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寻归途

　　宇宙7第二章

　　一段宏亮的宣/言在客厅里回荡。

　　“……我热爱民/主，热爱共/和国。我本性温和，不愿看到民/主遭到破/坏。当这场危/机减轻后我会放弃你们赋予的权力。我保证做到这一点。作为行使职权的第一个行动，我将创建一支雄/壮的共/和国军/队来反击分/裂主/义分/子制/造的越来越多的威胁……”

　　这个声音很奇特，它极具力量感与感染力，能够唤/起聆听者发自内心的信任——聆听者在听到这些话语之后，会毫无缘由地相信这个人必定会践行自己的言/论，更加拥有践行这些言/论的能力。这是现任银河共/和国最高议长帕尔帕廷在吉奥诺西斯战役之前发表的宣/言，彼时他接受了参议院授权给他的紧急权力，将克隆人军/队组建为共/和国军，以应对独/立星系联/邦与各大商业联/盟所掌握的机器人/大军的威胁……之后便是吉奥诺西斯战役的打响，克隆人战争正式开始，如今已是第七年。

　　伊恩停下播放，放大画面，“这就是帕尔帕廷。”他指着屏幕中那名满头银发、身披威严官服的中年男人，即使在影像中，这名男人依然具有一种深邃的强大与坚定的决心。他适时停顿了一下，继续说：“同时也是西斯尊主达斯·西迪厄斯，分离势力头/目杜库伯爵的西斯师父。”

　　“根据土著情报分析，杜库伯爵是一名前绝地武士大师，他对共/和国的腐/败与官僚主/义极度不满，同时也不满绝地武士团竟然为这样的共/和国效力——在他看来这是对他信/仰的玷污，因此他产生了清洗重建绝地教团与共/和国，使其归于纯净的想法。”伊恩有条不紊地叙述着，说到这里，他不由颇为好奇地询问李/明夜：“路易斯，修/炼黑/暗原力会对人产生多大的影响？”

　　李/明夜正在抽烟，闻言挑挑眉：“这不好说。一把刀可以用来切菜，也可以用来杀/人，还可以用来自/杀……”她耸耸肩，“这取决于使用者。黑/暗原力就像一匹烈马，它更具破/坏性，强大且永不柔顺，驾驭它需要一根比钢铁更加坚/硬冷酷的意志力所做成的鞭/子，而愤怒、仇/恨与痛苦皆能提升意志力，仅此而已。如果有人仅仅因使用黑/暗原力而堕/落，他大概是对着那匹烈马抽/了太多鞭/子，不小心抽到自己身上，把自己给抽痛了。”

　　“正是如此。”阿斯特罗说道，“决定一个人是否会堕/落的从来都不是力量，而是选择。实际上，一个人作出的所有选择都是在取/悦自己，所以从本质上来讲，它们都是没有错的，更无所谓堕/落。”

　　“好吧。”伊恩说道，从他脸上的神情可以看出来，他似乎并没有真正理解，不过他显然并不在乎。他继续说道：“场情局的情报为我们描绘了另一个杜库伯爵。这人是一个，那个词怎么说来着？高功能反社/会人格障碍患者。他智慧超群，善于伪装，天赋杰出，性/情冷酷，奸诈多疑，是一名迷/信强/权的种/族主/义者。他的土著形象——一位激进的、误/入/歧/途但从某种程度上依旧伟大的理想主/义者——不过是他用于攫取利益的伪装。在兄弟会坎贝尔团队的谋划下，杜库已经脱离了帕尔帕廷的影响与控/制，如今的克隆人战争是两代西斯尊主的对决。”

　　在原定剧情中，克隆人战争与其说是一场战争，不如说是这对西斯师徒在唱双簧。帕尔帕廷率领银河共/和国，成为仁慈、强大与正义的化身，杜库则扮演一名误/入/歧/途的理想主/义者，领/导分离势力向共/和国宣战。战争会使共/和国意识到强/权与秩序的可贵，民/主与宽容永远换不回敌人的洗心革面，面对这种敌人，唯有物理超度一途，而只有强/权与独/裁才能激发出足够的凝聚力与执行力，于是大家会同意将共/和国转变为一个强大的帝/国。众所周知，正义终将击败邪/恶，所以帝/国必然会在最后关头击败分离势力，将邪/恶低贱的异种联合政/权彻底粉碎——连同“腐/败的、密谋反叛的”绝地教团一起。在绝地教团的尸体上，崭新的原力战士团体将会诞生，他们强/硬、权威、纯粹而高效，他们是西斯的大军，帝/国最锋利的武/器。

　　在这一出双簧中，作为分离势力领/袖，杜库伯爵的下场怎么看都不会很好，可是他还有一条道路可走——在一场足够伟大的战役中，被某个传/奇英雄击败，随后被光荣地囚/禁。在监狱中，杜库伯爵会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认识到分离主/义运/动对整个银河系犯/下的罪孽，他会洗心革面，以正直高尚的形象加入新帝/国，击溃帝/国的每一个敌人。

　　又或者……他可以像如今一样，跳出双簧戏，走自己的道路。

　　在这两条道路中，前者需要杜库信任这一曲双簧的主导者，即他的指引者、领/导者与师父，西斯尊主达斯·西迪厄斯；而后者，仅仅需要他信任自己。

　　说句老实话，面对这样的选择，是个人都知道该怎么选。可是这世上有多少孩子会背叛父母？当然这是个不恰当的比喻，因为杜库对帕尔帕廷的感情无疑并不像深爱父母的孩子一样真挚热烈，这世上也没有多少父母会冷酷到谋杀自己的孩子，而在原定剧情中，帕尔帕廷却是做到了。为了得到年轻而强大的天行者，诱使这位原力之/子抛弃绝地教/条，投向黑/暗面，帕尔帕廷背弃了杜库。如今可谓是风水轮流转。

　　“或许我该构思一封恭贺信。”阿斯特罗叹了口气，“我猜，安纳金·天行者的光剑，已经成为了坎贝尔先生那间赫赫有名的陈列室中的又一个传/奇级战利品？”

　　“很遗憾您猜错了，列入陈列室的是天行者的金属义肢，即使对于兄弟会军官阶的‘导师’而言，将天行者的光剑束之高阁也是一桩过于奢侈的浪费。”伊恩说道，“至于恭贺信，您倒不必着急。‘导师’早已回归，他个人的资源点星球属于独/立星系联/邦，他的下属团队则拥有一个属于银河共/和国的资源点星球。如今领/导共/和国阵营的是莫里安团队，目前看来没有组/织从属；领/导独/立星系势力阵营的是迪卡罗斯团队，属于一个名为同盟会的小型组/织。”

　　“小型组/织？”李/明夜说道，“克隆人战争是一场利润丰厚的战争，这是整个银河系，伊恩。不过打了七年而已，就算是七十年，利润也不会枯竭。大组/织看不到这些么？”

　　“曾经或许发生过竞争，但如今这里已经成了‘导师’的地盘。坎贝尔先生规划了如今的格局：一个分/裂的银河系，两个强大的土著势力，彼此敌对，即使有达成和平的可能，冲/突却仍旧肉/眼可见。这儿有源源不绝的利益，对我们而言再好不过了，其他人决定尊重他的劳动成果。在这种情况下，强大的团队——比如弗瑞曼先生的团队——就会主动避开这里，即使偶然误入，也会另择探索方向，以杜绝一些可能的争议性后果。”阿斯特罗语气轻柔为李/明夜解释大组/织之间的潜规则，“弱小的团队也必须尊重这个结果。这个结果对所有人都有利，而且他们也不会想看到来自兄弟会的资源点运维团队。”

　　“在现成的体/系下讨一杯羹？”李/明夜讽刺地笑了一下。说句老实话，她没有推/翻‘导师’所规划之格局的意愿，这儿是B级宇宙，兄弟会的军官阶负责人对她而言也过于强大了……她只是不喜欢这种行为本身。

　　“是的。”阿斯特罗凝视她的眼睛，他的目光平静而笃定，“因为有朝一日，当划定体/系的是你我时，你我也会希望他人尊重我们的劳动成果，而不是成为我们的敌人。”

　　李/明夜被说服了，她耸耸肩，懒洋洋地靠回靳一梦身上，后者顺手圈住她的腰，略微调整了一下坐/姿，使她靠得更舒适。靳一梦一直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聆听，漠然的神色表明他对这个世界的过去与未来毫不在意。作为两支团队的决策四人之一，他一向对探索异界缺乏热情，只在跟行动有关的方面发言。这一点大家都习惯了。

　　然而李/明夜并没有满意。她伸出手遥遥一抓，桌上的烟灰缸晃晃悠悠地飘过来，落入他的另一只手里。他低头看了看她无辜的表情，又看了看更加无辜的烟灰缸，最终露/出一个无可奈何的、平静而又苦恼的柔/软微笑，认命地兼任了烟灰缸架子一职。

　　“绝地教团对如今的战争有何看法？”李/明夜问道。

　　“绝地拥护共/和国，这毫无疑问。”伊恩说道。

　　“那帕尔帕廷呢？在经历过这一切之后，绝地教团对他的身份有所察觉了吗？”

　　“目前没有这种迹象。那些绝地武士在整个星系中疲于奔命，试图扑灭战火，维护共/和国——维护帕尔帕廷的统/治。”伊恩说道，“我想不明白，既然已经撕/破了脸，杜库为何不干脆指证帕尔帕廷的黑/暗身份？这会是一个强大的武/器。西斯毕竟是邪/恶的——”

　　“——并且大部分民众对其一无所知。”阿斯特罗接话道，“当然这依旧是一把犀利的政/治武/器。绝地教团的道/德地位非比寻常，西斯尊主的身份能有效离间帕尔帕廷与绝地教团的关系，促成共/和国势力内耗，甚至有可能迫使帕尔帕廷下/台——但同样的，帕尔帕廷也可以指认杜库，这样一来，杜库恐怕也很难统/治银河系，最后绝地教团将会掌/权，就像他们曾经做过的那样。伊恩，你还记得哈利波特宇宙中的时候，美国与苏联都拥有核/武/器，然后发生了什么？”

　　“联合国诞生了。”伊恩明白了，“他们不必走到鱼死网破那一步。如果维持现状，不论胜利者是谁，胜利都会归属于西斯。”

　　李/明夜笑道：“话虽如此，我们也不可忽视这二位西斯尊主毁灭对方、独占大/权的决心，以及他们玩/弄阴/谋诡/计的手段。做到一件事的方法有一万种，公开指证只是其中一种……而且还是相当愚蠢的一种。在我们的立场，这种事还是不要发生的好——既然我们不具备像哈利波特宇宙中那样的条件，无法获取最大利益，那么皇帝当然是越多越好。只有一个皇帝对我们又有什么好处？”

　　靳一梦终于开口问道：“有关于绝地武士具体战斗力的详细资料吗？”他对这方面颇感兴趣——他记得李/明夜是个星战粉，遂打算给她弄点周边。

　　“要求真多，还好我早有准备。头儿嘱咐我收集它们，他认为你们对这方面的情报一定很感兴趣……”

　　.

　　四人会/议的议程并不长，他们很快便商定了下一步行动的具体计划。就目前情况来看，自/由逗留时间仍然是第一位的，因此他们圈定了几个大概率附带自/由逗留时间的委托，决定先集/合力量将其迅速搞定。这些委托都位于科洛桑，未来两天他们都不打算——至少阿斯特罗与李/明夜都不打算离开这个星球。他们会通/过正在科洛桑历练的场情局团队同其他角斗/士接/触，借助这些人打下的基础介入克隆人战争，而非以一穷二白的赏金猎人身份。

　　对于散人角斗/士而言，这事儿一听就挺贵；对于出身九大圣座组/织的角斗/士而言，这事儿可以打折；但对于李/明夜而言，这事儿也就值一个电/话。她问清名字后发现这支场情局外部团队的团长跟自己吃过饭，遂直接一个通讯播过去，五分钟后通讯一撂，淡定表示妥了，具体明天面谈。

　　“跟莫里安的人？”伊恩问道。

　　李/明夜摇摇头：“跟莫里安没什么关系，主要是共/和国的活儿。”她笑了一下，“莫里安也就负责某一星球上某一战区的陆地部/队，要是光靠他，可怜的老欧文早就饿死了。”

　　实际上，“某一星球上的某一战区”差不多有整个欧洲那么大，喂饱参战角斗/士已经是绰绰有余，奈何场情局的内部团队跟正常角斗/士团队不大一样。如果拿公/司来举例，正常角斗/士团队就是业/务导向的公/司，体量太小时业/务不能多，多了做不过来；而场情局旗下的团队更像是一家销/售导向的公/司（中间商），它本身不怎么擅长生产产品，更像是产品的搬运工，而这一类公/司需要非常非常广阔的市场。通常情况下，“某一星球的某一战区”已经算是很大的市场了，然而场情局这一次真的赶上了好时候。

　　通常情况下，共/和国的效率与权威，取决于它的议长是否来自于一个军事或经济力量强/硬的星球，但这里有个很明显的困局：共/和国本来是为了让大家有工出工有力出力共建和谐社/会快乐奔小康所设立的，但因其体/制存在天然缺陷，只要一不小心——真的只是一不小心——就会演变成/人斗人的局面。议长权力强了，议会自然就弱了，而来自一个星球的议员不论再怎么强，都无法跟来自其它所有星球的议员对/着/干，于是大家为避免自身权力被压/制，肯定会齐心协力地确保不会让一个有实力有背景有手腕的牛人竞选成功。希夫·帕尔帕廷之所以能干掉前任议长成功上/位，其平和无害的纳布星背景也是重要原因。

　　（和谐两三百字，胖企鹅见）

　　这一套原本还没什么，直到七年/前克隆人战争爆发，战争规模还比较大，无法靠各大星球的一方诸侯来解决。这里有个很简单的问题，敌人打你诸侯国你上，这没毛病，敌人打其他没兵的诸侯国你就不能上，这往大了说能算你军事入侵。你不想军事入侵，你想正大光/明地出兵，于是你跑来科洛桑参加议会要求军事干预，议长还没说话呢，四下里嘘声一片，议长无奈地看着你，说这事儿再议议吧……结果一议就议了一星期，议会告诉你可以出兵了，你回头一看，仗第三天就打完了。

　　时光倒流，另一种选择出现。你深知议会的效率，所以直接上了，独/立星系联/邦的机器人部/队被你打跑了，人参议员见着你了对你道谢，你正得意呢，人家话锋一转——你打敌人的时候打着人家老百/姓了，打塌人政/府大楼了，打死人星球总统家养的小黄狗了，这你得赔吧？不赔？不赔你就是军事入侵，你不正义，你还不如人独/立星系联/邦的机器人军/队呢，老/子这就回家闹独/立！你说赔，谁来赔？钱谁给？共/和国还是你？以什么名义什么形式？打塌的楼谁建我家总统的狗谁买？其他人这时也说话了，你造成的破/坏跟机器人部/队简直不相上下呀，论理来说是该赔，而且你没有得到共/和国许可就发兵，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军事力量强大的星球可以无视弱小星球的领土主/权！这个先例不能开……你狂喷一口老血，决定下次再也不管这种鸟事，其他强大的诸侯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纷纷引以为戒。

　　这类问题乍一看挺搞笑，但一万次里只要出现一次就得完蛋，因为扯皮起来那是真要命，在特别讲究程序正义的共/和国尤其是如此——法/律与程序正义是占据世界大多数的弱者所仅有的武/器，而共和国的体制本就是为庇佑弱者而造的。见此情景，诸侯国索性按兵不动，不动就没责任，沦陷了算他倒霉。诸侯国能看着弱者倒霉，共/和国却不行，于是共/和国只能出动绝地教团维和，可惜绝地教团总共也就那么万把人……这样的事多来几次，杜库就打到科洛桑了。

　　所以一旦战争打响，建立共/和国军是必须的，一支以共/和国名义建立的军/队凌/驾于单一星球之上，至少帮忙打架不算军事入侵。可是建军之后问题就来了。一支军/队是庞然大物，包含无数细枝末节，其具体细枝末节有多少，可以由“军工”这一主题衍生出来的庞大产业链推测一二。不过归根结底，军/队依旧由人组成，而人——纯净的人，不属于任何一个星球，不属于绝地教团，完全属于帕尔帕廷、忠于帕尔帕廷，而非忠诚于议会和共/和国的人——才是真正缺乏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克隆人完全符合帕尔帕廷的要求，然而克隆人的地位太低下了，约等于机器人，根本不具备任何政/治资本，这实在非常可惜。

　　作为一名有志于建立帝/国的议长，帕尔帕廷要做的，就是找到那些“纯净的人”以及“有可能变得纯净的人”，将其填充进军/队体/系中，然后将那些因匆匆建军而占据位置的“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纯净的人”从这个体/系中剔除出去。综上所述，帕尔帕廷需要人，大量的人，来构筑他的庞大帝/国。

　　——这一切是最初来到这宇宙的场情局团长的推断，无从验证真伪，因为他没机会采访帕尔帕廷，但这并不妨碍他以场情局的专/业素养、角斗/士的丰富经验与他本人的敏锐直觉飞快锁定财富密码。他控/制一个土著赏金猎人公会作为场情局在本宇宙的据点，紧接着便打通政/府关节、定下未来发展方针……时至如今，历经数位场情局团长倾力打造，该猎人公会蓬勃/发展，已经成为了银河共/和国帕尔帕廷政/府的铁杆分包之一。

　　在李/明夜略微解释之后，阿斯特罗有些惊异地笑了，“斗兽场中有一句老话：流水的角斗/士，铁打的场情局，直到今日我才真正认同这个说法。”

　　“之前的历练世界远没有这么广阔，我们凭自身就能够游刃有余，轻易接/触土著势力的高层。这种情况是如此的频繁，以至于低阶角斗/士通常认为场情局的服/务仅针对弱者，强者不需要场情局——这是错误的看法。”李/明夜说道，“越是广阔的天地与庞大的资源，就越需要精细的领域分工，不是么？这道理在土著世界和斗兽场都是一样的。”她说完之后便提出告辞，随后便同靳一梦相携离开。

　　金属房门轻/盈地滑过，切断二人的背影。门的这一侧，伊恩已经开始收拾桌面上的资料，阿斯特罗却仍旧盯着房门……良久，他轻轻叹出一口气。

　　“你怎么了？”伊恩问道。他用的是他们私下交谈时的语气，平和而又轻/松——在其他所有人面前，他都会将恭敬表露在脸上，而非像如今一样藏在心里。

　　“我只是在想，詹姆何其有幸能得到她？她几乎拥有我想要的一切。”

　　“你是指路易斯的场情局背景？其实詹姆也是场情局的一员。”

　　“你搞错了。詹姆不是任何组/织的一员，他只是路易斯的一员，如果没有路易斯，他不会加入任何组/织。他会成为一名散人，浪费自己的真正天赋——反正他也从来没有珍惜过。然后他会遵循大部分散人的命运，孤独地死在一次历练里，我相信他对此求之不得。”阿斯特罗的话语相当刻薄，语气却无比平静，这使得他说出的话就像事实般毋庸置疑。仿佛一枚硬币的B面，无法见光，却真/实存在。他又叹了口气：“要是他们没有相遇，那该有多好啊！”

　　“这话由你来说真是稀奇。”伊恩挑挑眉，“我还以为你从来不会放弃自己选定的目标呢。”

　　“我依旧如此。”阿斯特罗顿了顿，不由想起李/明夜在阿斯加德对他说的话。我爱他是因为他是他，她说，我不爱你则是因为你是你。毫无疑问，她把他们两个都看透了。他轻轻笑了一声，又重复道：“或许需要等上很久，但依旧如此。她已经在我身边，以另一种方式属于我，至于其他暂时不属于我的部分——我有足够的耐心。”

　　“仅仅是耐心？”伊恩怀着八卦的心态追问，“没有别的？”

　　“别的什么？”

　　“我说不清楚，比如鲜花，约会，舞会，歌剧，漂亮衣服什么的。”伊恩越说越起劲，“误会，解除误会，生离死别，久别重逢，情难自禁，酒后乱/性……”

　　“这些……”阿斯特罗不由失笑：“恕我冒昧，你最近不会在追求海雾吧？这听上去像是她的阅片品味。”

　　“但是挺带劲的啊，”伊恩嘿嘿一笑，“尤其是发生在你们身上。”

　　“很遗憾要让你失望了，不论你期待什么，它们都不会发生。”阿斯特罗瞪了伊恩一眼，又慢悠悠地笑起来，“婚姻的价值在于两部分：情感抚/慰与实际利益，我几乎已经得到了后一部分，至于前者嘛……从前我做得很差，路易斯纯粹是看在利益的份上才对我一再容忍，但这个错误在这次休整期得到了改正。我的资本——不论哪一方面——皆可以随时间慢慢积累，只要我持续存在，迟早会得到一切，因此任何过激举动都是危险的。”

　　阿斯特罗说到这里，斜了伊恩一眼，其意不言而喻。后者“哦”了一声，表情还挺失望……

　　阿斯特罗莞尔一笑，继续说道：“我没有缺点，但我的对手有一个：他太爱路易斯了。他已经得到了，所以他害怕失去，而且程度远比一般人更加激烈。他会逐渐无法容忍我的存在，从切割彼此的利益，到图谋除掉我本人，这对路易斯的利益也会有所损伤，从而消耗他在与路易斯的关系中所能提/供的价值。”他做了一个类似天平的手势，“一边在加，另一边在减，明白吗？归根结底，如果优势方没有犯错误，弱势方又怎么会有机会？”

　　“很有道理的策略。”伊恩总结道，“但没有热闹看，我不喜欢。”

　　“这说明你的品味有待提升。”

　　伊恩“嘁”了一声，显然不以为意。接着他忽然想起一事，“对了，还有件事得告诉你。卡洛斯最近在找/人干掉福克斯。”

　　阿斯特罗立即想起了这两个人。菲奥娜·福克斯，斯克芬奇的情/妇，与斯克芬奇的副手卡洛斯有过一次深入密切的接/触，鉴于卡洛斯的胆量与品性，想要彻底掩盖此事实属正常。错上加错，他轻蔑地想，果然性格作风皆强/势如斯克芬奇，身边近人就多半容易犯蠢。他开口问道：“干掉了吗？”

　　“目前应该还没有。卡洛斯指示外包团队悄悄做这件事，务必在两次历练内完成。我猜这是为了避免福克斯升阶后彻底被斯克芬奇纳入保护之下，他再也无法下手。”伊恩说道，“受命的外包团队先一步找了我，他拿不准是否要接受来自于斯克芬奇先生的副手的命令。”

　　阿斯特罗“唔”了一声，“哪支团队？”

　　“阿达的团队。”

　　“替我转告赛巴斯，阿达团队的忠诚应该得到嘉奖。”阿斯特罗说道，“至于福克斯……”他停顿了一下。如果福克斯存活，斯克芬奇与李/明夜的仇怨则无法化解，这对他有利。况且“存活”一事有极大的操作空间，如果福克斯知道了自己即将遭遇谋杀，而且是出自卡洛斯的指使……

　　紧接着他想起李/明夜。李/明夜一贯对河湾镇的袭/击抱以轻描淡写的态度，毕竟任何已经跨过的阻碍对她而言都不值一提，以至于他以为那不过是一次历练中的小打小闹。她凭自己的智慧与实力轻轻/松松就打发了来自影盟的杀手，这多像她啊，不是吗？——直到他在她的记忆中看到那一天。

　　一秒钟的停顿。一秒之后，阿斯特罗的手指轻轻点在沙发上，“杀了。”他淡淡说道，“找外人来做，做得干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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