆怕踩到禁忌。

　　“不满！”经伊福庆提醒，赵明心赫然缓过神，利益场上最不能忍就是挡人财路，这不只是“挡”，而是“堵”，堵得严严实实，人说财能通神，指不定这些豪绅地主会请来哪里的神仙。

　　“赵家村眼下灾情如何？”伊福庆思索着，话锋一转问。

　　“若近来不下雨，灾民能回村耕种，应当能赶上今年秋收，另外河道该治理一番，否则往后还是要遭灾。”赵明心思虑道。

　　伊福庆来回踱步思索，唤来衙差道：“把县里有名望的豪绅地主都请到衙门来，说是本御史请他们来。”

　　衙差得了伊福庆的命令，转身走出后堂。

　　赵明心看伊福庆这个样子是要将县里的豪绅地主请来开会，但具体说些什么她并不清楚，因为伊福庆让衙差去找豪绅地主，转身就请她回去。

　　没过两天几位豪绅地主分别派人送了十石粮到衙门，衙门将粮食分装好就着手放粮，伊福庆将赵明心传来为放粮做记录。

　　衙门外，灾民们排队到赵明心面前报上名字和自己村庄的住址，便能从一旁的衙差手里领取两斗粮，这样做是为了防止灾民重复领取，及确认领粮的人是否真来自受灾的地方，并做人数统计。

　　气候逐渐好转，灾粮发放七八天，灾民们领了灾粮陆续回各自的村庄，桐县渐渐恢复常态。

　　灾粮发放的最后一天，赵明心将放粮的账本交给伊福庆。

　　“辛苦你了。”伊福庆接过放粮账本道。

　　“在下可否问大人一事？”赵明心虚心求问。

　　“问吧。”伊福庆利落道。

　　“那些豪绅地主是怎么愿意交粮食？”赵明心问。

　　“我告诉他们，卖粮一升交一成粮，若自愿放粮可免交这成税，本官还会将此功上表朝
　　廷。”伊福庆道。

　　赵明心暗暗佩服伊福庆在为官上的游刃有余，觉得很是受教。

　　“你倒有想法，只不过差了历练，然你年岁尚轻，用心学，往后大有前途。” 伊福庆欣赏看着赵明心道。

　　“多谢教导。”赵明心穿越前为商，主意办法很多，手下也有很多人帮她决解问题，和为官还有差距，眼下得到伊福庆指点很是感觉向他拜谢。

　　“你出的主意提点了我，我顺便指点你，我们这算相互指教。”伊福庆打趣道下，转道：“你的入庠公文三天前已下来，待会我差人送到驿站给你。”

　　尽管伊福庆看起来像是突然提起这件事，但赵明心觉得他恰恰在放粮告一段落说出这件事，看来是有意扣留下入庠公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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