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星点点

　　这次，她决定还是不去碰钉子的好。沉默的站在原地不动，视线不乱瞟，直直地盯着马路中央。

　　旁边的童恬恬因人就在眼前，也不好再和许繁星讨论，只好默不作声看着手机。

　　沈砚见自己被无视了，心里发堵。默了会，语气平淡的问道：“你要去哪？”

　　这一开口惊到了旁边两人。童恬恬瞪大眼睛看着旁边同样惊讶的姑娘，没说话，眼里透着好奇和八卦。勾了勾许繁星的手，发出八卦的信号。

　　许繁星不确定沈砚是不是在和她说话，顿了下不确定道：“你在和我说话吗？”张望了一圈四周，没看到他旁边有什么人除了自己。

　　沈砚嗓子噎了噎，心里那股气又深了点。深深看了她一眼淡淡“嗯”了声。

　　见旁边人脸又冷了，许繁星心里不乐意了。嘿，无缘无故又摆冷脸，又不是她主动交谈的。面上的笑容淡了点，“去XX商场。”简单几个字回答了问题。

　　童恬恬倒是第一次见许繁星语气如此硬邦邦的同人说话，一时摸不准两人的关系，继续旁观。

　　沈砚不是会主动同女生聊天的人，一问一答后不知道说什么了。想着她说的那个地点，瞥了眼公交站牌，语气温和了点，“我和你同一辆公交车。”

　　童恬恬眼睛亮了亮，这语气这用词，关系明显不简单。等等，旁边不还有自己？

　　要说前面主动交谈让许繁星惊讶，这会倒是感觉奇怪了。眼里充满疑惑看了沈砚一眼，不知道怎么接话，浅笑着“嗯”了声。

　　不给她冷脸还是能好好说话的。

　　刚说完，公交车来了。车子方停，一堆人朝着车门涌，有几位见前面挤不上了从后门上了车。许繁星拉着童恬恬从后门挤上了车，沈砚跟在她们后面慢悠悠的上了车。

　　三人抓着扶手站在车厢中间，位置挨着的。沈砚见许繁星牢牢地抓着扶手，往后退了一小步免得挤着她。公交车停一站上来一两个人，许繁星同沈砚两人之间的距离又缩短了点，童恬恬则被挤到前面去了。

　　人一多，车厢便闷的很，也会有身体上的碰触，心理上难免会有些不舒服。女生往往能离异性远一点便远一点，许繁星也不例外。她总感觉身后有人故意在蹭她，但这会车上人多，说别人故意蹭她也不合理，毕竟人多挤在一起碰触难免的。

　　她皱着眉往靠窗的位置挪，尽量离身后的男人远点。谁知她挪一步，身后人得寸进尺跟一步，用腿蹭她，这碰到恶心的公交色狼了？正准备转头高声大骂，旁边的沈砚将她拉到了自己胸前，一手抓住扶手一手抓着座椅。

　　她完完全全被困在了座位和沈砚怀抱之间，能够感受到身后传来的体温。鼻间不再是公交车油味，萦绕着他身上洗衣液的味道，清新好闻。

　　沈砚沉着脸，语气冰冷，“再往前一步我将你丢下去。”眼神冷冽盯着旁边的中年大叔，声音不大不小，周围人都听到了。女生嫌恶的看了一眼微胖矮小的中年大叔，离远了一点。

　　中年大叔被人当场抓住警告，脸面受不住，虽有点怕还是扬着脖子梗了一句，“这车是你的吗，没看到那么多人站不住脚，往前面走点怎么了，又没把她怎么样。”

　　许繁星听后黑了脸，冷声道：“那你怎么站到这么前面了。”看了一眼她之前站的位置。

　　旁边人看了一眼，眼神都变了，有的已经开始小声议论。只见中年大叔已经快要靠近窗边座位了，这要说不是故意靠近真不说过去了。

　　童恬恬寻声看了过来，见是帅哥与一中年大叔起了争执。看到沈砚胸前的室友便知道怎么回事了，就要过来，但公交车开地摇摇晃晃，中间站满了人根本过不来，只能站着喊了一句，“待会下车再收拾他。”想借此唬住中年大叔。

　　中年大叔寻声看去，狠狠瞪了童恬恬一眼。童恬恬不甘示弱瞪了回去，拿起手机装作要打电话叫人的架势。

　　正好这会车靠站停了，中年大叔推开人群灰溜溜的下了车。不知是被童恬恬吓的还是没脸再坐下去了。

　　一场插曲过后，车厢内恢复了之前的平静。沈砚依然以一种保护的姿态将许繁星护在身前，眉头微皱，还在想刚刚的事情。如果不是他恰好在，她是不是就让人欺负了。

　　许繁星待在沈砚胸前，转头脸就碰到了他的胸膛。异性的荷尔蒙气息直窜进她鼻间，脸红了红，食指轻轻戳了戳横在她身侧的手臂。

　　沈砚会意，松开扶着座椅的手。

　　许繁星走到原来的位置站好，头偏向他扬起一个明媚的笑容，“谢谢你，沈……”她只停了一会便要将后面两个字叫出来，被沈砚打断了。

　　“沈砚。”他不想再听到她生疏的叫沈同学。

　　“谢谢你，沈砚。”

　　沈砚又见到了那个笑容那个小梨涡，上车前的那股气散的一干二净，全身心透着愉悦。浅笑着“嗯”了声。

　　公交车开了四十分钟，车内的人越来越少，还有一站许繁星就下车了。她看了看旁边的人，还有几站就到终点站，不知道他去什么地方。

　　许繁星下车时，朝他极有礼貌的说了一声，“再见。”

　　沈砚道：“嗯，再见。”

　　公交车停了，车上沈砚的视线若有若无的落在刚下车的许繁星身上，直到她对上他的视线才收回目光，车渐渐开远。

　　许繁星怔怔望着远去的公交车，她没想过高中毕业后还会和沈砚有交集，即使高考放榜那天就知道他就在她隔壁。

　　沈砚在下一站下了车，等了会拦下一辆计程车往公交车来时得方向开去，路过刚刚许繁星下车的地方，看了一眼，公交站牌已经换了一波人。

　　计程车开了十来分钟，在一家西餐厅停了。沈砚下了车走入西餐厅，在右边窗边位置看见等他的人，朝位置上的中年女士径直走去。

　　淡淡道：“妈。”

　　谈青竹抬起手腕看了眼钟表，望着对面同样冷淡的儿子皱了皱眉，“迟到了十五分钟。”似对儿子没有时间概念不满。

　　沈砚欠了欠上身，“有点急事，来晚了，抱歉。”语气像是对待敬重的老师。

　　谈青竹眉间舒展，脸部线条柔和了些，“先吃点东西，想吃点什么。”朝对面的服务员招了招手。

　　服务员抱着菜单走了过来，“两位看看想吃什么。”将菜单递了出去。

　　沈砚没有接菜单，直接说了句，“您点吧，我都可以。”

　　谈青竹知道自己儿子在外面吃饭从来不点菜，便点了两份大众口味的牛排。等餐的过程，两人沉默无言，气氛实在过于寂静，她有点受不了。

　　率先开口问对面望着窗外发呆的儿子，“在学校怎么样。”

　　沈砚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柠檬水，酸涩的味道令他皱了下眉，“还行。”将杯子搁远了点。

　　“有和你爸打电话吗。”谈青竹没有注意到儿子表情，只见杯子里的水空了一半，招了服务员过来把水添满。

　　沈砚表情淡淡，“打过。”想起了前几天那通寥寥几句的电话。

　　谈青竹欣慰道：“那就好。”望着转眼间长得比她还高的儿子，眼神柔了柔。

　　两人话家常间，点的餐上了。沈砚吃到一半便放下了刀叉，擦了擦嘴，端坐着不动了。

　　谈青竹诧异，询问道：“不喜欢吗。”

　　沈砚解释道：“没有，来之前吃了东西，不是很饿。”

　　谈青竹不疑有他，继续慢条斯理地吃着，中途接了一个电话，说了两句放下刀叉。歉意的眼神看着沈砚道：“小砚，妈要走了，有时间再来看你。”

　　“好，您有事先去忙。”沈砚语气平淡。

　　两人一同走出餐厅。谈青竹自己开车来的，沈砚朝着车里说了句，“路上小心。”神情虽淡，语气里却饱含着关心。

　　谈青竹笑着点了点头，启动车渐渐加入车流当中。

　　沈砚单手插在裤口袋，神色如常的慢慢走去公交车站。一场母子见面匆匆结束，他似乎也习惯了，从小到大都是这样过来的。就像自己母亲从来不知道他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也不知道和他从何聊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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