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寻归途

　　中场8第四章

　　虽然命运团队的团队公共空间一直被李/明夜戏称为“河间大道”，但实际上，这里并不只有街道与花园。

　　彼时命运团队的团队公共空间改造项目刚刚开始，四人聚在斗兽场团队大厅里，一个个向李/明夜报账，其总金额之庞大，令刚刚卸任河间伯爵夫人的李/明夜大为震撼，决定以后每次历练都至少要打一次仗。在充裕的资金支持下，李/明夜考虑到不可能一来客人便往家里带，遂提议弄出一个用于满足公共社交需要的场所。对于这个场所的构想，靳一梦希望建一个台球馆，又能娱乐又能谈事儿，而且还挺省钱，文森特则强烈呼/吁咖啡厅，觉得建什么都无所谓但并不会打台球的李/明夜倾向于文森特的观点。然而客观条件不允许，因为他们的资源点并不出产咖啡，如果执意要弄咖啡馆，恐怕要去超市进货。靳一梦遂称建什么都无所谓，不过谁提出谁负责，如果弄咖啡馆就让文森特来当店主，于是文森特退而求其次，提议不如弄个游戏厅出来……然后文森特和靳一梦就开始吵架了。

　　彼时的李/明夜看看吵作一团的二人，耸耸肩，对冈恩说：“我说什么来着？民/主屁用没有。”

　　——总而言之，不论如何，那公共社交场所还是建起来了。假如来客通/过红色电/话亭抵达这里，便能直达团队成员的居住区域，即所谓的“河间大道”中段，但如果来客是通/过一辆红色巴士抵达此处，他便会惊讶地发现：自己正位于一个气派优雅的十字路口，而路边则是一间小而精致的传统英式酒吧。酒吧造型古雅，外墙横眉上挂着“命运团队”这一名字，招牌上画着一只滴血蝙蝠。从这一点可以推敲出该酒吧的建造时间，毕竟如果由如今的李/明夜来建造，那招牌十有八/九会是议会的群星之塔，又或是绝地圣殿的五指冠冕大厦了。

　　李/明夜的品味相当值得肯定。这酒吧内布置得典雅高尚，光线柔和温暖，陈设家具多用木质，触目时有种令人沉醉的庄重与温柔。唱片机在墙角轻轻哼唱一曲萨克斯，婉转悠扬，最适合旧友重逢，娓娓低语，追忆逝水年华。吧台后横陈数列酒架，酒瓶满满当当，流光溢彩，实际上不过是装饰，全是空的，也并没有调酒师随侍——然而这并不妨碍酒吧里的人想要为自己点一些吃喝。

　　李/明夜为这个小酒吧开通了资源点物品兑换权限，此时她正在热心指导弗兰克与他带来的吸血鬼该如何/在这家酒吧里点单，鉴于这一点，这二人必是加入了命运团队，或是跟命运团队有了比同盟更加亲/密的从属关系。要知道李/明夜可没有弄到商铺许可证，因此这间酒吧只有兑换而非售卖资质，如果是外人，哪怕是同盟如阿斯特罗，都是无法不通/过命运团队成员而为自己点单的。

　　作为自带资源点的男人，弗兰克在资源点物品兑换一事上比李/明夜都更加娴熟，此时他已经为自己点了一杯长峡黄金麦酒（并没有犯/下只买了酒没有买杯子的错误），一边悠然自得地啜饮品鉴，一边在光幕里翻阅命运团队的资源点物品兑换单。至于另一位吸血鬼，修为比起弗兰克来远远不如，自然对吃喝皆是敬而远之。他的目的是兑换一些……星际时代的奇特装备。是的，这个人正在酒吧里兑换装备，说句老实话这其实有点搞笑，毕竟正常情况下，人或许可以在酒吧里买到毒/品，却是无法直接在酒吧里买到爆能枪的。

　　“拉斯洛，你再往后翻几页试试。”李/明夜提示道。这吸血鬼名叫拉斯洛·费伦，目前已经代替弗兰克成为了“魔苟斯之/子”的团长，并且已经签订协议将整个团队并入命运，成为后者的附属团队，二者的关系类似于阿斯特罗团队之于堡垒——实际上那协议就是李/明夜从阿斯特罗那里弄来抄的——正因为此，她对这名第一次见面的新下属极为和颜悦色，就连安德烈都没享受过这么好的待遇。至于弗兰克，则是已经加入了命运团队，成为该团队正式成员。

　　如今的命运团队已经不止是一个团队了，但它仍然不具备成为组/织的资格。想要升团队为组/织，首先需要团队等级达到10级，其次是拥有5个被斗兽场评价为C级及以上的直属资源点（附属团队资源点独/立计算），之后要拥有3个附属团队，这三个条件缺一不可。组/织和团队存在一些非常明显的区别，比如十级团队最多只能拥有10个资源点与5个附属团队，超过则无法扩充；又比如组/织能力与团队能力高下有别，且可以并存，这意味着组/织角斗/士比起团队角斗/士要多一个高阶能力；再比如组/织角斗/士可以申请斗兽场商铺……等等，林林总总，不一而足。除此之外，组/织与团队等级的不同，团队在组/织中权限的高低，同样会影响资源点物品兑换与历练抽成之类收益的上限。总而言之，卷无止境，所谓创业路漫漫，不外如是。

　　“若是你实在找不到满意的，也不用再找了。”弗兰克笑吟吟地对拉斯洛解释，“他们去的那个星战是B级宇宙，高科技装备最差也是C阶，主团队又不过才6/级，很多东西我这里能看也能换，但你看不到也买不了。你可以向我买……咦？”他微微一顿，语气有些惊讶，“我的上帝！路易斯，你究竟对那个宇宙的绝地教团做了些什么，是把它毁了又重新建了一个么？就连凯伯水晶都能换？”

　　李/明夜一共在本次历练中获得了两个资源点，一个是银河共/和国自/由星域，另一个则是银河共/和国绝地教团。从这个角度上来说，斗兽场还是鼓励角斗/士们努力抱团做大做强的，因为很显然的一件事，如果李/明夜成为银河共/和国议长或是银河帝/国皇帝，那她就会只拥有一个资源点，且质量远超上述两个。除此之外，如果她成为共/和国大元/帅，执掌大共/和国军，那么银河共/和国绝地教团由于在共/和国中被登记为隶属大共/和国军的武/装势力之一，也会被“银河共/和国大共/和国军”这一资源点所囊括，不会多占一个资源点名额。

　　“啊……哈，差不多吧。”李/明夜笑了一下，漫不经心地翻到凯伯水晶那一页，“这些凯伯水晶……唔，还算可以！看来我留下的人没有偷懒。贵了点儿，净度和强度略差，做武/器性价比不高，做饰品或强化材料还是没问题的。”

　　“别这么挑剔，路易斯……凯伯水晶可是高端材料市场最火的材料之一了。”

　　“凯伯水晶也分高下，这些明显不太行。B级宇宙的非历/史剧情材料最多可以直接上A，省一个升级任务，你看这些，1700克B+、4270克B，这也就罢了……还有C+的？这就是块石头。”李/明夜撇了撇嘴，显而易见的不屑一顾，“好吧，或许是我的错，我容许那些劫匪进去洗劫了一通。现在想想，那些人真是该死。”

　　“虽然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弗兰克轻笑道，“但我想到一个中/国成语，叫……‘过河拆桥’。”

　　李/明夜斜了他一眼，不由忍俊不禁，摇摇头说：“你高看我了。我又不是上帝，如何能事事顺心如意？哪怕可以，我也总得留出一些余地，漏出空子给人钻。算了，现在再来马后炮也没意思……”她顿了顿，颇感兴趣地问：“你且继续说。我丈夫那‘私生子’与法尔卡斯·安德烈的女儿订婚，之后如何了？”

　　“我没能停留到他们成婚。在我离开时，伊丽莎白小/姐似乎才11岁，真正成婚应该还要再过一两年。”弗兰克说道，“不过他们很早就订婚了。那时长峡有人建议维克托陛下收回河间四城，另择封臣，有人及时将这一消息秘密传到法尔卡斯家族。安德烈公爵听说之后，让小女儿与‘科蒂私生子’订婚，并举办了盛大的订婚仪式，广邀亲朋好友来观礼，匈牙利国王也派遣使者前去祝福。在那之后，收回封地之说不了了之。”

　　李/明夜有些许诧异，但一思及领地所处方位，便也大致了然。“这科蒂私生子面子够大的。”她笑道。

　　拉斯洛笑道：“传递消息的人名叫科伦，我跟他关系还不错。对了，他似乎和您认识。”

　　“哦，确实认识。”李/明夜记起了那名血族海盗，“他曾向我宣誓要永远效忠科蒂这一姓氏，如今看来，他确实正在履行承诺。”

　　“我也有所耳闻。对于一个永生不死的吸血鬼而言，这个宣誓的分量还是很重的……而且也很难持之以恒地履行。”弗兰克评价道，略一停顿，又说：“所以我帮了他一些小忙。”

　　“哦？”李/明夜颇感兴趣。

　　“我帮他宰了马库斯·斯特劳——唔，不对，是马库斯·柯文纳斯，之后让拉斯洛与科伦一同分享日行者之血。托马库斯爵士的福，这二位终于不再惧怕太阳了。”弗兰克微微一笑，悠然晃了晃手中的郁金香杯，碧绿眼眸映衬着黄金颜色的酒液，愈发幽深明亮，“不过科伦先生也为此向我立下血誓，必须保证科蒂的血脉——也就是你那‘私生子’的血脉不会断绝。这誓言其实挺苛刻的，因为那宇宙里就只有一个科蒂，这对科伦先生而言十分危险。而你们既不打算再回去，恐怕也就没机会再‘生’一个科蒂出来了。”

　　“确实如此。”李/明夜瞥一眼拉斯洛，暗自猜测这人又向弗兰克立了什么血誓，不过想来也是效忠一类的誓言……难怪以约克伯爵的精明多疑，竟会将亲自带了那么久的团队托付给对方。“只能希望我那儿/媳/妇——”

　　“是詹姆的儿/媳/妇。”弗兰克提醒道。他顿了顿，忍俊不禁，“别搞错了，路易斯。‘科蒂私生子’是‘詹姆·科蒂’的儿子，跟‘路易斯·科蒂’可没半点干系。”

　　李/明夜也笑了：“我有什么办法？该死的继承法。那时我经验不足，真该一打下城池就装怀/孕才是，后来时间不够，想亲自‘生’都来不及了。以后再遇到这种事，我得赶紧‘怀/孕’，不然临时变出个儿子还真不容易……”她说到这里，忽然一挑眉，接着一个真正的笑容出现在她脸上，好似花朵在春日阳光下骤然绽放，重瓣绚烂，娇蕊凝香，美丽夺目。她扬声说：“你觉得呢，哥？”

　　弗兰克二人都是一惊，尤其是弗兰克——以他大宗师级别的血族修为，完全不在马库斯·柯文纳斯之下，甚至还犹有过之，哪怕没有刻意留心，方圆百里的血肉活/体应该都逃不出他的感知捕获才是。他多少有些不可置信地回头，果然看见一个人施施然踏入酒吧大门。那人步履轻/盈，身形挺拔，气势逼人，容貌英俊，迎面走来时有种迫人眉睫的锋锐力量感，赫然正是靳一梦。然而……

　　他感觉不到他。弗兰克深绿的眼眸骤然一凝，他的眼睛能清晰地看见这位老朋友，却感觉不到他的存在。他就像一缕风、一棵树、一株草，是萨克斯悠扬的低吟，是轻/盈跳跃的炉火，是黑檀木光彩润泽的新漆，是……周边环境的一部分，与天地自然贯穿一体，不分彼此，不分内外。只有在聚精会神去感知时，才能隐约捕捉到一丝微妙的不同，然而这大概是因为靳一梦并没有刻意隐藏行迹的缘故。

　　弗兰克绝对称得上是见多识广，因此他立即想到了一个词，能完美地形容自己所感知到的这位老朋友的状态——

　　天人合一。

　　在如今的斗兽场里，天人合一的角斗/士可谓是凤毛麟角，只有在大组/织内团才有可能见到。弗兰克曾听一个有幸从天人合一者手下逃脱的角斗/士形容过：对方可以将所受伤害以及其伤害附带的能量疏导至外界，攻击对方就如同攻击整个世界，因此哪怕再庞大的攻势、再恐怖的巨力，也如同泥牛入海一般，顷刻间便会消融无迹。那名幸/运儿穷尽整个团队去袭/击那名天人合一者，最后仅幸存他一人。值得一提的是，这也正是昔日靳李二人对战绝地大师梅斯·云杜时，始终很难打出有效伤害的真正原因。

　　据说一旦跨入天人合一境界，修行者的生命形态将会产生脱/胎/换/骨的改变，他们看待外物自我、天地自然、宇宙造化的角度，将会与跨越境界之前全然不同。因此在绝大部分世界——哪怕是A/级或S级的世界里，天人合一与否，都能称得上是修行者的一道绝大门槛。就比如先前那星球大战里，一名绝地只有在迈入天人合一之后，才有资格成为真正的大师。

　　“我是没啥意见，你怀/孕了我有事儿不想干还能给老板请假说要回家照顾老婆，就是你啊，你装得了孕妇吗？别到时候又是抽烟又是熬夜，遇到敌人了保安队说夫人您赶紧先走，您呢就手一挥说一群废物别挡着我揍那孙/子……嗬，鬼才信你怀/孕。”靳一梦笑着走过来。拉斯洛立刻起身，他向对方点了点头，示意其入座，自己坐到李/明夜身边，将她揽入怀里，在那脸颊上轻轻/吻了一下。

　　“挺顺利的？”李/明夜笑道。她注意到他还洗了个澡，而且……她下意识便分辨出来，他用的是议员公寓里的洗浴用/品。她多少有些疑惑地扫了他一眼，也许是他离开前看那些东西没用完，打算带回家继续用吧……

　　“嗯。”靳一梦的目光落向桌上半空的酒杯，“看吧，你还喝酒。虽然这黄金麦酒度数不高，但孕妇可以喝酒吗？”他顺手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李/明夜斜了他一眼，撇撇嘴：“我刚才往这里面下毒了。”

　　靳一梦笑问：“哦，什么毒？”

　　“‘禁止唠叨我绝对有益身心健康的生活方式一整天’的毒。你中毒了，从现在开始24/小/时，你要是再唠叨我抽烟喝酒加班熬夜之类的内容，每多说一句，就会自动失去你本次历练分红总额的0.5%。”李/明夜眯起眼睛威胁道，“一句接近1万7！你自己掂量一下。”这时他们全员回归，所有奖励已经全额发放，她的表格也早在心里做出来了。

　　“等等，1万7？”弗兰克飞速计算了一下，不由露/出些许震/惊之色，“那总数岂不是……”

　　“差不多300来万吧。”靳一梦听后倒是挺淡定，他对自己这次总共能拿多少还是心中有数的，“要是我去打仗应该会更多，可惜这次没赶上……干嘛这表情，有什么好惊讶的，这他/妈是老/子年度绩效好吗？你随便哪次历练也待个一年左右，勤快点刷任务，一样能刷到这个数。”

　　“你们还能刷到一年的自/由逗留时间？”弗兰克诧异道，“你们是开了个佣兵公会么？”

　　靳一梦挑挑眉，看向李/明夜：“怎么着，我的议员阁下，绝地大师，你还没对他炫耀过啊？”

　　“我还没来得及炫耀。”李/明夜笑嘻嘻的，“还是你来吧！吹牛这事儿我不大擅长。”

　　靳一梦似笑非笑地斜了她一眼，在她腰上捏了一把，“行吧！这事儿老/子最擅长。来来来，约克伯爵，您听我给您可劲儿地吹……”

　　.

　　四人聊了一会儿，文森特和冈恩便也回来了。方才这二人去处理附属团队的相关事宜，主要是团队公共区域的安置分配问题，以及一些权限方面的细项。

　　“魔苟斯之/子”的成员大多不喜天日，因此住在地/下，其具体设计模板参考了矮人族土著的小城镇，当然弗兰克本人除外，他并不住在地/下，其住所外观类似“唐顿庄园”，面积删减几分，奢华分毫未减，其恢宏璀璨，华美如梦。不过这并非约克伯爵刻意奢侈，主要是他家里还养着14名定制版生化人美/女——对，已经是14名了，而非李/明夜所知的9名——要是房子不够大，那是真的住不下。

　　总而言之，命运团队公共空间再次大规模扩充，河间大道上多了一座小城堡，河间大道外多了一座山。文森特还颇为财大气粗，没有将山峰部分设为廉价布景，而是使其开放为实物，可以供人攀登散步（“你真他/妈人傻钱多，想炫富也至少为别人想想。要是有人成天在你家天花板上蹦跶，那你受得了？”靳一梦私下这样骂他。文森特则理直气壮地反驳：“你古代人吗没住过楼房？”）。今后如果命运团队又收了附属团队，那么那支团队可以选择住到山上，或是另外开辟新地域居住。与此同时，命运团队诸人可以不受限/制地去往“魔苟斯之/子”的矮人市镇，“魔苟斯之/子”的成员进入河间大道却要申请，去其它属于命运团队的附属团队亦然。当然，目前文森特将这一环节设为默认批准状态，但申请步骤还是必须的，不可省略。

　　由此不难想象，如堡垒组/织、至高荣耀组/织这一类规模恐怖的大组/织，其母团队的公共空间必然是宏伟犹如一个真正王国，甚至于像独/立世界一样的广阔。比如场情局母团队空间就被人称为“须弥界”，即世界之中心，那母空间在高山之巅，山下引混沌海，无数资源点沉浮其中，其余子团队空间若岛屿陆洲散布；至高荣耀组/织则更霸气一点，母空间当中矗立世界树，无数子孙团队空间如同树叶一样沿枝条茎干生长，资源点则是漫天星辰；至于堡垒，听阿斯特罗说是比较土，似乎是搞得像个普通的高科技人类国/家，母空间正是首都，只是各“州”（省）因隶属于不同等阶与不同等阶负责人，因此风土人情不尽相同罢了。不过话说回来，堡垒组/织其实也并不能说是土，只能说这一批负责人的品味都不太行，另外，若是让一个古代时空出身的角斗/士来评价，反而会觉得堡垒组/织的团队空间实在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令人瞠目结舌，而至高荣耀和场情局之类，虽然玄幻惊奇，却因经常在各种神话传说中读到类似叙述的缘故，反倒不一定会特别惊讶。

　　在处理完附属团队事宜之后，拉斯洛便告辞离去，靳李二人欲跟弗兰克一起前往装备大厅做阿斯加德战术终端的神/经接入手术。正在斗兽场的大街上，李/明夜忽然收到了一则通讯，来自于绝地大师奥利西欧。她有些诧异地接通了：“奥利西欧大师？”

　　“路易斯。”奥利西欧的声音温和依旧，“首先我得恭喜你又在一次历练中功成名就——我方才遇见了欧文，他向我道喜，并讲述了许多你的事迹。你获得了巨大的成功，以至于我需要多听几次，才肯相信那真的是你。”

　　李/明夜怔了怔，稍微有些尴尬。她记得奥利西欧对绝地很是推崇，而自己对绝地的所作所为……如果绝地的覆/灭是命中注定、死期将近，那她绝对是毋庸置疑的掘墓人之一。“我原该亲自跟您说的。”她柔声说道，“只是一时拿不定主意该如何叙述，毕竟这次历练里发生太多事了。”

　　“无需在意那些，那个宇宙的绝地教团并非我真正归处。更何况凡事不破不立，否极才能泰来，旧教团就如同一艘行驶太久，船舵早已彻底卡死的巨轮，覆/灭是迟早的事。”奥利西欧的语气中虽有些许感慨，更多的却是水波不兴的淡泊，“整个宇宙的历/史何等宏大漫长？光/明与黑/暗从来针锋相对，纷争不休，这不过是一时的起落而已。不论你做了什么，都是因势利导，正所谓无风不起浪……因此只要自己问心无愧就好。”

　　“无数的选择组成了命运。”李/明夜微微一笑，“他们做出了自己的选择，我也一样。”

　　奥利西欧颇为欣慰：“你能这样想，我就放心了。”他顿了顿，“我来找你，是听说你在找其他觉者之座被选中者的资料？”

　　“确实如此。”

　　“我有这些资料，而且比欧文那里弄到的更多。27小时后的白塔拍卖会上，我直接给你。另外……”奥利西欧沉吟片刻，“或许是我多心了，但是……有多少人知道你是觉者之座的被选中者？”

　　“不是很多。除了我自己的团员之外，应该还有阿斯特罗团队的成员。”李/明夜顿了顿，“怎么了？”

　　“已经够多了，除了这些人之外，你所选择的圣座最好不要再教人知道。具体等我们见面再说，现在先这样吧。”奥利西欧说道。

　　“好的，奥利西欧大师。”李/明夜沉默一秒，略一犹豫，还是道：“多谢您为我费心。”随后挂断通讯。

　　这时他们三人正在一家饮品店里排队买咖啡。斗兽场的商铺是一个相当神奇的地方，因为人可以在商铺里——尤其是食品类商铺里——买到各种千奇百怪的食物。比如柴油和汽油、处/女之血、元素晶体、火焰……等等等等，诸如此类，只要有角斗/士能够以此为食，便有可能划分到食品行列之中（有些还非常贵，并且也可以拿来做装备道具），进而在某些货品齐全的超市或小众食品类商铺里买到。当然了，他们所在的这家饮品店主要做比较大众的人类生意，因此没有那么多奇奇怪怪的饮品，只不过……在正常的、做人类生意的土著饮品店里，远古的苏美尔啤酒，也是不会跟美式咖啡、柠檬香草茶，以及星球大战宇宙出品的撒拉塞壬奶所泡制的奶茶出现在同一张菜单上的。而这正是斗兽场中商铺的神奇之处。

　　总而言之，组/织越大、资源点越多，该组/织所开设的商铺通常会愈加大众化，更能满足不同种/族、不同宇宙、不同时代之角斗/士的需求（一些大组/织商铺主打小众，不在此列）。然而李/明夜不论去哪家饮品店，基本都能买到咖啡，如果再对原料与泡制方法提出些许要求，那她甚至能喝到跟自己原生宇宙里几乎一模一样的咖啡……就跟她曾在哈利波特宇宙、侏罗纪公园宇宙里，以及靳一梦在他自己原生宇宙里喝到的咖啡一样。

　　觉者炼世，李/明夜想到这个词，心中不由五味杂陈。整个混沌海都笼罩在觉者的阴影里。紧接着她想起奥利西欧的通讯，忽然感到一丝困惑。

　　作为客卿派系的一员，奥利西欧找觉者之座被选中者的资料干什么？这显然是为了她。可是想搜集那些资料并不容易，就连欧文那样场情局直属的团长都需要申请权限，诸多手续——李/明夜相信欧文绝对是诚心诚意且马力十足地在帮她弄资料，因为她与欧文达成了大额资源点物品贸易协议，这单协议的总价值近千万——他想去弄，只会比欧文更加的繁琐和困难，要知道欧文是可以使唤场情局情报员的，而奥利西欧不行。考虑到历练时差，他应该是在得知她是觉者之座被选中者之后，就开始有/意对此进行收集、归纳、分析和整理了，而且……本就有打算将其交给她。

　　这是场情局的意思？他们肯定想重新回归圣座组/织之列，因此在有/意培养觉者之座被选中者。这个想法刚一冒头，李/明夜就将其否定了。如果是这样，她在进入本次历练之前应该就能得到详细资料，而且多半是来自孔雀主动给予。又或是，由奥利西欧将资料交给她，是场情局出于其内部复杂形势方面的考虑？毕竟她不过是个挂名外包而已。再或是……

　　李/明夜认认真真思考了半分钟，还是想不出奥利西欧究竟对她有何图谋。难道仅仅是因为所谓的“师徒”情分？她几乎有些汗颜，毕竟……在决定摧毁绝地教团时，她是压根就没想到自己这位“师傅”。而那所谓的“师徒关系”，从本质上来说，也只是因场情局内部派系斗/争而产生的一次互惠互利而已啊……

　　李/明夜从来不怕别人对她有所图谋，与之相反，她对此相当欢迎，因为这意味着可预/测、可控/制、条理分明的利益交换。她只怕对方……看似别无所图，或是，真的别无所图。

　　“嘿，发什么呆呢？”靳一梦伸手在她眼前打了个响指。

　　李/明夜拉下靳一梦的手臂，忽然看到柜台后贴了满满一堵墙的镜子，澄净明亮，纤尘不染，将店里沸沸扬扬的喧嚣照得纤毫毕现。她若有所思地打量三人在镜中的影像。

　　弗兰克与靳一梦都是世所罕见的美男子，前者金发碧眼，仪容绝美，风姿雍容高雅如同帝王，以至于他会出现在这样一家饮品店里排队，简直像是这世上最不可思议的事；后者亦毫不逊色，那张脸英俊得无可挑剔，偏偏……他还是笑着的，只一点点笑容，暖融融地浸/润在眼底，帅得堪称惊心动魄。这样的两个人出现在这里，已经不是令人眼前一亮所能形容——这只是一间普普通通的饮料店，做简约时尚风装修，此刻它简直都要变得金碧辉煌起来了。

　　李/明夜颇挑剔地打量镜中的自己。她一身绝地打扮，深色长袍，米色布衣，头发束在脑后，虽不能说是灰头土脸，却也是朴素平淡，更兼之素面朝天，原本还称得上精致姣好的容貌直接减去三分。最要命的是，这张脸，这身板，真的太小了！小得简直不能用年轻来形容。

　　此时此刻，饶是李/明夜对这副真正属于自己的外表有点执念，也不由稍微反思了一下，是否要让自己适当“长大”几岁。别的不说，要是她“长大”几岁，本次历练中或许就不必以浓妆示人。她又看了看镜子，不由撇撇嘴。哪个傻/子会让这样一个干巴巴的、稚气未脱的小女孩当议员？她甚至怀疑自己在卡洛城险些遭遇叛乱，跟这副一看就不可靠且极好欺负的小女孩外表有一定关系……

　　“呃，弗兰克，我问你一个问题。”李/明夜若有所思地摸/摸下巴，“你觉得我漂亮吗？”

　　弗兰克一愣，靳一梦秒答：“我宝贝儿天底下第一——”

　　“我没有在问你。”李/明夜打断道。她瞪了靳一梦一眼，又是想笑，又要瞪人，一下子就显出几分小女生的娇嗔，“你的话已经没有可信度了！”

　　“那我总不能说/谎吧……”靳一梦小声嘀咕，语气还挺委屈的。

　　“所以我没有问你啦！”

　　二人叽里咕噜闹了一会儿，忽然一起看向弗兰克。弗兰克看看靳一梦，又看看李/明夜，嘴角微微抽/搐，简直无语至极。好在这时前方客人离开，终于轮到他们点单，于是三人的注意力和话题均被转移，兴致勃勃地点起了饮料。李/明夜一如既往地点了冰美式，靳一梦则要了一杯“多加奶少加糖的冰美式”，生化人服/务员笑吟吟地应下，低头在机器上输入“冰拿铁少糖”，至于弗兰克……这来自古英国的吸血鬼居然点了一大杯冰可乐，据说是文森特推荐的。

　　三人离开饮料铺。李/明夜双手捧着咖啡杯，脸上满是感动之色，她先是打开盖子深深嗅闻，然后才郑重其事地合上盖子插/入吸管，浅浅吸了一口：“终于喝上咖啡了。”语气沧桑，感慨万千。

　　在本次历练的第四个月，他们的咖啡库存告罄，她作为一名重度咖啡上瘾者，被/迫依靠卡奥度过了剩下的漫长时间。其实客观来说，历经成百上千年的培育优化，不论是卡奥还是那宇宙中的其它饮料，在口感功效方面都能将咖啡这类老古董毙得满地找牙……然而作为一名来自二十一世纪的老古董，李/明夜还是更好复古那一口。

　　靳一梦看她满脸陶醉，索性也凑过去喝了一……很大的一口。原本这一口还能更大，然而却被愤怒的李/明夜摁着脸推开了。“不好喝，一般般吧！”他咕咚一声咽下，还摇头晃脑的品鉴，故意气她。

　　“我他/妈……”李/明夜瞬间暴起，夺过靳一梦那杯冰拿铁，气呼呼地喝了快一半走。而后二人又开始叽里呱啦的吵架，互相攻击对方的咖啡品味，你一句我一句，你来我往，不亦乐乎。弗兰克看了看二人，撇撇嘴，不动声色地往一旁挪了挪，试图装作不认识他们。

　　这场吵架最后以靳一梦再次挨揍告终。值得一提的是，由于在大街上，大庭广众之下，靳一梦没有惨叫得非常浮夸，然而仍旧是人人侧目。只不过，由于周围只有弗兰克一个熟人，而且斗兽场里并不存在什么议员身份和媒体记者，他们对此倒不怎么有所谓就是了……

　　李/明夜最后在靳一梦手臂上捶了一下，心满意足地收回拳头：“走啦！去做手术。”她笑嘻嘻的，神清气爽，“你今天可能要等我一会儿。刚才你把我的咖啡都喝光了，罚你买更大的一杯在大厅里等我。我要满满的一杯！一滴都不许少。”

　　.

　　整容，或者说，改变角斗/士肉/体外观，在斗兽场中其实是一个非常简单、但又……非常神奇的功能性手术。

　　“外观”这个词，乍一听只指姿容样貌，其实可以扩展出相当丰富的内涵。这里举个很简单的例子，“三头六臂”，即使一个人拥有三个头与六个手臂，且那些多出的头颅与手臂都具备相应功能，这是否算改变外观呢？听起来不算，其实是算的，因为这并不影响人物属性，亦不会改变角斗/士种/族。又或者，这个人连一颗头都不想要了，却又不希望头颅该有的功能遗失，便跑来做整容手术，这时就需要把这颗头去掉，再为这个人做一次整体改造，使他的其他部位代替头颅的功能，只不过这样的外观过于惊奇，因此如果属性不允许，就无法整出来罢了。再或者，一名角斗/士不想/做人了，想/做猩猩，这也是有可能发生的。虽然后两者听起来像纯找茬或脑子有问题，但其实也是属于整容范畴，斗兽场便会在收取费用之后满足角斗/士的要求，当然，这要求如此变/态，费用绝对不会便宜就是了……

　　值得一提的是，除了上述“一听就绝对不便宜并且除了神/经病之外没人会去做”的项目之外，还有一些项目，是属于“看似平平无奇其实贵得像抢/劫”之列，就比如改变身高。改变身高乍一听一点都不难，其实意味着斗兽场要对角斗/士全身的肌肉、器官、皮肤与骨骼做整体的结构改造，其价/格应该跟从人变成猩猩差不了多少。与之相对的是换脸。一张倾国倾城的绝色面容，最多不过改一改面皮、面部骨骼和肌肉之类，对于角斗/士而言，可谓是既便宜又简单了。

　　这里必须指出一点：整容这一功能虽然看似百无禁忌，连把人变成猩猩都能做到，其实却并非全无限/制。最明显的限/制是种/族，即人可以通/过整容改变外观，却不可能改变其种/族，就比如假如一个人想当铁血战士，那么他可以使自己看起来跟铁血战士一模一样，实际内部结构却不可能产生根本性改变，仍旧是属于人类范畴。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限/制是人物属性，比如丑八怪试图成为绝色佳人，听起来不过是再简单不过的整容，其实跟个人属性存在一定挂钩，如果这名角斗/士不仅长得丑，魅力属性还低，那么他再怎么整都不可能变成绝色佳人——哪怕他直接拿绝色佳人的照片拍到改造机器里也一样，那个“确定”键根本就点不下去——顶多是换一种丑法罢了。另外，如果一个人长相丑得出奇，也会惊讶地发现：魅力属性加到某个值以后，就再也加不上去了……

　　综上所述，角斗/士们整容虽然方便，但绝不是人均帅哥美/女。在斗兽场里，比较丑的人不一定魅力低，也有可能人家先天虽丑，后天却加点勤快，只是懒得整容而已，但美/人的魅力一定高，这是毫无疑问的。

　　以李/明夜的充裕资金与高超魅力，若是想变身成绝代佳人，其实是一件十分简单的事，不过她考虑了一下，还是选用了记忆中23岁时已经完全长成的自己，只是那具身/体在23岁时因饮食不调等诸多原因而过于消瘦、皮肤黯淡，她稍微做了一些符合她审美的改动。对此她颇为不满，要知道她16岁时可是体态苗条匀称，皮肤细/嫩光洁，为何短短几年过去，竟会瘦得肋条隐现、锁骨凸出，又害了满手的伤痕老茧？那该死的混/蛋都对她的身/体做了些什么呀……

　　李/明夜想到这里，忽然有些汗颜，因为她骤然意识到一点：若是没有靳一梦盯着，自己的生活方式，似乎也实在健康不到哪里去。仗着角斗/士体质的诸多便利，她一直亲自实验体会各种魔法仪器炼金术，甚至多有疯狂激进之举，若是靳一梦不在，她只会一边暗喜终于没人管，一边更加地废寝忘食学习工作……要是她仍是土著人类，真不知会把自己折腾成什么样子。

　　李/明夜一念至此，心气也就平了，她再次唤出光幕，打量自己现在的样貌。光之帘幕平/滑澄净，一名年轻的女子正站在那里。

　　帘幕中的女子身形高挑，体格苗条，一身朴素简单的绝地打扮，丰厚浓/密的乌发披散在肩头，烘托出一张/洁白小巧的鹅蛋脸。她的肌肤白/皙莹润，两道弯月眉，一双杏仁眼，圆/润娇/小的鼻头，天生微笑的嘴唇……这是一张讨人喜欢的面容，漂亮与否倒在其次，主要是没有任何一丝过于精致的锋利线条，因而显得娇憨可爱、诱人亲近。

　　然而一切柔情娇俏的表象都在那双眼睛里终结。她的眼眸拥有圆/润可爱的形状，却不足以冲淡那双眼睛里深邃而又寒冷的神情——那是两汪深不见底的静水冷潭，沉静得好像永恒。它们澄净明亮，倒映出世上一切，包括天上日月的流转，世间红尘的兴衰。年岁流转，沧海桑田，日月起起落落几万个来回，王朝兴了灭，盛世替荒芜，战火中飞出洁白的和平鸽……一切不过是幻影，在水面一闪而过，深潭仍是深潭。漆黑寒冷，沉静得好像永恒。

　　因为这双眼睛，这张脸上的一切都变了，一种由永恒沉静赋予的力量感由内而外地焕发出来。长期手握大/权的经历、频繁深入的思考与迅速明晰的决断，足以彻底改变一个人的气质，无需太敏锐的神/经，任何人都能从她的神情中嗅出权力的味道。她的眉毛显得冷淡，微笑流露/出戏谑，那是惯于高坐在山巅云端之人的神情。居高临下的平静和从容。

　　李/明夜看见自己微微皱眉——这个微表情曾经吓到过几名自/由星域政/权的代/表。那时她正在问话，尽力放松表情使自己显得可亲，只是因对方有些结巴而感到些许不满，便下意识皱了皱眉，结果不难想象，对方更加结巴了，天知道一个海盗的胆子为何会这样小。她想起这事，不由叹了口气，16岁时稚气未脱，还不太明显，现在也不过才23岁，竟一下子变成了大人物。她不太喜欢这种过于引人瞩目的气质，对于她现在的等阶和实力而言，这是有些危险的……尤其是在斗兽场中。

　　她尝试露/出温和微笑，经由数次调整，终于将“绝地大师及自/由星域议员路易斯·科蒂”从自己的眉目间洗去大半。她最后对自己做了个鬼脸，迈步走出隔间。

　　靳一梦正在大厅里等她，手里拎着她想要的咖啡，弗兰克也在，二人皆是翘首以盼。李/明夜走到靳一梦跟前，接受他目不转睛的打量，“文森特恐怕无法再说你是恋/童癖了。”她愉快地说道。

　　“他很快会想出一个新词来代替。”靳一梦笑道。他将她搂入怀中，这次她可以轻易将下巴搁在他的肩上。他摸了摸她的头，然后是后颈和肩膀，接着到腰……顾虑这是公共场合，他没再往下摸，“我的小宝贝儿长大了，”他的语气若有所思。

　　“你觉得这是好事么？”

　　“为什么总得把事情分个好坏？”靳一梦反问道。他笑了一声，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有一件事发生了，仅此而已罢了。要我说，你一下子长高这么多，我有点不习惯，得重新习惯一下……不过看到你终于肯长大，不再执着于过去那个小姑娘的形象，我也很高兴。”

　　“一个男人应当学会欣赏女子在不同时期的美。”弗兰克悠闲地说道，“世人常以鲜花比作女子，我也就随大流吧——同样的一朵花，在春日萌芽，夏日盛放，秋日成熟，冬日凋零。这朵花在不同时节有其不同美态，哪怕是凋零之时，也是庄严凄婉，自有一分深厚韵味。如今你从春天走进了盛夏，路易斯，在我看来，不论是春夏还是秋冬，你都一样美得很哪！只是换了一种美的姿态罢了。”他从怀里掏出一块漂亮的金怀表——值得一提的是，这金表除了能够查看时间以外，亦是一个非常昂贵且强力的B+级道具。他查看了一下时间，随后盖上怀表，收入怀中，“我们该回去了，听说卡翠娜为我准备了一顿美餐。”

　　陈英华的手艺永远值得信赖。在询问过弗兰克之后，她没有再刻意顾忌他的血族身份，而是把他当人类看待，遂郑重其事地做出一顿丰盛华美、中西合璧的席面，所呈菜品多是如铁扒比目鱼、罐焖乳鸽、起司焗鳜鱼、蛤蜊鳕鱼、牛尾汤、惠灵顿牛排、白切油鸡一类，饭后甜品也是奶油栗子面、树根蛋糕之流，佐以杨枝甘露、桂糖双皮奶等中/华小吃。不过最令李/明夜印象深刻的还是陈英华做的汤包。那汤包每人一笼，一笼只得一个，除了内里香/滑浓腴、喷香适口的蟹黄卤汁之外，真就只剩下两张滑溜溜的面皮，就好似一只晶莹剔透、金液满藏的白玉口袋一样。

　　这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冈恩、文森特与弗兰克这三位国际友人彻底被征服了，弗兰克宣称“任何血族都愿意在这样的美食中结束永生”，文森特则是忙着给每道菜打光拍照写小作文发即时通，还鼓动众人去给他转发点赞。餐至结尾，李/明夜十分感动地询问陈英华，是否团队里每进一次新人，就都能吃上一顿这样的饭？陈英华撇撇嘴，说这得看新人带没带嫁妆。李/明夜瞬间黯然。

　　弗兰克加入命运团队，所携带“嫁妆”之丰厚，着实连中彩/票都不足以形容。嫁娶之事常有，而彩/票不常中，当真是令人深以为憾。

　　首先，弗兰克本人资历深厚、实力超群，更是义者之座的二阶段被选中者，若非一直被曾经的承诺所束缚，完全能够以团员身份加入十大组/织级别的大组/织之某个内部团队，又或是退而求其次，担任次一级别组/织的内团或十大组/织的外包团长。值得一提的是，场情局也找他谈过此事，可惜场情局本等阶的外包总负责人与孔雀不合，他不想深入场情局派系之争，因此作罢。

　　其次，弗兰克一直挂靠场情局，积累了相当深厚的人脉渠道，且其人脉圈大多是麦克唐纳、孔雀、欧文这一派系，除此之外就是商业部。这是由于他作为自带资源点的男人，有极其丰富的资源点产出变现经验的缘故，这对于命运团队这等经常性挣得资源点的团队而言是极有必要的。很简单的一件事，他们的资源点产出何等的丰厚？而且大部分都是些食品衣物树木矿藏爆能枪鱼/雷悬浮车之类的奇妙东西，他们压根都用不上，哪怕是凯伯水晶、宇宙飞船、原力秘籍这等贵重物品，区区几人也完全不可能用完，这时就得把这些用不完的拿去卖。大组/织商业部无疑是他们最好的选择。

　　再次，弗兰克的加入，意味着命运团队又多了一个资源点。这资源点虽然在D级宇宙，但因其体/制稳固、面积颇广、类型多样的缘故，产出不仅稳定，更是相当丰厚，上至铠甲巨剑、黑魔法系物品、炼金产物、神圣系物品，下至衣食住行、神奇生物、矿藏原料，样样皆有，堪称是魔法物理两手抓，实乃是斗兽场中占比最大之奴/隶阶角斗/士购物的上上之选。弗兰克将这个与场情局签订了长期贸易协议的资源点留给了自己的旧团队，但命运团队仍然能够从贸易中获得抽成，这意味着一笔不菲的额外定期收入。

　　最后，弗兰克的加入，意味着命运团队拥有了一支附属团队，而这支附属团队虽然需要主团队照拂保护，却也能派上许多用处，比如运维资源点、历练辅助之类。由于命运团队近期的历练目标还是以辅助堡垒为主，历练难度对同阶人/士而言恐怕有些略高的缘故，李/明夜还是决定近期让附属团队与自己团队分开历练。她打算将自己的中土宇宙信标转给拉斯洛，以供其去往适合他们的宇/宙/历练，“要是能弄来一些秘银最好。为做时空锚点，我试了不少材料，其中秘银的性价比最高，纯度到五成就差不多够了。”彼时李/明夜如此交代拉斯洛，语气多少有些漫不经心——以她如今的财力，对方若是在历练中弄不到秘银也无所谓，大不了去商铺里买就是了，“这东西也算是高端材料，不太好弄……若是实在弄不到，便也罢了，无需太过在意。”

　　总而言之，弗兰克“嫁入”命运团队，除了彼此早有接/触、情投意合之外，更是强强联手、门当户对，像这等堪称天作之合的“婚姻”，实在是很难随随便便就撞上的。

　　——在此顺便提一句，陈英华闲着无聊，也曾问过李/明夜加入命运团队的最低标准，李/明夜稍微思考了一下，回道：“像冈恩那样的吧。”她指的其实是加入命运团队之前的冈恩，装备能力皆是寻常，但品性优良，可堪造就；然而陈英华却想到了如今的冈恩·弗朗索瓦兹，这位力量体能双80、一身装备最低也是C+、身怀高阶阿斯加德炼体术、忠心耿耿且各方面能力皆属优秀的白骑士，是挑剔如靳李都深感满意的秘/书与副将……然后她由衷感觉，命运团队除非撞大运，否则大概是再也不会进新人了。从目前情况来看，确实是如此。

　　李/明夜确实考虑过扩充团队、增加人员，在这几次历练中，她也并非没有遇到过令她眼前一亮、认为可堪造就的人才，只可惜这些人才多多少少都有些缺陷，最大的缺陷就是——大多是有主的。这里有个很残酷的事实：绝大部分角斗/士若是没有团队或组/织作为后盾支持，不仅很难有幸与绝地大师科蒂这等位高权重的人物产生直接接/触，更是很难拥有令她都感到眼前一亮的才能。命运团队现阶段还属于草台班子，还不到必须招人和附属团队的程度，因此李/明夜倒也无所谓，觉得随缘就好。毕竟……管理也是需要成本的，各种成本。

　　从陈英华家里出来，李/明夜一眼就望见远处那座新起的山峰。时值盛夏，那山峰葱葱郁郁，林木森森，怪岩穷奇，云遮雾绕。她驻足两秒，很郁闷地叹了口气：“我的一百二十万真是好看。”

　　靳一梦安慰地捏了捏她的手，“我已经骂过他了。”

　　“骂他有何用，他又不改！算了，这次也是我自己思虑不周，原该想到团队有了附属之后，会解锁更多模板……”李/明夜郁闷了片刻，因无法退钱，只能释然，“至少多了个可以让你钓/鱼的地方。”

　　“这赶情好，明后天白塔拍卖会搞完，咱俩去验收一下你那一百二十万吧。”靳一梦说道，“现在先回家。你不是要收集天人合一境界的数据吗？”

　　李/明夜摇摇头：“这个我们得去技能大厅里开个训练室做，否则一个不小心，恐怕就把房子拆了。”

　　“也是。”靳一梦应了一声，猛然就动了手，李/明夜猝不及防间，已经被人打横抱起，“那就轮到我好好收集更新一下你的数据了。”他发出一声轻笑，步履如飞往自家赶，“这个用不着仪器，也不会拆/房子，我们可以在家里做。当然你要是想去技能大厅，我也没啥意见……”

　　李/明夜下意识挣了挣没挣脱，索性靠到他肩上，“那还是回家吧！也该让你习惯一下现在的我了。”她笑吟吟地抬手环上他的脖子，另一只手则抚上他的脸颊，“亲爱的，你多久没见我了？”

　　“六天。”

　　“六天？”李/明夜惊诧地挑挑眉，“比我想得要快许多，看起来你还真挺顺利的。”她不由生出好奇，“你在突破境界的时候——”

　　“这个我们回头细说。”靳一梦立刻打断她。以李/明夜对研究修/炼之事堪称狂/热的热情，这话题一提起来就没完了，而他也必须构思一个能把李/明夜都骗过的经历。虽然她十分相信他，大大降低了欺/骗的难度，但这依然太耗脑筋。他刚刚经历过一场恐怖的剧变，又深知未来的崎岖艰险，此刻只想抓紧终于握到手中的温柔。

　　……（和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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