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寻归途

　　宇宙6第八章

　　“百年/前的角斗/士，五年中来过本世界三次，第一次时很弱小，机缘巧合之下进入阿斯加德遗民聚居点，之所以没有被杀死是因为携有次级平行宇宙的阿萨神族勇/士徽章；第二次时已经能够初步凝结自身法相，也就是说已经通/过了二阶段行者试炼，按常理推断至少是军官及以上等阶；到了第三次，已经初步获得神魔级的实力……然后他再没来过。”阿斯特罗轻声念道，“我想起一个人。”

　　“我也想到了，至高荣耀那位误入时空乱流的皇帝。”李/明夜略一停顿，又道：“比起那个死人，我更在意活人。那帮家伙到底找我们做什么？”她的语气难得的非常困惑。

　　李/明夜的困惑无疑有充分的理由。数十万年下来，这主宇宙碎片只怕早就被角斗/士逛烂了，可竟无一人提到阿斯加德遗民的存在，这非常不合理。诚然，由于该主宇宙碎片极为广袤的缘故，大家进入该碎片的投放点应该也非常的五花八门，至少就李/明夜所知，大部分人会降落在某些人去楼空、战备森严、充斥有大量混沌体（即文森特二人所遇怪物，阿斯加德遗民口/中的毁灭者）的阿斯加德地外殖民基/地，然后一边打怪一边捡垃/圾，但即使如此，总归也有少部分人会像他们一样降落在阿斯加德本土。凡是存在必然留下痕迹，李/明夜对自己的同类多能折腾自然是心中有数，在漫长的时间中，他们没理由发现不了阿斯加德遗民聚居点。

　　如今这件事竟然发生，恐怕只有两个缘故：其一，遇到阿斯加德遗民的人，不说全部，至少绝大部分都死了，并且没有复活；其二，阿斯加德遗民避开了他们，如果实在避不开，则参照第一条。根据陈英华的转述，原因——至少是目前时间段的原因——应该是后者。事实证明即使是阿斯加德遗民，对于他们长老突然转变的态度也是相当之迷惑，其一头雾水的程度恐怕跟李/明夜不相上下。

　　“所以，你想知道吗？”阿斯特罗问道。如今陈英华尚未失联，他的言下之意显而易见。

　　“还没有那么想。”李/明夜断然道。

　　“明智之举。”阿斯特罗笑道。对方必然有目的，而不论对方的目的是好是坏，在悬殊的力量差距之下他们决计无法反/抗。图穷时方才匕见，这是常识，如果对方的反常举动来源于寻求一名特殊之人，比如“异界女性”……那么很显然，这名“异界女性”自然是越晚被他们找到越好。

　　综合阿斯特罗前言，即本宇宙有极大可能是早已陨落之觉者的体/内宇宙，外加新得情报，李/明夜觉得这名“异界女性”可能正是自己。说句老实话这让她有点郁闷，不论对方是否敌人，在处于弱势时她都不喜欢出现在明处。

　　李/明夜叹了一口气，告诉陈英华：“既然文森特受伤如此之重，就劳烦你跟去照顾他了。请不要让他死，但如非情势紧迫，也不要给他使用白塔药剂——不论对方想/做什么，残疾昏迷状态都有助于降低对方的警惕性。我会尽量躲避拖延，为你们创造时间。”

　　“你要怎么躲？海姆达尔想找你，阿斯加德人想找你，混沌体也想找你。”

　　“谢天谢地这三方势力似乎暂时没有互相勾结的迹象，不过鉴于海姆达尔与阿斯加德人的关系，这恐怕是迟早的事。其实你们不必顾虑我，毕竟我也不是第一次如此受欢迎了。”李/明夜略一停顿，微微笑起来，眯起的眼眸冷得森然，“对了，我希望你带上混沌体的残肢进入阿斯加德人的聚居点，以备不时之需。”她的语气忽然放轻，蛇一样的阴柔冰凉。

　　“可以，我手头就有现成的。不过你打算如何使用混沌体的残肢？像河湾镇那次一样？”陈英华问道。

　　“既然你提到河湾镇，那就还是像河湾镇一样，都由詹姆来决定吧。”李/明夜这次是真的笑了，话语里多出几许温柔的暖意，“替我问候他，告诉他我想他了。”

　　陈英华沉默了一段时间。正当李/明夜以为她要吐槽她太过肉麻时，她终于开口：“说真的，李/明夜，我很少知道有哪个人能像你一样，把这种话说得这么……”她又沉默了，然后挂断了通讯。

　　在通讯挂断之后，李/明夜深吸一口气，将脸庞埋入掌心。阿斯特罗有些惊异，但思及詹姆、冷泉英子与文森特悉数落入阿斯加德人手中，便以为她是在为他们担心。他正欲出言安慰，却听见了她的笑声——她不可抑制地大笑起来，笑得开心至极，笑得浑身颤/抖……简直像个丧/心/病/狂的疯/子。

　　“路易斯……”阿斯特罗也跟着笑了，“笑得这么开心，你是已经给我们找好导游了吗？”

　　“哦，抱歉，我只是……咳，我只是太高兴了。”李/明夜咯咯笑着，终于抬起头，她的眼睛亮得惊人，“亲爱的部/长先生，在进入这个主宇宙碎片5小时零47分之后，我终于在这次该死的历练中看到转机了。”

　　“我猜你指的是阿斯加德人罢。”阿斯特罗微笑道，“他们是本地土著，拥有海量的情报，还掌握了某个高级文明的所有遗产，而且他们正要离开自己的老巢来寻找我等。他们拥有强大的实力，以及……致命的弱点。”

　　“你果然与我想的一样！”李/明夜畅快地大笑起来，“部/长，我想我现在真有些喜欢你了。让那个混/蛋的远古战场见鬼去，我们来好好地干一票吧！”

　　.

　　对于阿斯特罗与李/明夜这类人而言，不论是被人通缉追杀，还是被某一甚至某几个强大势力列为敌对，通缉追杀，都算不上什么绝境——他们几乎每次历练都会招惹上强大的敌对土著势力，并且不止一次地让情势变得非常糟糕。然而不论是半个世界几大光/明王国的怒火，还是沸腾了整个欧洲的喧嚣，都比不上片刻前的阿斯加德，这里令他们迷茫。如李/明夜这种人，竟作出“寻找远古战场”这一碰运气的冒险之举，足以说明他们已经迷茫到了什么程度。

　　势力是由人组成的，而人会思考，会观察，亦会聆听，更有不同的目的，于是只需要付出一点言语上的花巧与虚虚实实的把戏，人就可以被撬动，进而被他们如同工具一样地使用。以弱胜强的窍门在于如何最大化地利/用自己的力量，这是一门精妙的技艺，就像用杠杆撬动地球。如今拨云见日，历练再一次回到他们熟悉的领域，纵使强弱依然悬殊，景况却与片刻之前不可同日而语。

　　如今命运与堡垒所要面对的敌/对/势/力有三个，其一是二话不说擒走靳一梦的阿斯加德人，其二是偷袭不成反被炸的海姆德尔，其三则是混沌体。由于前文并未对混沌体作具体介绍，在此略做阐述。

　　跟只有阿斯加德爱好者才会知道的土偶巨人不同，“混沌体”是一种在小众范围内比较出名的怪物总称。综合来讲，它并不具备“生物”的特点，因为它并非生命体，与天地并不存在常理上的能量交换。它不需要进食，不需要呼吸，更不会衰老，在自然状态下不会死亡，所有肢/体以及器官皆是以伤害杀/戮为目的，长相亦是随/心/所/欲、千奇百怪，它是本方天地法则崩坏的具象化体现。如果说“生命”一词，乃是用于形容世间能量被某种秩序束缚，从而形成个体/内外循环结构的神奇现象，那么“混沌体”在世间的唯一使命便是打破秩序与循环，将一切归于混沌。正因为此，混沌体有一种天赋的能力，即使遥隔万水千山，它们都能感应到鲜活生命的存在（并不单指人，也可以是一棵树），然后便会不辞辛劳跋山涉水地冲过来，把这个生命干掉。

　　当然，鉴于角斗/士们的战斗力，混沌体被反杀这种事也是常有发生（实际上混沌体的遗产之箱通常在阿斯加德历练收益中占比极高），然而这正是它们最危险的时候。像是被某种本能所驱使一样，当对方无法被迅速干掉的时候，它们就会不断地聚/集，然后，吞噬融合，变身升级……考虑到混沌体的尊容，那场景想必相当的令人吃不下饭，而目睹这场景的人，想必也很快就没有可能再吃一顿饭了。在混沌体从一小坨升级成很大一坨之后，其整体实力是指数级的暴/涨，杀/戮手段更加五花八门，非常的不讲道理。所以中低阶角斗/士们在阿斯加德历练时一般不会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就是为了避免这种刷怪不成反翻车的倒霉情况。

　　关于混沌体的诸多话题，许多匿名人/士在斗兽场某小众学术类社交软件某话题圈进行过许多激烈程度堪称血雨腥风的讨论，很多基本情报都被大家扒滥了。值得一提的是，李/明夜从场情局得到邀请码并下载完该软件之后也刷到过这个话题圈中的某一热门话题，不过碍于保密协定的缘故，相关匿名人/士的回答大多比较模糊，所以她那时以为大家讲的是某种丧尸类土著怪物。这当然不是因为她刷帖不认真，而是因为当时滑过她首页的话题，乃是“论Eitr病毒是否存在感染性”。

　　话题发起人是一个比较倒霉的匿名人/士（鉴于发帖时间，这人可能是哈拉尔德）。此人在与混沌体交战时，被那极具腐蚀性的剧毒体/液浇了一头，幸而这人防御属性过关，肉/体比较扛造，才没有造成太大的伤害。不过他的心理创伤非常严重，因为那体/液迎头浇下，他不巧正吞了一大口……话题发起人并未细致描述自己的心路历程，亦没有对混沌体体/液的口感味道作出任何评价，只是将其简单形容为“臭鼬闹肚子之后拉出的岩浆”。

　　不论臭鼬是否会窜稀窜出岩浆来，这种黑/暗料理都显然的不利于健康，所以扣血是必然的。不过除此之外，话题发起人还发现自己的战斗记录中有一段话，提到一种名为“Eitr”的物质正在对自己进行体能判定，当然最后结果是判定失败，“Eitr”不生效，以上流程与疾病及病毒类攻击的判定颇为相似。于是话题发起人认为，鉴于大家都遇到过半人半混沌体的存在，混沌体可能与丧尸类似，乃是当地土著生物饮用混沌体体/液之后异变生成的。

　　毫无疑问，这个结论遭到了各位匿名人/士堪称惨/无/人道的嘲笑，因为很显然的一件事，不会有很多土著生物如此智障，又或是像话题发起人一样倒霉，竟然喝下如此恶心的东西。在嘲笑与抖机灵持续一段时间之后，干货终于出现，一位匿名人/士指出E病毒是该宇宙源初生命的重要组成部分——E病毒确实是一种剧毒的魔法物质，但不可否认的是，该宇宙所有生命体/内都有E病毒的存在。这就像能致人死命的原癌基因本就与人伴生一样。

　　该匿名人/士在评论末尾写道：“根据我的经验，E病毒对土著生物肯定具有感染性，对我们应该也有，因为法/理总有互通之处，不过楼主不用担心，我们体/内并没有E病毒，E病毒想感染我们并将我们变成混沌体是相当困难的。若是想要预防这种情况，大家只要别像楼主一样把混沌体吃下去就好了。其实我认为这是一种另类的浪漫——一切始于混沌，也终将归于混沌。”

　　干货出现后不久，话题热度持续上升，该话题发起人默默删帖，疑似是由于被身边人刷到该话题而惨遭掉马。值得一提的是，楼主虽然是匿名人/士，并且最终还删了贴，却因其经历过于猎奇的缘故，不断地在黑/暗料理相关话题中频繁被cue……当然这都是题外话，在此不再多提。

　　当初李/明夜刷到这个话题的时候，她默默地滑了过去，因为她并不认为丧尸类宇宙会在短时间内同自己扯上关系。实际上这一结论并没有太大的谬误，真正跟该话题扯上巨大关系的并非她本人，而是如今已经被陈英华带到阿斯加德聚居点的文森特……

　　——“你们这儿的医生都他/妈是饭桶！干啥呢，搁这儿瞧我/干啥呢，你也是个饭桶！一天天的屁事儿不干净卖呆，头上戴顶帽子装稻草人呢你，也就你们这儿没有衙门没处说理，不然我告你们去！”陈英华指着一名阿斯加德人破口大骂，“说好了给我朋友安上胳膊腿/儿，这胳膊腿/儿刚安上还热乎着，夸差就给我掉地上变异了。怎么地啊欺负我们外地人啊，给我们弄个假冒伪劣商品糊弄人啊？黑心医院，良心都给狗吃了！”

　　阿斯加德显然并不出产如此彪悍的女人，这名阿斯加德小伙儿也并没有被人劈头盖脸一通臭骂的经验，一时间人都懵了。他正要开口，却见陈英华柳眉倒竖，杏眼圆睁，指着他继续骂：“你还敢瞅我，还有理了你！眼睛瞪得跟牛似的，不服咋滴？我告你，说你是个稻草人还真一点错都没，人模狗样儿看着威风，扒/开膛子一看一肚子草，你就是个草包！一坨鼻涕一样的玩意儿就把你给吓住了？是不是个老/爷们儿了，还要我一女人挡在你前面！”

　　“我不是……”阿斯加德小伙儿好像还挺愧疚。

　　“不是什么不是，少他/妈废话，给我打水来洗地！”

　　这人还真就乖乖地转身，打算出门去弄水。倒是陈英华一见他要出门，立刻改口：“算了算了，看你那个废物样子我就来气！继续边上杵着吧，别来碍我的眼。”

　　“哦。”这人便乖乖地又坐到角落里去了。这原是他片刻之前的位置——由于文森特接/触了大量混沌体的缘故，阿斯加德对他的情况心生顾忌，便没有像对待靳一梦一样仅是放置处理，而是将他们安置在医院里，并派人时刻监/视。

　　陈英华看着地上那黑乎乎臭烘烘的一滩，不由长长地叹了口气。她左右看了看，果断扒了文森特裹在身上的毯子往地上一铺，又把边角掖了掖。

　　“我这里没事了。”陈英华在团队频道里说道。

　　“刚怎么了？”

　　“之前我不是说了吗，文森特缺胳膊少腿的，就被阿斯加德人推去治了。送回来以后，胳膊腿/儿都给安上了，跟真的一样，听说是用了什么……基因工程？据说这胳膊腿/儿都是用文森特自己的基因给弄出来的，就跟原装的一样，我呸，糊弄鬼呢。”陈英华哼了一声，很不爽地抱怨，“刚送回来没一会儿，那些假肢就通通脱落了，变成了混沌体。只不过这混沌体没有外头的那么厉害，就跟一小滩沥青似的，三下五除二就让我给烧了。就是……”她沉默了片刻，目光落在文森特身上。“文森特的状况很不好，有混沌体化的征兆，所以他们派了人来监/视。”

　　——在变身为始祖级狼兽与数名混沌体大战的过程中，狂/暴失控的嗜血意志将这具强壮如天神的身/体几乎压榨殆尽，以至于没有留下足以修复肢/体的能量（因为种/族特性不同，文森特在变身狼兽时可断肢再生修复功能性损伤，但人身时不行）。当陈英华挟持两名阿斯加德人赶到时，她见到的是四肢残损，仅剩一只完好利爪的巨大狼兽，而那只狼兽犹在用血盆大口撕咬一只混沌体。眼见文森特已经彻底迷失在嗜血暴/虐的原始冲动中，不仅无法自主变回人形，更是试图攻击他们，她不得已之下只能变身狼人试图沟通，这一碰运气的举动起到了效果。在听见疑似同族的轻柔嚎叫之后，始祖狼兽的兴/奋与狂/暴稍有减弱，紧接着久/战重伤的虚弱便返了上来……他直接一头栽倒化为人身，到现在都没有醒来。

　　由于毯子被扯去的缘故，文森特此时是赤/裸的，不过即使是陈英华这样观念颇为传统的女子，也不会因为直视他的躯体而感到羞怯——那具天神一样兼具力与美的强壮身/体此时已经残破不堪，肢/体断口处坑洼可怖，身上插着许多管子。然而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他的皮肤下似乎多出了无数黑色蔓藤，它们微微浮凸，犹如暴起的血管，以阴险邪/恶的姿态蜿蜒蠕/动……他昏迷不醒，甚至隐隐有奄奄一息、苟/延/残/喘的意味，但与此同时，又似乎有巨大的毁灭在其中酝酿。

　　陈英华叹了口气，走过去将两侧床单拉起，往中间一包，将他整个人裹/住。她能看出来的事，阿斯加德人一样看得出来，因此才在为文森特修复断肢后又派人来监/视，病房里安了一个护理，外头还有几个看/守战士。她刚才对着护理小伙儿一通大骂，并非是为了发/泄情绪，只是想第一时间震慑住这名阿斯加德人，以免他跑去外头打小报告，对他们不利。幸亏阿斯加德生物技术发达，医院使用率极低，更不存在医患纠纷，因此病房内没有视/频监控设备，否则肯定已经露馅了。

　　然而这仅能拖延一时，绝对无法长久。陈英华道：“现在怎么办？”

　　“不管接下来怎么办，都先给文森特使用白塔药剂。先用驱散的。”靳一梦说道。“肢/体残缺”与“E病毒侵蚀”亦被斗兽场归属于负/面状态之中，白塔出品的C+级驱散药剂或许不太能奈何主宇宙级别的“E病毒侵蚀”状态，仅能起到一定的削弱作用，但驱散掉“肢/体残缺”肯定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陈英华依言而为。包裹/住文森特的床单很快便鼓/胀起来，那是崭新的健康肢/体在蓬勃生长。她挪了挪身/子，挡住护理人员的视线，“接下来呢？”

　　“他醒了吗？”靳一梦问道。

　　“没有苏醒的迹象。”

　　靳一梦沉默了一秒，“那就每半小时给他使用一次驱散药剂，还有什么乱七八糟能起到驱散作用的消耗品也全给他用上，直到他醒了为止。”

　　“那名护理人员该怎么处理？”陈英华有点发愁，“我可以利/用混沌体做掉他，让他也混沌体化，这样或许能引发混乱，使我们逃出医院。”

　　“逃出医院无济于事，问题在于逃出阿斯加德聚居点，或是等文森特醒来后在聚居点内躲避搜/捕一小时，期间不能进入战斗状态，以免不同的法则冲/突紊乱，影响斗兽场定位。你们做得到吗？”靳一梦平静地反问。

　　陈英华没有回答。

　　医院病房直线距离1.7公里外的某个房间里，靳一梦躺在床/上，手臂枕在脑后，望着天花板轻轻叹出一口气。他摩挲着腕上的阿斯加德手环，目光/复杂至极，“即使文森特醒了，你们也一样做不到。这里的高层人/士实力非常强，跟你之前见过的那些白/痴全然不同……就算是那些白/痴，你们也未必真能打得过。”他作出结论，语气平淡，“所以你们需要更大的混乱。”

　　“你有办法了？”陈英华问道。

　　“会有的。”

　　“其实我一直想问，你是本来就没打算走吧？”

　　“嗯。”在文森特抵达之前，靳一梦确实暂时没有逃离的打算。他想留在这里探索，弄清楚阿斯加德人到底找他们干嘛，寻找合作的可能与方案……可惜，此一时彼一时。

　　“那你至少也该留句话。”陈英华没好气地说，“要是早知道……”

　　“当时情况不允许，我遇到的人比你们遇到的强得多。而且，我本以为……”靳一梦略一停顿，无奈地笑了一下，“算了，反正文森特这浑小子经常不听话。”

　　“这不是听不听话的事儿，他拿你当朋友。”陈英华的语气里已经有了些许怒意。

　　傻/逼才拿我当朋友，我这人专克朋友。靳一梦几乎要脱口而出。他闭上眼，复又睁开，淡淡说道：“你有空跟我瞎扯，不如琢磨琢磨该怎么糊弄那个监/视你们的医院护理，尽量拖延时间套套话。或许你的顾忌只是在自己吓自己呢？你们进来的时候文森特就是这副德性了，人家不一样给他治了吗？要实在不行，我来想办法。”

　　“你能有啥办法？要真有那么能，你倒是别被/关着啊。”陈英华讥讽道。

　　面对陈英华突如其来的怒气，靳一梦多少有些莫名其妙，不过他虽然心情不大好，却也懒得跟她计较。“目前还没有具体的方案，只是一些猜测，再加上一些随机应变的打算。”他语气平静地解释道，“你也知道了，阿斯加德人并不是铁板一块，他们都要抓我们，但伊薇特跟约恩的目的是不一样的。从你遇到的情况来分析，一个是伊薇特的人，一个是约恩的人，他们应该是达成了一定的妥协，决定先把我们抓到再说。”

　　“可能吧。”陈英华哼了一声。

　　靳一梦没有理她，继续道：“我也不清楚他们抓我们干嘛，不过现在来看，我们三个没法儿满足他们的胃口，按照你的说法，他们还想要我老婆，所以肯定会继续抓人。就算是这样了，我依然被/关在这里，没有任何审讯。从常理来说，要是他们真彻底达成一致了，肯定得把我们仨从头到脚问个遍，看看能不能通/过我们找到其他人。至少到现在为止，他们还没有这么做。”

　　靳一梦已经说到这里，陈英华也是世事洞明之人，当然立刻就心领神会，“他们依然存在某种程度上的竞争关系，至少他们都希望自己的目的能够得到实施。这样一来，这两方可能至少有一方会私下找我们……”

　　“不是我们，而是我。”靳一梦说道。他就只是简单地被/关/押罢了，而陈英华他们却在医院里，外头有人守门，屋里有人监护，要是对方真有私下打算，该找谁是明摆着的事。他重新合上眼，淡淡道：“所以我才叫你专心琢磨着该怎么糊弄医生拖延时间，其他的我来想办法……放心，你和文森特都会没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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